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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近江国(第一部)+番外 作者:孔恰(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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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怅然若失

 
四边悍然伸手,强取豪夺。千叶兵自十二岁起征,半大小子,最是要肉下肚的时候。
 
盖因常年食不果腹,动起手来比常人更为狠戾,堪称穷凶极恶。他年少之时,率兵所
 
到之处,周边各族无不四散奔逃,连牛马也无暇带走。当时草原传言,千叶兵一旦饿
 
得狠了,连人肉都吃。只是近年疆域扩张,进贡丰足,丝绸产业亦渐成气候,这几年
 
新晋的小兵,便不如老兵能吃苦了。见小兵们听到不可信处,嘘声阵阵,忽将老兵钳
 
手钳脚地按住,灌了他一嘴雪水。他亦是个好酒之人,见将士们闹酒逗趣,喉咙也不
 
禁有些发干。舔了舔嘴唇,才想起帐中最后一壶酒已然见底,只得作罢。才跨入帐门
 
,亲兵便来报:“南朝使臣到了。”召入看时,乃是文僖手下一名文官,当日在庆州
 
曾打过照面的。他向那人脸上望了一望,开口道:“有劳宋天奇宋大人亲自来到,一
 
路可还习惯?”
    那人听他叫出自己姓名,忙不迭跪倒在地,颤声道:“卑职贱名,偏劳将军记挂
 
,愧不敢当。”
    御剑似笑非笑道:“我记挂你们,你们却未必记挂我。自我上月问起,到如今才
 
缓缓地派了人来,只怕是先走了苏颂王宫一遭,也未可知。”
    宋天奇惶恐道:“将军明鉴!文相接到将军手令,一刻也不敢迟延,上下打点完
 
毕,便催促小人日夜赶来,如何敢生出别样心思!”口中说着,向手下连使眼色,十
 
余名南兵捧箱抬笼,侧身而入,轻轻置于地上。侍卫举枪挑开其中一只箱子,只见金
 
银灿烂,堆叠如山。再开一箱,则是翡翠玛瑙,五色鲜烂。最后一只藤笼中却是美酒
 
数坛,气味醇美,封皮未揭,已经满室醺然。宋天奇道:“这十坛江南春,是从前送
 
过几次,幸未得将军嫌弃的。虽非名酒佳酿,得来也着实不易。仓促之间,所备不周
 
,还望将军体恤咱们一番孝心。”
    御剑道:“难为你们想得周到。”摆了摆手,让人收了下去。复问道:“文相既
 
有这般闲情雅致,想来我信中所说之事,都已办妥了?”
    宋天奇忙道:“好教将军得知,那黄惟松已应召返回京师,吃了一顿弹劾,如今
 
正在家中禁足。纵有插翅之术,也飞不到将军面前碍眼了。如今太原军暂由副将马华
 
章接手,此人在军中毫无威信,全然约束不住,扰得太原府中不得安生。这几天官中
 
滋事扰民的状子,接得手也软了。”
    御剑闻言,心中甚慰,笑道:“赵延对他一向偏袒有加,这一次却怎么舍得?”
    宋天奇拱手道:“去年年初,一位王姓道士进宫面圣,自称天师座下清虚真君,
 
有长生不死之躯,呼风唤雨之能。圣上初不甚信,只以平常道人相待。直至此人为人
 
陷害,埋入地底月余。待主犯伏诛,掘坟认尸时,衣衫已经烂尽,面色仍鲜活如昔。
 
有胆大者投石于身,道人忽挺身坐起,笑曰:‘扰人清梦哉!’自此深获圣上信爱,
 
呼作‘京里先生’。行走居坐,皆不离分。对他一言一语,更是百般听从。好在这位
 
真人虽是修仙之人,却颇有些世俗爱好,这半年来,倒与文相十分投契。文相与黄惟
 
松不睦,只须在他面前稍加提点,圣上何有不听的?他如今说一句,比别人说一百句
 
都管用些呢。”说到后几句,不禁面有得色。
    御剑微微颔首,道:“文相这位新朋友有点意思,下次不妨与我也引见引见。”
 
忽道:“荆州军如何?”
    宋天奇怔道:“荆州军?将军问的可是贺颖南么?他手下多是湖北乡下佬,如今
 
春耕将至,均已遣回原籍,耘田插秧去了。”
    御剑哂道:“不愧泱泱大国,黄河尚未解冻,南方却已回春了。”
    宋天奇听他语带讥嘲,不知有何深意,只得连声称是。御剑道:“你回去罢!文
 
相这一阵辛苦,我都记在心里。去年他嫁女入宫,荣升国丈,我未及道贺,错过了一
 
杯喜酒。今年他这杯皇太孙的满月酒,我是一定要喝的了。”
    宋天奇躬身道:“是,是。卑职定代为转告。”复一揖到地,道:“将军雄才大
 
略,一统北方之日可期。谨祝将军心想如意,马到成功。”
    御剑心中一声冷笑:“现下千叶毕罗开战,你们心中,自然巴望越乱越好。北方
 
一旦平定,南朝便真有不死之身,也要皮消肉烂,魂魄丧断。一番鬼话,难为他说得
 
这样至诚。”挥了挥手,让他退了下去。心中思忖:“黄惟松如与屈林联手,此时绝
 
无折返汴京之理。如无后路铺着,他当日向柳狐用兵,便是走了空。他是何等精打细
 
算之人,怎肯这般铺张……?”才想到此处,胸口突然没来由一阵躁热,连心跳也加
 
快了。他心中一凛,长身站起,深深吐纳数次,躁意这才稍减,思路却也断了。
    忽闻帐外嘈杂,一个破锣嗓高叫道:“将军,将军,老巫给你送酒来啦!”
    御剑斥道:“来便来了,嚷什么?”只见帐门挑处,巫木旗两边腋下各夹着一个
 
