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金进京记 作者:猪美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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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嘎曾经亲自教了我几次,最后被我的学习能力震惊到彻底崩溃了。也不知道我跟巴桑学读书写字时就是天才,怎么跟东嘎学射箭就这么笨!
“你根本不是这块料,以后你就学一样就行了,跑。”东嘎很无奈的对我说:“到了战场上你就跑,跑得快活下来的机会就大点。”
东嘎教别的差巴时,是没有命令决不后退,死也要面对敌人死。教我却是能多快跑多快,差别这样大,别的差巴虽然嘴上不敢说,可到底心里不服。东嘎对他们吼了一句,就都服了:“他活着要娶我妹,你们谁要娶她也可以跑。”
从此我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跑,背着嘎姆跑。
虽说只一件事,每天也把我累到死去活来,常常跑到最后,直接趴在地上睡死过去,连营房也没有力气回。
这样的训练持续了三个月,转眼已是8月间,高原的秋天到了。
这一天我又累的睡倒在校场上,睡到半夜里,在肚子咕咕叫声中醒来。
翻身坐起来,扭了扭疲惫酸痛的肩膀,嘎姆已经不在我身上了,我睡下,她就会由嘉措背着送回家。不过身上往往多了一件她留下的袍子。
嘎姆的人其实挺好的,也许相处久了,我真的会愿意背她一辈子了。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现在第一要解决的是我的肚子。
我累的晚饭没顾得上吃,兵营里也肯定不会有剩饭给我留下,一群差巴小伙子,个个肚子好像无底洞一样,就算再多的饭食哪里还可能有剩下的。不过我知道哪里能找到吃的。
兵营不远有一片树林,次仁在里面下了捕兽套子,专为了我半夜饿了能有东西吃。
有哥哥疼就是好咩!
我一头扎进树林子,次仁下的套子,一向不会失手,果然我就看见了一只被套子擒住的贝母鸡。
拗断鸡脖子,放了血拔了毛,找到提前藏在这边的瓦罐,跑到近处的水源盛了半罐子水,在水源边的泥地里顺路挖了几棵虫儿草,也就是冬虫夏草。洗了泥沙,跟贝母鸡一起炖,这可是大大的滋补啊,这一锅鸡汤下来,什么疲累都消了。
正美美的炖上一锅鸡汤等着它熟,耳边却听到咕咕的鸡叫。
“头都拧下来了还叫?”我伸脚踢了踢地上的鸡脑袋,显然不是它在叫。
侧耳听了听,林子里的鸟雀好像被什么惊动了,发出阵阵鸣叫。
我一惊,难道有大型的野兽?
入秋时节野兽出没的确实比较多,为了能存够越冬脂肪而四处觅食,可这片林子里按说不会,因为□□繁殖季节刚过,草原上野驴、黄羊数量多的是,这林子里只有小型动物,按说不会到这边来。
我想了想,踩熄了瓦罐下的篝火,悄悄的潜行到林子外。
今晚没有月亮,仅有星光照亮,视线不是很好。只影影绰绰的看到视线尽头好像有一片影子。
我俯下身趴在地上,将耳朵贴着地面,能感觉到微微的震动。
的确有东西来了,不过不是牦牛,也不是黄羊,更不是虎豹。因为虎豹不会有这么多数量结队而行,如果是黄羊体型要小很多,如果是牦牛,那就能听到蹄子声了。
排除了这些可能之后,我想我知道那是什么了。
跑进林子里抓起那罐子我还没来得及喝的鸡汤,掉头就往营地方向跑。没有嘎姆在我背上,跑起来那真叫身轻如燕呐!
