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页
分类
首页 > 古代架空

月如钩 作者:棘坷


亲爱的书友,您现在访问的是转码页面,可能导致更新不及时,访问最新更新请点击




Tags:

  沈瑛停下来不再动,林盏伫立在无声无光的世界里,嗅到扑面而来的酒气,想问怎么了,却又不知来人是谁,生怕自己聋了说出的话突兀难听,吓了外人。动了动身子,却只能随着沈瑛站定在原地。
  “您那会儿,是在白天与他说的话吧?”沈瑛瞥了一眼紧张得抿紧嘴唇,却还是一动不动的林盏,冷着脸对醉醺醺的陆进轩说,“他得病了,每到夜里耳朵就聋”
  “哈哈哈哈哈”陆进轩正给自己倒酒,听了沈瑛的话一番大笑,酒洒得手上袖上到处都是,“可真怪了,白天好夜里坏,那他到底是聋,还是不聋啊?”
  到底是醉了,陆进轩脸上晕红一片,三分的清醒全没用在神智上,只顾倒满了酒一饮而尽,以为沈瑛也是他酒席上与他一醉方休的客人,互相胡言乱语,大肆哄笑。
  “过段日子就全聋了,无论昼夜”
  说罢,沈瑛动了动胳膊,林盏会意地迈开步子,不知身后还站着个呆若木鸡的醉王爷。
  走在一片混沌中,林盏被路人重重撞了一下,那人只当他不知道避让,一句话没说走开了,沈瑛抬眼,看见林盏咬着嘴唇,默默摸上了后肩
  “疼了?”
  话出了口沈瑛才意识到自己在对一个聋子说话,她无奈地撇了撇嘴,只当是自言自语道:“纹了那么一大块皮肤,肯定疼”
  回到王府的时候夜已深了,林盏匆匆回了房,关紧房门。摸索到了水盆,里面有水,却是凉的,应是放了许久。他卷好袖子再伸手进去,水竟成了温的。
  林盏惊恐,有人来了?是谁?
  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腕,他登时一抖,闻到那人身上的香气时,紧绷的面容才松了下来。
  原来是沈瑛。
  “送、热水?”他不大自信地问了出来
  沈瑛拉过林盏的手,在他手心上写了个“是”字
  “多谢”
  林盏道过谢后,沈瑛又开始写字,“走了”
  才刚明白她写的字,林盏没来得及说话,沈瑛的气味就已经淡了。
  林盏呆愣在原地,伸手什么都没探到,果然,沈瑛已经走了。
  今晚的事,还没来得及好好跟她道谢。
  他的耳朵更严重了,入夜后便会完全失聪,一点声响都听不到。起初去找沈瑛的时候她并不相信,隔了一夜,她主动找了上来。
  “你是真聋了”两人在王府后院的假山后,沈瑛的声音压得很低,“我昨夜去敲你门,进了你屋里,跟你说话,你都没有一点反应”
  “林盏本就眼瞎,这种玩笑自然是不会开。”
  “你让我帮你找个技艺精湛的纹身师傅,还让我夜里带你去。我不明白,你为何找我?王爷现下还不知道你聋了,你就不怕我泄密?”
  林盏垂了眼不说话。
  沈瑛仰视着这张秀气得过分,同时也苍白凝重得过分的脸。
  第一次与林盏说话是在遵阳昏暗的小巷里,他目不能视,却能将她的行迹动向捕捉得一清二楚,三言两语便揭穿了她的身份,从容不迫地押她回府。那时的他,敏锐犀利得像一只暗夜中的老鹰。
  在扬州时她本要杀他,却不敌他精湛的剑法被他制服。后来为躲避飞镖,抱着她滚下楼梯,质疑他在做戏他不恼,亦未过多解释。
