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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汉]永平纪事 作者:冬月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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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情有独钟 宫斗 报仇雪恨

  收拾妥当,楚归便带着小家伙入了京,一路由窦鹰护、窦丙、窦丁送着,也没啥大问题。路程走得慢,大概走了一月有余,才到了洛阳。其间窦鹰也与窦宪传过信,窦宪只问了句,“一个人?”窦鹰自是如实回答了,窦宪便再没回音。
  到了京城已是傍晚,楚归带着小家伙住到了原来的府邸,宅子许久没啥人住,没啥人气,荒凉了许多。窦丙窦丁大概收拾了下,几人便住了下来。楚归发现自己宅子宽敞了许多,大概是他离京后窦宪扩建了的。
  小家伙第一次进京,实在是好奇的很,看着街市上的各种小玩意,直扑棱得不行,不清楚地口水音一直叫着,“糖、糖,壮壮要糖糖!”小家伙对吃的最感兴趣了,看到感兴趣的都想往嘴里塞,觉得好吃的都叫作糖,楚归也是对小家伙的吃货本性没的辙了,几双眼睛都不够盯住他的,一转眼这小东西便塞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在嘴里,每次教训他时他也听不懂,只会在那里对着楚归吃吃地笑。
  楚归瞧他那样子便心软得不行,哪还舍得责怪他。这一晚窦宪果然没来找他,倒也在楚归意料之中,他知道窦宪定是误会大了,要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大的气性。
  第二天白天他便带着小东西在街市上瞎逛游,一两年没来京城,变化倒挺大的,中心地段的东来居也装修得更为豪华了,也修得更大了些,往来宾客云集,更加热闹。小家伙在人群里手舞足蹈的不行,看着啥啥都想买,他直在楚归怀里奔腾要下来自己走,可才下来走没几步便发现自己的三头身实在太矮了,啥都看不到,只得又张开自己的小胳膊让楚归抱他。
  直逛了一天,精力旺盛的小家伙才恹恹的有些累了,趴在楚归肩头呼呼大睡起来,楚归直叹要不是他身体底子好,还有些功底,要不然可真对付不了。他抱着小家伙,身后跟着两手拿满了东西的窦丙窦丁两人,才坐上了马车往大将军府而去。
  临到府前却被门口的士兵拦了下来,楚归掀开轿帘,只看到窦鹰拿出腰牌与守卫士兵看。士兵看过腰牌后有些迟疑,但还是让楚归马车往后门进入。楚归心里这时候还只觉得好笑摇头,想窦宪还真生了很大的气,连门都没让他进了。
  却不道此时,恰有一白衣少年骑马而来,生得那是唇红齿白的,很是漂亮,只是带了几分媚气在脸上。那少年下马本来是要直接进府的,那士兵也没拦,不想却瞧到了往马车外面看的抱着小家伙的楚归。
  那白衣少年上前似笑非笑道,“哟?!这不是许久未见的楚大人吗?!呀?!你这是抱着小公子来看窦将军吗?!窦将军真是好人,没想到楚大人娶妻生子了,窦将军也还待您不薄啊!”
  楚归心里大惑不已,但他也不认识这白衣少年,这少年看着也才十八左右的模样,就这么来和他说一通,他一时也有些云山雾罩的。那少年也没稀待楚归回答他,便自顾自大摇大摆地进了将军府了。楚归却只能抱着小家伙从后门进去。
  没想到小家伙第一次见他另一个父亲,却连正门都没让进,好歹楚归也不是计较这些的。
  如今的将军府是窦宪被封为大将军后新修的,比原来的窦家安丰侯府都要大,比窦宪自己原来的窦府更是大了很多。楚归的马车绕到后门,有足足绕了半刻中才进去。
  一个小厮模样的将楚归引到一间待客的后厅里便离开了,过了许久也没见人进来。楚归本以为窦宪再气不过他都自己来瞧他了,怎么着也会来见他一面吧。他只要当面和他说清楚,应该就好了,虽然他也没把握窦宪会不会信这档事,但总归说开了便是好的。
  却没想左等右等都没来,连个管事的也没瞧见,等到小家伙都睡了一觉醒来,还是没见人。这下楚归可没耐性了,便想将小家伙放在这里去外面瞧瞧。不想一放下小家伙他就要嚎,怎么也不肯一个人呆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他以为他爹爹不要他了,一时哭得可伤心。
  楚归没法只得抱着他去外面看看。本来有家丁模样的见到楚归在将军府里四处乱逛要喝止的,但有护院认出了身后跟着的窦丙、窦丁,也是知道楚归的,便也没拦着。
  将军府邸还真是大,楚归又没来过,一时还真是转晕了。窦丙窦丁本想劝楚归要不还是等着,楚归没好气地道,“再等等到天都黑了,再见不到人干脆打道回府得了!”
