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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 作者:百折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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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青年一脸急色,想阻止他揭赌坊老底的举动,又没那么大胆子,一脸憋屈的僵在原地,觉得自己这赌坊怕是不能善终了,换个来砸场子的人他都不怕,喊一伙人揍一顿拉倒,但十分寸的是,一个好端端的官儿,不坐在自己衙门里歇着,跑赌坊里瞎凑什么热闹!
 
周围一圈人脸上那表情可谓精彩极了,也不知哪个二百五喊了一声:“青天大老爷饶命!”四周噼里啪啦跪了一圈人。
陆含章:“……”他看上去很吓人么?
他拍拍那小青年的肩膀,指了指楼上,抬脚往上走,留下一句:“大家继续。”
 
大家:“……”
这他奶奶的还怎么继续!继续个屁!
 
两厢坐定,那老板给端了一杯茶,恭敬的垂手站在一侧,模样十分服帖。
陆含章一边在心里感慨“当官的感觉还真不赖”,一边没头没脑道:“掌柜的,陆某有个不情之请。”
赌坊老板简直更摸不着头脑了,请什么?
 
陆含章用杯盖拂了拂茶叶,不紧不慢道:“方才实属无奈之举,还望掌柜的别往心里去。我想请掌柜的定下一个新规矩,从明日起,所有的赌客,赢家赢十抽一,输家输十补半。作为交换,过几天我会派人送来新的赌桌,所有的损失费都记在衙门账上。”
赌坊老板心思必然不僵,几下就猜到了这一奇怪举动的用意——赢家赢十抽一没有人会往心里去,输家输十补半则会留下许多回头客。这之间的差价自不必说,进了谁的腰包也一目了然,既不影响赌坊的生意,从另一方面讲,这也就相当于一个官府有意扶植赌业的标志。
 
但他心里还有一丝疑惑,四海赌坊虽然红火,规模也没有很大,每日柜台进账也不过一千两上下,照这个情况来算,差价即使真能差出来,每天才区区五百两,一月才一万五千两。衙门里的人如何看得上眼?
陆含章觑了他一眼,给他留足了时间去猜测,等那老板眼珠子不再转动的时候,才慢条斯理的解释道:“做大,做成江北一个标志性的存在,懂吗?”
 
等到陆含章起身离开四海赌坊,一路尾随其后的朱点衣已经等候多时了。他自己虽也将那日发生了什么猜的基本在调子上,不过后来还是从朱点衣那里得知了清晰明白的过程,自然也知道了那个“十年”,思及前因后果,竟觉得有些造化弄人了。朱点衣自然也是柳长洲留下来的了。
陆含章十分顺从的把自己手腕递过去,说:“朱姑娘可否帮在下一个忙?”
 
陆含章对朱点衣客气,朱点衣对谁都不客气,她在陆含章脉上切了片刻,泼妇气息十足地道:“有话说有屁放,别娘们儿唧唧的。”
陆含章指了指与四海赌坊隔墙比邻的鸿雁楼,淡淡道:“嫖税。”
朱点衣一个没忍住,齁着腰咳了老半天,边咳边道:“我说,你想钱想疯了吧?还嫖税,你方才不会去收赌税了吧?”
 
陆含章诚实的点点头,十分淡定的道:“很奇怪么?吃喝嫖赌,我要挨个儿收一遍。这些东西既然没有法子完全消灭,你越是压制它,它疯长得越是肆无忌惮,那干脆顺着它来好了。”
朱点衣一把甩了他的手,冷笑一声,恨意十足道:“你知道我那薄命丈夫怎么死的?被我用药药死在赌桌上的。这种话,你怎么好意思说得出口。”
陆含章偏了偏头,眯起眼向正北眺望,依旧波澜不惊的道:“我既然有办法叫这东西壮大,自然有办法叫它萎靡。你信不信我能完全操控它的走势?只要我有需要。”
 
朱点衣将耳鬓的头发拂到耳后,硬邦邦道:“官商勾结。”说完这句话还有些不解气,又泄愤似的补了一句:“草菅人命。”结果这么四个字四个字的往外蹦还不能停气儿了,就听这寡妇接二连三道:“无女干不商、无商不女干、面白心黑……”
陆含章眉心不自主跳了一下,一方面十分无语,一方面在心里默默的想:“五鼎关、四味酒坊、十万石粮、盐,这些都还不能和这一罪过相互抵消么?”他那心脏被劈分成两半,一半装着华容万民,一半装着心上人。他想了想,拼着死后下地狱,只要他的将军能平安回来,这一罪孽又有何辞?
 
