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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剑出燕京 作者:轻微崽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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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情有独钟 铁汉柔情 恩怨情仇

  侍卫示意李蒙在外等候。
  李蒙便站住脚,就在镂花的窗子外面等,眼前就有一道门,挂着白纱帘子。宫殿屋顶极高,置身其中,人显得渺小。
  那一时从走廊尽头度入清爽的风,一径扫过长廊,打个旋儿,吹动帘子。
  侍卫步出,以南湄语说:“圣子有请。”
  直至此刻,李蒙心头没有半点意外,反倒松弛下来,回礼,整理衣袍,端正步入门中。
  一排叽喳的雀鸟站在窗下,临窗坐榻上,对坐两人。一人玄色长袍,饰以金绣细小蛇纹,李蒙眼皮子跳了跳,料定那是圣子。目光转到圣子对面,李蒙浑身一震,浑身如遭雷击,片刻后,方才回神,按宫侍教的,展臂振袖,双膝下跪,头埋于交叠的手背上,行了个大礼。
  “请圣子与大祭司大人福寿安康,受蛇神千载庇佑。”李蒙的南湄话很不熟练。
  冷汗顺着李蒙的太阳穴往下滴,半晌未听得人声,唯独棋子落在盘中,一声一声叩问在耳中。磕头的姿势保持起来不很容易,血液倒涌上头,李蒙只觉整张脸都在发烫,而冷汗又顺着脸滑到额前。
  不知道跪了多久。
  石子相击的声音陆续入耳,李蒙知道,这盘棋下完了。
  “你们大秦人的玩意儿,弄不过你,今日这人归你,你答应我的事,也尽快办了。”那声音听去很是陌生,是圣子。
  玄色卷云纹的袍摆停在李蒙面前,圣子弯腰伸出一只手,将李蒙头抬了起来,冷冰冰的手指捏着他下颌,瞥了两眼,舌头抵着上唇舔了一圈,笑了起来:“还不错,难怪你记挂,等玩腻了,让我也尝尝。”他侧头看赵洛懿,赵洛懿做了个双手交叠躬身送行的姿势,却没起身。
  圣子一笑置之,优哉游哉走了出去。
  李蒙顿时如蒙大赦,肩膀耷拉下来,茫然地盯赵洛懿。
  他不很确定,这是赵洛懿吗?他的肤色宛如从原本皮肤上剔去一层似的苍白,略显出病容,手里捏着一颗白子,没有看李蒙,眼神胶着在棋局上,那淡漠揪住了李蒙的心脏。李蒙注意到,原本虎口的穷奇刺青已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细腻的干白皮肤,银白大袍广袖,与圣子身上穿的如出一辙,也是金线绣成无数细小蛇纹,衣襟紧紧交叠,只露出喉结。
  “师、师父……”李蒙语意哽咽,到得头来,千言万语只一时间说不出。
  赵洛懿喉结微微一鼓,二人视线一触,便如燎原之火蔓延开去。
  李蒙才一抬眼,眼前就是一花,被紧紧扣在赵洛懿怀中,耳朵触碰到赵洛懿柔软的嘴唇,那唇万分依恋地磨蹭他的脸,颤抖地贴近李蒙的唇,亲住了就忍不住发力,两手只顾得抱李蒙腰身,顺着他瘦弱的身板将少年背脊按抚在怀。
  李蒙眼圈发红,唇齿松动,尝到一股铁锈味,彼此都不敢放松地、沦陷在紧绷的气氛中,置身在这万里之遥的异国宫殿之中,连最亲昵的吻也如同仪式一般如履薄冰。
  
 
☆、五十九
 
  
  入得内室,李蒙仍觉得如同做梦一般不真实。他想过很多次两人重逢的场景,多半赵洛懿处境凄惨,虽千万人而他李蒙往矣,救师父于水火之中。
