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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雪寻梅+番外 作者:栗竹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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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情有独钟 生子 破镜重圆

  周权转身走向房门口,当务之急是要与王爷商谈此事,他恐怕拖久了会再出变故。孙晖伸手拦住周权,却被周权拂袖甩开,他走了一步看见站在身后的孙晖面容有些暗淡,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你好好留在府中休息,我有事先出去一趟。”
  “你以为我将书卷交给程靖了吗?”孙晖扬声道,他虽是乡野之人,未有京城之人的城府,但亦没有那般傻。
  周权猛然顿住脚步,“那你刚才是?”
  “我有提及过吗?”孙晖摆了摆衣袖,他不过是小小惩戒一下周权,但他的玩笑开得似乎有些过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孙晖看着周权躲闪的双眸。
  “你说的是什么事,”周权故作茫然的说,纵然他已知孙晖知晓了大概事情,然他仍不希望孙晖参与其中,“我对你是知无不言,怎还敢有所欺瞒。”
  “你就这般不信任我吗,”孙晖沉声道,面上似有些伤意,“我只是一个乡野间的粗人,恐也不配知晓那么多朝事。”
  “不是,你多心了,朝堂太过复杂黑暗,我只是担心你牵连其中恐会对你不利。”周权忙开口解释道,而如今孙晖有了身孕,他自然是希望爱人安心留在府中,好好孕育孩子。
  “那你觉得我现在还能置身事外吗?”孙晖扬声反问道,他已与周权决意在一起,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看着周权陷入险境而无动于衷。
  “对不起。”周权眼中有些歉意,他本想将孙晖接入周府,用心珍惜爱人,如今被牵入朝堂争斗,却未能让孙晖过上几天平静安稳的生活。
  孙晖摇了摇头,“你我已同心又何须说这么多。”
  “程靖向我讨要那些书卷可是因为云王爷。”孙晖忆起他当初被救出地牢便是王爷求情,心间隐隐猜到了几分。
  周权点了点头,“皇上多年迟迟未立太子,但暗中大臣皆各择其主,宰相拥护二殿下,遂不少朝臣接连跟随,三殿下母妃早逝,略显势单力薄,王爷多年苦苦支撑亦是很艰难。如今皇上年事已高,二殿下迫不及待的想夺得皇位,宰相必然有所动作,趁机打消云王爷在朝中的势力。”
  孙晖的眼眸有些微紧,参与朝堂争斗可谓之大事,稍有不慎便牵连家人,“周老爷可知你的抉择?”
  “我在朝中的一举一动爹爹皆看在眼中,他恐怕早就知晓了。”周权张口道,而爹爹未提点他半句,亦是暗中默许了。
  “此事事关重大,我更不应隐瞒你半句,若你觉得此事不妥,现在离开也还来得及。”周权不想强迫孙晖留在他身侧,与他一同承担这份危险。
  “我留在府中多日,难道你还不曾看明我的心意吗,若我是那种贪生怕死之徒,亦不会在陪在你身边。”孙晖大声道,面上似有些隐怒。
  “我知道你待我的心意,但参与朝堂争斗更不是儿戏,我担心。”周权看向孙晖微微隆起的腹部,三殿下性情暴厌,多年玩世不恭,他不知王爷又有几成胜算。
  “我相信你的选择是对的,无论如何我都会站在你身侧。”孙晖伸手握住周权的掌心。
  周权心底溢出一丝暖意,他不会让孙晖有事的。
  “我与王爷共事并非是为了功名利禄,王爷待周家有恩,我更不能在为难之际逃离。”周权面上有一丝真挚,或许在外人看来他的言辞有些虚假,但他相信孙晖会明白他的。
