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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流火(刺客之我的侍卫大人) 作者:月舞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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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情有独钟

  他完全没有自省此刻的头痛欲裂是酗酒的恶果,反而觉得七月的爱好实在不可理喻,满脑子只想着:“上当了!”
  “哦!我的头疼死了!原来借酒浇愁全是骗人的,就不该听书上说的鬼话,根本浇不了愁,还难受得要死!”
  七月如果知道流火偷了那一百两银子一坛的“风流”曲,竟然是这么个喝法,且喝完了还诸多抱怨,恐怕也要痛心疾首,痛斥流火这是牛嚼牡丹,大煞风景。
  “酒本不是坏东西,你弄来的这酒更是极品,但再好的东西也要适量,过犹不及。你是喝得太多了。”黄泉又好气又好笑。“再说你好端端地要浇什么愁?一个杀手学什么文人雅士玩风雅,真是自讨苦吃。”
  流火很想反驳他根本不是要玩风雅,而真的是心里发愁,但为什么发愁?他总不好说因为要杀七月,他舍不得,所以心烦忧愁。这要说出来,黄泉非认为他脑子有病不可,得治。训斥他一顿那是最轻的,最正常不过的后果,就是要进刑堂去用鞭子治病了。
  “你要是因为任务的事发愁,那我可以告诉你,不用再愁了。咱们的机会,就要来了。”
  “什么?!”
  流火猛然抬起头来,一时间也顾不得头疼不疼了,紧张得手心都在冒汗。“你说,什么机会?”
  “密报良王命七月带人前往终南山迎接隐士司马严续,离开了京城。这是我们的大好机会,完成猎杀他的任务,就在此次。”
  流火呆呆望了黄泉半晌,忽然咧嘴一笑。
  他本是个漂亮的人,笑起来的时候更具魅力,但此刻这个笑容却全没了平常的潇洒迷人,反而看起来有些扭曲。
  “不错,总算等到机会了。”他说。“他要是再不离开良王府,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最好的时机,难道还真要兴师动众地冲进良王府去杀一个区区的侍卫长?这真是太可笑了。现在这个机会真的不错,非常好。”
  黄泉赞同地点头。
  “七月是个厉害人物,大内第一高手并非浪得虚名,我们一定要做好万全准备,确保一击必中。”
  流火“嗯”了一声,一直以来混乱如麻的心情,在已成定局的如今忽然沉静了下来。
  不就是杀一个人吗?他平静地想,我又不是从没有杀过人,身为无界的杀手,以前死在我手里的人还少了?哪个人的性命不是性命,为何偏偏对着七月就犹豫动摇起来?
  流火,不要犹豫。你是一个杀手,这是你的使命,你不能违抗。
  七月若不死,流火就得死,有好感又如何,他到底又算是你什么人呢,难道还值得用你的命去换他的命吗?就算你再不忍心,你也只需要在杀他的短暂时候忘记他是谁,忘记他对你不寻常的意义,然后,再在此后的岁月里怀念“七月”这个名字吧。不论有多少痛苦和难过,都在以后的漫长时光里独自承受。
  他又想起了七月的笑容,想起了那种温暖人心的美好感觉。也许,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七月了,忘记这个对他来说足以称之为珍贵的存在,但无论怎样的珍贵,他还是要用自己的双手,亲手将之抹杀与粉碎。
  
 
  ☆、潜伏的杀机
 
  通往京城的官道之上每日行人来来往往,车马不绝,今天更是有大队人马经过,马蹄所过之处,扬起尘土飞扬。
  七月坐在马背上,与一辆马车并排而行,马车里的人就是他奉良王之命前去迎接的终南山隐士司马严续。虽说终南山到京城路途遥远,但这归途之中一直天气晴好,也没有别的意外,看来要比预想中的能够更早抵达京城。
  但七月却并没有因为这一路的顺风顺水而因此放松,他骑在马背上,一直紧抿着嘴,眉头锁着,显得忧心忡忡。
  这里离驿站已经不远,要在天黑之前到达驿馆休息不成问题,眼看目标在望,路途劳顿的卫士们也陆续放松下来。连日在路上奔波,不要说是人,马都受不了,放慢了马匹的速度,有些靠得近的卫士便小声谈起话来。
  “头儿,要不要喝口水?”
