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流火(刺客之我的侍卫大人) 作者:月舞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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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不出来,他真的笑不出来。
面对权贵,他可以折腰,但要他像风尘中人一样地卖笑逢迎,他做不到。就算心里拼命劝服自己只能屈服,可那点最后的傲骨,还是让他无法强颜欢笑。
“得了六哥。”这时义王承玖拍了拍承钰的肩膀,笑嘻嘻地说:“人家明摆着不想笑,你硬要人笑,这不是强人所难吗?我听说高手那都是有高手的骨气,给你这样强压着当街下跪已经很委曲了,你还要他笑给你看。卖笑那可是婊子才做的事,他要是笑了,那不就成下贱的婊子了吗?哎,别说,七哥家这小子长得还挺标致,要是扮成女人没准还真能迷惑几个人,哈哈哈哈哈!”
承玖哈哈大笑,其他几人也跟着哄笑了起来,七月脸色发白,紧抿着嘴唇面无表情。承玖又说:“所以六哥,算了吧。人家明明恨得要死,你还非要他笑,这不是给自己招小人记恨吗?就算他拗不过你只好笑了,那也不是真心的,恐怕是笑里藏刀啊!”
他这话看似是在打圆场,实则根本是火上浇油,承钰一听更怒,指下力道更重。“怎么,他还敢拿刀捅爷不成,反了天了!爷今天就是要他笑,倒要看看他,是怎么个藏刀法!”
七月只觉得下颌骨都要被信王捏碎了,心底暗暗叫苦。他深恨今天出门没有看皇历,撞上这两个太岁星,更恨承钰突发奇想,欺人太甚。而同时他也痛恨自己不该在知白楼附近驻足,若早一刻离去也不会撞到承钰。
人不可有癖好,一旦有了癖好就等于有了弱点,如果不是被“风流”的迷离芬芳所引诱,而多逗留了片刻,他怎么可能被承钰这行人撞个正着?然后再后悔也没有用,事已至此,无论今天怎么做,这场羞辱都是注定难逃。
不笑,就是藐视皇子;笑,那就是自甘下贱,与娼妓无异。而就算承璧事后知道此事也不能如何,虽然说句难听的话,打狗要看主人,但承钰与承璧从来明面上就是不和,就算当众侮辱了承璧的侍卫长,以他皇子之尊,一句喝多了便可轻轻遮过,由始至终,倒霉的只有七月。
就在这最难堪的时刻,七月眼角余光忽见街角某处银光一现,心头大震,猛地站起身来,一把撞开了承钰!
没想到七月会突然做此动作,承钰被他这一撞猝不及防,差点仰面摔倒,大怒之下正要发作,就听耳畔风声锐利,“啪”的一声,一枚飞镖直直地钉在了他身后的墙壁上,青砖的墙面被击得粉碎,砖屑飞溅!
承钰呆望着那飞镖,好一会儿,才终于回过神来,脸色刷地变白了。
“有刺客!”
要不是七月那一撞,此刻这飞镖已经恐怕已经结结实实地钉上了他的脑袋。那青砖的墙壁都被凶猛的力道打得粉碎,他的脑袋又能结实到哪里去?稍微想一想那后果,就不寒而栗。
“快,保护王爷!”
一镖激起千层浪,信王和义王的侍卫如临大敌,团团围了上来,将两人保护在中央,赶紧加派人手捉拿刺客。七月说道:“殿下受惊了,想那刺客尚未跑远,请容卑职前去看看,能否追到刺客。”
性命险些受到威胁,惊魂未定的承钰这时已经无心再去刁难七月,连连挥手。“去,快去!捉到刺客,本王重重有赏!”