  “我知道。”孙晖抬手轻拍了拍周权的肩边。
  “那些书卷你不曾给程靖,又藏在了何处。”周权忽然忆起那几本至关重要的书卷,如今已被外人惦念,他必须要万分小心才是。
  “自然是放在了一个隐秘的地方。”孙晖握住周权的衣袖走向角落中,周权那样放不被外人发现了才怪。而他身为盗匪多年,私藏脏物的经验必然丰富。
  
 
  ☆、第 101 章
 
  第101章
  宫女抬步走上前,淡粉色的裙摆微翻起,白皙纤细的脖颈隐在衣领之下,她伸手推开大殿门。身着暗红色朝服的高城微低下头,跟随在太监身后。
  高城迈入门槛看着一旁暗黄色的衣裳,俊美冷冽的面容,深吸了一口气,俯身跪在地上,“臣参见皇上,二殿下。”
  “高大人起来吧。”皇上摆了摆手,挺直的腰身微靠在椅背上,面颊苍白气色大不如前,病态的容颜掩去了眉眼间的英气,只空余一丝病弱。
  “谢皇上。”高城起身向身侧走了一步。
  “高大人,朕吩咐你所查之事可否查明。”皇上张口道,严厉的话语有些微弱。
  高城微张了张口心想在拖延些时日,云翎霖乃堂堂王爷,又岂是他敢僭越诬陷的,若皇上动怒查出此事的纰漏,恐怕他一家老小就交代在此了。
  他微抬头见二殿下冷冷的看着他,不禁瞬间寒到了心底,一切都怪他一时糊涂犯了错事,否则亦不会着了宰相的道。殿下虽是许诺他高官厚禄,但他哪还有机会活到那时。
  “你直言便可,切勿有任何隐瞒。”皇上等久了似有些稍稍不耐。
  “回皇上,臣这几日细查云王府的账务确实大有漏洞,云府暗中源源不断的输出一大笔银两,而府中财力却未有一丝枯竭之势。故而臣前去追查了那笔银两的缘由。”高城看着皇上阴沉的面色,微闭上了口。
  “继续说啊。”皇上蹙紧眉头,直起身体双眸瞪视高城。
  “这。”高城微顿了一下,他隐隐察觉到二殿下扫向他的视线,微有些颤抖,下意识的低下了头。
  “朕在此,你还有何可惧怕的。”皇上大声道,衣袖用力拂下,杯盖猛然滑落而下,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
  “云王爷暗中收取贿赂,特意在京中建了一家酒楼,以便朝中大臣私下交易。而得来的银两便充用做军饷。”高城言出后,心间紧压的石块似瞬间消散,平静的面容毫无一丝惶恐,他挺直腰身看向高座上的皇上,“臣查出云王时常CAO练军队,近来更为频繁,甚至日日前去查阅一番。”
  皇上抬掌用力拍在桌上,在大殿中异常响亮,他微张双唇似想开口说些什么,继而重重俯下身,剧烈的咳着,双颊微微泛红,他用力按住胸口,大口喘息着而喉间却似被梗塞住了一般。
  “皇上。”太监忙走上前扶住皇上的肩膀,他看着赶来的殿下,退到了一边。
  谦芃三步跃至龙椅旁,伸手撑住皇上微微倾斜的身体,面上流露出一丝担忧焦急之色,但眼底却异常冰冷,“父皇。”
  “药呢。”谦芃看向太监急声道。
  太监从衣袖中掏出一个小药瓶递给谦芃,他伸手打开,溢出一丝浓烈的药味,他将药丸倒在掌心间喂向皇上嘴边,抬手端过一旁的茶杯。
  皇上饮下药后,气息稍稍平和了一下,面色仍是异常的惨白。
  “父皇,您感觉稍好一些了吗?”谦芃轻揉着皇上的胸口。
  皇上微点了点头。
  “儿臣派人去请太医为您看看。”谦芃以眼神示意一旁的宫女。
  “不必了,朕没什么大碍。”皇上摆了摆衣袖,他看向高城掌心间紧握的一本薄册,“那是什么呈上来给朕看看。”
  高城抬袖递给太监,“这是云王府的账册和近三年来酒楼的收益,纰漏之处臣皆已在纸间标记好了。”
  “父皇龙体要紧,您刚才已动怒伤身,切勿不可在动气了。”谦芃伸手接过太监手中的折子。
  “此事就交给儿臣去处理吧。”谦芃抬头看着皇上扫向他的视线,父皇年纪大了愈发的心疑多虑,绝非仅将此事交给一人查办,幸好他已事先派人打点好了朝中众位大臣,亦不会露出任何马脚。
