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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剪秋 作者:酱咸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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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欢喜冤家 异世大陆 幻想空间

  赵灏气冲冲的伸出手指,那尖尖的长指甲钻进杨小迷的鼻孔:“撒谎!你幼时随父进京都面圣,朕那时还未登基!胆大包天,竟敢欺君妄上,今日让你尝尝凤指刺心!”
  说完,那指甲突然变的尖长,直刺鼻孔内部,疼的杨小迷眼泪直流。
  杨小迷吓得连连后仰,他紧紧抱住对方的双手,颤抖着柔声道:“我说的是……先皇身边的你啊……”
  赵灏愣了一下,又慢慢地放开了手。
  杨小迷几近虚脱,他抓紧对方的手不放,厚着脸皮温柔的在赵灏耳边低语:“一见灏儿误终身啊!人人都道你是九五至尊,只有我当你是个要人命的狐狸精!每天晚上人家都想的你睡不着呢……谁让你长的那么美,美的勾人心魂,艳的要人精髓,媚的生生让人七魂少了六魄……我总是骂你,骂你这个小没心肝的,从不知这世间还有人如此爱恋着你,平白让我饱受相思之苦,日夜折磨……”
  赵灏的脸竟然悄悄红了起来,他一把推开杨小迷,指着他冷冷的道:“你既然如此仰慕朕,那就阉割了吧!朕身边的近臣均是如此!”
  说完,一口烈火就喷向了杨小迷的裤子!
  杨小迷吓得一捂裤裆打个滚儿躲开,急切地道:“灏儿,你果真是个没良心的!你怎能将我和他人相比!我这个地方……是最最最疼爱你之处……没了它,我该如何去爱你……”
  杨小迷羞答答的低下头,冷汗一滴滴直流。
  “呵!莫怪朕不懂,这是世间造孽之根源!除了倒落得干净!”
  赵灏慢慢走到沙丘上,抬头仰望天空,银色的长发在空中飞舞,层层飘起的纱衣显得他无比的落莫和哀伤。
  又见桐花发旧枝,一楼烟雨暮凄凄。   
  凭阑惆怅人谁会,不觉潸然泪眼低。
  他拥有整个天下,却不能拥有完整的身体,他拥有强大的异能,却没有人真心相爱,他有万千子民,却夜里孤枕难眠……
  世人皆怕孤独,要说世上哪类人最孤独,那就是帝王。
  他十五岁登基,俯望苍生的时候,所有人不得不跪下。
  他十六岁开始玩心机,十九岁清除国内势力,二十岁开始收回军权,明明很辛苦的事情,却没有谁去赞扬,反而说这是命啊!
  他要防着朝臣、防着皇兄、防着太监、防着宫女……,稍有不慎,就会出现结党营私的失控局面。皇帝们可以相信所有人,可很多人为了心中的欲望却试图取而代之。在这种情况下,他只有选择不相信任何人,自己坐在龙椅上独自“享受”孤独。
  这天下到底是不是他的天下?有臣子说:天下,乃是天下人的天下。若无百姓,何来天子?若无社稷,何来主君?战士在前方浴血奋战,你远在京城,只为了一念猜疑就挥下屠刀。在陛下的心中,恐怕只有巍巍皇权,又何曾有过天下?
  赵灏苦笑,并非朕生来无情,只要坐在这把龙椅上,人自然是会变的。皇帝比任何人都需要天伦之乐,朋友之情,可他却永远也得不到……
  他赵灏在这二十多年的年华中,无人敢接近,更无人敢触碰,他一生最恨情爱,却没想情爱滋味竟如此销魂蚀骨……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赵灏挑起了嘴角:“杨小迷,不如朕在宫里给你安排个东宫之位可好?”