眼看除夕将至,衙门里最要紧的几件事都赶着点儿处理完毕。陆含章难得歇下来,抓着弹弓陪着谢一桐去林子里打兔子,顺便给自己松一松筋骨皮,每天每天在衙门里遇见的人和经手的事,都叫他郁闷的胃肠造反。
雪地白色太晃眼睛,谢一桐一连摔了七八个跟斗,向来良心缺席的陆含章一边恶意满满地嘲笑他,一边一手举起弹弓遮在自己眼睛上,任那个橡皮筋的部分在眼皮底下晃来晃去,而后他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十分大胆的想法。
 
晚上回到家里,他坐在灯下抽出毛笔比划了一宿,画了个奇形怪状的大家伙。年前最后一拨往江北大营运送粮草的马队明日启程,正好一并捎过去。
结果他顶着俩黑眼圈返回到一半的时候,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犯了个十分蠢的错。
 
车队已经行至城门外,主管前线粮草运输的老师傅听到背后一阵马蹄声响,在衙门才刚分手的陆含章重又追了上来,上气不接下气的道:“哎,老师傅,我方才给你的那封家书呢?”
老师傅不明所以的递过去,就看见这向来叫人琢磨不透的官老爷三两下将那纸撕扯得稀巴烂,而后松了口气,笑着说:“我写错了。唔……算了,你们带着我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算是见识了JJ如何抽疯了……
 
 
 
第39章 有花堪折
射箭比赛结束以后,江北大营重新恢复樗里昊将军在位时的井然有序,柳长洲那一手“山川图纠错”与“月夜射箭比赛”着实不得不让人服气。
沙行原来那微末膨胀的为将野心彻底幻灭,其实长年守边的人对于名分这种东西看得不太重,因为不管多大的官、多高的地位,在人迹罕至的大庆极北都无关紧要,没有人会在乎。
 
边塞有一种真实到极致的苍凉,叫做“锦衣夜行”。
身着锦衣,奈何夜行,纵使光华流转,也是无人得见,徒留自己黯然伤怀。
 
沙行眼看着江北大营由最初的一个营发展到现在九个营的规模,他目送走一茬又一茬的铁骨忠魂,与这一方土地与这一群汉子之间的感情有多深厚自然不可同日而语。天降小将军已成既定现实,他脑子发糊涂,硬是给这小将军塞了一个下马威,回过头来想想,实在是有些可笑。
更何况,帅才常有,将才千载难求,能得天下英才而教之又何尝不是一件美差?他那些微末的不服气消失以后,骨子里还是原先那个一心不事二主的老副将。常言道四十知天命,他早已到了不惑的年纪,还头脑发热的和一个年方双十的年轻人争个蜗角虚名,岂不可笑?
回到营帐里自我检讨了一番,发觉这小将军说的确实不错,许久不曾亲自巡防,除了一座绵延千里的寒石山尚在记忆里,此前烂熟于心的地势也早已随着年事已高重新还给了时间。他掐指算了算,果真是,江北大营已经有七、八年不曾打过真刀真枪的仗了。
 
北防表面上一派刀枪入库、马放南山的和平景象,北狄是否包藏祸心还未可知。倒是这个小将军,被皇帝踢来这个几乎与世隔绝的地方,用意不外乎几条:要么纯粹为了锻炼他,要么就是为了调虎离山,要么就是先姑息养女干而后除而后快。
 
不过……他此前从未听说过大庆朝廷里还有这么一号人。
 
沙行琢磨了半天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营帐外传令官却突然高声报柳将军请他过去有要事相商。他摸了摸自己胡子,喝口水砸吧了几下,扣上头盔离开了营帐。在行至将军帐时,忽听得里面传来一阵重物坠地的声音。
他快步走过去,一把掀开将军帐的门——小将军难得正襟危坐在书案后,将军帐的空地上跪着一个裸着上半身的人,那人面前有一排散落的粗木柴,简单粗暴的表达了“负荆请罪”的意思。
跪在地上那人竟是九帅韩晓。
 
