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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监为官记 作者:樵音迷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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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烨笑了笑,“我怕你看不上啊,你那国家,尽产美人。不过,要你喜欢,不如就让她们两跟你走了?”
  杞亚一拍腿,笑道:“这感情好!今日我来你这一趟,果然没有白来啊!”杞亚的年纪比黎烨稍小三岁,他的脸庞白皙,眼睛圆溜溜的,但因还未及弱冠,脸上的婴儿肥还未完全褪去,一张包子脸笑起来显得尤为可爱。他若不说话,任谁也想不到这天真的面孔下,竟是一颗- yín -虫的心。
  此时,整个殿堂内胭脂飘香,春光无限。龙臻的脸都快变绿了,他一把推开旁边的宫女,暴跳如雷:“陛下!先王才去世了半月,您怎可这般肆无忌惮?!竟让这些胭脂俗粉把堂堂龙翊殿搞得乌烟瘴气的,且按规矩,先王驾崩不及半年不可有喜庆活动,你这又是吹箫又是唱歌跳舞,成何体统?!”
  黎烨不为所动,他一手搂着宫女的腰,仰着头,张开嘴,喜滋滋地等宫女把葡萄喂进他嘴里,之后,他又含住宫女的指腹,笑意更浓。
  龙臻忍无可忍,大声道:“陛下!”
  黎烨在宫女的腰上掐了一把,而后笑着对龙臻道:“龙丞相莫要激动,父王的头七已过,不必再如此忌讳。况且今日本就应是大喜之日,天下各国的使节都来了,我们怎能让他们来服丧?宫里已经沉闷了很久了,是时候该换换空气了,正好用这喜气来冲了那丧气。还有啊,半年内不得有喜庆活动那是上一辈的规矩,新王继位就该有新气象,本王宣布,这规矩废了,以后别搞这些形式主义。往后要是本王死了,你们第二日就庆祝,那也无妨!人要遵循自己的内心,别太压抑,对吧?”言毕,他又亲昵地搂着那名宫女,柔声道:“来,告诉本王,你叫什么名字?”
  那宫女羞答答的,低垂眼睑,又悄悄抬头看黎烨,声音如糯米般柔软,“奴婢名叫翠花。”
  黎烨微微蹙眉,一把把翠花推开,道:“人长得好生水灵,怎会取了这么难听的名字?今*你就跟着杞王回杞国吧。”
  杞亚登时苦笑不得,“这是什么仇什么怨啊?”
  龙臻气得发抖,他指着黎烨,口不择言道:“孽障!孽障啊!先王不幸,怎会生了你这么个不孝子?!黎国将亡,黎国将亡啊!”
  黎烨脸色一变,他阴侧侧地看着龙臻,冷冷道:“龙丞相,方才您说什么?若本王没听错,您可是犯了大罪,妖言惑众污蔑朝廷诅咒本王,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龙臻一怔,立刻意识到自己言语偏颇了,连忙跪地求饶,“请陛下恕罪,请陛下恕罪,是老臣糊涂,老臣该死,但请陛下网开一面,不要牵连老臣的家人。”
  黎烨笑了笑,“龙丞相,方才的气势到哪里去了?”
  龙臻浑身发抖,一把瘦骨头看得摇摇欲坠的,他跪在地上,头深深地埋在手臂中,不敢抬头,只是恐惧地等待最后的结果。
  黎烨也不啰嗦,直接道:“拖下去仗打五十大板,打完以后便把他拖回家待着起去,反思一月后再来上朝。”
  龙臻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黎烨,旋即连忙叩首,“多谢主隆恩!多谢主隆恩!”
  此时,杞亚手中已抱了两名女子,他啧啧道:“黎烨,你可真大度,他说了诛九族的话,你竟只是打他一顿了事,况且还给他留了一月的休养调息的时间。”
  黎烨不以为然,“他把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了黎国,黎国能有今天的成就,他功不可没。况且他本心是为黎国着想,只是言语过激了些,若因此折了个良将,岂不显得本王太小气?还有,这朝
  廷里的迂腐之气该改改了。”
  韩凌在旁边听着,心里不甚舒服。在他眼中,龙翊殿就是王权的最高象征,它威严而不可侵犯,怎能是一群女子吹拉弹唱之地?往日先王需赏歌舞,都会移驾朝阳殿,且不请侍女作陪。现在韩凌的做法,简直把龙翊殿搞得与妓院无异。
  其他大臣无声地看着龙臻被侍卫带了下去,后又面面相觑,沉默片刻,均模仿起黎烨的模样,一手勾住宫女的腰肢,把酒言欢,谈笑风生。秦尚书直接附和黎烨的话道:“黎国迂腐僵化了近百年,是时候换换路子了。”
  “对对对,所谓改朝换代,新王自然有权提进行改革。”
  一时间,赞成声不绝于耳。舞女越发卖力地扭动腰肢,纤细的手指轻轻挑起近者的下颚,眨眨眼,一抬腿,又转身起舞至殿堂中央。她们身姿妖娆,风尘气十足,不似王家舞者那般高贵典雅,令人望而生畏。在场的诸位大臣,就算再根正苗红,但始终是个男人,面对如此诱惑,且又见黎烨同宫女玩得甚欢,也蠢蠢欲动。终于,欲望冲破了理智,不少大臣开始放开手脚,将手探进宫女的衣物内,笑容猥琐。登时,场面香艳至极。
  韩凌终于忍无可忍,他一步跨至黎烨身前,跪下身,大声道:“陛下!改革并非如此!龙翊殿是黎国历代君王商议政事之地,就算如何改,也不能将它改为妓院!”
