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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近江国(第一部)+番外 作者:孔恰(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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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怅然若失

    什方脸上有些挂不住,解嘲道:“乌兰将军可谓胜而不骄的典范,打了胜仗,连
 
笑脸也没一个。”
    御剑向他背影望去,只觉比前几个月所见更消瘦几分,忍不住道:“他这一向都
 
是如此?”
    什方回忆道:“行事一切如故,只是不爱说话,有些郁郁寡欢。”向御剑看了一
 
眼,迟疑道:“是不是因为……?”
    御剑不置可否,却知道公主之子另有其父一事早已传开,屈方宁这几个月也不知
 
听了多少闲言碎语,心情自然低落,脸上也没有笑容。但亲眼见他对自己冷若冰霜,
 
却是无可避免地阵阵失落。
    当日黄昏,鬼军巡逻时抓获了一名红云密探。此人伪装成骆驼贩子,企图混入城
 
中,却对骆驼一窍不通。御剑命人提审,人送到时,只见满脸乌黑,已经死去多时了
 
。查看时,见他齿内藏有毒药,一见情况不妙,立刻咬破。此人冒险进城的目的,也
 
就此成谜。
    当夜什方在黑曜城内摆开宴席,千叶驻城军官齐来赴宴,仇丹族也派出长老、巫
 
官,送来谢礼。诃鲁尔长老对屈方宁仗义相助赞不绝口,连称先王大仇得报,族中上
 
下,都满心期盼与之一见。什方打了个哈哈敷衍过去,低声问手下:“乌兰将军还在
 
歇息?”答曰:“刚睡醒,说要去沐浴梳洗,稍后就来。”什方怪道:“小子忒托大
 
了!出来见个面还三催四请的,哪有让客人久等的道理?”诃鲁尔长老忙笑道:“老
 
将军勿要怪责,如今的年轻人风气都是如此。穿着打扮,比从前讲究得多。对长辈老
 
人的话,也不太听了。”什方啧啧道:“这叫甚么风气?当年我与你们厚吉长老、阿
 
拉坦先王为破妖寨,浑身淋满马尿,骚臭逼人。换了现在,他们可未必吃得了这个苦
 
了!”
    屈方宁此时才姗姗来迟,浑身水气,睡眼惺忪,身上的丝袍也松松垮垮,露出半
 
边肩膀。只有左颈仍遮得严严实实,瞧来颇有几分怪异。听到席上言语,也懒于辩驳
 
,盘踞在左首第二席坐下,掩嘴打了个哈欠。侍女送来精美的食物,也只略微动了几
 
口,就恹恹地不再吃了。
    帐内开阔,御剑虽与他比邻而坐,其实相距甚远。见他单臂撑在酒案上,眼睑、
 
鼻梁上浮着一层红肿,想是沾染了些许毒瘴。大概痒得厉害,不时伸手去挠,愈挠愈
 
红,留下好几条血痕。
    他嘴上与什方言谈,实则全副心神都在屈方宁身上,只想将他抓痒的手一把夺过
 
    忽听屈方宁开口道:“御剑将军。”
    他一阵莫名心虚,掩饰般“嗯?”了一声。
    屈方宁哑着嗓子道:“我今日赶到海乌族临时巢穴时,只见人去营空,炼制的毒
 
物也已带走。将军这几日全面盘查,可知红云军行踪何处,是否有人通风报信?”
    御剑压住心中悸动,道:“下午的确俘获了一名形迹可疑之人,只是……”一语
 
未毕,诃鲁尔等率众前来敬酒,遂止了话语。落座许久,心神仍未恢复,心跳得远比
 
平常为快。
    他执杯在手,听见屈方宁疲惫的谢酒推辞声,想到自己先前的豪言壮语,只觉万
 
般嘲讽。屈方宁如今一开口就能扰得他心神大乱,身上的气味都能令他神魂颠倒,酒
 
后的呢喃醉语,汗湿的手臂,赤裸的脚,无不在他春梦之中浮沉。想来要等到很多年
 
后,他的声音变得苍老,脸上布满皱纹,鸡皮鹤发,老态龙钟,自己才能对他完全死
 
心。
    但这也只是空想罢了。宁宁比他小了十五岁,到他白发苍苍之时,自己恐怕也不
 
久于人世了。在心如古井、再也吹不起一丝涟漪之前,还有很长很远的岁月要熬。
    他缓缓将酒倾入喉咙,却没有尝到一点儿滋味。
    酒过三巡,门外有人禀报:“有个海乌族俘虏说知道族母去向,不过要什方将军
 
亲口答应,以讯换命。”
    什方兴致正高,一挥手道:“叫他来!”
    俘虏片刻便到,却是个身量未足的少女,手足伶仃,头发干枯,看身形不过十一
 
二岁,脸上的皮肉却松弛如妇人。仇丹族人以海乌族常携带不干不净之物为由,故意
 
在门口对那少女搜身。什方见其态不雅,示意道:“罢了,一个小小女孩,能有多大
 
能耐?”诃鲁尔忙道:“海乌族的女子不容小觑,老将军还是小心为上。当年解羽鸦
 
姬座下那只乌鸦,就是在献舞先王时忽然解体,以致我族元气大伤。”什方骇然道:
 