  窦丙窦丁见状也没好再说啥。
  好不容于终于走到前院,绕过回廊,却只听到一片歌舞声,再走近了些,楚归发现前院的大厅里正在举行晚宴,在座有诸多朝廷百官和社会名流,一片歌舞升平之象,都对窦宪极尽恭维之事,而坐在窦宪一旁侍候的,恰是在门口见到的那白衣少年!那白衣少年直倾着身子往窦宪身边靠,窦宪也没拒绝,还接过了他喂过来的一杯酒一口喝了下去。
  一下子楚归只觉如鲠在喉,胸口闷了一股极强的郁气。
  
 
  ☆、68
 
  68
  楚归自是怒火中烧,整个脸都黑了,小家伙从没见过他爹爹这幅样子,乖乖地趴在他爹爹怀里安静得不得了。楚归回转身来问窦丙窦丁道,“窦宪身侧那人到底是谁?!”此时楚归已经气得直呼窦宪其名了。
  窦丙窦丁两人都埋着头没敢回话,楚归知道他两人定是知晓。自回京后窦鹰便回到了窦宪身边,也没再过来,但楚归知道他们两个定是与窦鹰通着消息的。
  楚归冷声道,“你们不说的话,也不用跟着我回去了,直接留在大将军府得了!”
  窦丙窦丁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窦丙硬着头皮回道,“那人是秦公子,太后娘娘赏给将军的,本来是官宦子弟,但家道中落流落到南风馆,原先是里面的头牌。”
  楚归听得气得面色胀红,直准备抱着小家伙转身就走,却没想一下和窦宪对上了眼神。窦宪见着他稍稍呆滞了一下,他只见到楚归一双喷着熊熊怒火的眼睛,他转瞬别开眼,当作没看到楚归。
  在座众人都关注着窦宪一举一动,随着窦宪眼神也自都注意到了站在院子里摆着壮壮的楚归,众人都是倒抽了口气,顿时满座都安静下来,一片鸦雀无声。
  正待楚归转身离开之际,却不料那白衣少年从座上离开款款上前来道,“方才在马车上没瞧得太清楚,楚大人小公子长得可真像您啦!”
  说着便欲伸手摸摸壮壮的脸蛋,壮壮一脸嫌弃地扭开了头,一下便将手里的糖葫芦扔了出去,将脸埋到楚归怀里叫道,“爹爹,我要回家!”小家伙本来长得就壮,声气元气十足,厅里的人一下全听到了,只见窦宪脸色顿时又黑了几分。
  那秦公子猝不及防,身上的白衣顿时脏了一片,脸上顿时黑了下来,抬手便欲打壮壮,这下可把楚归惹恼了,一下捉住了他的手将他甩到了地上,带着些狠厉道,“别没长眼睛动了你不该动的!”
  楚归抱着壮壮转身便走,没想却被两个侍卫交戟拦住了去路,楚归回过头朝窦宪更加狠厉道,“姓窦的,你哪天别后悔!”
  那两侍卫一下被楚归的气势骇住了,不禁让开了去路,窦丙窦丁向窦宪行礼后便紧跟着楚归离开了。他们两个真觉得自己真是里外不是人。
  这下满堂更加寂静了,在座的无不是朝廷命官,即使楚归离开京城两年,多数也都还是认识的,自然也都是知晓窦宪与楚归之间不寻常关系的,只是这两年来发生了什么,蜀地地远人偏的,他们也不得而知了。
  但不妨碍他们心里猜个大概,然后唏嘘感叹一番,果然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想当初楚归青春年少时,天子与座上那人,都将他看得跟眼珠子似的,他要往东也不敢往西的。再看看如今,虽说还是风姿犹存,但向来只闻新人笑、哪闻旧人哭的,这秦公子看着明显要可人很多啊,而窦大将军明显也不是往日的窦将军了,如今可是权势炙手可热,即使是当初的楚少傅,厌弃了又能如何。
  但是他们没想到这楚归能这么大胆子,当众也不与窦大将军面子,还恶狠狠地威胁他,一时都噤若寒蝉生怕自己触了这眉头。
  很快楚归便离开了,他自然是被气得不行,本来他是想与窦宪一个惊喜的,不想却被弄得这么糟心!他原先还对窦宪生气颇为理解,不想等着他的却是这等好戏!即使他是个男人,不该这么婆婆妈妈的,可是他还是忍不住心酸委屈啊!
