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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傀儡吟 作者:宋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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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却让她别哭,他说连他自己都做了棋子,何况她与我。
  茂贞哑然抬头望我,我点头,告诉她父亲说的是实话。
  我的父亲,权倾当朝的韦尚书令有着极大的野心。
  口口声声说自己只愿做周公的父亲,我知道他其实很想坐上那高高在上的位置。
  他不自己坐上帝位的原因只是因为时机不成熟,为避免目前控制在他手上的局势发生变故,他也能忍,即使有时候他看皇帝上朝时坐的御座,眼光那样渴望,他还是对我说。
  此生他只为周公。
  只是对帝位深切的渴望,父亲掩盖不了,我知道,母亲也知道,或许父亲的妻子也知道。
  父亲的正妻是衡安长公主,而今的衡安大长公主,她的名字唤作“芷”,但是在我记忆里父亲一次也没有叫过他正妻的名字。
  父亲似乎只记得这位女子的身份有多高贵,却忘记了她也只是一个人,一个在某种程度上可说也很普通的女人。
  她是高郢的姑母,也是我名义上的母亲。
  衡安公主为安帝最为宠爱的幼女,父亲作为她的驸马而进入权力中枢,安帝崩,衡安公主晋位为衡安长公主之后,因为新帝体弱多病,便由父亲辅政。
  新帝与父亲的正妻,一母同胞,自幼感情极好。
  渐渐的,权力汇聚在父亲一个人手上。
  这是在我出生前发生的事情,我开始知晓世事的时候,父亲已大权在握。
  父亲宣称,我为衡安长公主嫡出长子。
  但其实不是这样的,我是父亲宠姬所生的孩子,只是我的母亲是妾,妾是上不得台面的女人,虽然她是父亲最喜欢的女子,但表面上,她什么也不是。
  父亲有许多妾,也有许多孩子,可只有正妻所出的孩子才能名正言顺的继承父亲的事业。
  原来这好事轮不到我,我也不明白我名义上的母亲为何会同意。
  她不是没有儿子。
  衡安长公主先前所生的孩子都夭折了,都死得莫名其妙,母亲说那是父亲的几个妾联合下手,以父亲今日的地位,他的一切,他的女人都想得到。
  我问母亲,母亲也想吗?
  母亲看着我,不作声。
  许多次的沉默,有一天我又问,母亲抚摸我的头,她说。
  “航儿不想继承父亲的事业?这可不行。”
  我疑惑,看着母亲半晌不答话,她笑,亲亲我的额。
  “要想活下去,就必须将权力握在手上,航儿想或者不想,这都没关系,但你要记得,假如你放弃了,便等于连自己的性命一同放弃。有的东西,其实身不由己,你一样,你的父亲,还有我,都一样。”
  夕阳下的寝楼,淡淡的光影映照母亲姣好的面容,她的微笑那样动人。
  “权力会改变一个人,不管你愿意,还是不愿意都是这样。”
  可她的微笑里同样带着一丝忧郁,娘象是回忆起了什么,她一个人安静地回想,而后叹息。
  那时我并不明白母亲的话中的涵义。
  母亲、我与父亲住韦相宅的第八进的东厢房里,父亲的官位越来越高,宅子也不断扩建,终于有了今天的规模,一共八进,占据一坊三分之一的地方。
  第八进是住宅群落的最后一进,是父亲的居所,衡安长公主住第七进的西厢房,第六进与第五进住着父亲那些的妾。
  二楼我卧房的隔壁,就是父母的寝居,大多数时间,父亲在这儿留宿。
  但父亲也不总在这里,父亲有许多女人,长夜孤灯,没有父亲相伴的夜晚,母亲常常守在我床前,说着她家乡的传说,守着我,在不知不觉倚着我的床头睡着。
