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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忆定了定，完全没想到纪梓轩这种人居然会讨厌喝酒？而且讨厌喝酒还在拼命地喝？真是有够奇怪的。

　　“那你喝酒是为了买醉？你还在想你所寻之人吗？”话从无忆口中说出，他一点也没有觉得他此时的问话有多么奇怪又多么不合时宜，只是感觉自己像是知晓纪梓轩的心思，就这么自然而然地说出口而已。

　　“没有……”纪梓轩闷闷地应道。

　　他不想触及这个话题，可是心里憋着的思念再不说出口，他会难受死的。但，又有谁懂他？最后他只能自嘲地扯了扯嘴角，“你没看我现在是流连花丛吗？傻寻了三年，我现在是及时行乐啊！”

　　无忆不认同地摇头，语气认真地回答：“你寻她三年，她却音信全无，她必定有难言之隐才避而不见的。而沦落妓院恐怕是清白女子不愿与情郎相认的最有可能原因之一吧，所以你才会流连花丛想要找到她。”

　　这么一番淡淡的话语说出了无忆的猜想。他虽然少经世事但不代表他笨；他情商是不高但他智商绝对不低；他虽未经历过风花雪月但他在书上读过。这种爱人相离无处寻，满腹心思无人知的事例实在太多了，加上他心里那阵感觉，他不用多想，便猜出一二分。

　　而那头纪梓轩心里的震撼可想而知，挑眉看了无忆好一会儿才像是放松地笑开，随之他心里的那股烦闷挥去不少。

　　原来，被人理解是件那么好的事。不过这个无忆还真是聪明，一下子便道破他的心思——就连何靖也不能明白的心思。

　　“无忆公子还真是心思缜密啊！”纪梓轩也是爽快之人，既然被看破他干脆就大大方方地赞道。

　　对上纪梓轩明晃的笑容，无忆微微点头，也跟着轻笑，“你好像比较开心了？”

　　“是啊！得你相陪，倒真是轻松不少。”纪梓轩本想大笑，好好和无忆聊聊。但湖面传来的动静令他立即戒备起来，他不动声色地放下酒杯，神情也冷淡了几分：“这酒再好喝也待明日再品吧！天色已晚，你且回房休息吧！”

 

　　☆、第03章 江湖

 

　　“嗯。”无忆对周围的异样毫无自觉，只简单拱手后便要离开。

　　可是他才刚走几步，一群黑衣人便窜上甲板将两人团团围住，为首的男人更是大声冲纪梓轩叫嚣：“纪梓轩，你竟敢羞辱我们圣女，受死吧！”

　　说时也快，那十几个人纷纷挥剑刺向两人，纪梓轩连忙拉过无忆，一脚踢飞无忆身后的人，一边打斗一边大喊，“何靖，你还不赶紧给老子死出来？”

　　“来啦！”何靖的声音随之响起，下一秒他的人就出现在甲板上。

　　一时间，三对十三，纪梓轩这边明显处于弱势。

　　无忆很自觉地闪到一边，看着两人群殴那一群人没打算出手。对于这种状况他就算主动攻击，似乎也帮不上什么忙！还好，那两人很争气，三下五除二就干掉了那群黑衣人。

　　不到一刻钟，甲板上躺满了尸体，看得无忆久久不能回神。他没见过死人，就算见过他也不记得。而且这场景实在太憾人了，是他没办法理解的改变，他不由得微微皱眉，疑虑道：“你们为什么要杀了他们？”

　　“他们是魔魇教的人耶！不杀他们，他们就要杀了我们啊！”何靖答得理所当然，而且他也没说错。

　　这是江湖，弱肉强食刀剑相搏的事实在算不上罕见，但无忆的脸色失去了他平时的淡然，像是受惊了。何靖有些担忧拉了拉无忆，关心道：“你没事吧！”

　　无忆摇摇头，继续问着：“那他们为什么要杀纪公子？”

　　提起这茬，何靖突然爆笑不止，而纪梓轩则立即黑了下脸，许久何靖才痛苦地憋笑道：“那是因为梓轩调戏了那魔魇教的圣女，看人家洗澡，被抓包了！哈哈！”