  他怀胎十月容易吗?!他还是个男人!他将小家伙带这么大容易吗?!M的!这家伙倒好,不仅对他不管不问,还早就美人在怀了!不知道小家伙是他的儿子又能咋样?!他连问都没有问过!
  回去后楚归便给小家伙取名楚决,本来想叫楚绝的,想想还是不要因为自己一时意气误了小家伙一世姓名。
  坐在马车上回去的时候,楚归抱着小家伙,下巴抵在他软软的发顶上发呆。小家伙在他怀里扭了扭胖乎乎的小身子,胖乎乎的小手摸了摸他的脸,糯糯的带着些哭音道,“爹爹不哭!”
  楚归一下惊醒,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不争气地流了泪,实在是太丢人了。抹了抹脸,将壮壮的肉肉的小脸蛋贴在自己脸蛋上软语道,“壮壮最乖了,爹爹不哭。”
  回到了府邸时天色已渐暗,这时恰好也掩饰了楚归的异样,不细看也看不出啥来。不想一进府便见到了两道身影,正站在院子里等着他,正是如今的小天子和清河王。两人见到楚归都兴奋地迎上来。
  当初楚归离京时自是没来得及与两人告别,两人得知后还伤心了好久,尤其是清河王。他离开时两人还是半大孩童模样,不想短短两年,都已出落成修长玉立、气势非凡的小少年了,真是令楚归心中十分感叹。
  楚归忙将两人引到书房,清河王看到壮壮惊奇道,“先生,这是你儿子?!”
  楚归摸了摸壮壮的小脑袋,软软的发顶十分熨帖,他笑着点了点头。
  两人惊喜道,“小家伙叫什么名字啊?长得可真像先生。”
  “楚决。”
  两人从楚归语气听出些异常来,又偷偷细细地瞄了好几眼,发现他眼圈貌似有些红的样子。
  小天子虽然要比清河王还小一岁,如今看着倒成熟许多。他问道,“先生方才可是从大将军府回来?”
  楚归不禁觉得有些窘,但还是点了点头,两个少年都一副了然的神色,只是又看看楚归怀里的壮壮,又不禁哑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们也都自然地认为楚归已经娶妻生子了,还离开了京城两年,这大人之间的事本来就复杂,他们也无权置喙什么。
  倒是小天子宽慰道,“如今大将军已不同往日,先生也不必过于伤心。”
  楚归从小天子语气中听出些不同寻常来,不禁疑道,“陛下可是听谁说了什么?!”
  小天子有些不满道,“朕也无须听谁说什么,如今这世人都只知大将军,不知朕这个天子的存在了。连南匈奴单于献鼎也是献给了大将军,而不是献给朕这个天子。”
  楚归不禁暗自心惊,虽然他也曾想到窦宪如今处境可能引来天子忌惮,但想到天子还小,完全未料到小天子心中不满已如此之深。只是转念又想到自己如今还在替那人咸吃萝卜淡CAO心,也真是妥妥的够了。
  小清河王见楚归神色一阵一阵的,不由打圆场道,“陛下也是听身边人随便说了几句,先生莫往心里去,大将军为国为民,陛下心中自是清楚的。”
  楚归往窗外瞧了瞧,见到窦丙窦丁在不远处,明白他们的顾虑,便也不再多言。
  没多久,天子又起任楚归为侍中,行走宫廷之中。北匈奴准备携储王进京面圣,南面称臣,这是从未有过的,从朝廷到皇宫都十分重视,也正在忙忙碌碌地准备起来。
  如今朝中政事多由太傅邓彪主持,楚归所任侍中则是随侍天子左右,天子如今都无甚实权,更别说他这个侍中了。不料才入宫,便接到窦太后召见,楚归心里直道没啥好事。他也不知这趟入京是触了啥眉头,不仅把自己弄得这么糟心,处境也岌岌可危,如今他可不是一个人了,还有小家伙得照顾,万事不能不小心一点。
  窦太后早已在长乐宫候着他,见到他便让宫人都退下,只留了一个心腹宫女在一旁侍候。楚归与她行了礼,窦太后抿了口茶漫不经心道,“楚大人许久未见别来无恙啊?!”
  楚归不咸不淡道,“牢太后挂念。”
  “听说楚大人在蜀郡已娶妻生子?这趟是带了儿子入京的?改天真该把令郎带入宫瞧瞧,本宫还缺份见面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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