七月终得脱身,匆匆离去。
☆、傲娇炸毛的刺客
此刻的他,由衷地感谢那不知名的刺客。要不是他天外飞来的一镖,自己还不知要被羞辱到什么程度。这一镖既然解了他的困,使他得以脱身,七月也不愿恩将仇报去将此人捉拿归案,只是刺客那一镖所展现出的手法功力,相当令人赞叹,让他由衷地想要与其一会,看看来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比起信王府的侍卫,七月的追踪手段自然要高明的多,没有多久便缀上了刺客的行踪。但那刺客却也似乎是有意留下痕迹让他追踪,行动间不急不缓,既不让七月立刻就能追上,又不至于让他跟丢,就这样若即若离,一前一后,两人不知不觉已经去得很远,远远地离开了城中。
这个时候,已近黄昏时分。
一直在视线里时隐时现的刺客终于停下了脚步,原地等待着七月赶上前来,慢慢转过了身。
“一直追到现在,怎么,就这么急着想要抓住我,去向那个当众调戏你的王爷邀功讨赏吗?”
没料到这人上来就是这么一句难听的呛声,七月一怔,随即一想觉得这也是人之常情。他是刺客,自己是皇家侍卫,不管什么情况自己这样穷追不舍,也只能想到是要抓他归案。他于是摇了摇头,说道:“你误会了,我并不是来抓你的。”
“哦?不是要抓我,那你一路追着我干嘛?”刺客挑了挑眉毛,十分恶劣地嘲笑道:“追得这么紧,难道说你爱上我了?”
被他这样嘲讽,七月也没有生气,毕竟比起那几个皇子的当众羞辱,刺客这话充其量只能算是一个不好笑的玩笑。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得以停下脚步,留神打量这个刺客的庐山真面目,出乎他的意料,这个刺客竟是十分的年轻。
这个年轻的刺客有着高挑的身材,还有一张说得上俊俏的脸庞。说他俊俏,却并不是剑眉星目的正统英俊,长得极有个性。这年轻刺客的眉毛很长,眼睛也长,不但长而且还狭窄,一笑起来眉眼上挑的样子很容易会让人联想起某种以狡猾闻名的动物,笑的时候左颊边还会露出一个浅浅的小酒涡,这副模样和他刺客的身份不大相符,倒给人有那么一点可爱的感觉。
见七月这样打量着自己,年轻的刺客倒有些不安起来,咳嗽了一声。
“看什么看,不认识我了?”
七月一愣,这个人……他什么时候见过他吗?
他的脸上并没有流露出明显的错愕表情,但这年轻的刺客却仿佛具有心灵感应一般,忽然就明白了过来,顿时火冒三丈!
“你真不记得我了?混蛋!你竟然不记得我了!”
他愤怒得快要爆炸了,指着七月跳着脚地破口大骂。“枉我这两年来一天都没有忘记过你,天天都想着你,哪怕隔着八十八丈远也能从人堆里一眼把你认出来,你个混蛋竟然把我忘得干干净净!”
听着这年轻刺客的血泪控诉,简直比痴心女子遇上了负心汉还要悲愤,而自己俨然就是那天字第一号的负心人。七月呆滞之余,唯有无语。
他实在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欠下了这样深重的人情债,让这个年轻的刺客如此愤怒。但这愤怒显然不是假的,这么说,我真的认识他吗?
七月竭力地思考着,目光再次落到那张漂亮的脸庞上,看着看着,恍然间,他的心中一动。他的脑海里隐约浮现出了另一张面孔,一张和眼前的青年有着几分相似,却明显还没长开的,透着稚气的少年面容。
“你是……”他慢慢地开口了。“流火?”
正抓狂到恨不能杀人的年轻刺客在听到七月念出自己的名字之后,突然神奇地立刻冷静了下来,转过头来,斜着眼睛看着七月。
“贵人,你总算,记起我来了?”
这句话流火说得咬牙切齿,带着几分恨恨的愤慨,却也有几分掩饰不住的欢喜。
七月笑了。“抱歉,先前没有认出你来。”
流火“哼”了一声,表示不会这么容易接受道歉地扭过头去,却又听见七月温声说:“你长大了。”
“什么叫做我长大了!”这下流火立刻又炸了毛。“我这是成熟了,懂不懂?别说的你好像跟我老爹一样,你这遣词用句的水准实在令人悲哀!哼!明明自己又大到哪里去了,却成天整得老气横秋,看着就让人讨厌!”
