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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逝皆随风 作者:骷髅回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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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虐恋情深 天之骄子 怅然若失 恩怨情仇

  景苒公主一挑眉,满是疑惑道:“为什么?”
  小鸢无奈道:“奴婢仰着脖子就要断了……”
  “好吧!”说着只见那绯红的身影利落的从高檐跃下,身姿轻盈,落地平稳后还拍了拍一手的檐灰。
  ……
  山上的石板小路已铺上厚厚的一层雪,青松针叶上是绵绵白霜,琼枝玉叶,粉妆玉砌,分外妖娆。山间静谧,冬雾茫茫如置仙境,远处云海绕峰如大浪翻涌。天地间银装素裹,景色无比壮丽,此处无需渲染便是一副清纯的淡水墨画。
  山高处一稍微平坦的空地,雪白皑皑,立着两人。
  少女头上无任何饰品,只有一丝红带束起一缕青丝,腰间黑发被风吹得漫天飞舞,一身红艳广裙,腰间束带更显身段窈窕。尺青锋在少女手中宛如游龙,身姿舞动翩若惊鸿,旋起的裙摆在白芒雪地中如傲雪怒绽的寒梅。
  “零哥哥!”舞毕那少女朝面前那个男子奔去,男子一袭白衣,眉清目秀出尘落落,气质温润和缓,身姿英英玉立,此刻笑着将撞进他怀里的红衣少女的脸捧了起来,温柔宠溺的说道:“微儿舞剑越来越好了。”
  “零哥哥,那我们以后游山玩水逍遥天下好不好?”少女笑颜逐开,眉宇间有着天真烂漫的美好。
  男子看着这红衣黑发粉妆玉琢的少女,笑意直达眼底温声道:“好。”
  ……
  少女步入殿内,天光阴暗,四角亮起的烛火显得殿宇森森。
  少女行了规矩的跪拜之礼,言辞切切道:“求父皇赐婚,两国联姻岂不更好?”
  那个年过半百一身威仪的皇帝半笑道:“微儿说得不错,联姻更好。朕要取天下,那地处中枢的国家就是第一步。”
  “不!我绝不出嫁夏国!父皇,求求你……不要……”少女恳求着扑到了皇帝脚边,双手攥着那个所谓父皇的衣摆。
  那皇帝不理会这有失体统的举动径直说道:“我收到密报,夏国有一张机密军图,你去取来。”
  ……
  冬夜寒风刺骨,京城外三十里亭的东南方有一间被雪覆盖的小屋,风从小屋门扉处灌进的风吹得烛台上的火苗欲熄还亮,屋内两人的影子被摇曳的烛光打在上绰绰幢幢。
  少女合上门后背靠在门上,急急道:“哥,苏零哥呢!”
  邵思真拧眉面露愧欠看着这个同胞亲妹,艰难的开口道:“妹妹,哥哥尽力了,父皇他动用五千禁军封城……我们实在敌不过……抱歉没能将苏零带出城来……”
  这个消息如同泰山崩析,地塌岳撼。
  ……
  地牢昏暗腐朽阴湿,皇帝面目狰狞怒斥道:“将她按在这里,让她好好看着,直到她答应为止!”
  少女的面前,男子被缚于刑架上,刑具加身。殷红的血染红了那一身白衣,染红了刑架,血汇蜿蜒向少女缓缓流去,染红了少女的眼眶。男子强忍着漫天盖地的痛意,不肯出声不敢呻吟,他怕少女担心难受亦怕她伤心难过,少女只是拼命挣扎摇头,泪如雨下。
  泪雨朦胧的视野里,那个白色身影似乎远在天边又近在咫尺,少女挣扎着被却被按得更死,她终是撕心裂肺的喊道:“我去……我去!父皇我去!放了苏零,放了他!”