  时值荷月,日光自镂花窗上缓慢倾斜而入,时光恍若静滞,一室寂静。
  赵洛懿在外说话的声音隐隐传来,吩咐手下人等不得入内。
  屋内布置甚简陋,饶是如此,陈设中也多有金银器物,南湄有钱人都这么豪放,桌上摊一本书,李蒙粗粗翻过,一个字没看进眼中,只大略知道是讲毒蛊之术。
  另有几本讲跳大神的,每个月每一节气,怎么跳,都甚有讲究。又有说话声传来,是赵洛懿的声音在说:“看什么?”便来抽走李蒙手头书,随手扔在案上。
  李蒙下巴被捏了住,赵洛懿眼珠不错,眼神径在他脸上流连,细细看李蒙的脸庞,抱着他的腰就往榻上压。
  李蒙眼圈发热,手不住发抖,去摸赵洛懿的眉毛,那道刀疤都不在了,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事,这人就似活活剐去了一层皮。
  “叫你去南洲,怎么不听师父话?”说话语气并无责备之意,赵洛懿往李蒙身上一压,一腿横过,便就将头重重埋在李蒙肩颈之中,粗重呼吸之声让李蒙心底里一跳一跳地抽搐。
  “我想你……”李蒙不由带三分委屈,吸了吸鼻子,一手抱住赵洛懿肩背。
  赵洛懿浑身一僵,似在忍耐什么,轻轻吻李蒙的脖颈,一手扯开李蒙外袍,手贴着薄薄里衣,将李蒙紧紧抱在怀中。
  赵洛懿一停,李蒙便抬手去摸他的脸,扳过来,气息滚烫地贴了上去,亲了一会儿,黏黏糊糊被撬开牙关,赵洛懿舌顶了过来,李蒙便觉浑身发软,束好的发被扯散,李蒙让亲得晕晕乎乎,迷离地半睁着眼看赵洛懿,一张嫩脸涨得通红。
  吻了一会儿,李蒙觉得嘴唇有点痛,麻刺刺的,想是破了,却控制不住,凡一分开片刻,四目相对,就又凑上去亲,总也不够,他脸上、脖子,俱泛上一层薄红,眼眶中弥漫着湿气,将一对眼珠浸润得说不出的漂亮。
  赵洛懿大掌摸上李蒙柔嫩细小的一对耳朵,就不松手了,几番拨弄,李蒙已是浑身软如红泥,两手攀着赵洛懿的脖子,直喘气。
  赵洛懿低头含着李蒙耳廓舔,湿漉漉凉丝丝的触觉让李蒙止不住发出一声浅吟,旋即满脸羞臊得通红地闭嘴咬住唇。
  赵洛懿低声笑了起来,拿鼻子碰了碰李蒙的鼻端,眸光沉沉,一如化不开的深夜。
  “蒙儿。”
  李蒙不由想起,赵洛懿上灵州找他第一面,便这么称他,像个长辈,夸他长了个子。当时权为强拉近距离造出一股亲昵,如今这昵称却多了别一番滋味,直叫李蒙面红耳赤,只顾盯着赵洛懿看,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师、师父。”李蒙结巴道。
  赵洛懿跨坐在李蒙腿上,将李蒙手拉入怀中,李蒙一时会意,坐起身来,红着脸去抽赵洛懿的腰带,指尖滚烫,碰到腰带上玉石冰凉,整个人清醒了一霎,略略知道了赵洛懿意思,只还有些不确定。
  又闻赵洛懿气息沉重贴近了耳畔,低沉的嗓音说:“可想明白了?”
  “什、什么?”李蒙脑中发懵,赵洛懿牵引他手,自将衣领一分。
  李蒙冷不防被赵洛懿抓住手贴上那副于他而言犹如战神的身躯,他也不是头一回见识赵洛懿的身体,这一回却格外不同,李蒙心头剧震,霎时眼眶里积满泪水,鼻端酸楚。
  “这都是……都是什么?”李蒙疯了似的将赵洛懿扒了个光,见他身上有无数细孔,有的已结痂,有的却很新鲜,像什么东西咬的。
  衣袍委顿在榻上,金线绣成的祥蛇游动,李蒙望向赵洛懿,“是蛇吗?这么多……”
  密布赵洛懿全身上下的齿印,让李蒙忍不住浑身震颤,嘴唇发抖,失控地叫:“怎么回事,这么多……谁干的,圣子……是不是他!”
  倏然一臂横来,将李蒙抱在怀中,温暖的怀抱让李蒙稍觉好了些,满肚子疑问,偏偏赵洛懿不说,只是抓着李蒙的手贴在自己身上。
  赵洛懿又问了一遍,“问你,想明白了吗?”
