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流火(刺客之我的侍卫大人) 作者:月舞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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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想,顿觉草木皆兵,人人都有可能是潜在的对手,烦恼更盛。
“在圣上的心中,究竟最属意谁,谁也不知道。”白先生说。“良王固然是个威胁,但是不是最大的威胁,尚未可知。目前圣上虽然不清楚自己的病情,可是,殿下知道,各位王爷知道,良王心中自然也有数。”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承珏,说道:“圣上的病,太医们已经束手无策,说句大不敬的话,若不早做打算,等到龙驭归天之时,储君之位尚且空悬,那时节,恐怕就是一场血雨腥风。”
“殿下,还需未雨绸缪。”
☆、刺客
莫晓风腰间别着柴刀,走在山林间。
家中的柴火快要用完了,他想趁着现在天气晴好,去山上多砍点柴禾回去晒干。就近山坡的柴禾已经砍得差不多了,要想砍到更多的柴禾,只有往更深更远的山林里去。
据说山林里有凶猛的野兽,但是莫晓风并不畏惧。他虽只是个半大少年,但自幼学武,身手极好,力气尤其的大,轻轻松松就能撂倒几个大汉,空手套白狼都不在话下。他遗传了母亲的国色天香,生得万分美貌,要是没有自保能力的话哪怕是个男孩也是不安全的,且这样的事并非没有先例。尽管他除了打柴挑水,平时并不怎么离开村子,堪称深居简出了,就这样也还是遇到过觊觎他绝世容色的歹人,在他上山的僻静路上候着他,意图施暴。结果是妄想占他便宜不成,却差点被暴怒的他给活活打死。
不过这种事,莫晓风没对任何人说起过,连对七月也没说。一来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他也没有吃亏,不想让七月担心,二来,也是怕七月知道了,觉得自己太过惹是生非。毕竟他在痛打那几个歹人的时候,为了彻底以绝后患,便把七月抬出来,告诉他们自己有个王府侍卫统领的哥哥,叫他们有胆量就报复回来,不然就有多远滚多远,再让他看见就见一次打一次。那几个歹人原是想占这个绝色少年的便宜,谁知道美人如此凶狠,还有个惹不起的靠山,屁滚尿流地逃跑了,再也不敢回来找他的麻烦。
在七月的面前,莫晓风是很想维持自己听话乖巧的好弟弟形象的,不想让哥哥觉得自己是个好打架还会仗势欺人的不良少年。七月是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人,他不想让他失望。
养父告诉他,他和阿彩几个都是他所收养的弃婴,七月是个好心的王府侍卫,一直接济他们,别的并没有更多的关系。但莫晓风模模糊糊的记忆中,却在告诉他,事情绝非这么简单。
儿时的事,他早已没有清晰的记忆,也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到了莫大叔的家里。但他有时会重复的做同一个梦,在梦里他还是一个小小的小团子,路都走不稳,摇摇晃晃地拉着另一个大孩子的袖子,蹒跚学步。忽而梦境转换,小小的他站在那里号啕大哭,而前方那大孩子的身影却始终背对着他,头也不回。恐惧彻底包围了他的身心,他不停地哭着,哭得撕心裂肺,哭得声嘶力竭,拼命地哭叫着哥哥,哭喊着别丢下我。不知哭了多久,那个冷漠的背影终于转了过来,将他抱起。失而复得的恐惧令他紧紧地抱住那个人,死活也不肯松手,唯恐一旦松手,哥哥就丢下他,再也不要他了。
每次从这个梦中醒过来的时候,泪水都沾湿了枕头,那种被抛弃的恐惧仍旧萦绕着他的身心,令他害怕得浑身发抖。因为,在梦中的那个身影抱起他的时候,他终于看清了哥哥的脸,虽然稚嫩,却是如此熟悉。
那是七月,他的七月哥哥,他的亲哥哥。
不知道什么原因,他的哥哥不肯认他。他既然不说,他就装作不知道。只要他不再丢下他,哪怕一辈子不肯相认,他也愿意接受。
这片树林有了相当的年头,枯枝极多,砍回去不用怎么晒就能直接拿来烧火。莫晓风解下柴刀,开始砍柴,动作利落而又娴熟,很快的就砍了一大堆。他解下系在腰间的草绳,把柴禾捆扎起来,轻轻松松的背在背上,哼着小曲向回家的路上走去。
走在山坡上,已经能够看到家中的屋顶,莫晓风加快了步伐,想着今天中午要做什么菜,心情大好。忽然,一种汗毛倒竖的感觉无声无息地笼罩了他,莫晓风猛地停下了脚步,在他前方,已经出现了一壮一瘦两个人影。
一个身高八尺,体形魁梧的男人,一个蒙面盖头,瘦得像竹竿似的黑袍人,拦住了他的去路。这两个人,一个眼神冷酷,周身上下都透出一股噬血的味道,另一个阴气森森,就像是从十八层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看便是非善类。
“你就是莫晓风,七月的弟弟?”
