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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近江国(第一部)+番外 作者:孔恰(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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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怅然若失

 
朋友和你做个交易,行不行?”
    御剑自城下建起高台之时,便已亲临城头,与郭兀良并肩而立。及见屈方宁现身
 
,神色才有了些变化。听见黄惟松呼喊,手中流火在青砖上微微一顿,开口道:“甚
 
么交易?”
    黄惟松故作讶然,道:“将军这就见外了。永乐七年,定州城下,咱们可不止打
 
过一次交道。老头子也没甚么新鲜主意,想来想去,只好故技重施,恳请将军忍痛割
 
爱,让出这一座大好城池了。”
    御剑唇角一动,冷冷道:“是么?我不记得了。”
    “了”字出口,只听一道凌厉破空之声,一支长箭从他手中如电光般飞出,直奔
 
黄惟松面门。只是双方距离实在太远,箭至半途,其势已衰,最终只铮然一声,牢牢
 
钉入三尺高台。那木架如何经得起这般动荡,一声裂响,竟就此垮了半边。一时木屑
 
蓬飞,连屈方宁头发上也沾上好些。
    贺颖南从前是见识过他枪弓之威的,听见声音不对,立刻向后退了数步,掩入屈
 
方宁身后。借尘屑飞舞之机,与黄惟松对视一眼,心知他这一箭,便是明摆了告诉二
 
人:当年他亲手射杀独子,今日也决计不会退让一步。
    屈方宁仍旧深深垂着头,脏污的乱发极轻地一晃,嘴唇中发出的声音嘶哑微弱:
 
“……我早说过了,这一招没用。”
    黄惟松举袖在脸上一抹,低声道:“我看未必。”从木架后现出身形,仍似不肯
 
死心:“将军对自己至亲至爱之人,难道当真如此薄情?”摇了摇头,向旁道:“贺
 
将军,你动手罢!”
    贺颖南应了声“是”,走到屈方宁身前,从靴筒中拔出匕首,向屈方宁咽喉比了
 
一比,喀啦一声,将他衣衫从中破开,露出胸口大片肌肤。
    乌兰军早已齐聚城头,见他突然动手,一齐惊呼出声。
    贺颖南置若罔闻,一刀未尽,一刀又起,手中白刃连闪,将屈方宁衣物尽数割裂
 
。他刀法精绝,匕首过处,痕迹全无。直至收刀闪到一旁,屈方宁身上才陆续沁出血
 
珠。血珠逐渐成线,织成一张绵密血网,缓缓向他手腕、脚踝处滴落,望之触目惊心
 
    乌兰军见主帅受辱,在城头叫骂不绝。额尔古几人更是怒不可遏,当场就要下去
 
拼命。
    御剑凝望屈方宁片刻,青色面具转向贺颖南方向,漠然道:“荆州贺氏一门英豪
 
,贺将军何苦行此下作?”
    贺颖南秉性正直,当众对战俘施加酷刑、以此胁迫对方屈服之举,确是生平未有
 
。听御剑一语叫破,明知手段是假,仍不免有些羞耻,一时竟不敢与他对视。
    黄惟松见他一无所动,长长叹了口气,道:“将军铁石心肠,某生平罕见。”左
 
手一挥,一旁军士立即上前,将手中干草投掷在屈方宁脚下,浇上松蜡、火油等易燃
 
之物。四周火把高举,将高台照得亮如白昼。
    郭兀良看得分明,一颗心如同沉入冰底:“……他这是要活生生烧死方宁?”
    只听黄惟松道:“你这条命不值一钱。鬼王殿下既然不要,咱们也不必白费唇舌
 
