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流火(刺客之我的侍卫大人) 作者:月舞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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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沉默隐忍的年轻侍卫,难道是没有心的吗?这话良王没说,司马严续却似乎能够了解,于是笑了。
“如果是这样,那么这个人就真的很有趣了。”司马严续说:“殿下,微臣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先生有话,但说无妨。”
“那微臣就直说了。依微臣看来,七月统领这个人,要么真的是太过老实,要么就是心思太重,再或者,二者皆有。”
承璧看了他一眼,他当然明白司马严续在说什么,但他只是摇了摇头。
“不,这不可能。”
“殿下真的如此信任他吗?”
“先生……”承璧的眼中掠过一丝难言的悲凉。
“我怎么能不信任他呢?他名为侍卫,却可以说是和我一起长大的,这些年来他对我一直尽心尽力,要是没有他,我恐怕早就死了。我不能相信自己的兄弟手足,但我,想要相信他。”
生在皇家,即使是兄弟至亲,为了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也如同仇人。良王能够相信,想要相信的人,又能有谁呢?外人只看到那金碧辉煌的荣华富贵,又有谁知富贵背后的冷酷无情,实在可悲。
将思绪拉了回来,司马严续将目光重新投向七月,说道:“你说错了,统领大人,你应该说,殿下是一位好主上,而不是好人。”
“这……有何不同吗?”七月轻声问。
“当然不同。好人未必是好的主上,好的主上也未必然是好人,但好人哪里都找得到,可对臣子来说,有一位好主上,是最困难的,也是最有意义的。”
七月怔了怔,司马严续的话说的太直白,他原以为这人既是谋士一类人物,说什么话应该都要先拐上几个弯才对,就好像他所见过的那些大人一样,说话从来都是高深得很,好像谁先把话说白了谁就先输了一样,没想到这位司马先生就这么直截了当地说出来了,让他一时半会都有些不适应。
“良王殿下是一位好主上,身为皇室中人,重情重义这一点在别人看来或许是缺点,但对我来说,却是极为难得的品性。”司马严续严肃地说:“我已奉良王殿下为主,此后一切所作所为,皆为殿下谋划。统领大人既是殿下倚重之人,想必也与司马有一样的想法,不希望殿下身边有任何不安定的存在,是也不是?”
“是。”
七月勉强勾起嘴角笑了笑,司马严续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也笑了起来。
“既然统领大人也是一样的想法,在下十分欣慰。统领大人是殿下的心腹爱将,日后你我文武二人同在殿下身边,正要精诚团结,司马严续在这里请统领大人多多关照了。”
“不敢。”七月低声说:“先生叫卑职七月就好。卑职一介武夫,不懂什么道理,他日如有冒犯之处,还望先生见谅。”
☆、风流一曲十里香
七月回到了王府,在身体渐渐恢复健康的同时,也回到了从前那种压抑沉郁的生活中。与流火曾经有过的那段逍遥日子悄然远去,仿佛从未发生过,只是存在于记忆中的一个黑白的梦。
忘了吧,那偷来的短暂时光。幸福不会属于他,自由也不会属于他,他只能这样日复一日地生存下去,直到命运终结的那一天。
但至少,那个人自由了。他无法挣脱命运的枷锁,但那个和他有着相似命运的人,却终于能够挣开束缚,得到他渴望的自由与幸福。
“王八蛋,死没心肝的混蛋!”
