师弟离远些 作者:花开满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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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柳书未径自坐到了床边,一双桃花眼下拉着,要瞥不瞥地看着他:“我说了我就在这儿休息,你别白费劲了,不如告诉我青云镇的事最后怎么处理的?”
“还能怎么处理?给半魔人驱魔,然后顺藤摸瓜找到幸存者给送回去了咯。”
“没了?”
“没啦。”
柳书未一瞪眼:“那县令呢?”
问沐摊手:“我哪儿还能管到县令身上去啊......”
柳书未气得站了起来,伸手狠狠地指了他好几下:“鱼肉百姓,勾结邪魔的狗官,你居然放过他了?”
他说罢,抬手,指尖一点绿芒闪过,小山精立马从窗户口飞了进来,停在他肩头。
问沐见状面色一冷,伸手攥住了他的指尖,拧眉瞪着他:“你是不是被魔性感染了?”
柳书未却回:“人心可以单纯可以良善,却也可以毒如蛇蝎,暗如幽魔。有地方官员如此,一方百姓难活,我为何杀不得他?”
问沐一愣,身后却传来梨花木门被人打开的一声“咔哒”,伴随着的,还有莫无雁依旧清冷却好听的声音:
“小未子说的很对,修者不枉杀,却也不畏杀,杀女干除佞与斩妖除魔也无任何区别。清沐,这点你该向你师弟好好学学。”
☆、景月失踪
地板到底比不得床,即使下头垫了三床软被,一晚上睡下来,那感觉也是有点痛苦的。柳书未心想这还不如打坐修炼呢,听问沐那不靠谱的干嘛啊?
迷迷糊糊地想着,就感觉有东西在自己脸上动来动去。
他睡得辛苦,也更想休息,心疑是小山精在叫他起床,便不想理,直到那东西从他脸上过渡到嘴上了,才忍无可忍,怒气腾腾地一睁眼,就对上了一张削瘦的脸。
他一愣:“师弟?”
姬如离收回了作乱的手,却是撑到了他身侧,与他另一只手相同位置,将柳书未给牢牢的圈在了身下。然后再一俯身,在柳书未惊恐的眼神中,闭眼虔诚地吻在了他额头。
柳书未登时就红了脸,浑身热气上涌,像只煮熟的虾子,从被子里伸出手来就要推开他,却又被他截了过去,搁在一边,尔后,一具削瘦的躯体压了下来。
“你回来了。”
如此满足而又愉悦,配合着他那愈发低沉而性感的声音,听在耳朵里像一道电流似的,飞快窜过他的身体,让他连挣扎的力气都消了三分。
他心想,师弟这莫不是在撒娇?
那样一个高高大大,帅气逼人,脸色常年黑得跟木炭一样的师弟......居然会撒娇?
啊啊啊啊!他不仅撒娇了他还蹭头蹭脸了啊!
柳书未面上又是一红,这是个可耻的萌点!
然而就在这两人一个安静蹭头,一个安静思考的时候,那扇紧闭的梨花木大门却又被人从外打开,蓄着一把小山羊胡的问沐背光而立,看清房内之景后呆愣了半会儿,然后,僵硬地收回了他那只已经跨入门槛了的脚,再伸手,又将门带上。
“不好意思,打扰了,我这就走。”
柳书未:.......
他一推身上抱得愈紧的男人:“起来,别装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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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心铃已经被摔碎,虽然碎片都还在,可惜想要再复原也有点困难,至少莫无雁都说他没把握。
又拿出那套编钟来给姬如离奏了一遍静心曲,师兄弟两这才出门,御剑前往主峰,接受宗主的传召。
姬如离是有佩剑的,而且是柳书未亲眼见着师尊赐给他的,可惜自从入了他手之后,那柄据传是铸剑名家呕心泣血之作的宝剑,就再也没有开过锋。
问沐与柳书未一齐唤出飞剑,见姬如离毫无动作,只一双眼睛直愣愣地盯着柳书未,便回头冲他做了个“保重”的口型,尔后飞身上剑,扬长而去。
柳书未在心里骂了句此人多半有病,再一跃上剑,待稳住身形后便朝着姬如离招手:“过来。”
姬如离便眉眼一弯,搭着他的手上了剑,一手刚要探到他腰,就听他道:“不许再搂,自己稳住。”
他抿唇,耸拉下眉尾眼角,收了那不规矩的手,在他腰间绕了一圈,最后拉住了他宽大的袖袍。
柳书未:......
