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好衣裳,看到李振睿意犹未尽的眼神,我不由想起了一个问题,“子轩,你是更喜欢女子还是男子?”
李振睿认真思考了一下,然后才道,“朕还是喜欢女子。”
他如此一说,我不免有些怅然,但随后的一句话却又令我喜笑颜开。
“但朕更喜欢你。”
我泛红了脸,靠在他怀中,“真的?只喜欢我一个吗?”
李振睿点点头,“真的,只喜欢熙儿。”
无论真假,对李振睿的这个回答,我分外受用。
我们又每日腻在了一起,半年多的针锋相对让我们对彼此的思念都达到了极致,常常没说几句便吻在了一起,或深或浅,都让我们分外留恋。
李振睿每日处理完朝政都会来南山阁,晚上也都留宿在我房中,再也未去过其他妃子的住处。
梨园的少年不知何时已都不见了。
又听闻上官温雅在照顾北辰君时感染了风寒,卧病多日。
我一直平静地在南山阁养胎,等待孩子降临……直到有一日。
“君上,这是西陵君送来的信。”
接过蝶衣手中的信,我微有些诧异。
上官温雅即便病得再重,也不至于到写信的地步,到底是什么事不能由侍从传达而非要写信不可呢?
上官温雅的字娟秀小巧,竟不像个男子所作。但我知道那是他亲笔书写,且是真情真意,字里行间都是对我的恨意和心中的不甘。
我没想到温文尔雅的上官温雅竟也会有这样的时候,实在意料之外。
他请求我让李振睿去看他一眼,他很想他。
自从那日我在上官温雅寝宫撞见那一幕并吐血之后,李振睿再也未曾去过。
上官温雅与我长得太像,李振睿与他已有肌肤之亲,日久生情也并非不可能,因此我内心并不愿意他与李振睿有过多的接触。
我犹豫了良久,还是决定亲自去看他一趟,再决定到底是否让李振睿去看他。
来到上官温雅的寝宫,看到躺在床榻上的他,我不免有些动容。
一身白衣,面容消瘦,原本柔柔弱弱的他,此刻看去却是病怏怏的,情形确实不好。
“你怎么来了?”他有些惊讶,失望一闪而过。
他转过身,背影萧条而孤寂,“我想见的不是你。”
“你何必如此,自己的身子应比什么都重要。”
他抬起头,忧伤的眼中闪现一似嘲弄,“你既知道这个理,当初病得为何比我还重?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南山君不懂么?”
我哑口无言。
我也曾饱受情伤,对于他此刻所遭受的一切都深有体会。
但我与上官温雅之间李振睿只能择其一,这是我不容退让的底线。
这其中既有独占欲,更有一层我不愿承认的害怕……深怕李振睿真的移情到了他身上,从此再也不需要我。
“南山君怎么不说话?”我的沉默令他更加难受。
“皇上说要要让我出宫。”他平静地陈述道,声音却有一丝哽咽。
我怔了怔,让上官温雅出宫的想法我确实有过,但绝没有对李振睿说过,没想到……
我的反应令他酝酿了许久的情绪终于爆发了出来,“当*你受皇上冷落,我不曾苛待于你,还常在皇上面前念你好。如今你却独占皇上,阻止我们亲近还要让我们出宫……你为何这般狭隘心胸”
“大家都为后宫男妃,为何你这般不能容人?我不求皇上对我与对你一般,我只希望能常常见到他便心满意足,这样过分吗?”他的眼泪划过脸颊,眼中是化不开的忧愁。
显然上官温雅以为是我让李振睿撵他出宫,但我也不屑于解释。
面对他此刻的控诉,我扪心自问:身在情网中的人便是这般脆弱吗?当日的我也是这样的吗?
不,我不会这样。
“如果他心中无你,何必为他伤怀?若他心中有你,便永不会远离你。”我平静地回道。
我对他的悲伤虽怜悯却不认同,再爱一个人也不应该这般摇尾乞怜。
易地而处,若李振睿对我无意,我便绝不会为他感伤,无论我是否爱他。
爱情应是两个人的事,若只有一个人的相思,那不是爱情,是牵绊。
“你怎知他心中无我?你凭什么说他心中无我?”上官温雅瞬间竖起了柳眉,愤怒地看着我。
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他情绪如此失控,但我必须让他认清现实,如此才是对他最好的解脱。
“他若心中真的有你,怎会因为我而不来看你。”我淡漠地看了他一眼,顿了顿道,“他对你,只是因为我而已。”
上官温雅闻言,却仿佛听到了什么特别好笑的笑话,笑的花枝乱颤不能自已。
笑了许久才终于停下来,“谢凌熙,我知道你孤傲,却没想到你这么自以为是。你真以为他宠爱我只是因为你?或者你真以为他爱你?” 他直呼其名并没有让我恼怒,但我好奇的是,为何他还会这般执迷不悟。
真是可笑,李振睿怎么会不爱我呢。
我心中不由反问一句,但却高兴不起来。
他亲口对我说……喜欢我,是的,喜欢并不是爱。
我有些恼怒,我确实从未听李振睿亲口对我说爱我,可我何必非得执着于这一字之差?只是上官温雅的这一声质问令我不能理直气壮地反驳。
思绪也不禁越飘越远……李振睿真的爱我吗?他若真的爱我,怎么会对我下红苏汤?他若真的爱我,怎么还会宠幸其他人?