  还有,返程遇难时,她看着同样被五花大绑的林盏本已放弃逃生,却又眼睁睁看着林盏用牙咬敌人手腕,颊边、地上尽是鲜血。密室的那条通道狭窄阴森,他架着陆进延从黑暗中缓缓走出。
  强大坚韧,此外沈瑛再想不到语词来描述林盏这个人。
  直到他来求她帮忙,他说他耳朵坏了就快聋了。
  依靠盲杖勉强能磕磕绊绊地出行,可再没了听觉,在这车水马龙的繁华京城即是寸步难行。昔日坚强隐忍的人落魄至此,沈瑛心里没来由一阵酸楚。
  沉默许久,林盏抿了抿温润的嘴唇,才刚要开口,沈瑛打断他道:
  “我知道你为什么来找我。你在京城无亲无友,想做什么都无能为力。求助于我我绝不是你最佳的选择,但也是无奈之举,毕竟,你还能再找谁呢。至于你昨天求我的事,我答应了”
  林盏瞬间舒展了眉眼,大喜过望的笑容里藏着莫名的凄凉。想到前一日他来求助时的无奈与卑微,沈瑛看着林盏如玉的面孔,心头的酸涩一点点漫了上来。
  ——————————————————————————————————————
  当时林盏说定会好好答谢沈瑛,但她只笑了笑,说我不要什么重谢,只是我到时候找你要酬谢时,别拒绝便好。
  女子的心思他向来不大明白,今夜被沈瑛引着,他想了一路,也没想明白她那番神秘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简单洗了几把脸,忽而吹来一阵微风,林盏停了正摸索布巾的手,是窗子没关?他依着记忆往窗户那边走,手摸上去,却探得窗子紧闭。林盏警觉起来,手覆上剑正要往门边走,却倏尔被人从背后抱住
  林盏一颤,浑身僵硬,鼻间传来的是沈瑛的香气。
  她的手臂轻轻环着自己的腰,林盏的手悬在空中,惊得不知如何是好。
  背上传来手指摩擦的触感,是沈瑛在写字。
  【我要的答谢】
  林盏愕然,而沈瑛的手还没有停。
  【别动,我片刻就走】
  写完,沈瑛用力搂住他清瘦的腰,像是怕他会突然挣开。
  但她多虑了,林盏一动不动,他的呼吸有些乱,但站得笔直。
  沈瑛个头不高,从背后搂着林盏才将将到他肩胛,脸贴在他宽却单薄的背上。林盏体温略高,左肩以下尤甚。纹身师傅说他纹得区域大,发烫是正常反应。
  她本是相当不能理解的,林盏为何突然要做纹身?
  临行前林盏嘱咐到时不要看,可他越是如此,沈瑛便越是好奇。将林盏交给纹身师傅后,沈瑛从门边探了半个身子,见林盏脱去衣衫趴了下去,裸/露的左肩上赫然一个红色的“罪”字。
  沈瑛静静在外守着,她的一双腿都站得酸乏了,师傅仍握针在林盏背上细致点刺,直到一朵牡丹盛开在他背上,那个“罪”字被暗红的牡丹覆盖。师傅才收了针给他擦拭体肤上渗出的鲜血。
  原来林盏来此纹身,是以遮掩自己的罪人身份。
  这些天王府中流传林盏要进宫侍奉皇帝,她本还严厉斥责自己的侍女听信谣言,如此一来,倒是只有她一人还不知情——若非要进宫面对圣上,林盏何须将自己肩上那字暴露于外人眼中,又何须将整个后肩都一处不落地以纹针扎刺。
  “为何不去找王爷求情,你肩上刺字,身份特殊,他就算是为保全自己不被皇帝怀疑,也会想方设法不让你进宫的”
  林盏感觉背后隐隐震动,像是沈瑛在说话,他朝后扭了扭头,哑着嗓子道:“写下来”
  沈瑛并不理会,林盏没感觉到背上有手指划过,以为自己没说清楚,紧了紧眉,在漆黑又寂静的世界里呆呆伫立
  “我希望你如此委曲求全是为夺/权大计,而不是为陆进延那个人”
  
