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荣华+番外 作者:芒果冰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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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们……人怎么不见了?”锦绣怯生生地抬眼。
“我把秘道复原了呗!”荣喜不以为然地耸耸肩,转头在身后的墙壁上敲敲打打:“那两具尸体被压在下面的机关层,几百年也休想重见天日。”
锦绣愣愣地望着眼前那条灰扑扑的道路,身后蓦地浮起了一层白毛冷汗,脑海中尽是夏如冰掉下去被扎成透明筛子的惨状,他伸手扯扯荣喜的袖子:“咱……咱们还是快点离开吧。”
“我这不是在弄么。”荣喜终于触到了一个松动的石楔子,用两指捏着轻轻从墙上抽了出来:“就是这个。”他小声欢呼了一下:“当年我爹填鸭子似地把口诀图样塞进我的脑子,不过是秉着父传子,子传孙的家训,他也未曾想到有朝一日我会用来逃命。”
“这有什么值得骄傲的。”锦绣嗔怪,他望着墙上轰然出现的大洞:“秘道那头到底是哪里啊?”
“我怎么知道,总之将军府是不能再回去了,要我说,最好这个秘道是连着外头的,出去后咱们就把身上的衣服配饰当了,我就是一路要饭也得把你带回杭州。”荣喜说着说着就开始委屈,漂亮的大眼睛也慢慢浮起了一层水汽:“你说我们怎么这么倒霉啊,眼看着就能回家了。”
锦绣见他红了眼眶,伸出袖子给他抹了抹,又嘟起小嘴在他脸上香了一记:“别哭了,我陪你。”
荣喜重重地点了点头,抽抽搭搭地向洞里爬去,锦绣也撅着屁股跟在他身后,听荣喜嘱咐他这里不能碰,那里不能摸。
锦绣腿上有伤,荣喜还得顾着他不能爬太快。
两人爬了半个多时辰,终于来到了一间耳室,荣喜靠着墙喘气,口中止不住抱怨:“这什么破秘道,哪有让人爬着走的,到了秘道那头,我一定要看看到底是哪位先祖留下了这么一条怪异的秘道。”
锦绣也一边在大口喘气,但依旧止不住好奇:“这个也能看出来么?”
“当然。”荣喜伸手帮他拂去脸上的灰尘:“秘道尽头肯定有他的印记,这是我们家不成文的规定。”
两人爬爬停停,一个时辰后终于来到了尽头。
荣喜摸着头顶的那块雕花铁板:“掀开这个就能出去了。”他捂着鼻子挥开上面那层厚厚的积灰:“这里怕有几十年没人来过。”
锦绣跪坐在一边等着荣喜摸索,耳中只听他重重地“咦”了一声。
“天赐!”荣喜瞪大了眼睛,随即皱眉望向锦绣:“这不是我爷爷的名字么?难道这条秘道竟是我爷爷修的?”
“你爷爷?”锦绣也好奇地凑过来看那枚小小的方形印记。
“对,那这条秘道就应该是太宗皇帝时候的事了。”荣喜闭上眼想了片刻,然后在手边找了块小石头,沿着那块雕花铁板上的纹路,按照心中所想图案一点一点往外顶。
少顷,只听得头上“喀喇”一声,铁板上的纹样如同暗锁一般向两旁散开,荣喜伸手轻推,那铁板便向上掀了开来,两人避过头上洒下来的泥灰,互相扶持着一起向外探出身去。
第35章 第35章
赵熙身着一件白色里衣,手持长剑,一头雾水地望着脚下两个抱在一起瑟瑟发抖的清秀少年,那两少年小脸儿煞白,均是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任谁夜里睡到一半,忽然床下发出“哐”的一声都会大吃一惊,更遑论是如今这个刺客横行的敏感时期。
赵熙一把抓起床头的剑就跳了起来,就着月光拉开床幔,只见两个灰头土脸的少年扭着身子从床下爬了出来,看见外头有人,口中同时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呼,转身就想往回缩。
赵熙一个箭步跳下床,伸出大手准确无误地抓住两人衣领,一手一个从床下拖了出来,掼在墙角。
荣喜被人摔得骨头几欲散架,转头看见一把明晃晃的长剑架在自己脖子上,抬眼和锦绣对视了一会,突然两人不约而同嘴角一瘪,刷地流下了两行清泪。
门外的暗卫们慌了手脚,他们六七个人瞪着大眼守护在王爷寝室外头,片刻也不敢松懈,此时却在自家王爷房里传出有人在小声啜泣,那人是几时进了王爷的房间?
赵熙看他俩哭得眼泪鼻涕横飞,一时半会没有收官的意思,终于不耐地把长剑往下压了压。
“闭嘴,再哭把你们的眼珠子挖出来。”
两人顿时缄口。
赵熙哼笑一声,把长剑转了个方向架载锦绣脖子上:“你们是恭王派来的刺客?”