  李蒙喉结一动,眼神熠熠生光,盯着赵洛懿看个没完,赵洛懿也不催促,甚至不再去亲李蒙,他一条腿下榻,短短走到桌边的一截路,竟双腿站不稳似的,茶杯与茶盘碰撞出的声响像一颗跳动不规整的心脏,碰得个丁零当啷。
  “喝茶吗?”赵洛懿又问。
  李蒙没回答,就看着赵洛懿半身袍掖在腰中,他肤色苍白,伤痕锥心刺目,眉棱少了那道疤,少了凌厉,比之过去,看上去愈发冷漠得没有人气儿。
  李蒙心里一阵揪着疼,待赵洛懿一坐到榻边,李蒙就拽住他肩膀,将赵洛懿按于榻上,低头去亲他的唇、下颌,亲到肩窝中,赵洛懿哼哼了两声,李蒙笑了起来,嘻嘻哈哈地含住赵洛懿的喉结,脑中俱已空白,全凭本能行事,锟铻说了什么,想不起来,春宫画了什么,更想不起来。
  倒是记得说了句,“想明白了。”
  “明白什么了?”赵洛懿问,一手握住李蒙脖后披散的头发,感受到少年人的稚嫩脆弱,直视于李蒙漂亮的脸孔,细腻的皮肤。
  “不就是一句话,有事,弟子服其劳。”
  赵洛懿一愣,继而哈哈大笑起来,李蒙看得怔了怔,将头埋入赵洛懿胸膛。
  “让你服,为师不放心。”那话带揶揄,李蒙只得浑身滚烫地由得赵洛懿将他翻了个面。
  脑中昏昏沉沉,李蒙都不记得到底是叫着师父还是叫着赵洛懿的名字,浑身抽搐时,本来张大嘴忍不住叫,却被赵洛懿吻住做不得声,眼角渗出泪水。
  待得李蒙平静下来,赵洛懿轻轻吻他眼角泪水,密密匝匝的轻吻有如安慰一般,贴着李蒙的鬓发而行。
  昨夜知道要进宫,就困得不行的李蒙,已连眼皮都睁不开了。听到一句“睡吧”,简直如蒙大赦。
  再睁开眼,恍惚见到屋内点了灯,一条腿跨在李蒙腰上,他也想不起要去推。
  赵洛懿察觉李蒙醒了,贴着他耳朵亲个没完,顺势再次顶入。
  李蒙喉中“唔”了一声,嗓子发哑,乱叫了两声,“别……不能来了……难受……”
  赵洛懿却没听清,看李蒙眼角含情,吻住他的唇。
  李蒙说不出话来,喉中呜呜作声,乜眼挣扎了一会儿,没感到前次没法说的剧痛,只忍不住迎合起来。
  只听得两人粗重喘息,言语惨白,在这不熟悉的宫殿里,谁也不多话。李蒙心道,等回家了安定了再说,不是说的地方,只抬起热气裹挟的一臂,反手搭上赵洛懿汗津津的脖子,摸到他肩背肌肉如同鼓噪着暗暗抬头的龙,汗水滑不留手。
  等李蒙再醒来时,天已经又亮了,李蒙浑身酸痛不已,眉峰微微蹙起。
  撩开床幔,向外一看,两名宫侍站在门口,李蒙登时大窘,彻底有种被送进宫临幸一番的感觉。
  “……”李蒙装模作样咳嗽了两声。
  宫侍小碎步过来,将一旁置放的衣袍放到榻旁,服侍李蒙穿衣。
  李蒙当尚书府少爷的小时候也不是没被人服侍过,但这在宫中,又是让举止女气的宫侍服侍着穿衣,颇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这待遇,他果然是爬上龙床的秀女了吧!陛下早起去上朝,不忍宠妃一夜劳累,李蒙脑中浮现出赵洛懿一早去上朝,吩咐宫人不要打扰自己休息的场景,止不住浑身一凛。
  早饭也在宫里吃的,宫侍恭敬回禀:“祭司大人为陛下炼制丹药,通常晌午才归,大人就在宫殿里随便转转,有事说一声,奴才等于殿外听令。”
  李蒙颔首,挥手屏退宫侍。门关上,他心里一口气才松懈下来。
  宫侍也会说大秦话,早知道不学了,计划中的对答如流完全不需要。李蒙一身都酸软无力,懒怠动,坐着烹茶喝,脑子钝的,一忽儿想要叫人给馨娘那边带个话,一宿未归,指不定已把他们急坏了。一忽儿想怎么带着赵洛懿走人,虽然赵洛懿一身的伤,但他行动仿佛并未受限,为什么不走呢?
  李蒙喝了一口茶,暗自思忖起来。
  莫非赵洛懿要践行大祭司的职责,留在南湄,不打算回去了?
  要是他不回去,说不得自己也得留下来,留下来给他做个跟班。赵洛懿问他想好了没,就是这个意思了,他既已连人给他了,俩人的命运说不得就绑在一起,从今而后,再也不想分开一事。
  这将近两个月的分别,已让李蒙觉得抓心挠肺,不堪回首,此生不想再来一回。加上昨夜又刚……李蒙心里有一股难言的甜蜜感,所谓新婚燕尔是也。
  “圣子不可,祭司大人吩咐,不让这位大人与人私下见面。”
  外间一声惨叫。
  李蒙心道不好,要起身时,有人闯了进来。
  正是昨日与赵洛懿对弈的圣子,他将带血的手指在黑袍上轻轻一擦,嘴角牵扯起一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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