　　“这样？”无忆像是懂了又好像不愿去理会，一张俊脸恢复了淡然。他没有再多话而是转身回自己房间。

　　直至他走回房间，他脑子里还在不停地闪过那些尸体的身影，心里掠过阵阵不舒服，虽然很淡但还是不舒服。也许师傅说得对，他并不适合江湖。

　　好在这件事过后，他们的行程倒也顺利。只是无忆似乎有了些变化，练剑越来越心不在焉了！

　　“无忆，你怎么了？为什么这几天好像心不在焉的样子？”何靖见无忆挥剑的手越发没劲，不禁有些担心。

　　无忆停下动作，呆呆地看着手中的剑，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有一点他可以肯定，他绝不是还因为那晚的事而伤神或介怀。他只是不想练剑，准确地说他不想再练何靖教他的剑法了。总感觉不对，但他又不知道自己究竟想怎样？

　　沉吟半晌，他才有些迷茫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那今天就不练了吧！”何靖笑了笑，看着两岸的景色，笑道：“我们马上就到苏州了。”

　　“是吗？”无忆抬起头，眼前之景不甚熟悉，但却也是他曾经住过的苏州，他要回家了！

　　也是这个念头，他才记起他竟不知和他同游的两人来这苏州城干什么？“对了，何大哥你们来苏州干什么？”

　　“祝寿。”何靖只是简单地解释，反正说得过多无忆也不知道。

　　而对于这个答案，无忆点点头就没有多问。他的好奇心一向淡得很，加上他马上就要回家，他的注意力马上就转移到了分别的事情上。

　　“何大哥，那我回房收拾下东西，一会儿我要上岸。在此向你告辞了，多谢你这几日的照顾。”无忆很有礼数地朝何靖拱了拱手，但这道别之语是明显的客套。好像两人只不过是萍水相逢，一点都没有相识十多日的亲近。

　　这让何靖很无奈，偏偏他深知无忆就是这么一个人，他也没什么好说的，只能点头应道：“那你路上小心，以后……”

　　他本来还想说以后有机会再聚聚，不过看着无忆淡然的脸，他怕对方下了船就把他们忘了呢！“你还是自己保重吧！”

　　“我知道了，谢谢何大哥！”无忆说完后就直接转身回船舱了，那干脆的背影让何靖很无奈，却也只能叹道：“还真是一点都不念旧情呐！”

　　说真的他一开始就有心交这个朋友，只是无忆的漠然明显无意与他深交。也罢！反正两人也不是同一类人，就算再怎么用心也不可能好到哪去。

　　无忆回道船舱后随便收拾了下，他打开门正好遇见纪梓轩出来，再一次他拿师傅教他那些礼数，礼貌地朝纪梓轩拱手：“纪公子，在下正准备上岸，在此向你辞行。”

　　“你要走？不跟阿靖学剑了吗？”纪梓轩奇怪地瞟了对方一眼，这人不是很迷练剑吗？怎么说走就走了？

　　“我家就在苏州，父母和严师都在等待我的归去。”无忆的解释很合理，纪梓轩虽然觉得有些可惜了，但他还是点头表示理解。

　　“那你自己保重。”说着，他又补充了句，“我们会在苏州逗留一段时间，你若有空就到金福客栈来找我们吧，阿靖还会教你练剑的。”

　　纪梓轩这才想起两人几乎没有交集，而唯一有联系的恐怕就只有一个练剑的事情了。

　　可那头无忆并不像之前那样热衷于向何靖求学，只是淡淡地应了句又告辞离去。

　　接下来的几天，纪梓轩和何靖都住在了金福客栈，离他们需要办的正事还有段时间，可他却没有像之前那样先把妓院逛个遍，反而整日坐在客栈的大厅里品茶，这让深知他性格的何靖连连称奇。

　　“梓轩，你这几天没发烧，居然连着三天都没出门？”

　　何靖一脸苦恼地打量着纪梓轩，要不是后者神色平常，他真以为对方是中邪了，不然为什么从来都坐不住的纪梓轩居然连妓院都不去了，每天都只是呆在金福客栈茗茶。

　　这病的不轻啊！

　　纪梓轩淡淡瞥了他一眼，放下茶杯，随口道：“你大惊小怪啥，我就懒得出门而已。再说了等会儿我们可要去给莫华峰祝寿，你还不去准备准备？”