就他这动辄迎风炸毛的品性也敢称自己成熟,七月只是笑了笑,并不说话。见他不接自己的话只是笑,流火横了他一眼,低低嘟囔了一声,也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
其实能够再见七月,并且还和他说上了话,流火心里是十分欢喜的,尤其是他还记得自己的名字,虽然一开始并没有认出他来。但想一想毕竟已经时隔两年,七月并没有变,而他自己却长高了一大截,从一个半大少年变成了成熟的男人(自诩的)。变化这么大,七月一时认不出他来也情有可原,于是流火决定宽宏大量地原谅他。
两人就这样互相看着,一时谁也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还是七月率先打破了沉默。
“你这次到京城来,又是要执行任务?你这次的目标,是信王殿下?”
“嗯?”流火一听这话无名火又蹿了起来,狭长的眼睛狠狠一瞪七月。“我要说就是呢,你要怎么样?立刻捉拿我归案是不是?”
“这……”七月沉默了一会,轻轻叹了口气。“我不是信王的侍卫,所以你是不是要去杀他,并不关我的事。”
“哟!”流火阴阳怪气地说:“这话居然是你说的?这么说只要不动你家的宝贝七皇子良王殿下,我就算是去刺杀皇帝老子,也跟你没关系啰?”
“不要乱开玩笑。”七月严肃地说:“这种话怎能随便乱说,让有心人听到,要株连九族的。”
“我就是乱说了又能怎么样?你抓我去诛我九族?”流火鼻子里重重地出气哼道。“抱歉我家就我光棍一个啦,没得九族能给你诛!”
七月又沉默了,这一次他沉默的时间显得格外长,直到流火都觉得有些不对劲的时候,他才再次缓缓开了口。
“我不管你是要干什么,两年前的教训你应该还记得。今天只是事发突然,但如今他已有了防备,如果你再要轻举妄动做什么的话,恐怕没有好处。”
“说来说去,你就怕我再去刺杀那个信王吧?”流火恼火地说:“都被羞辱成那样了,还死心塌地的要护着主子,何况他还不是你的正经主子呢!这么愚忠,我看人骂你的话就没骂错,你简直就是……”
他没有说下去,因为他说不出口。不论再怎么恼火,七月对他而言还是不一样的,要他把那样羞辱七月的话再说一遍,他实在说不出来。
却在此时,七月的神情一下变得严肃起来,他紧盯着流火,一字一句地说道:“你跟踪我?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这……”
流火自知露馅,本想随便糊弄过去,但看到七月严肃的样子,又不敢胡编乱造,只得悻悻地说:“你出良王府没多久,我就跟上你了。那时候街上人来人往热闹得很,我又隐藏得很好,你并没有发现我。”
“后来呢?你一直跟着我到哪里?”
眼见七月神色越来越严厉,流火不知怎的有些心慌,连忙说:“也没有跟到哪里。我就跟到城门口,眼看你出了城,我怕城外人少了被你发现就没敢再跟着,就守在城门口等你回来,然后好容易等到你回来,没多久就看到你遇上了那个倒霉王爷,被他欺负。”
他没说他看到七月在知白楼停下脚步,茫然彷徨时的想法。那时七月的表情似是有些欢喜,有些渴望,还似有些失落。那种神情是他以前从没有见到过的。流火不是笨蛋,何况他也闻到了那种诱人的香气,于是他很快就揣测出了原因,七月好像是被那种神秘的酒香所诱惑,而一时忘了离开,暴露出了真实的心情。
原来他中意那种酒,而且还不是一般中意的样子,流火暗暗琢磨。我还以为他什么都不喜欢,原来他还是有喜欢的东西的。
听到流火这么说,七月心里迅速盘算了一下,确信他说的是实话,他并没有跟着自己出城,去到小风那里。想一想也是,闹市区也就罢了,如果在人烟稀少的地方有人跟踪自己居然还毫无所察,那自己就该死了。想到这里,七月的脸色总算缓和下来。
“原来如此。”
“就是如此。”流火偷眼看他,见他的神色不像是在生气,这才放下心来。“那王爷骂你也不是我成心偷听,谁让他嚷得那么大声,不想听见也难。”
七月一时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地说道:“你听到信王骂我是狗,现在亲眼看见了,也有这样的感觉,是吗?不过,像我这样的身份,本来就是皇家的走狗,也不算说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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