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莫跑求碰瓷 作者:曲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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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龙骧回到原处端坐好,一边捧了茶杯在手里把玩一边答话,“那些老油条,不该说的半分也不会露给你,你也无需刻意打探什么,只要摆好你人傻钱多家里在皇城颇有权势的模样即可,用不了几日他们就会让自家子侄去巴结你,这商场上的交情哪里是长辈同晚辈吃几顿饭吃的出来的,自然是年纪相仿的狐朋狗友胡作非为来得快些。”
叶悔之瞧着柳龙骧淡定算计的模样笑了,“书呆子,你一点也不呆嘛。”
郁弘在一边咳嗽使眼色,身份,注意身份,柳龙骧是新科状元你是个失忆的流浪汉,这种自然的不能再自然的对等感哪来的!
叶悔之愣了一下,马上起身行礼请罪,“大人勿怪,我那个……那个入戏太深了。”
柳龙骧点点头,说了句不错,又侧头看旁边一直未言语的季沧海,“你是在戏班子门口拾到的他?”
因并无太多信息交流,夜又已经深了,几个人很快便各自回去休息,郁弘特意拽了叶悔之一同离开,叶悔之不明所以,问你跟着我干嘛,郁弘说来欣赏你泡茶的手艺。叶悔之不知道郁弘在抽什么风,谁这个时辰会去泡茶,不料郁弘说了一句话直接震惊的叶悔之立在了原处,郁弘问你家将军知道你对他存着那种念想么?叶悔之本来也不知道他对自家将军是个什么念想,单单觉得因为季沧海对他特殊的好,所以他也对他家将军特别的好,直到不久前从左春秋那儿买来的春宫居然有一本画的是龙阳之好,他翻了几页当做热闹看也没觉得什么,谁料夜里便做了个梦,梦的竟是同个男人行些颠鸾倒凤之事,而那男人还是他们家将军。
叶悔之警惕的问,“你如何得知?”
郁弘说每次稻香往季沧海跟前一站你身上那酸气几里地外都闻得到,再这么酸下去只怕是不止我知道,连季江军也要知道了。
话说开了,叶悔之索性也不遮掩,拽过郁弘低声询问,“以你对季沧海的观察,有没有可能他其实对我也有那么一点意思?”
郁弘说我观察不出来。
郁弘其人,看着侠气坦荡,也确实侠气坦荡,但这不代表他不是一个爱打探别人家长里短各类秘辛的人,第二天一大早,郁少当家特意起了个大早,果然在饭厅遇上了正在吃早饭的季沧海。郁弘若无其事的坐下给自己盛了碗粥,四下看了看开口,“季九怎么还未起来,用不用我去叫他?”
季沧海不疑有他,答了句不用,他素来不喜欢起早,由着他多睡一会。
季沧海这话接的忒合郁弘心意了,当即满眼放光的乘胜追击,“我见将军对季九十分宽纵,并不像对待寻常兵将,本来以为将军是惜才爱才,可这些时日相处下来,觉得论起如何成器,连许开瞧着都比他强些。”
“我其实并未将他单单当做兵将对待,”季沧海不急不缓的答话,“我一直觉得如果我有个弟弟,就该是季九这般既无赖又懂事的,我是把他当成我的亲弟弟看待的。”
郁弘回了句原来如此,默默喝光了碗里的粥起身走人,刚龇牙咧嘴的迈出饭厅大门,正撞上要进门的柳龙骧,柳龙骧瞧见郁弘的表情问你怎么了,郁弘想了想,说我刚刚见证了一出惨案。
尚不知自己被惨案了的叶悔之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身,早饭自然都已经撤下去了,好在他有个少爷的身份,宅子里的下人会替他准备些糕点吃食备着,叶悔之一边吃饭一边被郁弘充满怜爱的眼神搞得浑身不舒服,搞得他十分想问你是不是被老母鸡附身了。不过很快就有事情转移了叶悔之的注意力,不出所料,今日来送拜帖的便不是商会那些老女干巨猾的老头子们,而是同庆米庄的少当家侯斌出的头,请郁弘和叶悔之同年轻一辈们结识结识,当然款待的地方也不是那几家吃遍了的酒楼,而是红袖招,这名字一听也明白,自然是软玉在怀红袖添香的逍遥处。