一听到七月的名字,莫晓风心中一凛,后退一步,握紧了柴刀。
那高大男人并没有在意他这个警戒的动作,肆无忌惮地上下打量着他,露出了一种奇特的眼神。
“世间竟有这样的美人!怪不得你那哥哥要把你藏起来,如此姿色实是生平罕见,再过两年,必定倾国倾城,可惜,可惜!”
“你们是什么人?”
不理对方颇有轻佻意味的语气,莫晓风质问:“拦住我的去路,想要做什么?”
“刀无生,不要和他废话!”
刀无生还没有开口,那瘦竹竿似的黑袍人于此时说话了。他的声音嘶哑,就像是漏气的风箱,十分的难听。
“我请你,不是为了让你怜香惜玉的!”
他恶狠狠地盯着莫晓风,语气中透着浓浓的怨毒。“当日七月杀我爱子,我就要从他的亲弟弟身上找补,让他也尝一尝,痛失亲人的锥心之痛!”
“大师。”刀无生皱了皱眉头。“我答应你的,只是帮你抓住他,你要拿他出气可以,却不可伤他性命。七月对白王的重要性,你是知道的。那人看似柔顺,实则反骨,十分不好控制,唯有视此子如命。你要是杀了此子,无异于逼人反水,万一坏了白王大计,那可就不好说了。”
他盯着蛊师蒙面黑布罩下的眼睛,幽幽地说道:“白王的脾气,你很清楚。你若让他一时不痛快,他就让你一世不痛快。大师,早晚有你心愿得偿的一天,还是不要在此刻过于着急,揭龙逆鳞。”
两人言语,莫晓风已经听出了大概。那黑袍人是七月的仇人,为了报复七月,便要拿自己开刀。那刀无生一看就不是易与之辈,但他又岂能束手待毙。眼看那刀无生脚下步法一变,施展小擒拿手要来擒他,莫晓风毫不犹豫,身形一闪,避过对方的擒拿,同时挥刀便斩!
“咦?”
似是没有料到对方能够避开自己的擒拿术,而且刀势如此凌厉,哪怕只是柴刀,也不容小觑,刀无生小小的有些惊讶,随即大笑,更加趣味盎然。
“不错,不错,我原以为只是一个草包美人,原来却不是空有其表,不愧是禁中第一高手的弟弟!不过,这样才更有趣!”
夜幕之下的良王府邸,一片灯火通明。
全副武装的侍卫在府内来回巡逻,每一条路线反复查看,每一个角落都不能漏下。皇帝病重,王府里的守备也比以往任何时候更加警戒,在这多事之秋,任何一点的疏忽大意,都有可能造成极其严重的后果,因此哪怕是熟识的王府中人,进出也要严格检查,务必要做到万无一失。
不过真正的“万无一失”,这世上从没有这样的事。
司马严续的院子,和王府戒备森严的大环境相比,似乎显得和谐了许多。
阿诺端着药盅走进院里,一眼就看见流火坐在栏杆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擦着掌中的子母剑,而在他的身边靠着栏柱和他说话的,不是别人,就是忙碌了一天公事的司马严续。今夜月色大好,于是司马先生也懒得再呆在书房了,出来透透新鲜空气,看看月色。
“司马先生。”阿诺躬身行了个礼,司马严续转过头,笑道:“怎么去了这么久?”