柳长洲抬头扫了沙行一眼,点了点头,指了指一边的椅子示意他自便。
 
“江北大营的前身就是原先的戍北巡防队,人数不到五千人。北狄与大庆的上一次战役精确是在十二年前,十万北狄敌寇来犯,大庆防线溃败得不堪一击,先帝便命令樗里将军一手建成了如今的江北大营。在战役结束后的三年内,户部和各地解来的粮饷、兵部的军备更新,一切都以江北大营为第一要务。等到北狄内讧,内战不休顾不得把手伸到别人家门口以后,这些情况才开始发生变化。”
“兵饷和粮饷第一次拖欠发生在五年前,江北大营第一次士卒哗变,白白死了上百号人。那时候卑职刚来到江北大营,樗里将军曾私底下跟我说过,说江北大营迟早会被朝廷完全弃之一隅,户部的拖欠会越来越严重。但老将军十分肯定,北狄早晚有一天会卷土重来,至少在五十年内,江北大营不能动摇分毫。”
“有了第一次以后,果真如老将军所言,户部的银饷和兵部的武器越来越少,老将军愁得夜里癣疾发作数次。”
 
韩晓说到这里,长长叹了口气,呵气成冰的天气,他脸上却反常的淌下了豆大的汗珠,伤痕累累的后背上也有一层细细密密的水光。他接着说道:“也是卑职一时糊涂,怂恿老将军从江南走私盐,混进北狄与大庆走货的商队里与北狄人做交易。倘真能自己养活自己,江北大营至少还能存在个几年的光景。”
“老将军只对我说了一句话,他说‘给户部那帮狗娘养的铁公鸡通个气儿,说老子自己养活自己,也希望他们能对这件事睁只眼闭只眼’。户部那几个老东西商量以后,只提出了一个条件,说要在我们的走私链里插一脚。后来由卑职一手操办,在华容秘密建立了一个中转盐的地下组织,户部派来的‘那一脚’就是整个地下组织里的一把手,胡庆,是个瘸子。”
 
柳长洲听到这里,接道:“从那个地下组织里中转出来的盐是老将军默许的?然后经你的手高价出售给北狄的?”
韩晓点点头:“不错。前些日子,方大人不是端了这个组织么,朝廷里没有人知会,事发以后老将军私下找过我,说‘我这把老骨头估计要到头了’,那之后没几天,就出现了子虚乌有的造反事件,之后的事情就是这些了。老将军临走前最大的遗憾不是别的,他正是为他亲自养大的江北大营,竟然成为一个君主用来弱化异己力量的工具而难过。”
 
柳长洲往后一靠,垂下眼皮,将前后事件细细捋了一遍。
在整个事件中,户部一直处于一个空手套白狼的地位,韩晓从盐的交换里得来的利润一定有一部分直接经过胡瘸子的手流进了户部,是弥补亏空还是进入私人腰包,这都无关紧要了。吃人嘴短拿人手短,那几个老东西必然会在朝堂之上用别的事盖过这个事,但以宗仪的敏锐,不可能察觉不到异常。
管窥阁的消息证实了宗仪的想法,恰又碰上粮田改革的政策遇到这几个老东西挡道,所以宗仪避开了明面上的纠察机构,直接派不为人所知的管窥阁介入,牵出了这一条线,胡瘸子一入刑部,还有那些往来书信就足够叫那几个人死个几百回了。户部应该没那么大胆子把樗里昊牵出来,毕竟樗里昊走私是为了解饷,户部在整个事件里则纯属不干不净,纵是浑身是嘴都脱不开罪行。
并且宗仪默许户部拖欠江北大营兵饷,不仁在先,被牵扯出来必然不光彩,就更怪不得樗里昊不义在后了。
 
所以……宗仪应该知道走私一事真正的幕后主使是谁,只是借几个户部高层的死,隔山震虎,给樗里昊打个了招呼。至于宗仪治罪樗里昊,大概也真是老将军临死前留下的那句“一朝天子一朝臣”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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