酒坛,大刀阔斧地走了进来。背上高高负着一物,却是一只塞得满当当的包袱,都是
 
他平日惯用的雪毡、靴袜之属。御剑道:“大王让你们送些军需,怎地连人也送来了
 
?”
    巫木旗放下酒坛,卸了包袱,两手砰砰锤着膝盖,道:“许久未随将军出征,难
 
免有些心痒难搔。听小锡尔说,这次咱们拿下天山,往后便是好多年没仗打了。老巫
 
如不趁此时捞一把军功,往后可拿甚么养儿子啊?”
    御剑听他扯得不成体统,笑骂道:“老子原知道你没存甚么好心。”见他捶得甚
 
为响亮,问道:“腿可还撑得住么?”
    巫木旗连连摆手,道:“老巫这两条腿也是奇了怪了,本已烂了十之七八,问了
 
好几个人,都说没救了。不知怎地,给绰尔济老头针燎火烫地捣弄了一年,竟然好了
 
大半,跑也跑得,站也站得,连阴寒天也捱得住了,就是清闲日子越发少了。我欠了
 
他这个人情,很有些不好意思,嘴也不和他斗了,还帮他扇风点火,摆弄些瓶瓶罐罐
 
。还是小锡尔那天好意提醒:‘巫侍卫长,绰尔济爷爷前些日子与我们喝酒,说他药
 
帐最近来了个老长工,干活既卖力,又不要工钱。我寻摸过去一看,老长工没看见,
 
倒是你替人家当牛做马,笑嘻嘻的挺快活啊。’呸!原来是拿我当苦力来着。亏我还
 
对他十分感激,送了他许多药酒药膏……”
    御剑见他这一口啐得甚是愤怒,嘲道:“人家腿也给你治了,孙女也给了你了,
 
就是支使你些,却又怎地?”
    巫木旗连连摇头道:“一码归一码,这老滑头不是好人。”愈想愈不乐意,嚷道
 
:“将军,你这话就不对了。当初小桑舌是自己点了头的,可不是老巫强迫了她。老
 
头儿心中一万个不情愿,却也无计可施……”
    御剑懒得听他啰唣,向地下一示意,道:“你带的甚么酒?给老子开一坛来。”
    巫木旗这才想起正事,忙将一个酒坛拍开,小心翼翼抱到御剑面前。还未凑近,
 
便闻见一阵苏媚之气。伸指在坛口一抹,见醉红潋滟,赫然是自己平生最不喜的葡萄
 
酒。巫木旗见他脸色不愉,忙道:“将军,这可怪不得我。你存货本就不多,这几月
 
更没一些儿进账。这还是老巫临发匆忙,找小锡尔借了几坛……”
    御剑听了这番曲折,心中一笑:“想是宁宁捉弄我来着。”嘴上骂道:“老子怎
 
么没存货?尽让你糟蹋了!”命人将文僖所赠的江南春斟来,随口问道:“他现在每
 
天都做些甚么?”
    巫木旗道:“也没别的卵事,不过整憩羊舍、修挖雪渠,还带人出去打过几次猎
 
。说起来,今年当真冷得厉害,几趟下来,连好皮子也没打到几张。好不容易打了一
 
头黄羊,肉没几两,羊肚尽炖汤给我老婆吃了……我走之前还问他:‘小锡尔,我这
 
就陪将军去了,你羡慕不羡慕?’他笑眯眯地说:‘巫侍卫长,等这一仗打完,我就
 
和你们将军一起住到雪错湖去。那里冬不冷夏不热,鲜花鲜鱼四季不绝,连小姑娘都
 
比别处好看些。你羡慕不羡慕?’将军,他这话是假是真?老巫跟了你这么多年,往
 
后你要和他一起去逍遥快活,万万不能把我一个人抛下……”
    他素日这般絮絮叨叨,御剑从不理会。此际听他转述屈方宁言语,想到他在故乡
 
无所事事,又嫌天冷,必定将一袭貂皮大氅披在身上,将一座大帐烧得十分暖热,与
 
他一干手下勾肩搭背,喝得醺醺欲醉,横七竖八睡倒一地,任谁也扶不起了。他原本
 
就生得好,饮至酣时,眼饧身软,投怀送抱,别有一番动人心处。遥想屈方宁当日秋
 
场夺魁,赶来报喜之时,自己与他逗笑之语:“江南,还是我?” 他低头为难的可爱
 
模样,宛在目前。他渴饮多时,此刻江南春已在手边,却止不住心头一阵荡漾,转手
 
抄了一口葡萄酒,送入喉中。细品滋味,竟比情意更美。巫木旗见了,自是百般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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