  韩凌振振有词,毫不避讳地说出妓院二字。刹时间,乐声止,舞女停,龙翊殿一片安静,众臣惊恐地看着韩凌,身为一宦官,竟敢胆大包天,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话,恐怕今日是必死无疑啊!黎烨微微垂目,一错不错地看着跪在自己身前的韩凌,他面有愠怒,周围气压低到了零点,偏偏韩凌还毫无自觉,他抬起头,一双闪亮真诚地眼睛对上黎烨的眼,他道:“陛下!改革须有原则,须有底线!且要产生新的有益价值,不能乱改,否则难能服众啊!”
  韩凌冷冷道:“谁说本王要把龙翊殿改为妓院了?”
  黎烨高声道:“现在宫女作陪,歌女撩骚,与妓院何异?!”
  韩凌蛮不讲理道:“本王是国君,本王爱怎样便怎样,轮得到你说话?况且你身为宦官,竟敢干政,该当何罪?!”
  黎烨理直气壮:“君王有错,身为臣子,无论居何位,都该指出,这是做臣的职责!先王仙逝不久,举国本不该有庆典,但今日乃陛下登基之日,是为大事,有庆典可以理解,但不可这般大张旗鼓,更不可将女流之辈带进龙翊殿!”
  黎烨咬牙切齿地看着韩凌,他沉默片刻,冷静下来。今日的韩凌和往日果然不大一样,往日韩凌对他都是服服帖帖,他说一,韩凌不敢说二,无论自己如何肆无忌惮,韩凌均是双手赞成,毫无脾气。简单说来,曾经的韩凌就是他身边的一条走狗,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可现在眼前这人,虽然有着与韩凌相同的模样,但性格大不相同,这人有着韩凌所不具有的耿直和忠诚。黎烨忽然不气了,他饶有趣味地看了看韩凌,笑道:“本王并无意将龙翊殿改为妓院,今日之所以如此,是个例外,下不为例。但今日的宴席也不可中途停止。韩公公若是介意,不妨先行告退便是。”
  韩凌本就不太会说话做人,反正眼前的这一幕幕他是实在看不下去了,且他话已到,黎烨也保证不再如此。于是,他干干脆脆一拜,然后拂袖道:“属下告退。”就这样,他在几百双眼睛下,扬着下颚,大义凛然地走了。虽然他喜欢黎烨,但他分得清是非,对于自己所爱之人,他更不容许他如此荒唐,言语难免过激,但他并没觉得做错了。
  杞亚无比崇拜地目送韩凌离开,他小声对黎烨说:“在朝堂上很难遇到如此憨厚之人,只是可惜了竟是宦官。今后他若惹你不高兴,想把他宰了,我求你手下留情,把他给我,放在我杞国助我打江山。”
  黎烨鄙夷地看了一眼杞亚,道:“你这如意算盘真是打得太好。”
  韩凌这么一闹,众大臣使节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他们尴尬地将手摆在自己腿上,旁边的宫女碰也不是,不碰也不是,只能佯装在思考。
  黎烨道:“方才真是让诸位扫兴了,本王实在过意不去,事后定会重罚这不懂事的太监。大家无需介意,请继续,尽情享受。”
  话虽如此,但众人们再提不起兴趣,这就如同即将高潮时被泼了盆冰水,从此阳痿了一个道理。对于旁边宫女的献媚,也就随便应付着。自顾自喝酒吃菜,又不敢不给黎烨面子,其间还要面无表情鼓掌夸奖几句舞女跳得实在太好。
  黎烨倒是依旧自在,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和杞亚两人时不时调笑一阵,然后哄堂大笑,简直毫无形象。
 
  ☆、4.做媒
 
  安衡兴一直在旁边看着,他没有参与任何活动,对于宫女的搔首弄姿,他无动于衷,或许是他老了吧,他心想。见现在的气氛终于平和了下来,他稍作斟酌,对黎烨道:“陛下,如今你已及弱冠,又已登基,但尚未娶妻,不知可有钟意之人?”