  侍卫铁武勒马来到七月身边,笑着问道。
  七月笑笑。“我不渴,你自己喝吧。”说着他四处张望了一阵,嘱咐道:“虽说驿馆就要到了,还是叫兄弟们留神着点,不要懈怠了。”
  “头儿,你太小心了。” 铁武笑道:“哪就有那么多的刺客。要我说真有人要行刺的话……”他怕被马车里的人听见,探身过去压低声音说:“那司马先生在终南山的时候干掉不是更方便?这会子来下手,不是多找麻烦吗?”
  “你不懂。”七月摇了摇头。“司马先生住的地方,并不是寻常人轻易就进得去的。当世奇人,自有他的奇处。如今上了路,他的安危就是我们的责任,不可掉以轻心。”
  “行,你是头儿,你说啥就是啥。”铁武点头,打马回到原来的位置,吆喝道:“弟兄们警醒点,别看着要到了地方就松松垮垮的,成什么样子!”
  “是!”
  卫士们直起腰,打点起精神继续前进,七月拧着眉头。虽说这一路都顺利,可不知怎的,他的心头始终萦绕着一种隐约的不安感。这种不安来自于何处,他或许明白,又或许并不是真的明白。
  这时马车里的人掀开车帘探出头来,唤道:“七月统领。”
  七月急忙靠近车厢,恭敬地问道:“司马先生有何吩咐?”
  “吩咐不敢当。”司马严续笑眯眯地说:“我只是坐得累了,想问一下统领,何时才能休息?”
  “快了。”七月抬头看了一下目前身处的位置,答道:“再有小半个时辰,就到驿馆了。”
  “还要小半个时辰啊。”司马严续伸了伸懒腰,叹道:“从来没有坐过这么长时间的马车,真是坐得我苦不堪言。不过想想统领你每日马背颠簸,只会更加辛苦,都让我不好意思抱怨。统领,你要不暂时不用骑马了,进马车来靠一靠,陪我说说吗?”
  “不敢。”七月忙道:“卑职的职责是保护先生,怎敢玩忽职守,先生说笑了。”
  “统领谬误了。”司马严续笑道:“既然是保护我,同车而乘岂非近水楼台,比你远远骑在马背上保护得更加周全?”
  “这……”七月一愣,一时找不出应答的话,只好陪笑。“先生说笑了。”
  司马严续眯着眼睛似笑非笑。“我可不是在说笑,我是说认真的。统领你真的不考虑进车来与我同乘?难道是嫌弃司马不成?”
  “卑职怎敢,先生美意,卑职心领了。”听他这样说,七月只好回答道:“只是同车而乘固然距离相近,但万一有事却不好施展手脚,若是因此而危及先生安全,卑职就罪该万死了。”
  “哈哈哈哈哈!”司马严续大笑起来。“正所谓百闻不如一见,七月统领,你还真是个有趣的人儿。”
  七月低眉不语,也不去管司马严续究竟认为自己有趣在何处。司马严续笑着说:“早就听说良王属下有位名叫七月的大侍卫,年纪轻轻却已是大内第一高手,我还想着会是怎样威猛如天神的人物,谁知亲眼一见,竟是如此斯文秀气,真是人不可貌相。”
  司马严续一路上闲得无聊,便找七月闲话聊天。说是聊天,多数都是他问而七月回答,问的问题各种各样,包括他几时进的良王府,师承何处,学的哪门哪派的武学,籍贯何方等等,七月也只有一一回答。幸而他性子甚好,被这样问东问西也不至于不耐烦,倒让司马严续赞叹了一番他虽年轻,气度沉稳,将来能成大器诸如此类的话,七月面上道谢,心内却唯有苦笑。
  太阳渐渐西斜,而驿站已经出现在了视线中,又一天平安过去,七月的心中也不自觉地松了口气。
  一队人马来到驿站前,卫士们翻鞍下马歇脚,七月并未下马,命铁武拿了勘合进驿站找驿长。不多时驿长急急迎接出来,对着马头连连打躬作揖。
  “不知将军一行是良王亲随,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无妨。”七月说:“我等奉良王之命办差,途经贵处暂歇一晚,有劳了。”
  驿长连称“不敢不敢”,看到七月下马,亲自来挽缰绳,急急命人将马匹牵到马槽添加草料。七月走到马车边,掀开车帘,说道:“先生,到了,请下车吧。”
  “可算是到了,我的老腰啊,都要断了!”