。屈将军,再见了!”向贺颖南使个眼色,举身从高台跃下。
    贺颖南一怔之下,这才纵身下台。一时还拐不过弯来,只道:“先前密议之时,
 
他二人可都没提这一出。都瞒着我一个人不成?……”忽然心中一个激灵,难以置信
 
般向黄惟松望去。
    火光吐焰之下,黄惟松面相竟有些狰狞:“左右,点火!”
    四名军士高应一声,将手中火把投向高台。四周垒砌的木头受了雪潮,一开始烧
 
得甚为缓慢。但见一条淡蓝色火焰如冬蛇蜿蜒,从塌陷处盘旋绕行,直到与地上溅落
 
的火油相遇,这才轰然一声,变作半人高的红焰。正逢一阵北风呼啸而过,风借火势
 
,火上浇油,烈火顿时熊熊燃烧,将屈方宁身影淹没在黑烟之下。
    乌兰军顿时乱成一团,有戆直者不顾一切向御剑冲来,被守卫拦住,不断叩首,
 
痛哭哀求;也有人咬牙一语不发,自行寻了长绳垂落,欲与主帅同生共死。
    郭兀良心中一片混乱,偷眼向御剑看去,见他嘴唇抿得铁青,呼出的白雾清晰可
 
辨。
    一刹那间,他竟忆起当日鄂拉河畔,屈方宁被送往繁朔之时,他抛落在水中那只
 
小小荷包。
    他胸口一阵剧痛,心想:“天哥也会有些不舍么?”
    一念未毕,只见御剑右臂一探,从身畔提起一张白鳞覆盖的长弓来,二指挟住一
 
枚长箭,轻轻搭在弦上。箭头所指之处,正是屈方宁心脏。
    郭兀良不忍再看,将目光移向远处。但见火焰飞腾之中,屈方宁一直低垂的头缓
 
缓抬了起来,目光似乎涣散不清,脖颈艰难转动数次,才找准城头所在。
    城头未点灯火,凄凄暗夜之中,只余流火暗昧红光。屈方宁凝目瞧了片刻,被绑
 
得紧紧的手腕忽然挣扎了几下,接着张开五指,一比一划,做了几个动作。
    贺颖南在台下瞧得清清楚楚,见他五指伸出,翻覆一次,虚握成圈,最后轻轻摆
 
了一摆。
    他不识得这手势,举目向城头望去,心中骇然:“早就听说御剑天荒目力过人,
 
难道连这小小动作也瞧得见?”
    郭兀良在御剑身边,见他身姿如铸,弓弦饱满,手臂肌肉高高鼓起,显然这一箭
 
就要射出。突然之间,只见他全身一晃,苍青色瞳孔一阵急剧收缩,呼吸也乱了。
    高台上的火焰向屈方宁脚底卷去。黄惟松昂首立于雪地,身后二十万南军将士寂
 
然无声。
    似乎过了万年之久,他终于听见了一个地狱般低沉暗哑的声音:“——开门。”
    天色将明未明之际,铁灰色城门一声沉重锈响,缓缓向两边打开。早已按捺不住
 
的难民发一声喊,争相挤踏而入,将卫兵撞得东倒西歪。贺颖南在烧得焦黑的木架前
 
立马四顾,见南军兵分几路,好似流沙濯濯,灌入这座传说中的千叶重镇。天光蒙昧
 
之下,一时竟有些恍惚。
    黄惟松一夜打熬,此时双眼肿得通红,瞧来比昨日更老了几分。见他兀自在原地
 
发呆,伸臂在他盔甲上一拍,道:“如何?老夫这攻城利器,称一声无坚不摧,不为
 
过罢?”
    贺颖南尚未开口,他身畔一名神气猥琐、马脸焦黄的手下已忙不迭地称赞道:“
 
老家主目光如炬,一眼就看穿了御剑天荒的软肋。别看他一张脸冷冰冰的,其实心中
 
把苏大人瞧得比甚么都要紧。拿旁人来要挟他,那是全无用处。但只消沾上苏大人一
 
点边儿,必定一举成功……”
    贺颖南从未见过此人,只觉他措辞有些奇怪,一时却想不通是甚么缘故。转而问
 
道:“元帅,接下来如何?”
    黄惟松举目凝望眼前巍峨城关,良久,意味莫名地一笑:“自然是趁热打铁,永
 
绝后患了。”
    城关彼方,此时却是另一番景象。城中留不住人,前脚进门,转眼便要撤离。难
 
民忍饥挨饿多日,才得一个遮风落脚处,如今又被迫举家迁徙,恚怒失望,可想而知
 
。城中驻军依黄惟松要求,鬼军先行,乌兰军殿后,从西城门逐一撤出。乌压压一片
 
黑色人潮在风雪中艰难前行,辗转十里有余,只听队尾探报:“乌兰将军回来了。”
 
果见雪地中徐徐行来一匹瘦马,马背上打横负着一人,浑身是血,两只脚未着鞋袜,
 
随着马行颠簸,在马腹旁一起一落。乌兰军重见主帅,激动万状,一拥而上,将他从
 
马背上抱扶而下。见他身上青紫溃烂,刀伤纵横,神色委顿之极,无不破口痛骂。郭
 
兀良忙命军医上前救治,只见一名白须蓬乱的老者从人群中挤出,道:“小老儿识得
 
屈将军,愿请一试。”
    郭兀良护送队伍中多为女眷,历经一路奔波,兼之天气严寒,伤病者众。御中医
 
官人手不足时,常见此老便提着药箱,四处走动,替人诊治。他孙女也挺着大肚子,
 
为人拭身煎药。因其性情温柔,颇得众人喜爱。见他自告奋勇,喜道:“有劳老丈了
 
。”
    屈方宁见了那老者,神色似有些惊讶,嘴唇翕动,却发不出声音。绰尔济道:“
 
别说话,爷爷来瞧瞧你的伤。”命人将屈方宁放在皮毡上,扒开他眼皮看了看,又在
 
他身上烂疮处嗅了嗅,从腰畔摸出一套小小银刀来,割破皮肉,替他放出脓血来。
    乌兰军拥在主帅身边,见他手法熟练,皆放心了几分。只有额尔古心情紧张之下
 
,一个脑袋越凑越近。绰尔济斥道:“你走开些!挡得看不见了。”额尔古十分不服
 
,瞪眼道:“你自己老眼昏花,反来怪我?”绰尔济与他原是旧识,当下更不多言,
 
抄起银刀,作势朝他头颈削落。额尔古信以为真,大叫“要死”,忙忙跳将起来。余
 
下几人七手八脚,将他推到绰尔济刀下,骂道:“别人好端端替将军疗伤,你嚷嚷个
 
屁!”额尔古吵闹不休,一时热闹非凡。
    他乌兰军风气一贯如此,早在鬼军之时,便动不动嬉笑打闹,旁若无人。屈方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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