  黎烨一巴掌拍开杞亚的脑袋,收起笑容,一本正经地对安衡兴道:“世伯,您可是想帮本王做媒?”
  安衡兴笑着点头,和蔼可亲,“小女安柔年芳十六,恰是花容之时,正好也未出嫁,不知陛下可有意与我结亲?”
  黎烨想了想,冷不丁冒出一句话来,“她长得可美?”
  安衡兴微微一愣,旋即道:“不瞒您说,我这些女儿中,就属安柔长得最水灵可人。”
  黎烨一拍腿:“好,就这么办吧。若与安柔成亲,那与邶国可就成了亲家,彼此相互照应,以后也方便,当真是一举两得啊。”
  就这样,这门亲事算是定了下来。宴席散了后,黎烨又和安衡兴私底下重新商量了具体事宜,安衡兴的意思是先王刚刚去世不久,不宜操办喜事,不如把婚宴放在一年后。而黎烨则觉得,对人的敬重在他死后的头七便可,何必一年都在守孝?活人的生活还在继续,不能因为已死之人就耽搁了,毕竟时间不等人,谁都说不准一年后是什么样。
  安衡兴毕竟是老一辈人,传统观念根深蒂固,加之先王是因他而死,心里实在过意不去。结这门亲的初衷也是为黎烨考虑,因为两家若是亲家,日后安衡兴帮助黎烨也可更名正言顺一些,且自己姑娘确实不错,将来定能辅佐黎烨,助他霸业更上一层楼。可若是现在马上就成亲,那岂不是要愧对先王了?让他老人家一人在阴曹地府孤苦伶仃,而他儿子却热热闹闹地迎娶娇妻。说什么,他也过不了心里这道坎儿啊。
  黎烨见安衡兴不同意,干脆提议道:“不如先把安柔娶过门?拜了天地就是夫妻,至于婚宴酒席庆典和册封仪式可晚些操办,在一年后补办也未尝不可。”
  安衡兴斟酌片刻,觉得这个办法可行,他相信黎烨作为一国之君,说话定会算数,所以他不用担心黎烨会占了自己姑娘便宜,而不给她名分。于是就同意了,并约定于下月月底拜堂成亲。
  一日之内,黎烨成了黎王,转眼又将成为新郎官,他心里欢喜,送走杞亚等各国来宾后,他高高兴兴地回到了自己寝宫。只是刚一进门,他就看到韩凌如瘟神般面无表情地杵在门口,登时,好心情烟消云散。他大步走到椅子前坐下,将脚抬得老高,挑衅似的看着韩凌。
  韩凌不明所以,反而又挺了挺脊背,目视前方,表情越发严肃,如同站岗的士兵。黎烨瞪了他许久,最终败在了他炯炯有神的目光下,这人的表情为什么如此好笑呢?黎烨无奈地抬了抬腿,佯装发怒:“怎么?规矩都忘了?快帮本王脱鞋!”
  韩凌一愣,差点就说那是太监宫女的活儿,与臣无关。后来蓦然反应过来,自己就是那个太监啊。他暗自懊恼,今早真是白听刘公公唠叨了一早上,结果什么事儿也记不住,模仿的韩公公估计没有半分相似!他不禁泄了气,自己到底在搞什么玩意儿,站在门口,还道是在守营护驾,这一辈子的习惯,当真难改啊。
  韩凌走到黎烨跟前,恭恭敬敬帮他脱了靴子,又换了衣服,后又差人烧洗澡水,陛下准备沐浴。韩凌不清楚黎烨的生活习惯,他只能尽量按照刘公公所言,为黎烨打点琐碎的事务,至于一些细节,他根本无从得知了。
  黎烨身着睡袍走进沐浴间,他瞥了一眼木桶,便道:“韩公公,今*你怎么了?一直心不在焉,做事还处处出错,本王何时用过木桶沐浴?且还在水里放了玫瑰花瓣,你当本王是姑娘家?”
  韩凌暗道不好,又露出了马脚。曾经自己作为将军时,经常在外安营扎寨,因为早已习惯野外生存,他几乎不在家沐浴,只是到附近的水塘里洗洗便好。这木桶沐浴又放玫瑰花瓣的方式,他还是瞧自家夫人如此做,才依葫芦画瓢照搬过来,竟不料黎烨洗澡还有自己的讲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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