  司马严续抱怨着下了车,七月随侍在他身侧,一前一后迈步往驿站内走去。
  刚进院内,忽听“哎呀”一声,紧接着一样色彩斑斓的东西迎面飞来,七月眼疾手快一把抄住,将其牢牢捏在指间。司马严续探过头来,看清七月手里的东西,不觉诧异。
  “哎?这哪来的毽子?”
  原来七月手里捏住的,是一个鸡毛的毽子。
  “小香!”
  这时驿长急匆匆跑了进来,边跑嘴里还边叱骂道:“越来越没规矩了,谁让你跑到这儿来的!这来的都是官爷,是你玩的地方吗?”
  七月定睛看去,只见墙角处站着一个梳羊角辫的小女孩,正眨着一双大眼,怯生生望着他们,以及他手里的毽子。
  “爹……大哥哥拿了我的毽子……我要我的毽子……”
  “什么大哥哥,那是京城来的将军!将军大人还会稀罕你一个破毽子!”驿长一面忙不迭地教训女孩,一面对着七月满面堆笑。“将军,小孩子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别和她计较。”
  “不碍事 。”七月看了他一眼。“这是你的女儿?”
  “是。小的妻子去年没了,丫头没人带,只好放在驿站里。小的没时间管她,到处疯玩,惊扰了将军,罪该万死,还请将军恕罪!”
  “小孩子罢了,无妨。”
  七月随手将毽子一抛,丢到了那女孩怀中。女孩拿着毽子赶紧一溜烟地跑了,七月也不在意,转身对着司马严续道:“先生,请。”
  在驿站中安顿下来,用过晚饭后,司马严续早早地就上了床,连日来的马车坐得他骨头都快散架,迫不及待地要去与周公会合。他能睡觉,比他更加辛苦的卫士们却不能休息。在路途自然无法和在王府相比,按班排次还能够得个整夜的囫囵觉,在路上每个人每夜都要值守,安排好上下半夜的次序轮流值夜,哪怕再累也只能够睡上半宿。
  安排好晚间值守的事项后,该休息的就进房间休息,该值夜的则在驿站四周巡防护守。七月也不例外,他和铁武轮流值夜,今夜七月值守前半夜,铁武为后半夜。等到七月值完回来叫他,七月睡后半夜的觉,而铁武则接下去值夜到天亮。责任重大,即使身为侍卫首领也没有特殊待遇,幸而这些年来习惯了辛苦,也不觉得如何难以忍受。
  夜渐渐深了,也越来越安静。七月握着手中的剑,走在驿站的屋檐下,目光扫过各个静悄悄的房间。一切都很平静,除了虫鸣,没有任何异样的动静。
  是的,一切都很平静,但七月的心里,却并不因此感到宁静。
  有一种隐约的不安萦绕心头,这种不安是什么,他说不出来,只是心怀惴惴。
  这是一种对于危险即将到来的预感,仿佛猛兽对威胁生存的危机有着惊人敏锐的直觉,这种预感曾经多次使他化险为夷。然而今天是因为什么?这看似平静的夜晚之下,到底潜伏着什么样的危机?
  在无尽黑暗夜幕的掩盖之下,两批黑色的人影正在向驿站逐步接近,渐成包围之势。
  潜伏在近半人深的草丛里,全身漆黑,头面全被严严实实包裹着的刺客以最低的声音,悄悄与同伴交流。
  “首领到底派了几拨人来?我怎么觉得,这驿站周围,除了咱们,还有另外一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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