  皇帝看着这个他最疼爱的女儿狠狠的钳起少女的下颚,他静静的看着这张梨花带雨的脸道:“妥协太快父皇不敢相信,你计划逃一次,也有可能会计划逃第二次。”但随后皇帝的口气软了下来,有一些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女儿道:“这样吧,将他留在父皇这里,只要你听话,父皇保他不死。”
  最后少女眼神空洞的望着那个浴血奄奄一息的男子,暗哑的开了口:“好……”
  ……
  梦中那些翻飞的画面,让邵可微不知不觉泪绵两行,她已经许久许久没再忆过往事了。她不敢思,往事汹涌让她痛彻心扉,让她无处排解。
  邵可微起身执起案上寒凉的烈酒,再次半躺回榻上。
  
  第42章
  
  燕国金都,天色微亮,金和门城楼上的鼓已响,百官依序进入,整齐列队后步入金和殿。
  朝堂之上文武大臣皆是在报宁城之事,胆大者直接弹劾景苒公主领兵不力,为一己私欲丢失云岩关。亦有客观者指出此时若强召景苒公主回京,怕是宁城即刻便会被击溃。还有更甚者说景苒公主这十多年如虎坐踞燕国兵权,妇持大权,早晚噬人。各类说辞不一,龙椅上的燕国文夤帝邵思真望着朝堂上的大臣们,面色不悦。
  “李太尉,军队集结如何了?”
  李总德恭敬回道:“禀陛下,各路军队都已集结完毕,三十万大军等候发令。”
  “器械呢?”
  “强弓硬弩,战马兵戈,盾甲武车,一应俱全。”
  “好,召景苒回宫,朕要御驾亲征。”
  一旁的尚书令伏地跪拜道:“陛下不可啊,万万不可啊!那夏军主帅乃夏国平成王,此人雄韬伟略,满腹经纶,文能提笔武能掣剑,吃过他败仗的人数不胜数,如若此时召回景苒公主,燕国必亡啊!”说罢重重叩首。
  李总德立即挑衅的说道:“尚书大人的意思莫不是说陛下无能无才?”尚书令怒叱回道:“李大人莫不是细作特来挑拨离间的?”李总德咳了两声睥睨道:“尚书大人话不可胡说,我乃三朝元老,你说我是哪国细作?”“你!”尚书令饱含风霜的脸被气得通红,他难道不也是三朝元老吗!
  李总德的话让邵思真不住深锁了眉头,思绪飘回早朝前。
  公主当年杀了先皇推陛下您上位,陛下自是明白您是在其中做了什么梗,倘若景苒公主知晓真伪,她手握重兵,怕是陛下要走先帝老路……」
  李爱卿你在恐吓朕?」
  微臣不敢,微臣只是叙实,正所谓逆耳忠言,陛下三思。」
  可是夏军此等勇悍,若招可微回来……怕是军心会有所动摇。」
  老臣建议陛下强行召回公主,换陛下御驾亲征,既能鼓舞军卒又能趁机收了景苒公主的兵权。」
  收兵权,邵思真心念了十七年,刚才尚书令的话确实让他有所动摇,可是收兵权机不可失,他御驾亲征还不能击退夏军?
  “朕意已决,尚书再放言惑乱人心,朕便诛了你九族。”
  宁城外硝烟再起,两军排兵对阵,阵法交锋,夏军后军方然来报:“军后有一支兵马来袭!”这原是邵可微在败走云岩关时特意留了一支军马于暗驻林间,伺机而动,逮机杀出乱夏军阵型。人马不多只有八百,但都是异常强悍的死士,且夏军所有士卒皆是背对着后方,如此突袭,后军嘈乱,若延至中军,必受其乱!
  安子懿当机立断道:“命左翼右翼继续前进,前锋冲阵。”
  统领两翼的是张变,纪林。张变听令毫不迟疑继续前进,倒是纪林略微犹豫了下。
  一旁的将军急道:“后军如何,敌人已破我们三队了!”可是那将军也十分明白若管后军,那前阵亦乱,到正中敌军下怀。
  子懿目视前方道:“遣勇将应对,方阵不可乱。”
  邵可微看到丝毫未停下的夏国大军有些出乎意料,唇边勾起浅笑:“临危不惧,处变不乱,有胆识,拿枪来。”邵可微接过木义云抛来的银枪,枪在手上灵活的旋了个圈负于背驱马向前。其他亲兵护于周围,木义云忍不住开口问道:“公主是要打先锋?”
  “不,迂回速攻右翼。”
  右翼将领纪林见邵可微亲袭竟惊慌失措欲后退,领军将军慌乱方阵亦乱,右翼须臾间便被击溃。少了一侧的牵制,李斯瞿率的前锋数千骑陷阵深入,被燕军步骑迅速围之。
  子懿遥望前方战势,本是让大军推进速度处理后军,却不想右翼已溃,大军已乱已无法与燕军抗衡了。子懿语气里是难得一见的被竭压的怒气:“令大军撤退!”语毕横枪跃马,飞身出阵单骑直闯燕国军阵。
  子懿策马疾奔,手中长枪将乱箭拨开,抽缰飞马跃过了燕国军阵前方盾牌,一路朝李斯瞿杀去,单骑深入敌军竟如入无人之境。李斯瞿早已被枪兵围攻堕落马下,四面受敌此时身已负伤。
  “李将军,上马!”