红袖招虽然比不上皇城出名的几处楼子,但也算别有风致,侯斌定的是最好的雅间,点的是最好的歌姬舞娘,叶悔之和郁弘自恃身份故意到的晚了些,到的时候酒席虽未开,但也是满屋子的莺莺燕燕轻歌曼舞。在来的路上叶悔之还嘚瑟过一番,说自己居然有朝一日能为国为民去花楼嫖/妓,想想心中还有些壮怀激烈的小澎湃呢。季沧海闻言瞥了叶悔之一眼,“待到差不多的时候你装醉即可,我自会把你带出来,用不着为国献身。”叶悔之铿锵状说我可以的,季沧海淡定答不需要。叶悔之应了一声,悄悄给郁弘递眼色,瞧见没有,他不让我同旁的女人亲热,你说这是为什么?郁弘不忍直视的默默扭脸,本少爷同情你,但本少爷不说。
饭桌上让叶悔之谈做生意的事他讲不出什么,但让他谈皇城各处花楼各位花魁,那他还是很有心得的,听个小曲哄着姑娘聊几句荤段子,很快叶悔之便同侯斌一群纨绔热络起来,反倒平日里长袖善舞知交遍地的郁少当家显得拘谨了些,那些放浪形骸的作态他还真拉不下脸来。叶悔之喝足了酒两腮飞红,目光也淡了平日的痞气,言笑间显得柔顺随和许多,对比瞧着竟比他手里搂着的纱衣姑娘美上不知多少,叶悔之面貌像极了他娘,柳龙骧也生得好生得美,但柳龙骧的美是雅,叶悔之的却是艳,坐在他身侧的侯斌瞧着叶悔之有点发怔,偏偏叶悔之还不怕死的拿另一只手搂过他的肩膀,“侯兄,还是你会选地方,你不知道我这些时日吃的那些个宴席做的菜淡出个鸟来,倒不如一个花楼做的好吃。”
坐在叶悔之对面的钱逢春家里是开酒肆赌坊的,五大三粗性子直嘴巴快,他听叶悔之夸赞,扯着嗓子说能不好吃么,咱们候少亲自带着盐来定的宴,现在这沙州城谁家阔能阔得过他家,官家的生意都能攥在手里自己赚银子。
侯斌不动声色的看了钱逢春一眼,钱逢春自觉失言转了话头,倒是叶悔之将身子贴着侯斌,搞得侯斌居然有些紧张暗暗咽了口口水,只觉得眼前晃着的这张脸比沙州城哪家的姑娘都耐看,叶悔之倒是换了副略正经的神色,却还是带着些喝多了的醉态大着舌头,“侯兄,你如此待兄弟,有一事我不能瞒你,我听说皇上派了钦差来查私盐案,你若真有牵扯,还望及时收手。”
说到此事侯斌目光也清明了几分,“不知道邓兄如何得知?”
“圣上派人查此事时,恰好有几位我爹的朋友在场,虽然这等事不好外传,因为几位伯父待我爹也不作外人,所以言谈便透露了出来,后来恰好我要来这边,我爹怕我沾上什么麻烦才告诉了我。私传此事论起罪来可大可小,但我同侯兄一见如故,哪怕凶险也须得告知你,退一万步说我信得过侯兄,即便告知你也不会有什么麻烦。”都说酒后吐真言,叶悔之这醉态朦胧情真意切的模样真的让侯斌信了他的好心,而且叶悔之这话讲得十分有技巧,我爹的知交都是朝廷重臣,连派钦差查案都知道的那种重臣,而且还不把我爹当外人,泄密被皇上追责这么大的事他们都告诉我爹。
侯斌眼睛看了看,这邓少爷生的好颜色,他想深交;侯斌脑子转了转,这邓少爷家后台根基不得了,他该深交;侯斌胸口热了热,这邓少爷同他掏心掏肺,他必须深交。
色是头上一把刀啊,一旁暗暗察言观色的郁弘心中默默叹了一叹,又去看南溟国最有身家的花瓶摆设季沧海,季沧海真如寻常护卫一般不显山不漏水的默默候着,脸上没有半分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 赶着情人节更一章,^(* ̄(oo) ̄)^今天看到更文的是不是都是单身!!!
