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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虎堂前武开阳 作者:阳关大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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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强强 江湖恩怨

    “你别看我!”
    武开阳走近殷静,见他头发还是湿漉漉的,便在他身后将它挽了起来,又将自己的外服脱下,披在殷静没有一丝热度的肩膀上。武开阳叹了一口气,扶住殷静肩膀,放温柔了声音:“我们回去吧,外面凉,好不好?”
    殷静哭着不答话,武开阳就扶着他往前走了。回到房舍,殷静已止住了泪,只是低着头沉默,武开阳反身点了蜡烛,将他引到床榻上坐下了,用一条干毛巾给他擦头发。烛光下,殷静的脸庞上没有血色,薄唇更是一片苍白:“你……你脚好了呀?”
    “这不是刚才下山找你么?”武开阳淡淡地道,“两只脚快些。”武开阳的脚还没好全,刚才情急之下不觉得,如今放松下来,才感觉骨头里麻麻地疼。
    “正之……”殷静赤红着眼,拉住了武开阳的袖子:“你还是在乎我的对不对?”
    “我当然在乎你了,”武开阳将殷静的头发裹在毛巾里,一点一点摁干,“我见你第一面起,不就一直在乎你么?”
    “那你为什么刚才不理我?”
    武开阳弄干了头发后,又找来一把木梳,将殷静的长发一点一点地梳顺:“我哪有不理你了。”
    殷静别开脸,过了一会儿,低低地问:“正之,你刚才去找我的时候,脚疼么?”
    “有一点儿。”
    “那我给你揉脚好不好?”殷静哽咽了一下。
    “好,药酒坛子在窗台上。”武开阳道。
    殷静起身抱起药酒坛子,见是新封住的,便一掌拍开了盖。他将药酒倒在手心,殷静挨着床榻坐了,将武开阳那只伤过的脚捧起在怀里,手中灌了些内力,裹着药酒便往武开阳足伤处推了过去。
    “你可以再用力一些。”武开阳靠在榻上,道。
    殷静再加大了力:“舒服么?”
    “舒服。”
    “为了找我,连伤也不顾了?”
    “你比伤要紧,你不是来送信的么?你走了,信找谁送去啊?”
    “你敢情是因为信。”
    “是因为你。”
    殷静一瞬间失了声,张了张薄唇,最终什么也没说出,只再次低下了头。
    