  娘也是令人感到奇异的女子。
  我从不曾在她的眼眸里看到一丝的哀怨,母亲总是微笑,做她的事。
  和父亲其余妾氏不同,除了女红与游玩,母亲有自己的事做。打小起,母亲每日总带着我进入父亲的书库,翻阅一卷卷的简牍卷轴,点校,并抄录出有用的材料交给父亲。
  这是一个令人着迷的场景,即便到了距离那段时日已久远的现在,我也时常记起。
  每每日落黄昏,就着昏黄的光线,母亲全神贯注认真校对的时候,这样的时候,时常会有人点起一盏盏青琉璃灯,母亲与我瞧向光华大盛的方向,总能瞧见父亲站在门口,他脸上的神色又是无奈,又是叹息,却又带着一点点爱怜,父亲看的人是母亲。
  那时,母亲的脸上总会浮起如昙花盛开一样的笑意。
  娘姓韩,名昙,字沁。
  这是一个让人联想起花香的名字。
  我的娘亲亦如昙花。
  浅浅淡淡的只是那么短的刹那,母亲的微笑却犹如夜里盛开的昙花,外界的喧嚣吵闹离得很远,母亲只是看着父亲,象是看不见他身后成群的侍卫,父亲到哪儿,都带着的侍卫。
  看着,父亲看着我们,也淡淡的笑。
  同样无视他身边的那群侍卫。
  说来悲哀,父亲无论在哪里,即便是他自己最常居住的院落,也布满了成群结队的侍卫。
  每年都有很多人来行刺父亲,当然他们没有成功。
  父亲说,这世上太多的人想要他的命了。
  包括他的亲人。
  说话的时候父亲有一点无奈,可到底也是看开了的神情,每次听到刺客被擒拿的消息,他若无其事的告诉我要习惯。
  “其实这很平常,习惯了就好。”
  我所住的地方,是全府戒备最森严的地方,也是府邸里最安全的地方。
  我的父母对我十分关切,身边总有人陪。
  父亲的子嗣多,但能活下来的不多,大多数早夭,因为种种合理或是不合理的因由。不知为何,父亲听到了,神情总是淡然,母亲听到的时候,却会不由自主抱紧我。
  有一回又有这样的消息传来,那天父亲正在母亲这儿,母亲没说话,父亲也没说话,他们不约而同的看着我,忽然父亲说。
  “无用儿,两个都嫌多,真正有用的,一个也就够了。沁,你说是吗?”
  娘瞧着父亲,我看她突然叹息,点头称是。
  母亲的手紧紧地揽着我,我发现她的手,微微地颤抖。
  父亲又说。
  “长公主快要临盆了,这回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你这些天注意安全,航儿也是。”
  娘亲微笑着点头,但在父亲离开后,母亲的身躯却抖得厉害,我担心地看着她,她似乎发觉我的情绪,抱着我,亲亲我的额,母亲笑着说。
  “别怕,孩子,别怕,为了你,母亲什么都不怕。”
  我不相信母亲的说法,可母亲紧抿着唇,我知她不愿说,于是垂头,还是读我的书。母亲轻轻地抚着我的头,似乎在思考什么。
  这一年衡安长公主再度怀了身孕,她又生下了一个儿子。
  继六个孩子全部夭折之后,她更是小心翼翼,母亲带着我去探望她的时候,她警觉的瞧着我们母子,连母亲想抱抱那个刚出生的孩子,她也不许,神情甚至带有歇斯底里的意味。
  但她待我还是极好,让人送上果品点心,招呼我吃,我想拿,母亲却捏了下我的手,示意我别动手。
  衡安长公主看在眼里,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什么话也没说,她的笑容很是慈祥,看着自己的孩子,她的眼神就如我的母亲看我的眼神。
  衡安长公主是我名义上的母亲,父亲要求她承认我的身份,她就认,对我也很好,看不出有任何不甘愿。
  母亲带我回到了寝所,这几日母亲经常和父亲的几个妾相会,回来她总是叹息,不知所为何事,父亲回来听说,笑笑,也没说什么,只是拍拍我的头,神情很是满意。
  我总觉得,父亲似乎知道一切,他只是装作不知道。
