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金进京记 作者:猪美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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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治如此体谅,知道我现在忙着,何不先回去,等我不忙了再来。”雷丰瑜说道。
“久治也如此想过,但奈何受人之托,不得不在此时前来。”平岩久治说道。
“这天下,谁能让你跑腿啊?”雷丰瑜说。
“恩师的托付,久治岂敢不从。”平岩久治看向我。
“我?”我当然是什么也不知道的。
“老师忘了吗?你让久治做一样东西,说做好之日送来中原,交与陛下。”平岩久治看着我,说的煞有架势。
“什……”
“什么东西?”雷丰瑜示意我不要言语,他问平岩久治道。
平岩久治拍了拍手,“拿上来。”
十数名倭国武士抬着一方巨大的条状物走进来,然后将那物竖立在地上,那东西竖起来足有两人高。平岩久治抖开那物上面覆盖的绸缎,那竟然是一方巨大的石碑。
石碑上以蝇头小楷密密麻麻的刻满了字迹。
“追随老师前往草原的一万名死士的名字。”平岩久治指着那石碑上的字迹,说:“当时老师说,这些人中他记得的不过百余人的名字,不记得的拜托我查清他们的姓名,镌刻在石碑上,送来中原交给陛下好生供奉。”
“这是那随皇后前往草原的一万名死士的名字?”雷丰瑜看着那块碑,目光闪动。
“是啊,一万名死士。”平岩久治凝视着石碑上密密麻麻的人名,说道:“听说当时老师已然无兵可用,只能将家中死士家臣尽皆带去,这些死士家臣都是老师在倭国任亲王之时招募的。”平岩久治说到这里,将视线从名字上转向这满殿的文武,“它们都是倭国人,他们就是你们口中的倭寇。”
听到这里我不由得叹了口气,以前在巴桑那里的书中看,中原人都是女干诈的,戎狄人都是不讲理的,倭寇都是无情无义的,而今亲眼所见他们一个又一个,我只能说他们都是有血有肉的人。
雷丰瑜也叹了口气,吩咐道:“收下这块碑,将原将军府改名为忠义堂,此碑供奉于堂中,不论中原人或者倭国人皆可前往祭拜。”
有人将碑抬了下去,大殿中许多人看着平岩久治的目光不由得也和善少许。
“咳咳!”雷丰瑜清了清喉咙,将众人的注意力再次拉回来,将话题再次引向皇后,“皇后是在何种情况下,拜托你做这件事的?”
“陛下一定奇怪,皇后自己的人,难道自己没有记录吗?就算没有记录,他只需让人挨个询问,不需半日也就核对清楚了,何须让我来查。”平岩久治说道。
雷丰瑜点了点头。何况就算是抱着必死之心去的,但毕竟那个时候人还没死呢,又哪有人人还没死先立碑的。
“因为老师在拜托我这件事情的时候,这些人都已经死了,包括他们中的首领,他们中的文书,等等等等,一个不剩都已经死了。”平岩久治说道。
“你是说你……”雷丰瑜瞪大了眼睛,看着平岩久治。
“我就在那里,就在老师的身边。”平岩久治一字一顿的说道。
雷丰瑜腾地站了起来。
“师情如父,师恩如海。当得知老师有危险的时候,我不眠不休日夜兼程赶了过去。”平岩久治说道。
“等我,等我,那些日子里,我心里就只有这两个字,顶风破浪穿过海峡,徒步翻越原始丛林和冰封雪原,取直线最短的距离,抵达他的身边。”
我再次叹了口气,这个水晶娃娃,对他那师傅只怕不是师徒情意这么简单呐!雷丰瑜情敌多的吗!
