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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棺集录+番外 作者:廑渊/趴在枝头等红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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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情有独钟 强强 天作之和

  倒是他跟前的太子,一表人才,气宇轩昂,几年间气质愈发沉凝,气概十足。这两相对比,真叫人暗暗叹息。
  林若虚站在皇帝身边,手里执拂尘,闭目作冥思状,面容与□年前几无变化。
  孟章转头,便能见着如今的御史大夫,当年的李翰林,可惜二人间并无多少交谈。
  纵然是下朝之后,一人缓步往大理寺行去,另一人打马而过,也没什么交集,让一班闲得无事想看戏的大臣好生失望。
  如今太子地位稳固,但因为其与太傅关系过密,丞相心知若等他登基为帝,自己必然没个好结果。
  幸而虽然皇帝这十几年来,身子有些不中用,但初时还留了点骨血,譬如说景王。
  景王年不过十七,却有早慧,自小便得皇帝宠爱,胜过太子许多,有人私下里曾言,若非太子之位早定,这位置落于谁手,还未可知。
  以丞相想来,毕竟如今皇帝还在世,无人知道离太子登基还有多久,而几年间,发生什么都有可能,筹谋一下未必不行。
  况且景王并无哪点不好,好生教导,他日又是一个贤明君主。
  这朝中风起云涌,皇帝却在宫中云烟雾绕,丹药香气弥散,直不似人间楼阁。
  然后某一日,皇帝便在这人间仙阙中,升仙了。
  孟章毕竟不住在宫中,并不知道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倒有人说得绘声绘色,称那晚皓月当空,忽有鹤鸣声起,白翅横天,仙姿神韵,惊起回头时,皇帝已然没了气息。而一贯侍奉在左右的林道长,也自此不见踪影,京城道观却悉事如常,没有半点慌乱。
  于是便有人说,林若虚本是天下仙家下凡,那白鹤正是他所化,载皇帝登仙去了。
  且不论事实如何,太子由储君变作了新君,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丞相看着还未有所展露的景王,寂寞了。
  新君初即位,朝中并未有多少变动,倒是原本十日一次的朝议,成了每日一次,一月下来,前任帝王留下的懒散风气一扫而空,乍眼看来,果然是新朝新气象。
  丞相原本以为新君是个和缓宽容的性子,却不想时日久了才发现,如今的朝堂,早已不是旧模样了。
  他与太傅毕竟年老力衰,精力远不如当年,新君却正是年富力强时候,早早网罗了前几次的科考士子,如今即位之后,便将那些原本官阶较低的年轻学子一点点往上提,而原本的那些却以各种理由置了闲职。
  幸而太傅一直拥护太子,如今虽受了制衡,但心底却比丞相踏实许多,而孟章既属太傅门下,自然也没什么可担心的。李弈年轻且有声名,官职又高,尚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原本一切尚算平安无事,只一日朝议,新君取出一封奏折,不知是何人所为,说的却是当初丞相与景王图谋不轨,意图造反,言辞凿凿。
  新君勃然大怒,交由大理寺要求彻查此事。
  孟章领了命,瞥见李弈
  神色如常,不由暗自皱眉。
  作者有话要说:寄花寄酒喜新开,左把花枝右把杯。
  欲问花枝与杯酒,故人何得不同来?
  ——司空图 《故乡杏花》
 
☆、第八章 故园风雨【终】
 
  6、
  当年丞相才名颇著,时至如今,天下仍有许多人爱他诗词,朝中有才情之人,大半都在他门下。
  这一门上下,所任官职虽多为清贵之职,如翰林或言官等,但在朝中的话语权却极大。
  只是新君显然无法忍受这种情况,他年轻气盛,最恶那些忤逆他意思的,如今又有把柄在手,让丞相一派大损元气还是可以的。
  而这差事,正落在孟章身上。
  无可否认,丞相那边必定出了叛徒,以致于新君手里的证据虽不多,却极为关键,若是沿着这证据一路查下去,怕是牵连甚广。
  孟章原本见李弈神色从容,以为他心中底气十足,却不想等一路查下去,心情愈发低沉。
  他连着三日未曾回府,再忍耐不住,小心遣人送信与李弈,邀他城外相见。
  二月冰雪初融时候,气息清新,他却觉得晦暗无比,远远瞧见那人白衣白马,潇洒倜傥。
  孟章面沉如水,待李弈下马走近时,终大声斥责道:“我早与你说过有些人不能结交,你为何不听我的话!你可知……”
  李弈振袖,嗤笑一声,打断他话:“我为何要听你的?”