荣喜一边猛摇头一边在心里把自家祖父骂了个狗血喷头,家传的秘道谱有专门讲述秘道出口选址的,什么隐秘的洞穴,枯井的侧壁,废屋的灶台等等,无一不是逃出生天的好去处,可就是没有一条是说要把秘道出口建在人家寝室床底的。
赵熙蹙眉看了他们一会,忽然伸手打了个响指,身边瞬间呼啦跪了七八个黑衣人。
为首一个颤着声音道:“属下守护不力,不知房内何时混进了刺客,还请王爷责罚。”
赵熙抬起下巴指了指床底:“床下有一条秘道,你带几个人下去查探一番。”
黑衣人大吃一惊:“王爷的房间属下曾经仔细勘察过,从来不曾发现有什么密道。”
赵熙也不说话,细长的眼尾冷冷扫了黑衣人一下,黑衣人后心一阵发冷,急忙伏倒在地:“属下马上带人去办。”
此时余下的人早已拿绳索把两人捆了个结实。看着这两张泫然欲泣,一副要哭又不敢哭的小脸,连带赵熙在内,所有人都是一肚子纳闷。
一名暗卫上前搭了搭两人的脉门:“启禀王爷,两个都没有武功。”
正说话间,寝室大门“哐”地一声被人推开,紧接着风风火火闯进来一名白衣青年:“五皇兄,我听说二皇兄又派来了刺客。”转头看见被人捆粽子一样扔在墙角的两人,先是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随即上前扒开荣喜额前的碎发仔细看了看。
“哎呦喂,这不是荣家的那啥么?”
荣喜抬眼望着来人,嘴巴微张,发出了一个无意识的单音:“啊?”
青年眯着眼,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皇兄,借一步说话。”
赵熙被他死拉活拽地拉出门外,不由心下微恼:“元祈,有什么话非要在屋外说的,我这还穿着亵衣呢。”
赵元祈无视他的怒意,只竖着一只手指笑道:“皇兄你的运道来了,你可知房内那穿蓝衫的小孩儿是谁?”
赵熙向门内瞟了一眼,抬抬下巴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你可还记得前年黄河下游闹水灾,当时你不是去了西夏出使么?舅舅被父皇任命为赈灾使,带着七十万两白银前去赈灾,可是半路上却丢了那笔银子。”
“这事儿我知道。”赵熙点点头:“那银子后来还是天下第一神捕帮忙找回来的,原来是舅父手下的副使与人串通,监守自盗。”
“这就对了,其实刚丢银子那会谁也没想到还能找回来,毕竟当时一点线索也没有,那时外公全家都急坏了,你又刚好不在京里,外公卖田卖地把家里能卖的都卖了,也不过凑了区区二十万两,于是我就想着能不能找人先借一借,堵上这个窟窿,先把父皇这里瞒住再说。”
“天下能随手拿出五十万两白银借给你不会超过五个。”赵熙道:“你当时去找的是哪一个?”
“我当时第一想到的就是江南首富荣衡,其他几个要么就是与朝廷关联甚广,要么就是权大势大不好相与,还有如西北王之流割据一方与朝廷为敌的,只有这荣家,跟朝廷要员素无往来,平日里也常做些善举,那日我快马加鞭,足足赶了两天两夜,到了杭州见了那荣衡,还未想好怎样跟他开口,京里就来人通知我说案子破了。”
赵熙歪着头看着自家弟弟,片刻,嘴角浮起一个嘲讽的冷笑:“你跟我说这些,莫非是想要告诉我,里头那个穿蓝衫的少年就是荣衡?”
“荣衡都快要五十了,里头那个是荣家独子,那次我跟他老爹在客厅会面,远远的见他屁股后头跟着一群丫鬟从庭院里走过,我当时就在想,这小子生的可真漂亮,哈哈哈!”赵元祈打了个哈哈,随即脸上露出一个阴恻恻的笑:“你想啊,太子祯的肺痨连太医院都束手无策了,听说极有可能可能活不过今年冬天,父皇前几日开始有意无意间考察咱们几个皇子的学问课业,这表示什么?表示父皇想要另立太子了。”
赵熙原本就是一颗七窍玲珑心,自三年前太子赵祯染上顽疾之后一直在励精图治,此时听自家胞弟一说,立马通彻:“你是想要我拉拢这个荣小子,以取得其父的财力支持?”
“五皇兄果然聪慧。”赵元祈以拳击掌笑道:“现在阻你登上太子之位的最大的障碍就是二皇兄,他的母妃是淑妃,咱们的母妃是贤妃,按位分来算都在四妃之列,平起平坐,若说起学问武功,治国之道你也不输他一分,但是他母家有银子啊!他外祖父和几个舅舅都是武将,早年曾经在外镇守过城池,那时也不知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咱们呢?外祖父不过是个礼部侍郎,咱俩虽说被封了王,但俸禄远远不够开销,训练府兵要花银子,养侍卫要花银子,结交大臣还要花银子,我可是听说二皇兄出门身边至少有二十个暗卫哪。”
赵熙蹙着眉,眼光从胞弟脸上打量到门内地上搂在一起瑟瑟发抖的两少年身上:“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你看那种人像是共谋大事的样子么?拿剑比划两下就吓成那个样子。”
赵元祈嘴角微微上扬,语气略带讥讽:“你跟他能共谋什么大事,他越是懦弱无能就越是好哄骗,你只要让人知道江南荣家是站在你这边的,到时不怕他老子不乖乖拿银子出来。”
顿了顿又道:“说句老实话,当年我去见那荣衡,先是以礼部侍郎门下名义前去拜访,他倒还满热情,后来听我隐隐透出贤妃与靖王府的名号,就一下子就对我冷淡了下来,说是不介意与朝廷官员往来,但是绝对不想参合天家之事。再后来见我说话有些冲,那老儿竟然请出了太宗皇帝的丹书铁卷,丹书铁卷哪……我朝开国以来也不过赐下了十余册,那姓荣的也不知使了什么法子,竟能从太宗爷爷那里弄到一本。”
赵熙一听之下也是吃惊不小:“竟然还有太宗爷爷的丹书铁卷供在家里,照你一说,这个荣小子我是非拉拢不可的了?”
“那是自然。”赵元祈哼笑道:“五皇兄不过睡个觉,荣家的金元宝都能自己从床底下爬出来,难道说这不是天意,是天要助我皇兄坐上这太子之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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