  在我六岁这年的八月,那天长公主的孩子又夭折了,孩子出生才三天,连名还没起,听说是被锦被捂住了口鼻,窒息而死。
  动手的人是长公主身边的新来侍女,入府不满一载,父亲传讯她的时候,她沉静的神态宛如雕像,她只说,是我做的。
  并没说因为什么缘由,而后父亲将她送官法办,而后府中总管说有人在一天前给了侍女几件首饰,这几件贵重的首饰足够穷人家几十年的开销。
  父亲沉默了一会,他看了看我的母亲,我的母亲抱着我,她淡淡地微笑,什么也没有说。于是,父亲转头,对总管微笑道。
  “我让人给长公主的侍女都送了些东西,与此事无关,你也不必多言。”
  总管没有异议退下,父亲走上前,抱了一下母亲与我。
  他说。
  “沁,你真是聪明的女人。”
  “不是我,我想阻止,但是没有办法。”
  母亲否认,但还是微笑,她的笑容有一点点的苦涩,就象她吃苦瓜时候的神情,淡淡的,但让人真觉着苦。父亲见了,忽然地便拥住了母亲,他又说,别怕,沁,我在你身边。
  父亲又说:“其实这样也很好,我不需要公主的儿子,一个也不需要。这样也好,少了很多的麻烦。”
  母亲什么也没说。
  她握着我的手,让我感觉冰冷。
  一点点的,如母亲的名,凉意沁入心骨。
  那天长公主嘶声裂肺的哭泣,当她来到父亲的身边,以长公主之尊给父亲叩首,要求严惩侍女背后之人的时候,她的声音已哭哑了。
  长公主说她知道谁是真凶,凶手是父亲的几个妾氏,她们收买了长公主身边的侍女,因此,孩子夭折了。
  一如从前,长公主的孩子都是这样夭折的,因为她身边的侍女下的手,她的孩子都夭折了。
  一次又一次,她的骨血没来得及成长,便夭折成黄泉里的行路人。
  那些应该是我兄长或者是弟弟的孩子,我连一张面孔都记不得。
  “这不是巧合,这是凶杀。我忍了一次又一次,我再也忍不下去,你给我公道,你还我公道。”
  衡安长公主声泪俱下。
  父亲沉默了许久,对她说没有证据,他也没有办法。
  这世上,对付什么人什么事都需要一个理由,而长公主必须得提出让他做事的理由。
  我记得那天长公主的眼神异常绝望,她看了我好半晌,声音很轻,也许是哭得太厉害,她的话很轻很轻。
  就是这样轻微的声音里,却带着深切与狰狞的恨与怨。
  “你把我的一切都夺走了,我什么都给了你,你要让那个女人的儿子当我的嫡长子,我也认了……为什么,你连一点点希望都不能给我,只要有一点希望,我就能靠着它活下去,你为什么不给我?”
  话是对父亲说的,父亲还是沉默,长公主而后无言,她从地上起身,母亲想前去搀扶她,被长公主拒绝。
  “我,不需要任何人。”
  她轻轻地对娘亲说。
  “我,再也不靠别人了,再也不想着别人了。”
  她淡淡地朝着我的娘微笑,父亲一直沉默,凝视她的神情思索,直到她想要离开,父亲才开口问。
  “你想怎样?”
  “我要进宫去,我要告诉兄长,韦航不是我的儿子……是妾生之子。”
  她疯狂的笑着,怨毒的目光看着我,叫着我的名字,说我不是她生的儿子,原该什么也得不到。
  父亲让人送她下去,摸了摸我的头,他的声音也很轻。
  “不要怕,航儿,她威胁不到你……”
  父亲重复了好几回,他让我别把长公主的话当成一回事,他劝慰母亲说,不会有事发生,有事,父亲会解决。
  但那天我还是被吓着了,母亲也是。
  长公主投注于我身上那万分怨毒的眼神,到现在我还记得。
  母亲紧紧地抱着我,她的手握着我的手,她的手很凉。
  夜半时分,不知何时长公主一个人静悄悄的披散着头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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