在客栈的房间里转了一百零八圈,骂了至少一千零八十遍,要是骂人能管用,估计那个人的耳朵现在该像是被火烧了。流火愤愤地躺下又起来,起来又躺下,照理说朝思暮想的那个人已经近在咫尺了,他应该高兴才是,但思念过后,他的火气却越发的大了。
一想到那人连个招呼都不打丢下他就跑了,这么的无情无义,自己却还巴巴地跑到京城来找他,流火就觉得心情很不爽。可再不爽也没办法,他很清楚地知道要是自己不来找他,七月大概一辈子也不会主动去找自己的,除了自己送上门去,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流火重重地往后床上一倒,胳膊枕着后脑勺,望着帐顶发呆。
这家客栈是他特意找的,离良王府最近的一家,只有两条街的距离。但他要想见到七月,却并不是想见就能见的。他来京城已经好几天,绕着良王府也转悠了好几天,进进出出,都没有看到七月的人影。即使良王出行,随侍的护卫中也看不到他。
旁敲侧击打听来的消息是,良王侍卫长七月重伤在身,所以良王体恤下属,让他在府内安心养伤,养伤期间不必管事,静心调养。
知道七月没事,回去后没有受罚,似乎良王还相当关心他,流火稍微放下了一点心,看来良王对七月,真的是挺好的。但放心是放心了,那想见七月的心情,却越发强烈。只可惜一墙之隔,阻绝了他的思念;高墙之内,那个他所思念的人,也不会知道他的思念。
一入侯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不知怎么,流火脑海里突然冒出这两句诗来。诗刚一冒出来,他立刻一阵恶寒,急忙呸了两声,把这个荒诞无稽的念头驱逐出去。
怎么搞的,会想到这两句诗来。那家伙可不是高墙大院里深闺紧锁的姬妾,他流火更不是望穿秋水的怨夫,都想到哪里去了!
但是……还真不比那好多少……
如果七月始终呆在府里养伤不出门,他不是不可以上门去找他,只要良王府那看门的愿意给他传话就行,但七月愿不愿意见他可不一定。一想到七月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走了,流火还真说不准这家伙会不会翻脸不认人,只当从来不认识他。一想到这种可能性流火就很是不爽,还有一种办法就是偷偷潜进府内,直接找到本人。可良王府不是随便就能进出的地方,整座府邸禁卫森严,万一行踪暴露,被当成刺客就麻烦了——虽然他的确当过刺客。
再者说了,明明是他不对,凭什么要我冒那么大的险翻墙进去,我偏要他自己出来见我!
流火赌气地坐起来,下定决心如果不是七月先出来见他,他绝对不要进去找他,不然总让他觉得,他又输了一城。
决心是下了,可到底怎么样才能让七月来见他?那人连他来了京城都不知道,又怎会未卜先知晓得他在哪里,跑出来找他。
到底,该想个什么办法呢?
这天下午,七月午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接近黄昏了。他躺在床上,呆呆地望着屋顶发怔,四周静悄悄的,一点人声都没有,连风声都听不见。
寂然无声,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静。
自从他升任王府侍卫统领以后,就不住群居的侍卫房了,有了自己的单人房间。如今受了伤,承璧更加吩咐众人不得随意打扰他,要让他静心养伤。他生性也不喜闹,喜欢安静,但是现在,他却觉得周围太过安静了,安静得让他心中涌现出一种说不出的空虚。
没有人在他身边看着他,见他睁开眼睛就会露出大大的笑脸,笑嘻嘻地说:“醒了?”然后绕着他说这说那,哪怕他一句话都不回,都绝不会冷场。可如今,在这个春日的下午,只有他一个人躺在这里,看着夕阳的余晖折射在屋檐上,无比的安静,却又无比的寂寞。
他从床上坐起,将手插//进头发里,垂首坐着出了会神,随即穿衣下床,开门走了出去。
“咦,头儿?”
侍卫房里有几名刚刚换岗回来的侍卫,铁武也在,大家正准备结伴出去喝喝小酒找找花娘,还没来得及出门,就看见七月从外面走进来,倒是意外的惊喜。
“头儿,你的伤好了?”
几名侍卫纷纷围了上去,问长问短,铁武一旁打趣道:“你可算是出来了,身上的伤都好全了吗?再这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兄弟们都要以为你要跟司马先生一样,改行当军师了!”