  “朕希望你能与谦茗一起处理此事,谦茗初涉足朝政,处理事宜多有不妥之处,你年长他几岁,又身兼朝务多年,要耐心好好提携他。”皇上抬手拍了拍谦芃的掌心。
  “是,儿臣一定与谦茗同心协力不负父皇的期望。”谦芃微微低下头,面上愈加有几分寒意,难道皇上不曾知晓云王爷是谦茗的人吗,恐怕早已明了,只是年纪大了,不愿多管而看着他们互相争斗罢了。
  “朕相信你会查明此事,绝不包庇任何有罪之人。”皇上沉声道,然早已看透了谦芃的心思。
  他看着谦芃精致的眉眼,隐隐忆起当年被他冷落在后宫中多年的贵妃。皇上长叹了一口气,他真是年纪大了越发的多愁善感了。
  “儿臣扶父皇回宫休息一会吧。”谦芃看着皇上眉眼间一抹浓浓的倦意,抬手扶住皇上的肩边,轻声道。
  皇上微点了点头,谦芃扶着皇上缓缓起身走向房门外。
  “谦芃今年已二十又四了,可曾有心仪的女子?”皇上靠在谦芃肩边踱步走着,他膝下子嗣稀薄,而年长的两位皇子本应仁厚贤德为他分担一部分朝务,但却全不让他省心,菡儿年幼颇讨他的欢心,但可惜生性顽劣不是个可塑之才。
  谦芃微愣了一下,不知父皇怎突然提起此事了,继而摇了摇头。他本想皆联姻之故拉拢西北大将军,却未找到合适的时机。
  “乔妃昨日向朕提及了萧将军的女儿,年方十六,温婉贤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做正妃亦不为过。”皇上说道。乔妃与两位皇子多有疏远,如今却处处提及谦芃,实有些诧异。
  “父皇,近来南方水灾严重,边境又频频战乱,亦不是考虑儿臣婚事的时机。”谦芃眼底隐着一丝冰冷的笑意,乔妃到时很会洞察人心,待父皇过世后亦留不得她了。
  “皇子成婚乃大事,况且谦芃早已年过弱冠,又怎能一拖再拖。近几年朝中频繁生事,若非乔妃提及,朕几乎都忘记了谦芃的婚事。”皇上抬头看着远处,颇有些感慨,“当年朕与谦芃一般的年纪,茗儿都已经出世了。”
  谦芃面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恨,父皇虽待他与谦茗一视同仁,但心间到底多偏袒谦茗一些。可谦茗久居深宫中,在朝政上又如何有他付出得多。
  “此事全凭父皇做主。”谦芃微微低下头。
  站在一旁的宫女伸手推开房门,谦芃扶着皇上走向床边,面上仍是一副温和的神情。
  “父皇安心休息,那些朝务交于我和谦茗去处理就好。”谦芃抬手为皇上盖上薄被,指尖轻拍着被边。
  他看着皇上微闭上眼眸,气息渐渐均匀,抬手示意一旁的宫女点香,白皙的面容冰冷异常。
  宫女点燃桌边的香炉后俯身退到角落中,一缕淡白色的烟雾缓缓升起,偌大的房间中弥漫着一丝暗香。
  父皇好好睡吧,儿臣可皆是为了您的身体着想。谦芃起身走向房门外。
  远处谦茗从长廊间踱步走来,一身淡白色的丝绸衣衫欲衬容颜脱尘不俗,琥珀的眼眸隐着一丝寒意。
  “二哥。”谦茗微微点头。
  “三弟好些时日未来宫中了,今日可是来看望父皇的。”谦芃微勾起一丝笑容。如今冷冰冰的谦茗也会讨父皇欢心了,不过就算他得到了父皇的心意又能怎样,势单力薄如何坐拥天下。
  “前些时日事务颇有些多,未能抽身前来探望父皇,这几日也不知父皇的身体如何了。”谦茗眼中流露出一丝担忧,昔日拥着他的父皇身体健壮,如今却愈加病弱,两鬓间皆是白发,苍老了许多。
  “父皇的病情本是好了一些,刚才听闻云王爷贪污银两之事,气愤异常久病复发,如今喝了药刚刚睡下。”谦芃抬头不经意的看着谦茗的面色。
  谦茗微有些惊讶,脚下的步伐下意识的向前迈去。
  “怎么,三弟是不相信我的话吗。”谦芃扬声道,侧身挡在了谦茗面前。
  “三哥多虑了。”谦茗微摇摇头,父皇听信大臣谗言暗中派人查明此事,而宰相早已收买了朝中大臣,又怎能查出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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