师弟你是不是越活越回去了?
宗主传唤他们一为褒奖,二为批评。
在没有惊动镇民的情况下将一个化出形体的魔收服,这是值得表扬的,因为出力最大的是柳书未,所以宗主便奖了他一柄法器,待他收好后,又开始批评。
姬如离魔气未消,本不该下山,下山以后魔气复生,作为他的师兄,柳书未又未能及时察觉,导致险些酿成大祸。虽然最后有惊无险,他自己也接受了苦果,可是作为一个领队、师叔,粗心大意不顾后果到此,必须得罚。
于是宗主一抻拂尘,将他分配去了万卷阁,誊写《心注经文》十遍。
与《万卷宗》齐名的《心注经文》,数千年来都以其垄长和晦涩的特点威慑着所有上生宗弟子,也是问渠论道课的主讲卷录。
当他将那整整三箱子玉简全搬到矮木案上后,姬如离的眼睛就瞪圆了,盘腿越坐越不安稳,见他终于坐下,便微抬起身,伸手搭在他执笔的手上,沿着腕绕了一圈,包紧。
“对不起。”
柳书未看了看手腕再看了看他脸,抿唇:“把你手拿下去,这样我怎么写字?”
姬如离仿若未闻,小指逐渐脱离了大部队,顺着他手腕内侧的肌肤缓缓挪动着。
如果他当真是灵宠,那他此刻尾巴一定是翘着的!
柳书未觉得自己额上某根筋狂跳了两下,忍下将这人一耳刮子甩开的冲动,拿过手边一个墨盒推到他面前,再将他箍住他手腕的手给撤下,放到墨盒边,言简意赅:“研墨。”
姬如离便接手了研墨这项工作,懒懒地靠坐在木案边,一手拿墨条,一手托腮,聚精会神地盯着柳书未的侧脸,偶尔想起来了才会转两圈手上的墨条。
木案的另一边是个镂空雕花的小香炉,里头燃着的是柳书未常用的香粉。缕缕轻烟升腾,清淡的兰香驱尽终年不见日光的沉郁,阁内一时无声,半开的窗外却传来几声虫鸣。
研墨声不知何时已经停了,柳书未抽空一抬头,却见这眼巴巴跟过来的人已经趴倒在了案上,一截绣竹纹的天青色袖口掉到了墨盒里。
他摇头轻笑,看了看那人睡得正香的脸,再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笔,一双碧瞳忽地滴溜溜一转,俯过身去,拿起他袖口被浸黑的那只手,摊开在眼前。
落笔,写了一个字。
“离”
姬如离是不可能一直呆在万卷阁的,他这人就算魔气入体,性子也一样静不下来,在第十次将卷阁内的书架掀翻后,柳书未终于忍无可忍地将他赶了出去,从此权限由常驻降级为了探视。只在每夜奏静心曲时方能随便进入,其余时间段都得经过柳书未的首肯,而若柳书未不肯,他也不闹,就静静的蹲门口,等一个时辰后再问。
半个月后柳书未终于罚抄完毕,姬如离身上的魔气也几近全消,只可惜清心铃没有修补成功,这可把小山精难过的,抱着它大哭了一场。
它第一次听到柳书未的召唤便是清心铃发出的,这对它来说意义重大,姬如离见它此状不免有些内疚,连带着好几天它的挑衅都默默受了。只可惜小山精向来是个只知放,不知收的性子,一而再再而三的姬如离也不打算忍了,正准备抓着它先扒皮后油炸,景夜便推门而入,面色慌张地向他们报告了一个坏消息。
无雁峰有两个弟子失踪了。
去到主殿时,那里已经集齐了所有问字辈的弟子,景字辈的也有几人,皆在殿中接受询问,他带着姬如离直奔向问沐旁边,一边听他们的问话一边与问沐小声交谈,不过一会儿便弄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那两个弟子是三日前不见的,最晚见他们是在练武场里,他们两个好像发生了什么争执,相互扭打着,并且不许任何人靠近。在场的弟子于是分出一批人看着他们,另一批人就回去找师父、师兄,孰料回来后就发现那批人没看住,叫他们跑了。师父知道后以为这是一件小事,便没有管,孰料第二日峰内论道他俩也没有在场,这才觉得要遭,找遍整个无雁峰都找不到人影,却反而被莫逆峰的人瞧见了,好死不死又捅到了宗主那里,他无奈坦白,宗主大怒,便将正在闭关(睡觉)中的莫无雁捞了出来,勒令他七日内解决此事。莫无雁当然不会让这个锅背到自己身上,于是甫一回峰便召集了所有弟子,积极地甩锅。