  二人面面相觑,孟章声音低了许多:“如今只看圣上行事,便知他是想向丞相动刀,你与丞相关系如此之好,又被牵连进谋逆一事,后果如何,你之前难道就没有仔细想过吗?”
  李弈看了他一眼,笑意讥讽:“你怎知我是被牵连的?”
  孟章叹了一声:“我想你并非这样的人。”
  “你想?”李弈终于冷笑出声,朝他走近了一步:“你以为你了解我多少?你以为十年很短吗?你以为我不会变吗?”
  他每问一句,便往前踏出一步,孟章在他气势之下,被逼得一步步往后退去,心绪烦乱异常。
  李弈又道:“孟大人心肠冷硬,天下皆知,既然你如今什么都知道,那也没必要见我这罪人了。”
  孟章一步步向后退去,心神不属,耳边听他话语,脚下不知踩到了什么,一个酿跄,便往后跌去。
  “伯彦!”李弈着急出声,一把抓住他手腕。
  孟章稳住身形,看向他的眼神复杂:“子景你……”
  李弈脸色一变,已松开他手,翻身上马,快速离开。
  孟章从未见过他这落荒而逃样子,眼看着他与白雪融成一色,唯有墨发在目,愈行渐远。
  第二日朝
  议,他将近日成果写成折子,上呈给了新君。
  新君打开翻看片刻,抬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孟章只低头作恭顺状。
  “孟卿果然好本事。”
  新君合了奏折,冷下面容,将折子扔在丞相面前。
  丞相面如土色,无半句多言。
  不出所料,新君顾念丞相是三朝元老,功绩颇大,从轻发落,只判了流三千里,景王禁足于王府,而剩下的从犯,则各有惩处。
  及至李弈时,新君却反问孟章该如何处刑。
  孟章踏出一步,目不斜视,朗声道:“听闻前些时日李御史作了首诗。”
  这一语既出,新君与群臣面上都颇为微妙,不觉想起当年旧事,连李弈都豁然转头看他。
  孟章对众人反应置若罔闻,面容平静:“其中有一句——尽日无人看微雨,故园遥忆杏花红,既然李御史想念故园杏花,那便让他回故园去好了。”
  他说罢,新君不置可否,李弈看他的神色却复杂得很。
  群臣暗道这二人果然关系不睦,本朝刑罚并不严苛,李弈罪过再重,因身有盛名,即便是新君也不敢随意杀了他,至多处以流刑。李弈尚且年轻,待得服刑归来,还有机会出仕为官,但若是如孟章所说,虽看似惩处不重,实际上却是断了他一生仕途。
  新君闭目沉吟片刻,道:“那便如孟卿所说吧。”
  一场风雨便如此渐渐息了。
  既有新君之命,李弈根本不敢在京城停留,第二日便离开了。
  7、
  孟章听闻李弈已经离京,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李弈的宅邸原本便是他李家所有,人虽离了京,宅子仍在,只是不知为何,却在离京前,将地契送与了孟章。
  孟章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一人提了灯笼,往李府去了。
  不比他的宅邸,李弈这住处布置清雅,假山流水,尽显主人名士风采。
  他眼见这偌大府邸,却无一人,漆深幽暗,空旷寂寥,想起那回乡之人,怕是此生也没有机会再见了,一时悲从中起。
  长叹一声,他执了烛火,一间间屋子行来,将灯火全燃了,看着这宅邸慢慢亮堂起来,心中才觉得多了些暖意。恍惚间故人身影便在身后徘徊,惊起回头,不过是幻梦一场,弹指可破。