  天地空寂,久久无人回应,赵灏转过身,只见苍茫的大漠中空无一人,那杨小迷早已不知所踪。
  赵灏仰天大笑,发出凄凉的哭声。
  
 
  ☆、一百四十四
 
  青鸾孝元帝安乐七年,也是螭国停止进攻青鸾后的第三年,时值二月初春。
  流沙河北岸阳水县的古沧渡头扰攘一片,驴鸣马嘶,夹着人声车声,这几日天候乍寒乍暖,流沙河先是解了冻,到这日北风一刮,又下起大雪来,河水重又凝冰。水面既不能渡船,冰上又不能行车,许多要渡河南下的客人都给阻有古沧渡口,无法启程。古沧渡上虽有几家客店,但北来行旅源源不绝,不到半天,早已住得满了,后来的客商再也无处可以住宿。
  阳水县上最大的一家客店叫作同福老店,取的是好运过渡的彩头。这家客店客舍宽大,找不到客店的商客便都涌来了,因此更是分外拥挤。掌柜的费尽唇舌,每一间房中都塞满了三四个人,余下的二十来人实在无可安置,只得都在大堂上围坐。店伙搬开桌椅,在堂上生了一堆大火。门外北风呼啸,寒风夹雪,从门缝中挤将进来,吹得火堆时旺时暗。众客人看来明日多半仍不能成行,眉间心头,均含愁意。
  众人围坐在火堆之旁,听着门外风声呼呼,一时都无睡意。
  一个青阳口音的汉子说道:“这天气真是折磨人,一会儿解冻,一会儿结冰,老天爷可真不给人好日子过。”一个霸州口音的矮个子道:“你别怨天怨地啦,咱们在这儿有个热火儿烤,有口安稳饭吃,还争甚么?你只要在我们霸州围城中住过,天下再苦的地方都变成安乐窝。”
  有客人问道:“请问老兄,当年那霸州围城之中,却是怎生光景?”那霸州客人说道:“螭国蛮子的残暴,各位早已知闻,那也不用多说了。那一年螭国十多万大军猛攻霸州,守军统制是个昏庸无能之徒,幸蒙司徒瑾大人奋力抗敌……”
  众人听到司徒瑾的大名不禁神色一动,脸上均露出钦佩之色。
  听那霸州客人继续道:“霸州城中数十万军民也是人人竭力死城,没一个畏缩退后的。像小人只是推车的小商贩,也搬土运石,出了一身力气来帮助守城。我脸上这老大箭疤,便是给螭国蛮子射的。”众人一齐望他脸上,见他左眼下果然有个茶杯口大小的箭创,不由得都肃然起敬。
  有人问道:“听说那司徒瑾大人当初不费吹灰之力就接手了霸州,可有此事?”
  “没错。那守军总兵花费巨银白给了螭国蛮兵退阵后,竟在城内杀牛宰马,大发刍粮,名为犒军之礼却行酒作乐。后司徒瑾大人率晋伯副将等十余人,昂然而入,只对那守将拱手道,‘在下甲胄在身,恕不下拜’。气得守将面如土色,发怒道,‘军有头,将有主,尊卑上下,古之常礼,你一小小巡检司史竟如此倨傲,岂小觑我霸州无军马乎?’,话音未落,只见那司徒瑾大人将头巾往上一捵,十余人一起发作,说时迟,那些快,竟拔长刀一刀将守将的头剁了下来!”
  众人一阵惊呼,立刻有人道:“听说那司徒瑾大人如砍瓜切菜般将那总兵余党杀了个干净,接手了霸州城,随后点兵二万,追击螭国大军,他一路追赶,一路收服各路英豪,等追击到螭国大军时,军队竟足足变成五万之多!”
  “说的是!咱们青鸾终于出了一位热血悍将,身为青鸾青壮,岂能不参军保家卫国?据说这五万大军在司徒瑾大人的指挥下,将螭国军队直逼到了白龙山,那白龙山上草寇也闻之下山从军力援我们青鸾攻打螭军。只听得司徒瑾大人喝道‘先锋何在?’,只见螭军飞出一黑壮大汉,乃蝙蝠兽军乌雷是也,他多年间曾无数次和司徒瑾大人交手,却从未赢过,如今虽变化神兽,仍心存怯意,只见司徒瑾大人举起落日弓,二话不说就将其射落,骑马上前挥刀斩下其头颅!”
  “痛快!痛快啊!”
  围观听讲的客人们满脸兴奋,无比热血沸腾!
  但有人摇头道:“尽管螭军已经退却,各方叛军也被收服,只可惜那司徒瑾大人却推却了赵浈公主的好意,封疆大吏不做,而去海外做了天子。”
  “是啊……”
  所有人都面露戚色,无不惋惜。
  有人道:“那乔氏虽已同司徒瑾大人和离,但她却与吕军联合造反,这一路上尽是抓兵役,连女子孩童都被她抓去充了军!这司徒大人立刻率兵东下,领军海师战船百万,跨海追击吕贼,等到吕氏贼人尽灭后,那司徒大人远渡南海再也没有回来。”
  众人叹息声一片,有人悲伤地道:“也许司徒瑾大人是因为乔氏伤了心……”
  有人怒道:“胡说!那司徒大人是一位铁血男儿,怎为会一区区女子左右?他其实是在镇守海外边疆,免得边境再次动乱!”