☆、32
酒足饭饱别家公子少爷都是揽了姑娘进了香闺,叶悔之却是被护卫揽了塞进了马车,同时离开的还有郁弘,大约觉得郁少当家是皇城来的眼光高瞧不上这些个庸脂俗粉,众人便也没有强留,急着自己寻欢作乐去了。
回了宅子柳龙骧依然是老样子不紧不慢的读着书等他们,不出他所料,这次叶悔之他们算是颇有收获。侯斌在叶悔之同他交了底之后,便也讲给他了许多事,比如他们早知道会有钦差来查,虽然知府大人被盯得压力颇大,但也没让他们找出什么把柄。按常理官家的盐价是二十文一石,但当地官府却将几个指定的贩售点盐价都调到了一百文一石,这时候再出几个官商勾结的私盐贩子八十文一石售卖,人不能不吃盐,这是个暴利敛财又不至于把人逼的以命相搏的高妙手段。皇上派了钦差的消息,比皇上的钦差要来得早得多,知府同替他贩私盐的侯家一商量,便想出了一条应对之策,等钦差来了官家售卖处的盐价会降回二十文一石,但寻个为了遏制倒卖私盐的理由,只许每户每人按量买盐,就算钦差来查,也说不出个什么不是,百姓也没办法趁着此时囤盐留用,待到钦差走了盐价再涨回去便是,他们是本地人,一辈子都混在这儿,钦差却不能永远跟他们耗下去,所以输赢早见了分晓。
“这案子并不难办。”柳龙骧话说了一半又忍不住微微皱眉没再言语,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像是没想通什么。叶悔之正待要追问,门外却响起了许开的声音,说稻香熬了些补身子的汤想送进来,能不能放她进去。
充作侍卫的季沧海很自觉的起身去开了门,稻香端着个食盘有些吃力,上面是一只砂锅并几副碗匙,季沧海见状主动接过了食盘,稻香虽仍有些怯懦,比刚来时候却已算大方许多,进去先同众人行了礼,说白吃白住心中不安,瞧着几位公子总是睡得很晚便想煲汤给诸位调养一下。郁弘掀开汤盖瞧了瞧,笑着道了个谢,又说药材味太浓了些,不知道喝起来会不会太苦,嘴上说着已经主动盛了一碗递给柳龙骧,叶悔之虽然不稀罕稻香的汤,还是忍不住挤兑他,“郁少你每次都对我家账房先生这般讨好做什么,是想从我这儿挖墙脚?”
郁弘将第二碗塞给叶悔之,“喝汤还堵不住你的嘴?”
“等一下。”先接了汤的柳龙骧并未喝,而是又低头轻轻闻了闻,然后波澜不惊的开口,“这汤有毒。”
在场的众人一愣,看了看汤又不由都去看端着汤来的稻香,稻香一张小脸白的如纸一般,眼睛里透着不明所以和惶恐,“我们……我们老家熬汤都是这么用药配的料,并未听说相冲有毒的,真……真的……”说完痴愣了半晌,又跑过去接了汤要喝,“我试给你们看,我老家的汤都是这样的,毒不了人。”
季沧海将汤碗抢下来,又让稻香先在一旁坐一下,吩咐许开去寻只活物过来。稻香默默的坐在椅子上,又想解释又不敢张口,可怜巴巴的望着季沧海。许开很快从后厨拎了只母鸡过来,季沧海灌了母鸡一些汤,眼见着之前还奋力抗争的母鸡一命呜呼,稻香吓得啊了一声,惊恐的站了起来,嘴巴哆嗦了半天连句解释的话也没挤出来,季沧海安抚的拍了拍她让她别害怕,又看向柳龙骧,询问他有没有什么想法。
柳龙骧说临行依照老爷的嘱托,我家少爷的吃食平日都严格看管,就算有人想下毒也没有机会,世上但凡毒物都有腥辣等激烈味道,定是有人瞧上稻香的汤里药味重能掩着才伺机下手,汤毒死了人首当其中被抓的必是稻香,这么看下毒的人反而应该不是她,而且她也没什么动机。
稻香闻言回魂似的热泪涌了出来,跪在地上磕头,“求先生还稻香清白,我真的没有下过毒,各位公子对我恩重如山,我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陈三,”叶悔之召唤正在安抚稻香的季沧海,“明儿本公子也不出门了,咱们就把锁落了玩个有趣的,捉内鬼。”
季沧海恭敬的答了是,郁弘吩咐许开将遭了无妄之灾的稻香送回房去,待到人走了叶悔之才问柳龙骧,“你怎知汤里有毒?”
柳龙骧不紧不慢的答话,“有阵子觉得医术有趣,便将世存的医书都寻出来看了一遍解闷。”
叶悔之不由又一次感叹当年他弃文从武是何等的英明。
下毒的事闹了半天众人也再没什么心思讨论私盐案,干脆各回各屋养精蓄锐睡大觉,出了门郁弘问叶悔之觉得谁可能是下毒的人,叶悔之上下打量了一番郁弘,说你最可能,郁少当家白了他一眼转身走人。
回了独居的院子郁弘却并未立即休息,把伺候的人打发走之后,将一卷字条塞进窗边一只鸽子腿上绑着的木筒之中,然后双手向上一托将鸽子放飞出去,静谧的夜色里一只白鸽冲天而起,而后黑夜又恢复了平静。
第二天叶悔之难得起了个大早,正拎着跟银针煞有其事的在粥碗里搅来搅去,季沧海和柳龙骧一贯的视而不见,反倒郁弘看的没了食欲,问他能不能别恶心人。叶悔之说我这是为了保护你们的生命,你不感激就算了,居然还嫌弃。等叶悔之折腾够了季沧海才开口,“今日怎么起这么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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