  及至李弈书房时,他略顿了脚步,稍过了会才伸手推开了门。
  入目尽是酣畅淋
  漓的墨色,贴满了整间屋子,却仅是一句话而已。
  故人何得不同来……何得……不同来……
  孟章呼吸几乎窒住,步伐微乱,案前放着一叠厚厚书稿,他打开来一瞧,从头到尾仍只有那一句诗。
  初时字迹纤秀工整,似是人百无聊赖时写下,其后却逐渐乱了笔画,到中后期时,已然潦草难辨,足可见得书者内里情绪狂乱,而到最后,只留下了一笔重重墨痕,触目惊心。
  孟章一把合上书稿,闭目深深呼吸了几口,才静下急速跳动的心脏,双目酸涩难忍,终掩袖而泣。
  故人何得不同来……
  他何尝不想同去,可时至如今,怕是去也去不得了。
  第二日朝议时,孟章仍旧背脊挺直地站在殿下,新君问询群臣上奏,一如平常。
  倒是太傅欲辞官归隐,新君未有挽留,放他去了。
  朝议毕时,新君状若无意地说,有些事要与孟章相询,让他多留片刻。
  身边同僚一个个离开,孟章仍旧站在殿下,袖中的手攥得死紧,面色微有些发白。
  新君道:“当年士子杀人一案,孟卿办得极好,朕当时便想,这必然是个能臣干吏,果然这些年来,孟卿行事无半点徇私之处,皆且谨慎小心,十分和朕心意。”
  他说得明明全是夸赞的话语,孟章却越听越觉得心惊,额上冷汗不止,几要站立不稳。
  耳边听到新君似笑了一声:“朕本以为孟卿天不怕地不怕,原来还是会怕的。”
  孟章垂首,不敢去看新君神色:“臣本是凡夫俗子,自然会有恐惧之心。”
  “哦?”新君道:“朕原以为孟卿铁石心肠,那日见了奏折,才知误解孟卿许多。”
  孟章跪在阶下,俯首道:“罪臣知罪。”
  “既是如此,孟卿又为何替那李弈脱罪呢?”
  孟章不语。
  新君又道:“众人皆谓你与那李弈关系不睦,以朕看来却不尽然,这关系分明好得很呐,否则铁面无情的孟卿何以也学会了以权谋私?”
  那日无人知道奏折中写了什么,新君却看得清楚,其中大罪全被撇了个干净,手法高超,仅只剩下几桩不轻不重的小事,否则哪里由得李弈如此轻松地罢官返乡。
  这世上手段许多,便是流刑,也可让人病逝途中。
  他当时心中一软,竟然许了孟章那看似玩笑的提议,如今想来,当真不可
  思议。
  孟章道:“我与子景少年相识,交情已有二十载。所谓不睦之言,口耳相传,多有误解,不足为奇。”
  新君点头:“此话倒也有理,只是不知孟卿觉得自己如今又该定何罪呢?”
  孟章以额触地:“欺君之罪,唯一死耳。”
  新君却笑着摇头:“朕本以为孟卿心思清明,不想这恐惧时候也开始说混话了。以朕看来,去做个县令还是可以的。”
  孟章已非初次担任县官了,但从大理寺卿降至县令,这心境自然不同。只是他叹了一声,颇有些劫后余生的庆幸感。倒是群臣不知他如何得罪了新君,才落了这么个下场。
  那时的“唯一死耳”并非胡话,只因其中不仅是他一人之罪,也有为李弈承刑之意。
  他原以为新君性子酷烈,雷霆震怒之下,自己难逃一死,却未想还有生天。
  新任职之处,与故乡何止千里,虽非江南佳地,倒也称得上富足,他在此日子平和,几乎忘了京城风雨。
  有时他也会想,不知李弈如今在何处,可还会想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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