    第23章
    
    殷静给武开阳揉完了脚,武开阳道:“你躺着,我也给你揉吧。”
    殷静点了点头,武开阳坐了起来,坐到他的脚边,捧起他光裸的足时,殷静尽量让自己去不去看武开阳,他尽量装作这个人不是武开阳。他不想把自己的喜欢,自己对武开阳的反应,表现得那么露骨,倒让人厌烦了。殷静就这么克制着,再没有说话,直到武开阳重新盖上了药酒盖子,然后在房间里支开了一张新床,铺好了干净的被褥,让他睡下,殷静这才依言躺进了被子里。
    武开阳灭了蜡烛,上了他自己的床。殷静听着对面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由得把身体蜷缩在了被褥中,他心口痛了起来……他从前想起武开阳总是温暖,可是今天,武开阳让他痛了。他不知道原来喜欢一个人,可以这么心痛。
    后面两日,武开阳还是老样子,大白天多半不在,只能晚上陪着殷静用一次晚膳。殷静再没说过那些话了,只和武开阳平常地相处。可殷静还是忍不住去看武开阳,相处中,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地看他。有时武开阳会感觉到他的目光般,回过头来,这时,殷静总会若无其事地移开眼。
    三日未尽的一天傍晚,镇北天醒了。
    千仞山上一时间忙碌起来,武开阳更是刻刻脚不沾地。镇北天首先是叫了封淳去,又叫了许多小弟子们去。武开阳找三师弟打听,说是师父训了一番话,共克时艰云云。镇北天吩咐的事,一件一件都是封淳在传达,其中却唯独没有让武开阳去。武开阳在山巅正堂门前求见镇北天,结果封淳出门来道:“师父要我原话告诉你,‘我没几天好活了,见什么人,处理什么事,我心里一件一件地来,都有数。轮到你的时候,自然该你。’”说着封淳拍了拍武开阳的肩膀:“大师兄,你先回去吧,有事我叫你。”
    武开阳对站在阶梯上的封淳道:“有件事,你跟师父说一声,就说殷静上山来看我了,你一说,师父就明白了。”
    封淳点了点头:“好。”
    武开阳心事重重地一个人下了山巅,半个时辰不到,封淳便亲自来到武开阳房舍前叩门,武开阳把封淳请进屋里。封淳看了一眼坐在角落的殷静,轻声道:“大师兄,师父让殷大人现在就过去,千万避着人。”
    武开阳点了点头道:“好。我知道了。”
    封淳说完,对殷静点点头就离开了。武开阳对殷静道:“师父既说避着人,我们便从山背上去,你万万跟好我,山阴处壁立千仞,机关极多,你伤还行么?”
    “和人交手不行,跟着你爬山没问题。”殷静起身,“放心,走罢!”
    武开阳带着殷静绕到了山阴背处,殷静抬头而望,只见山崖绝峭岌危,崖顶千仞之上,正是巍峨俯瞰的白虎正堂。足下一片绝草哀木,怪石嶙峋,武开阳与殷静并排而立,他提气一跃:“跟好了。”殷静跟在后面,答了一声:“诶。”两人都是绝顶高手,不一会儿便攀援而上,来到了正堂门前。
    “师父是叫你一个人来的。”武开阳道:“你进去罢,我在这里等你。”
    殷静上前一步,看了一眼武开阳,点了点头,便进入了室内。
    武开阳等了许久,殷静才步出门来。武开阳便仍带着他从山阴背处回了山腰房舍。
    “师父他看起来怎么样?”武开阳一阖上了门,便问道。
    殷静并不知其中曲折,道:“你不要太担心了,我看见老堂主思路清晰,眼睛也有神,说话有条有理,虽不知老人家中的什么毒,但是看样子,或许不日就会好了。”
    武开阳深吸一口气,在床榻前坐下了,他用大手抹了一下脸……殷静不知,他却知道,这怕是夺魂针已完全被心脉吸收,只余最后的回光返照了。武开阳愣了好一会儿,他不明白他这‘神志清醒’的师父,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想起他来——哪怕镇北天当面打他,骂他,他都受得住,可他怕镇北天恼了他,再不见他了。
    “正之,你怎么了?”
    武开阳回过神:“对了,师父和你说了什么?”
    “我把信给了老堂主以后,老堂主很快看完了,然后问我了两件事,他说我答了这两件事,他才能给五王爷写回信。老堂主问我的第一件事,是神机卫甲的图纸,现在是不是在五王爷手里,我平日里呆在书房中,便说有一些火器火炮的图纸,但不知是不是属于神机卫甲。然后老堂主又问了我第二件事,说五王爷近年,是不是在军中囤积了很多攻城的牛油弹,我说是。然后老堂主就写了封信,已经交给我了,让我转交给五王爷。”
    武开阳颔首:“我明白了。”
    殷静看着武开阳,他走上前来,伸臂抚上武开阳的肩膀,带着一丝留恋:“正之,既然拿到了信,我明早就得走了。你……有没有什么话要嘱咐我的?”
    “路上小心。”武开阳抬起头。
    “就这一句?”殷静问。
    “有伤在身,别再着了凉。”
    “好。”
    这天夜里,两人如前几日一般,分别在分开的两榻上睡了。其中一是榻武开阳房里原本就有的,另一个是殷静来了以后,武开阳给殷静临时搭的。两张床离得很近,空隙也不过咫尺。月上中天,武开阳灭了蜡烛,房间里一时间只剩窗棱间漏下的月光。
    今天,是殷静留在千仞山上的最后一天了。
    武开阳想着镇北天的事,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对面床铺的殷静也是一样。
    “正之……”听见呼唤的武开阳睁开眼,只见殷静用被褥将自己裹着如一只蝉:“我这边被子薄,有些冷,我过你那边去一起睡好不好?”
    武开阳看了殷静一会儿,只见殷静咬住了嘴唇,屏住了呼吸。
    “我真的有点冷。”殷静说。
    武开阳心下叹了口气,殷静在他内心最冷硬,最黑暗,最荒凉的时候,用他自己的方式,给了他这样一种温暖。武开阳把被子拉开一条缝:“过来吧。”
    殷静曲着身子钻进来的时候,武开阳才发现他只穿了一条亵裤,身子光溜溜的。一时间,光滑的皮肤就这么滑进了怀里。武开阳心中蓦地升起一股柔情,他伸臂将殷静的身子一揽,将自己的热度送了上去:“衣裳也不搭一件,难怪冷。”
    “其实我冷的是心,”殷静在他怀里抬起眼,漆黑的眼眸好像幼弱的动物:“你能给我暖暖么?”
    武开阳叹了一口气,把殷静拥紧了一些:“还冷么?”
    “好些了。”殷静的声音很轻。
    殷静靠在武开阳的怀里,过了一会儿,他开始伸手解武开阳的亵衣。武开阳抓住了那不安分的手。
    “别胡闹。”
    “给我一句话。”
    “睡吧,明早还要赶路呢。”
    武开阳搂着殷静,就这么睡到了第二日天光发亮。雄鸡方啼鸣数声,怀中一动,武开阳睁开眼,只见殷静已经坐起了身来,正一件一件地穿衣服。
    武开阳也支起身子,朝窗外一望,天际边刚泛了鱼肚白,还带着隐隐的青色。
    “这就要下山了?”武开阳哑声问。
    “不早了。”殷静低着头系腰带,道。
    武开阳叹口气:“不再躺一会儿?”
    “一晚上连一句话都也没等来,再躺一会儿又能有什么用?”殷静笑了一声。
    武开阳下了床拿自己的衣服,回头这才看见殷静的眸子,厚厚的黑眼圈,眼中泛出淡淡血丝,仿若一夜未眠。
    武开阳披了一件外服:“我送你下山吧。”
    “行。”
    两人一道走到山下,殷静牵了马,那是一匹毛色十分漂亮的青骢马,和殷静身上浅淡靛色的骑装,腰间的暖玉牌,正相配。只有那疲倦的面容,落沓的背影,与这身精致打扮不匹。
    武开阳开口叫住了殷静:“云卿。”
    殷静翻身上马,一拉辔头:“你说。”
    “以后,你把我当哥吧。”武开阳道。
    殷静闻言笑了一下,薄唇微微勾起:“好,哥,那我能问一句,为什么么?我有什么不好?”
    “哥心里存了事,放不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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