“路上就不必讲了,说重点。”雷丰瑜打断他道。
“我赶到时,戎狄的八路大军已经开始对老师展开围剿。”平岩久治道。
“怎样?”雷丰瑜迫不及待的问道。
“老师不愧为老师,纵使敌军有八路层层围堵,却又怎么能堵得到他,他选择了一条谁也猜不到的路。”平岩久治命人拿出草原的地图,指着地图中的一个地方,道:“在这里。”
“这个地方当地人称之为‘黑龙沼泽’。当时戎狄八路大军围堵包剿,唯一没有追兵的地方,就是这个地方,因为那片沼泽无边无际,除了有少数鱼类和水鸟生存外,人类根本无法穿越,只要进去就会深陷泥沼之中灭顶窒息而亡。但是,就是这样一个地方,正是老师早就拟好的撤退路线。因为倭国忍者中有一种蜘蛛鞋,穿上这种蜘蛛鞋,可以于水面上行走。”
“凭借着这种蜘蛛鞋,他本来已经能顺利脱身了,但是就在他即将逃出生天之际,他却调了头,重新钻回了包围圈里。”平岩久治叹了口气。
“为什么?”大殿中不知几人,忍不住问道。
“陈锦堂和管仁华来了。”平岩久治说道,他叹气连连:“老师那样细致缜密的人,在出发之前怎么会没有安顿好他们呢?而他们一生从未到过草原,手上更无详尽的草原地图,怎么竟然就刚巧找到那里了呢?”平岩久治看着雷丰瑜,目光中有怨恨的光一闪而逝,转而换上了一丝嘲讽的神色。
我看见雷丰瑜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想起他对我说过的关于那两个人的时,第三次叹了口气。欠下了的,终究要还回去的!
“死者为大不该多做指责,但我还是想说,那两个家伙的脑子一定被驴踢了,也不想想他们自己有几斤几两,就来救人,结果却是害得老师不得不调头,拼死去救他们。”
雷丰瑜僵立在原地,眼眸已然通红,但脸色却是煞白,“说下去。”
“那时候……”平岩久治说到这里似乎有些说不下去,闭目深吸了几口气,才继续说了下去:“老师调头而回,正对上了一路上偷偷尾随陈、管两人追踪而至的拓跋秋源。”
“然后。”雷丰瑜的声音已经抑制不住的在发抖。
“然后拓跋秋源擒住了老师,用链子捆住他,粗暴的强/暴了他,而一边强/暴他一边当着他的面指挥手下杀死陈锦堂和管仁华,以及老师的所有死士。当时屠杀万人的场面,血水将整片沼泽都染红了,引得狼群在周围嚎叫不歇……”
“你看着这一切,你当时在哪里?”雷丰瑜心中虽然承受着平岩久治说出的这些事情的冲进,但还是理智的分析着当时的一切。
平岩久治答道:“我那时刚赶到,但没有靠前,因为我来得匆忙,所带人手不多,拓跋秋源又是个很强的人,我没有把握能打败他,更怕贸然出手会祸及老师。”
拓跋秋源有多强?卧虎关上的上上任大将军周辉,也就是周剑他老爹就是被拓跋秋源杀死的,那一年拓跋秋源更带了数万戎狄兵杀入关中,连下二十余城,直打到黄河边,若不是龙跃在黄河边将他击败,中原半壁江山已经被他打掉了。
对,他就是那最最脍炙人口的黄河大战中的敌方主帅。
平岩久治如此说,完全在情在理,没有什么惹人怀疑的地方。
但平岩久治自己,说到这儿却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对的地方,眉头微微皱起,喃喃自语道:“但是有一件奇怪的事……。”
“什么奇怪?”又不知几人出声问道。
我第四次叹了口气。许多人已经被这个貌似水晶实则蛇蝎的鬼娃娃引的团团转了!而也许我们吐蕃人都是大脑沟回比较平的人吧,我目前还表示很淡定。
“我到达京城已经有几天了,这期间我去了一趟陈锦堂的坟上,不管怎么说他也毕竟是我师娘,我想去祭拜一下,可到那里怎么一打听,说是那墓里只埋下了一颗头颅。后来我再一打听,江南那里的管仁华墓里倒是一具全尸。”
“我记得陈锦堂当时是被一箭穿心而亡的,管仁华则是被一刀斩断了头颅。纵然尸体太多引来了狼群,可能吃掉不少,但即便被吃的仅剩下一幅骷髅骨头,但他们两人的特征都是非常明显的,又怎么会弄错?”平岩久治捋了捋头发,状似思索,突然一拍巴掌,“哦,我想到了一点。”但却又微微蹙眉,“可是,又怎么会?”