“敌袭,有敌人来袭,快起来,抄家伙。”眼前营地的帐篷已经在望,我敲着鸡汤罐子,扯开嗓门大喊起来。
“闹什么,哪里有敌袭?”“戎狄的兵马能袭到都城逻些来?”“明天还要受训,你折腾的我们睡不好觉,小心揍你咯。”
一帮人骂骂咧咧,但到底都被我吵起来了。
醒来的差巴们,有些在鼓噪,有些却安静的辨识周围的情况,其中就包括我二哥次仁。
次仁趴在地上少顷,很快就跳了起来,“有大队人马过来了,马蹄子包着皮毛,所以没有声响。”
其他几个也是次仁这样有经验的猎手,或者是随主人上过战场,有些见识的,也得出了肯定的结果。
东嘎将军此时也已经被我吵了起来,他一挥手,“抄家伙,列阵。”
训练了数月的差巴,已经很能听从指令了,有些挺起长矛、有些拉起绊马索,有些往乌朵上装上石头,还有些弯弓搭箭。
我则跑到了营帐一角,啃着我的贝母鸡。佛祖教导我们,不可以浪费食物。
沉闷的马蹄声近了,已经可以看清他们身上穿着我吐蕃人的袍子,手上拿着粗木棍棒,放马直扑过来。
“收起弓箭,乌朵准备。”见来者是吐蕃人打扮,东嘎命令收起了杀器,只以乌朵攻击。
马行甚快,眨眼间已到了近前。
“收!”东嘎一声令下,趴在地上埋伏的差巴,将绊马索拉紧。
奔跑在最前面的马,霎时间人仰马翻,撂倒一片,后面马被阻住了去路,骑手急急的勒住缰绳,与更后面的马撞在了一起,顿时一片凌乱。
不等他们调整,东嘎又是一声,“放!”
上千乌朵好手一起丢出乌朵,石子铺天盖地的砸下去,如同下了一阵石头雨。
对面那群人,只当这次偷袭万无一失,所以只携带了棍棒,没有盾牌,眼看着石头漫天飞却无法抵挡,被砸得哭爹喊娘、头破血流。
“杀!”东嘎再下令,两千差巴汉子,挺起枪冲杀过去。
“别杀,别杀,我们是头人,是贵族。”那一队人中,有人大声喊道。
吐蕃的差巴世代为奴,对头人和贵族敬畏的很,一听这话,不禁停了脚步,踌躇着不敢靠前。
我一甩手上的鸡骨头,大声喊道:“如果是头人、贵族要打差巴,哪还用得上马蹄绑了东西偷偷来,分明是戎狄派来的强盗,杀啊,立军功的时候到了,给我们的女人和牛羊报仇雪恨的时候到了。”
“对,对,头人要打差巴,不用偷偷来,是戎狄人装扮的。”差巴们激动了起来,有些开始继续往前冲,“立军功!”“立军功!”
东嘎这时也喝令一声,“矛头冲下,用枪杆给我狠狠抽。”
有了东嘎这声号令,其余差巴再无疑虑,把枪当棍棒使,冲过去劈头盖脸的抽打下去。
“我们真是头人家的公子,别打了,饶命啊。”
“小心我回头扒了你们的皮。”
“你们这些该死的差巴。”
在一片的鬼哭狼嚎中,我默默的将营地周围燃着的几个火盆和火把全部吹熄,之后继续喝我的鸡汤。
这时感觉袍子角被人拉了拉,“我,我们真是头人……”原来在枪林棒雨中还有侥幸爬出来的!
我一瓦罐砸了下去,然后用袖子抹了抹嘴上的油,“打的就是头人。”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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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尸陀林炼狱的颜色
第二天天亮,我们终于发现,来偷袭我们营地的那支队伍,正是由头人和贵族家的公子们,以及世袭的军户老爷家的公子们组成的,并且他们还不是普通的头人、贵族、军户家的公子这么简单,他们还是在编的正规军。
只是发现的时候,他们都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并被用牛皮绳子捆住手脚按在地上了。
幸运的是昨天晚上天光不明,不知道谁把火也给熄了,所以到底是谁打的谁也搞不清楚了。
唯一能搞明白的只有我,因为他们其中一个,头上的发辫上还挂着一只没啃完的鸡爪子。不过我什么也不说。佛祖教导我们不可以说谎。
只是这两千差巴开始有点慌了,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时又来了一队兵马。这队兵马顶盔掼甲,手持刀枪,气势汹汹杀气腾腾而来。
足有上万人,呼啦啦将我们两千差巴,围在了中间。
众差巴们吓得立时跪了满地,昨晚的骁勇一点不见,只不住的磕头如捣蒜。
只是我没有跟着跪,因为我看见东嘎将军踢开跪着挡路的差巴,走向这队气势汹汹而来的兵马之前,于是随在他身后跟了过去。
“噶尔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东嘎将军问向一个盔甲铮亮,腰圆体胖,一脸络腮胡子的将领。
“东嘎,你竟敢指使这些低贱的差巴打我的人,还捆我的人?”噶尔将军用手中的马鞭指着东嘎将军,厉声问道。
“赞普让我训练一支差巴军,既是军,他们就不仅仅是差巴,而是赞普的兵,这里就是兵营,你的人擅闯兵营,殴打赞普的士兵,我教训了他们,难道有错?”东嘎将军义正言辞的反问道。
“别张口赞普,闭口赞普的了,好像你有多高贵一样,别怪我揭你的老底,你不过就是个差巴的种,要不是你丑到只能嫁给差巴的老娘,你也不过跟这些跪着的一样啃泥巴了。”噶尔将军嘲讽的说道。
“哈哈!”噶尔的军中爆发出一阵大笑。
更有人起哄道:“他还有个一样嫁不出去,看样子也只能嫁给差巴的妹妹。”
“怪不得这么护着这些差巴,原来都是一个种的,所谓亲不亲,一家人吗!”