　　“是啊！我差点忘了！”何靖这才想起他们此行的目的，立马冲回房，他可是代表何家出席的，绝对不能失礼于人。

　　“笨蛋。”看着何靖慌乱的背影，纪梓轩笑骂声，起身同掌柜交待：“如果等下有人来找我，你就把他带到莫华峰府上去，知道了吗？”

　　“是，小的记住了。”

　　纪梓轩一看就是个纨绔公子哥，那头掌柜的也不敢疏忽，连忙应道。而他这头才交代好，那边何靖已经神速地换好衣服，凑前来好奇问道：“你和掌柜说了啥？”

 

　　☆、第04章 等待

 

　　“没什么。”纪梓轩很随意地回答，但他眼睛看似不经意地看向大门，可惜这一次同样没出现什么值得他惊喜的事。

　　怎么说何靖也是个聪明人，一次看见纪梓轩瞄那客栈大门也许可以忽视，但两次三次，数十次过后还能视若无睹的话，那他就真是笨蛋啦！可他不明白，他们这次来并没有约客啊？

　　“梓轩，你在等谁吗？”

　　“没有啦！你问了又问，烦不烦的！”纪梓轩看了眼何靖，很明显地表现出自己的不耐烦，带头往外走。

　　他们这次去的可是武林名家莫华峰的府上。要知道是武林中十分有声望的前辈，武林盟主纪如海又与他是挚友，所以几天后才是莫华峰的寿辰，而今日他们就先带着礼物前来祝寿。

　　一见到莫华峰，纪梓轩立即送上早准备好的贺礼，恭敬道：“莫世伯，小侄纪梓轩来向您祝寿，恭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莫华峰是个五十岁上下的中年男子，脸上满满的笑意，看起来和蔼可亲，对于纪梓轩他更是连连点头，把人扶起来笑道：“贤侄快快请起。同你莫世伯就不用客气了，我和你父亲可是生死之交啊！”

　　“正因为家父同你关系要好，梓轩才不敢失了礼数。此番家父让梓轩先一步将贺礼送来，待你大寿他必定亲自上门。”纪梓轩的话答得井然有序，不卑不亢的。

　　这让莫华峰很是满意，不由得对一旁坐着的男子赞道：“清乐，我就说梓轩贤侄真真一表人才啊！将来一定不比他爹逊色！”

　　“确实是英雄出少年。”答话的人也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看起来却是俊逸出尘，初见时就好像山中谪仙人一样。他虽然说着赞赏的话，但那表情却一直淡淡的，说不出他到底是什么情绪。

　　纪梓轩一惊，转头看向一旁坐着的清乐，又是一跪，这回说话的语气更加恭敬。

　　“梓轩幼时曾蒙清乐前辈指点，未及答谢，请前辈受晚生一拜！”说完纪梓轩磕了下头，那态度真像是把对方当做自己的先师了。

　　天知道他早忘了清乐指点他的事，不过就凭清乐是清乐山的主人，他就要和清乐搞好关系，说不定他还就真有机会寻回他苦苦找寻的人呢？

　　“是啊！我怎么忘了，清乐你也曾教过他。”莫华峰又是大笑，指着一旁的年轻男女，介绍道：“无愁，无忧，爹这位贤侄可是同你们一道向清乐学习过的，也算是同门了，你们互相认识认识。”

　　在一旁的莫无愁，莫无忧立即依言上前，纷纷朝纪梓轩行礼，“贤弟（纪大哥），有礼了！”

　　“二位不必客气，叫我梓轩就可以了！”纪梓轩朝两人笑了笑，但开口的同时眼睛却一直看着莫无忧，这女的也去过清乐山，莫非她就是他命定之人？

　　心里的念头一动，纪梓轩马上就有点站不住了，恨不得拉过对方就把事情问清楚，可是他还没有开口，那头莫华峰又开口了。“无愁，你弟弟呢？这么重要的客人到来，他怎么没个影？”

　　莫无愁马上应道：“弟弟正在内厅陪母亲，我已经命人去叫他了。他马上就到。”

　　他话刚落，里头门帘便被掀起，走出一人，朝莫华峰行了个礼，“孩儿见过父亲，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