“好了。”雷丰瑜打断平岩久治的话,他的脸此时比刚才更白了,“继续说阿跃后来怎样了。”
平岩久治看着雷丰瑜,怨毒的光再一次在他的眼中一闪而逝。
“后来我趁着拓跋秋源不备,伺机救出了老师,但那时老师已经伤重垂危。”
“他,他,他……死了吗?”雷丰瑜终于问出他最迫切想知道的。
平岩久治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说:“我带着老师想依旧由黑龙沼泽离开,但进入沼泽不久,老师已经没了呼吸,我们正着手救治,但这个时候,沼泽里蹿出了一条水缸般粗细的黑色巨蟒。”
“啊!”平岩久治紧握着双拳,脸上现出恐惧的神色,“那巨蟒喷吐着黑雾,黑雾中它的眼睛却非常的好看,像一对黑曜石一般,但你不能去看,一旦看了就会被它迷惑,它会让你产生幻觉,有的人看到自己最爱的人,而傻傻的走上前去被它一口吃掉,有的人却会看到周围幻化出许多猛兽,从而拔出刀,但他杀死的却是自己的同伴。”
平岩久治急喘了几口气,“当时的场面非常混乱,我们的人死伤大半,待等混乱结束时,那蟒蛇不见了,老师也不见了。”他抬起头来,目光看向我。
大殿里其他人的目光也看向我,我霎时间觉得它们的目光十分的诡异,好像它们看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条盘绕在帝王御座之上的黑色巨蟒。
作者有话要说:
龙跃跟平岩久治那段勉强算是师徒恋吧,主要是徒弟对师傅的迷恋,是我另一部小说,《飞鹰与萤火虫》故事里的,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去翻翻。
第97章 自我催眠
下了早朝,我和雷丰瑜回到紫微宫,壮壮已经准备好了午饭。面对满桌的美食,我却没有一点胃口吃。
“那个鬼娃娃说的巨蟒的事,不要放在心上。”雷丰瑜给我面前的碗里夹着菜,“那鬼娃娃盖在石碑上的那块布单子上撒上了一种致幻剂,他把那单子从石碑上揭下来的时候顺势一抖,致幻剂便飘散了全场。这种致幻剂吸入少量的话,不会真正产生幻觉,但却可以让人意志变得不坚定,容易被别人的言行左右了想法。所以我才一再强调要你信我,坚持让你往身上擦香料,呵呵,一点薄荷香或者龙涎香都能中和了药效。”
雷丰瑜呵呵了几声:“讲故事忽悠人,用迷幻剂制造气氛,都是当年我和阿跃玩剩下的。想诋毁你然后对我舆论施压吗?哼哼,舆论那东西,我和阿跃你来我往的都折腾成情调了,他道行还浅呢,他那点黑蟒蛇什么的,出不了皇宫就得给我乖乖闭嘴了。”
我看着雷丰瑜,“他说的都是骗人的吗?”
“假话也总有一部分是真的。”雷丰瑜眯了眯眼睛,思索着,“关键是哪些是真的?”
我说:“陈锦堂、管仁华……”
“对,陈锦堂和管仁华,他们两个的死。他们的尸体是我给收敛入棺的,他们的死状除了我没有几个人知道,连月儿都不知道,但他却一口道出了,一个被一箭穿心,一个被斩断了头颅。没错,他的确就在那里,而且绝不是远远的看到,一万人被屠杀的场面,远远的看怎么能看的这么清楚?他就在那,而且很近。”
雷丰瑜在平岩久治的故事里挑拣着真像,我则在想着另一件事情的真实。
平岩久治说被一箭穿心的那人墓里只埋下了一颗头颅。而另一个被砍掉头颅的人,墓里却是一具全尸,而刚刚雷丰瑜也证实了这一点,又说那两个人是他亲手收敛入棺的。我想雷丰瑜也许做了一件很坏的事。
“你将管仁华的头颅葬进陈锦堂的墓中,却又将陈锦堂的尸体葬入管仁华的坟里了?”我问雷丰瑜。
“为什么要问这件事?”他看着我,目光深沉,“这事跟你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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