“甚么?一只扁毛畜生,还能帐前献舞?”诃鲁尔摇头道:“不不,不是禽鸟,是个
 
肤色赤红的女人。听说从小与解羽鸦姬共同起卧,浸- yín -妖术多年,端的是奇毒无
 
比。说是女人,胸前却一马平川,也不知到底是男是女。她体内全是毒液,只要沾上
 
一星半点,立刻腐蚀见骨,继而全身发黑,死状惨不忍睹。先王不慎着了道,下葬时
 
……脸都已经没了。我这条腿上也溅到少许,当机立断,一刀砍下,总算是捡回了一
 
条命。”说着,在空荡荡的膝盖下感慨地拍了拍。屈方宁也打起几分精神,问道:“
 
此毒如此厉害,可还流传人世么?”诃鲁尔道:“乌鸦喂养不易,解羽鸦姬穷尽一生
 
邪术,才得以养出一头。听说她死前还着手甄选下一任乌鸦,万幸咱们一泡马尿,破
 
了这毒女人的春秋白日梦。乌鸦识主,又是睚眦必报。要是那女人不死,可真是流毒
 
无穷,难以安枕了!”什方哈哈大笑,一拍自己胸膛:“当日是我亲手挑死解羽鸦姬
 
,乌鸦有灵,怎么不来找我报复?”
    御剑见那少女跪在地上,干枯的头发披满双肩,两条手臂长长地垂了下来,感觉
 
颇为异样,问道:“今日开战之前,是谁向你们通风报信?”
    那少女颤抖开口,声如老妪:“我……我……我……”
    说到第三个我字,只见她头颅倏然后甩,全身青胀,口中荷荷,骨骼拉伸之声不
 
绝于耳,皮肤皲裂也愈来愈多。斗然之间一声爆响,血肉飞溅,空气中布满中人欲呕
 
的腥臭。
    什方距离最近,被一团血肠击中面部,一张脸几乎瞬间烂空。诃鲁尔身旁一名巫
 
官手臂被毒液溅上,痛得全身痉挛。诃鲁尔咬牙挥刀割去,断臂落地,已是一团漆黑
 
。帐内军官、侍卫,中毒者不计其数,挣扎哭号,惨叫连天。
    千叶驻黑曜城军官侥幸逃生,向左首战战兢兢望去,脸上不禁变色:“御……将
 
军……”
    惨淡灯光下,只见御剑将屈方宁牢牢护在身下,宽阔的背部将他完全挡住,保护
 
得密不透风。
    但他自己的黑色军服上却破了一处极小的地方,一块绿莹莹的碎骨,正正地插在
 
他肩胛骨之下。
    这碎骨钉入之处浅不可见,御剑自己尚不知中毒,直到乌鸦完全解体,想从屈方
 
宁身上离开时,才直到全身早已麻痹,手足皆不听使唤,砰的一声摔在毡毯上。
    他此时意识已不清明,依稀只见屈方宁扑在他身旁,急切地叫着“将军”,神色
 
焦急,慌乱无措,适才冷冰冰、懒洋洋的神色一扫而空。
    他艰难抬手,想摸一摸他的头发。手指只微微一动,就再也抬不起了。
    只听屈方宁嘶喊道:“军医!军医!……亭名!你他妈给我过来!”
    他在心中笑了一笑,缓缓合上了眼睛。朦胧之中,只觉几滴滚烫的眼泪落下来,
 
洒在他脸上、腮边。
    他极其微弱地动了动嘴唇,想说一声:“宁宁,别哭。”一阵从未有过的倦意袭
 
来,就此失去了意识。
    最后一瞬间,他忽然记起了之前自己动过的、那个匪夷所思的念头。
    “……这样活着,跟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第86章 夜归
    
    乌熊、车卞、亭名一干不务正业之徒,早早地偷了一条烤羊腿,热了一壶马奶酒
 
,躲在帐外大快朵颐。闻声赶来,只见满目狼藉,腥臭四溢,几乎当场吐了个精光。
 
举目一望,见一柄短剑掷在地上,剑尖满是黑血。屈方宁俯在一人背上,头深深地埋
 
了下去。旋即抬起头来,向旁啐出一口乌黑的血沫,立刻又俯首下去。地下那人一动
 
不动,背心一小块皮肉已被剜去,伤口中的血却已转为暗红。
    乌熊骇然道:“老大,你……”
    屈方宁两眼通红,一擦嘴唇,一把扯过亭名衣襟,压低声音道:“速速给我前往
 
南郊马市,找六道门的骆驼贩子,叫他们管事的拿解药来!姓屈的敢跟我耍阴招,我
 
要他们一万三千人死无全尸。”将亭名往门口一推,厉声道:“备车!往千叶药帐接
 
绰尔济!乌熊!传信雅尔都城,叫吉达尔飞马赶来!”
    诃鲁尔见他骤遭大变,仍指挥若定,不失大将之风,敬佩之意油然而生。忽听屈
 
方宁哑声道:“这毒毒性蔓延多快?最多几时致命?……可有缓和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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