我站在东嘎将军的背后,看不见他此刻的表情,只看到他越绷越紧的背脊。然后我听到他沉声喝了一声:“刀。”
我之前没见过东嘎将军用刀,他平常也不佩刀,也不要求我们练习用刀,只说到了战场上冲锋陷阵刀太短,反不如枪来得好用。
但他此时要刀,我自然要给他拿到,只是我身上也没刀,于是跑去摘下次仁的刀,连鞘递过去。
嚓啷!东嘎将军拔刀出鞘,呐喊一声,一刀劈斩而出。
那是怎样的雷霆万钧的一击啊!我的词汇又太贫瘠了,不知道怎么形容,只能说那是很非常的一击。
他出刀的那一刻所有人都被惊住了,没有人敢去阻拦,没有人能够闪躲,甚至没有人能够呼吸。就好像你看到天空中一道闪电击下来,就只能那样眼睁睁的看着,除了被它势不可挡的威势震颤了心魄,就什么也做不到,这就是吐蕃第一勇士的一刀。
咔嚓!噶尔将军的坐骑从马头至马脖子被这一刀生生的从中劈成了两半,刀口直至马鞍处。如果再进一步,就连噶尔也一起劈了,吓得他差点魂飞魄散。
直到他的兵士将他从翻倒在地的马尸体底下拖出来,他才回过神来。抓着马鞭冲向东嘎,好像要跟他拼命的样子。
东嘎将军轻蔑的哼了一声,还刀入鞘,看也不看扑过来的噶尔将军一眼。
噶尔将军空自在那里比划了半天,却不敢落鞭子。最后一腔怒气无处可发,一眼看见东嘎将军身后的我,于是一鞭子抽在了我的头上。
火辣辣的疼,血迅速流淌到脸上,糊住我的眼帘,我头重脚轻的晃了晃。
噶尔第二鞭子又抽来,东嘎攥住了他的手腕,“别逼我再次拔刀。”
“好,东嘎,你给我等着,这件事我一定要赞普给个说法。”噶尔恶狠狠的说完,带着他的兵马,以及昨晚被我们擒下的一千多人,掉头而去。
到此刻我终于再也挺不住,向后倒了下去。
我好像听见哥哥们唤我的声音,但声音遥远的好像来自于另一个世界,我的世界里只有红色,浓烈的鲜血的颜色,尸坨林炼狱中的颜色。
……
八月的中原,还十分的热,秋老虎的威力还没有散去。
这几□□中没有大事,雷丰瑜提早散了早朝,依旧是直奔寻龙殿。
“这天气怎么还是这么热!”雷丰瑜一边脱着外袍一边抱怨着。他怕热,每到夏天,他到哪里都有人端着冰盆伺候着,可近年来他染上了咳嗽的毛病,宫中的御医讲要冬病夏养,这冰盆就不能用了,所以今年的夏天就感觉格外的热。
脱下外袍丢给壮壮,雷丰瑜只着中衣走进寻龙殿后的竹林里,暑热时节,一入这片竹林便清凉了许多。
“臣参见陛下。”竹林里一个黑衣汉子早已恭候多时,见雷丰瑜走来,跪拜行礼。
这人名叫仇九,是现今李云锁那特务机构里坐第二把交椅的,原本这第二把交椅是郭冉坐着的,可那个人性子太好,好脾气搁在别处是个优点,可偏偏搁在这个机构里就要不得,必要时不够狠辣决断,是要误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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