  李斯瞿看到子懿不知是欣喜还是忧愁道:“安子懿你快走,我只会拖累于你!”
  子懿未置可否却也置若罔闻,不管李斯瞿的拒绝伸手将李斯瞿拉上马后,急调战马往燕军阵外杀去。乱箭之下要护前就得背对身后的箭矢,子懿皱了皱眉弃后不顾。
  木义云看着前方阵仗,子懿一路厮杀,救下李斯瞿后似乎要撤木义云便向邵可微拱手道:“公主,小公子真是骁勇,一骑当千,需要末将去迎战吗?”
  邵可微叹了口气道:“命弓弩阵停止放箭,放他走。”算是她欠子懿的吧。
  子懿奔出燕阵回头再次遥望着万人中的那抹银甲白袍的邵可微,眼里层层潋滟。
  当子懿带着已经昏迷的李斯瞿回到营地时,看到的是阵营里的伤兵随处可见,呻吟声连连,一副颓势。子懿微微蹙眉,脸色虽不好却也显露着沉重,子懿让人将李斯瞿接走后翻身下了马。
  步入大帐,将士们损甲残袍已在里候,每个人脸上是不屑,嘲讽,讥笑的表情,即使他们都知道实罪在何人身上却也觉得子懿统率能力太差,也就忽略了子懿接管大军不过几日。
  “败便是败了,我自会向王爷请罚,但在此之前,必先稳住军心。”说罢便唤来了士卒:“将纪林辕门斩首示众。”
  一边浑身狼狈不堪的右翼统领纪林惊吓中大呼道:“我可是现今最受皇上宠爱的纪贵妃的亲弟弟,你若杀我,也要小心你自己的小命!”
  子懿并未被纪林之言有所动容:“不配为将,斩,一切由我一己承担。”张变带着笑意和赞许的双眼不着痕迹的瞅了瞅子懿。
  纪林被士卒扣住后依旧喊道:“不过是个罪孽之子,有何资格斩我!”这么一说士卒反而犹豫不决了,众人也缄口不言。樊在武已逝,受托之人领兵却吃了败仗,这回头谁才被斩都未可知。
  “一己承担吗?”众人犹豫之时,帐外响起一浑厚威严的声音,众人立即露出欣喜的表情来皆面向帐外,安晟迈步进入了帐内,子懿却难得的并未跪下,只是站在了一边。纪林更是直接挣脱扣住他的士卒跪在了安晟面前哀求道:“王爷,王爷饶命,末将并未做错什么啊,后军已乱这个罪子还命大军继续前进,这才导致惨败啊,如今却要用末将做替罪羔羊,王爷,末将句句属实,请王爷定夺啊!”
  安晟未看纪林一眼亦道:“斩。”这会士卒毫不犹豫的将鬼哭狼嚎的纪林拖了出去,直到纪林那些粗鄙的谩骂声最后断在了辕门处,子懿才跪了下来,低眉敛目,姿态依旧恭谨。安晟瞥了一眼未曾理会,而是与众将简单交待事项后令众人退下,那些老将临走时还不忘又看了眼跪在一旁的子懿。
  安晟在主位坐了下来,扶额叹息道:“樊将军……皇上已谥封武延侯。”子懿看到安晟眼里闪过的一丝痛惜,心中亦闪过那日李斯瞿在高岗上的撕心嚎吼般的发泄,觉得无比怅然,若是他归黄土,他只望那丘黄土无碑无名,无人纪无人念。
  子懿俯身拜下道:“属下领兵不力,保护樊将军不周,请王爷责罚。”
  “世上本无常胜,胜败亦是兵家常事,算无遗策也要靠天时地利,否则天下也早就统一。”安晟知道当时的情况只能让大军推进,换做是他,下达的命令也是一样的。只是这个纪林确实庸才,仗着裙带关系进入军营为将,阵前竟想临阵退缩!至于樊在武……损一大将他心里自是痛惜,但疆场上谁能次次全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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