  可怜而又可爱的百姓,仍在为心中的英雄开脱。
  又有人道:“同样是女子,我们赵浈公主才是位深明大义的青鸾好女儿!有诗为证,孤凤展翅腾龙位,弱女挥手伏众臣,巾帼英才扭乾坤,一代公主绝古今。当年局势大乱,边陲战火纷飞时,她只身杀了一手遮天的宦官杜子腾,又力排众议任命司徒瑾为抚远大将军,驻霸州坐镇指挥平叛。到了安乐五年初,司徒瑾下令诸将‘分道深入,捣其巢穴’。各路兵马遂顶风冒雪、昼夜兼进,迅猛地横扫敌军残部。螭国国王班布手下虎牙将军穆尔萨仅率二百余人仓惶出逃,青鸾大军追击至螭国腹地,擒获穆尔萨之母和另一叛军头目克诺齐,尽获其人畜部众。这次战役历时只有半个月就结束了!大军纵横千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横扫敌营,犁庭扫穴,大获全胜。司徒瑾的威名也从此震慑边陲,享誉朝野。”
  有人小声道:“知人善用,乃仁明之君。现如今,赵浈公主不仅委派司徒瑾大人在海外稳固疆土,在内还命那温询大学士监国,战乱之后百废待兴,他提出很多兴利除弊的措施来利农桑,比如那鹰头山,曾经是寸草不生的沙漠,现如今也渐渐变成了绿洲,更别提那需要几十年才缓过劲来的土地,只要用了红星农场的种子播种,第一年就能够丰收,实在是天佑我青鸾!”
  “是啊,听说那孝元帝一心求仙,云游四海去了,而齐王更是在那绝壁之上闭关长达三年,至今彩云仍封洞口。其实我们青鸾出一位女皇也是好的……”
  毕竟三年时间过去了,大家又回到平淡的生活,那曾经的烟硝战火已渐渐消失在历史尘烟中,如今只能在烛下回味夜谈。
  此时,听得外面响起敲打门板的声音,堂上一个老客皱眉道:“又有客人来了。”
  只听得有位男子清朗的声音道:“掌柜的,来间上房。”
  掌柜的陪笑道:“对不起客官,小店早已住得满满的,委实腾不出地方来啦。”
  那男子说道:“好罢,那么便宜的房间好了。”
  那掌柜道:“当真对不住,贵客光临,小店便要请也请不到,可是今儿实在是客人都住满了。”
  那男子挥动拳头“啪”的一声,就将门板就砸个大窟窿,顿时风雪从洞中飞入,只见他斥道:“废话!你开客店的,不备店房,又开甚么店?你叫人家让让不成么?多给你店钱便是了。”说着便向堂上闯了进来。
  众人见到这男子,眼前都是陡然一亮,原来竟是位十八、九岁的英俊少年郎!
  只见他容颜俊美非常,身穿宝蓝色的锦缎皮袄,领口处露出一块貂皮,服饰颇为华贵。这少年怀里竟然还挂着一个胖嘟嘟的孩儿,那孩儿才二岁左右,身穿淡绿缎子的小皮袄,头上戴着虎皮翻毛小帽,颈上挂着一串明珠,每粒珠子都是一般的小指头大小,发出淡淡光晕。小家伙那如花苞般的小脚上还穿着一双红锦虎头兔毛边的小棉靴,一双小胖手紧紧抓着少年的衣领,如同小猴儿吊挂在对方的身上。
  那少年身后还跟着一个披着白色狐皮斗蓬的男子,一只纤白的手拉着狐皮一角掩住身形,露出的细白手指上硕大的钻石戒指刺人眼目。那男子虽然身形匀称,只是肚子鼓鼓的,戴大帽低头沉默的跟在少年身后。
  众客商为这三人华贵的气势所慑,本在说话的人都住了口不言,呆呆的望着这大小三人。
  店伙躬身陪笑道:“爷爷您瞧,这些客官们都是找不到店房的。你三位若是不嫌委屈,小的让大家挪个地方,就在这儿烤烤火,胡乱将就一晚,明儿冰结得实了,就不定就能过河。”那少年心中好不耐烦,但瞧这情景却也是实情,蹙起眉头不语。坐在火堆旁的一个中年女人说道:“小兄弟,你们就坐在这儿,烤烤火,赶了寒气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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