“遇到巡防的侍卫,耽搁了一会。”阿诺说。
“呛”的一声,流火把子母剑插回鞘内,抬头看了他一眼。阿诺毕恭毕敬地低着头,谦卑的面容隐藏在阴影里。
“这几天事真多。”流火说。“现如今等闲都不能出去了,好端端的走在府里都要查人,弄的跟坐牢一样。我现在越来越觉得,我上当了。”
“哈哈!”司马严续笑了两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这是野惯了,煞煞性子也好,你也不小了,总不能老是跟个活猴似的上蹿下跳闲不住。”
说到这里他又颇有意味地说:“再说了,反正我们的大侍卫长不是进宫就是呆在府里,他不出去,你出去,你想往哪去晃?”
流火不接他的话茬,就知道司马严续不安好心,接了这话还不知道会拿他怎么打趣。两人闲话,司马严续见阿诺还站在原地不动,于是摆了摆手,说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吧,别让叶先生久等。”
“是。”
阿诺低低应了一声,快步向右手的第三个房间走去。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激烈的咳嗽声。紧接着,一个少年焦急的声音响起。“师父,师父,你怎么样了?”
“不要紧……”男子虚弱的声音回答。“只是,呛了一下,没大碍的。”
“阿诺也真是,叫他去端个药,到现在都不来!”
听到这里,阿诺急忙出声,唤道:“叶先生,药取来了。”
“还不快进来!”
门“咣”的一下拉开,少年等得不耐烦的面容出现在了眼前。猛一看到眼前这张过于秀气,宛如少女一般的面容,阿诺身体猛然一抖,差点将手中的药盅摔落在地。
“端好了!”越霜眼疾手快,一把稳住了他的双手,稳住药盅的同时瞪了他一眼。“这药很贵的,要是摔了,你赔得起吗?”
阿诺几乎没有听到他在说些什么,只是看着他,浑浑噩噩地迈动脚步,随他走进了屋内。
“师父,吃药了。”
坐在窗前的病弱青年回过头来,微微一笑。“放那儿吧。”
月光透过窗棂照进室内,映着青年的笑容,那双幽黑深邃的眼眸也仿佛泛起了月光,温柔动人。阿诺几乎是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就像是走在一个最美好的迷梦之中,他一步步走上前去,走近了叶寻,将药盅放在了他的面前。
“先生……”他低低地说:“药快凉了。”
“有劳。”叶寻端起药盅,将药一口饮尽。药已经不烫,凉热正好,只是那种苦味,是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但叶寻这么多年已经吃惯了药,哪怕司马严续开的这药苦出了新境界,也依然面不改色,眉头都不皱一下。
看着他喝完药,阿诺站了一会儿,将药盅收拾好,躬身行了一礼,恭谨地退了出去。他走出叶寻的房间,隐没在了黑暗之中。
没人在意他进来,也没人在意他离开,阿诺不过是个平常的小厮,做的只是日常侍候的活计,丝毫也不起眼。
但是,没过多久,王府侍卫像风一样卷进了司马严续的院中,众人才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
“流火!”七月冲进院子里的时候神情惶急。“司马先生在哪里?!”
“就在这里啊!”
流火一下跳了起来,不知道七月怎么会露出这样惊慌的表情,司马严续好端端的就在他边上,正在和他聊天呢!
“怎么了?”
“某在这里。”司马严续也有些惊讶。“七月统领,发生何事?”
看到司马严续好端端的站在那里,一根头发都没少,七月松了口气,整个人都松懈下来。
“刚刚,混进了刺客。”他说:“厨房采买的管事刘安被人发现塞在马厩的顶棚上,而司马先生院子里的阿诺也被人打昏,藏在柴堆里!”
“阿诺!”流火和司马严续对望一眼,难掩震惊。“我们刚刚才看见他!”
“那就是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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