“那哪能呢。”七月苦笑着说:“我这连书总共都没读过几卷,还当军师?别拿我打趣了。我也不是不想出门,实在是殿下不准出门,王命难违。”
“殿下那也是为了头儿你好啊!”铁武摇着头说:“我听司马先生说,头儿你这次伤得可真不轻,肚子上都让人开了一个洞!要不是遇到救星,命都没了,所以头儿你还是应该听殿下的话好好养着才对,可别到处乱跑,不然伤口裂开就麻烦大了!”
“哪有那么严重,何况现在,我的伤早就已经没事了。”七月叹了口气。“我也实在是闷得受不了了,再这么在屋里呆下去,整个人都要发霉了。”
“是吗?”一名侍卫伸过手臂,大手拍了拍七月的肩膀。“咱们正要出去找个地方喝酒,头儿,你既然来了,要不要一块儿去喝上几杯散散心?”
一听到出去喝酒,七月眼睛为之一亮,但陏即他又想起了什么,颓然泄了气。
“你们自己去吧,我还是不去了……我戒酒了。”
“戒酒?”铁武很是吃惊。“你不是最能喝酒的吗,什么时候想起戒酒来了?是不是因为受了伤,大夫不让你喝酒?”
“也不是……”七月搪塞地说:“受伤以前,就戒了。我觉得,酒这东西,容易误事。咱们当侍卫的,误了自己的事还好说,误了王爷的事就该死了,所以,还是戒了的好。”
听他这样一说,侍卫们信以为真,一个个都大为惋惜,摇头不止。
“虽然头儿你说的有道理,但咱们当侍卫的,不也就是找找女人耍耍钱喝喝酒这些乐子?你又不爱找女人,又不爱耍钱,现在连酒都戒了,这日子过得还有啥意思啊!”
七月说自己戒酒,本来就底气不足,侍卫们这样一说,更加觉得没底气。他本是静极空虚想过来找人说说话,但现在却觉得自己回侍卫房也许是个错误的决定。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禁得住诱惑不和大伙儿一道出去喝酒,但只要一出这道门,那前几个月的酒就算是白戒了。因为他本来没有十足的决心戒酒,只是那天因为迷恋“风流”酒的香气而多停了一会就撞上信王,要不是流火出现解围差点不知如何收场,才让他起了戒酒的心,但这戒酒的意志力,实在算不上有多么坚定。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正当七月想要赶紧走人,免得戒酒功亏一篑的时候,忽然,他闻见了空气中飘来一种极其熟悉的,格外诱人的,美酒的芬芳。
☆、愿者上钩
这种独一无二的馥郁芬芳……
是“风流”!
哪怕刚刚还在说着酒能误事要坚决戒酒,在站到这香气的时候,七月的酒虫还是不争气的被勾上来了。而这么明显的酒香他闻到了,大家自然也都闻到了。这帮侍卫哪一个不是酒国英豪,一个个被这酒香勾得眼冒绿光。
“好香好香!哪来的酒味,这么香!”
“是哪个家伙在外面偷酒喝,这么一等一的好酒藏起来自己喝也不跟大伙沾沾光,真太不是东西了!”
众人群情愤然,气势汹汹地全体出门,要找到那偷喝好酒没有分享精神的混蛋算账。
“喂,是哪个王八蛋在偷酒喝!快给老子滚出来!”
“我怎么觉得这味儿不像是府里面的,倒像是……墙外面飘进来的?”
众人面面相觑,过了片刻。
“走,去看看这酒味到底是从哪来的!”
众人一哄而出,连带着本来想走的七月,也稀里糊涂地和他们一起出了王府。
良王府的高墙之下,衣着朴素的少年手里拿着酒葫芦,一边绕着王府的墙根溜溜达达的晃悠,一边将葫芦里的酒沿着墙根一路慢慢倾倒,弄得酒香四溢,那香气一个劲地往墙里飘。
没错,这衣着朴素的少年就是流火。他在想了好几天之后,终于想出了这么一个不知道算不算馊主意的主意,那就是用这葫芦里装的酒来钓七月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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