 
  ☆、第 21 章
 
  半月过后,宫里果然派人来了,说是来问问陆进延的意思,实际上就是来要人的。
  陆进延也知道自己大哥的习性。陆进霆还是太子的时候就迷恋美色,可耀云国对嫡庶尊卑极为重视,陆进霆仗着自己是嫡长子,母后势力根基雄厚,所以即便还在东宫时就没落得太好的名声,却也还是名正言顺地继承了皇位。
  看来,大哥做了皇帝以后除了疑心更重以外,非但没有勤于朝政、端正品行,反而更加纵情享乐。
  即便八成没有胜算,陆进延还是想与来人说说好话,让他别把林盏带走。可派来的公公明显是铁了心要载林盏回宫,狐假虎威,与陆进延虚而委蛇一番,闹得陆进延尴尬又为难。
  眼看着这位公公坐着喝完了一盏茶,下人又给添满了,看架势是完全不怕在此耗着。陆进延无奈至极,即便曾经在宫里是个不起眼的皇子,他也没如此耐着性子与一个太监周旋过,福竹看出陆进延心里焦躁,弯腰小声道:“既然之前林公子都答应了,要不小的去叫……”
  “方才收拾东西耽搁了些功夫,让公公久等了”
  没人去叫林盏过来,也没人前来知会,林盏突兀地独自一人进了大殿。
  “林盏,你……”陆进延看着林盏,歉疚的话横在喉咙中,想说却说不出来
  这几日陆进延每次找林盏,他都十分淡漠,尤其是夜里,敲门不应,直到有下人闻声赶来才说林公子近日夜里都是这样紧闭着门,说是身体不适。
  对他如此避而不见,陆进延理以为林盏是因进宫之事他身为王爷却不能护他而生气,不知如何劝他,也承认自己确实想护他而护不得,自知心有余而力不足,也怏怏地没再找他。
  今日在大殿上,是许多天来第一次听见林盏说了这么长一句话。
  公公见林盏自己送上前来,便没再多说,与陆进延假惺惺道谢过后便要带着人走。
  “公公且慢!”这话不是陆进延说的,而是沈瑛,她一手提着繁复的衣裙快步跑来,另一手里拿着一根纤长的竹杖。
  “你的盲杖,落在来时的路上了”沈瑛不顾林盏脸上飘过的一丝惊愕,借着把竹杖递过去的动作背对着陆进延,对林盏小声说了句,“保重”
  他低垂的眼帘抬了抬,还以沈瑛一个无声的微笑。
  ——————————————————————————————————
  马车驶入宫门后又缓慢行驶了一会儿,停下
  车外传来公公尖细的声音,林盏下车,盲杖才刚往地上一落,另一股力便将它拽走。林盏的手半张着,悬在空中。
  “林公子,这棍子难看又碍眼,在宫里,还是别拿的好”
  “可在下眼睛……”
  “宫里下人多得是,哪个不能帮您引路?”说着,林盏的手臂被拿起来往一个陌生的肩上一搭,“这不就挺好吗”
  林盏眼睑低垂,点了点头道:“有劳”
  一行的几个人皆不言语,林盏搭着的那个小太监腿短步子快,起初他跟着小太监的步伐频率走,没几下便踩到他的脚,说了好几次对不住后林盏才适应,默默走在石板路上。
  皇宫、王室,这是给他带来苦难的根源所在,他家仇未报,而今却主动坐着前往皇宫的马车,将要把自己拱手献给皇上,想来都觉得荒诞可笑。
  走了长长的一段路,林盏被带进一个房间
  公公说:“给林公子找件好看衣服给换上,皇上喜欢男子穿白衣,记得给穿白的”
  又简单嘱咐了几句,大意这里便是林盏住处,公公也不愿多留,说还有事便走了。
  下人们轻车熟路,给林盏换上一件白衣后引他坐到软榻上,端上几盘瓜果点心后便站在一旁,林盏听着他们还没走,坐在榻上,眼睛直视着前方说:“皇上……什么时候来?”
  “多半是夜里,也有白天”
  听到说话的声音从哪传来的,林盏这才把头扭了过去,指了指自己耳朵说:“我生了病,到晚上会聋,听力到第二日近正午才能完全恢复,若是到时候皇上来了我没听见,还劳烦告诉皇上”
  “啊?你本就瞎,还听不见?”另一个方向传来一个稍显年轻的声音,应该是个十几岁的孩子
上一篇:踏雪寻梅+番外 作者:栗竹幽(下)
下一篇:天子脚下,尽是流氓+番外 作者:八千楚翘

声明 :本站内容转至互联网,所有资源版权均为原创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版权请与我们联系,及时删除!站内所有作品、评论均属其个人行为,不代表本站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