不,我不能因为上官温雅的几句话便动摇,如此便中了他的离间计了。
我要冷静,冷静。
我与李振睿难得和好如初,我不应再妄自揣测疑心他。
或许我低头沉思的模样让他看到了希望,上官温雅平静而略有些得意道,“有一件事,南山君你一定不知道。”
“什么事?”我微微挑眉。
“关于你心中一直想要的答案,我可以帮你解答。”他微笑了一下,倏尔又有点淡淡的忧伤,“那个答案也正是我想知道的。”
“我的心中并没有需要解答的问题。” 我淡淡道。
“那么被封了多年的西陵阁呢?”上官温雅问道。
我转过身,冷淡地回道,“没有兴趣。”
“不,你有,你刚才的反应便说明了一切。”他笃定道,“ 这个答案只有皇上亲自告诉你才能解开,你若想知道,时候到了我告诉你。”
我并没有立刻答应他,但这确实让我无法抗拒,直到离开他的寝宫,我的脑中还一直盘旋着他说的话。
最后我还是劝说李振睿去看他了。
而上官温雅出宫的事亦被搁置了下来。
并非心软,只是我还需要解开一个疑团。
第71章 (七十)
转眼我已有孕七个月,再过两个多月便要临盆了。
这段日子以来我的身子越发的笨重,平时又非常嗜睡,与李振睿见面的机会也少了许多。大多数时候他来我还睡着,我醒了他已不在。
但他总会留给我些小玩具或是各色补品点心,派人督促我食用。
为了孩儿健康,我也尽力让自己多吃些,每日里也会尽量多出去走走,以更好地生产。
因为肚子实在太大,无论是起、卧还是翻身都有困难,每时每刻都小心翼翼不敢怠慢。
直到今日为人君父,我才真正明白生育不易,亦更加感谢母亲和素未谋面的亲生君父。
半年前我曾与李振睿出宫去见过母亲一次,那时她的身体很不好,如今不知怎番模样,也着实让人心焦。
自有孕以来我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未听说母亲近况,多次差人询问父亲,都说无妨,让我好好养胎切勿挂念,也不知是否是是宽慰我之言。
但后宫妃子是不能随意出宫的,且我此刻也不便出宫看望母亲,等孩儿降生再请旨去看母亲或许也不迟。
虽然我身在南山阁,但宫中的风吹草动总还是能轻易知道。
听说北辰君安晨旭的身体已越来越差,这几日竟是弥留之际,不由感叹世事无常。
今夜仰望星辰,推算下来,恐怕便是北辰君的最后一夜。
而临到夜深,突然收到了温雅的秘密手书,我心中也不由为之一震,看来这几天上官温雅都有随侍在侧,只是不知道他给我手书是为何。
打开他的手书一看,他让我入夜着装打扮一下后不引人注目地出门去北辰阁,并且还叮嘱错过今日便永远不会再有解答。
“君上,你如今大着肚子,何必这么晚了还出门,万一出事可如何是好?”蝶衣担心道,“再者西陵君请你去绝非好意,您怎能明知山有虎还偏向虎山行呢!”
我拍拍她的肩膀,宽解道,“无妨,今夜北辰君怕是不行了,我去看看他,也算尽最后一份心意。若两个时辰内还不回来,再让人去通知皇上不迟。”
蝶衣惊讶地睁大眼,“北辰君真的不行了?”
我点点头。
蝶衣在我身后禁不住叹息,“君上两月前的推测看来是要成真了,哎!”
生命之于广袤的苍穹是何其渺小,人永远无法与自然的力量相抗。而我钻研星辰多年,却至今无法参透自己的宿命……怎知哪日又是我归期?
念及此处,我的心中也不禁感到一丝悲凉。
走在一条幽僻的小道上,远远地便看到一顶小轿等候一旁,侍立在侧的小太监看见我立刻迎了上来,“君上请上轿,我们主子特意吩咐不能让您太劳累,我们会小心行轿,还请您坐稳。”
我点点头,依言上了轿。
蝶衣有些着急地看了我一眼,不明白我为何这般放心。
而我笃定上官温雅要的不是我的性命,因此我无需担忧自己的安全。
轿子抬得很平稳,不一会儿便到了北辰阁。但却不是从正门进去,而是于一侧隐秘的偏门进去,之后便有侍女领着我和蝶衣到了内间。
一抬眼便看到上官温雅侍立一侧眼中掉着泪,与北辰君说着话。
我不好打搅他们,便远远地站立一旁等待。
北辰君确实病得很重,眼神有些迷离涣散,虽不妨碍说话,但确实已是行将就木之际。
过了一会儿,安晨旭才请我到他身边,艰难地从上到下打量了我一眼,叹息之情溢于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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