最后,那两个失踪弟子的师父荣幸接锅,在峰主的施威下领了五天内了结此案的军令状。
到这个时候,谁都没有把这件事当做一件异常严肃的事情来处理,无雁峰在莫无雁这个不靠谱的峰主带领下已散漫多年,上生宗严格的宗纪在他们眼里就是一纸空文,无雁峰弟子们只知峰规不知宗规的人不是一般的多,宗主早有想要整治的想法,可惜一直寻不到一个好借口,于是大家便都以为,这件事会是那个借口。
包括宗主他老人家自己。
于是这下就显示出天道的无常了,因为天道他老人家从来不按套路出牌啊!
三天后,带着又接连失踪了六个人的结果,胡子一大把的问尤师兄抱着柳书未的腿哭得声泪俱下。
“师弟你可得帮我啊!峰主会杀了我的!我上有老下有小,身后还有几十个小徒弟嗷嗷待哺,他们不能没有我的......”
姬如离拎着他的后衣领直接将他扔飞了出去,和小山精难得同仇敌忾的挡在柳书未身前,冷冷地看着他。
抱、大、腿?我还没抱过呢!这老头儿值得打死!
他正试图用眼神杀死那个小老头儿,却被愈来愈不温柔了的柳书未一掌拍开:“你丢什么丢?问尤师兄身体不好,你就不能温柔点吗?”
姬如离攥住柳书未还未来得及收回去的手,往前递:“你也对我温柔点。”
柳书未翻了他一个白眼,抽回手,走到问尤身边扶起他,言说这事有些大发了,他可能帮不了,一切都得听师尊的来。问尤便又一脸发苦,拉着柳书未的手一定要陪他去找莫无雁,柳书未应允,姬如离和小山精亦然跟上。
几人行至半路,忽地撞见行踪匆忙,神色惶恐的景夜,柳书未忙喝住了他,问他发生了何事。
景夜一见柳书未便红了眼,哑着嗓子急道:“景月,景月她不见了!”
☆、后山遇魔
景夜觉得景月是在自己房中不见的,因为在入夜时分他还去她房里叮嘱过她,他不相信被他耳提面命过的鹌鹑师妹还敢擅自出门。
然后问沐一耳刮子就过去了,景月不出门被人掳了,就是说他悉心布在整个弟子院的结界都是一层狗屁?
景夜丢了师妹本来就急,被问沐一打,脾气就上来了,也管不得什么尊师重道,对着他就骂“本来就是狗屁,拦不住自己人也挡不住外人!要是真那么有用,青云镇里景月就不会丢失,无雁峰上她也不会失踪!”
问沐一听,哎呀这小徒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啊!徒弟丢了他能不急吗?他都快急死了!可急也没用啊!这兔崽子很明显就是在拔他老虎须,要教训,必须要教训。
他捋袖子想要上去开揍,柳书未被他二人吵得头疼,便向姬如离使了个眼神,叫将他们全扔了出去。
片刻后姬如离进来,贴心地带上了门,那几息之间外面的声音传进来,似乎还在争吵。
柳书未肩膀上立着小山精,正弯腰摸着窗沿一路看过去,越看,眉头蹙得越紧。
“景夜恐怕说错了,房内没有任何痕迹,景月很有可能真是自己跑出去的。”
姬如离走了过去,将小山精从他肩膀上摘下来,伸手点他眉心:“想到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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