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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字心中白 作者:天痕壹月/天恒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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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武林龙阳艳事录6
打击报复,结果惹上个阎王煞星 心狠手辣正派美攻x惹是生非受
 
 
第一章 
  “大人!”
  青天白日,忽然风雨交加。
  一名樵夫凄凉地对着堂上的刑部侍郎一拜,五体投地,哽咽的声音几乎叫人听不清楚,然而数不尽的心酸与冤屈,却连听不清楚的人都为他心酸。“自古来,民告官都难以成功,只是,小民冤啊!小民冤!!求大人为小民做主!求大人为小民做主!!”
  他连连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虽是五体投地之势,但却将头磕得砰砰响。不一会,额头上就出现了血迹。
  公堂外听审的民众们窃窃私语,时不时地讨论一番,大抵是说这樵夫与其妻子的可怜,那小侯爷的残忍荒唐。
  调戏人妻,逼人上吊,丈夫理论还被毒打近死……一桩桩一件件,桩桩件件加起来,若判得严一些,已足以令人死罪。
  江晓阳坐在一边的堂上,身子微微颤抖,面色却气得发白,“你……你……我怎么知道那是你妻子?何况,我不过与她说笑了几句,她犯得着寻死觅活、要去投河自尽吗?”
  樵夫带着哭腔厉声道:“女子何其重名节!我现在虽是樵夫,但从前也是个读书之人,我妻子女戒女训,样样都看遍。你这样辱她,难道不是逼她去死?”
  江晓阳从位子上跳起来,争辩道:“我也曾请大夫为你妻子延医诊治、看病抓药,难道不是你迂腐,不肯收下,害了你妻子吗?”
  樵夫对着堂上的刑部侍郎拱手,泣血一般:“大人!常乐侯喜好调戏良家女子,早是坊间人所共知的事情,若小人收他银钱,定会拿人手软,反被他污蔑!小人现在虽已放下书笔,但也不愿意做个胆小如鼠,毁妻名节的懦夫!妻子受人调戏,已是我做丈夫的不该,再不顾妻子名节受人银两,可非更是陷吾妻于不贞不义?况且吾妻也不愿意如此,望大人明察!”
  刑部侍郎抚着美髯,看向江晓阳。
  江晓阳深知这刑部侍郎的公正严明,额头上俱是冷汗,拱手道:“林大人,本侯……本侯……”
  林舒已蹙眉道:“小侯爷,你可知道你在坊间的名声有多么差么?”
  贪花好色,饮酒作乐,调戏良家妇女,勾引人妻……往日里他家家丁作威作福害死人也就罢了,这会连他自己都亲自上了。
  江晓阳荒唐事做得多,但是害死人却是不敢的,当即作揖,行上一礼,道:“本侯虽然做了……那调戏良家妇女之事,但是本侯当真不知她已为人妇,她发髻不作妇人打扮,举止贤淑婀娜,我……我只是以为她是哪户人家小姐,想要上前攀谈一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你说谎!拙荆粗布烂衣,又怎么会让你错认为哪家小姐?”樵夫放大音量,几乎已是嘶吼之声。
  林舒已拍下惊堂木,“放肆!公堂之上,不得喧哗!”
  樵夫仍是愤愤,却压下心绪,叩首道:“小人知错。”
  江晓阳忍不住对着他哼了一声。
  林舒已皱着眉头,道:“小侯爷,你方才所言,虽然有理有据,但的确站不住脚,正如堂下于生所言,他妻子衣衫褴褛,并不富贵,你若将人认作小姐,实在是难以服人,而且他为自己妻子来向你讨说法,你为何不听他言,将人毒打重伤?”
  江晓阳喊冤,“大人,这非是我之罪呀!”
  林舒已拍了惊堂木,道:“怎么非是你罪?”
  江晓阳道:“他二话不说言语辱骂,登得又是我常乐侯府门,这家丁不知道他所言何意,自然以为他无礼十分,对其拳打脚踢……他不肯走,是以……是以他们用了更大的力道……”
  樵夫狠声道:“分明是你想要杀人灭口,掩去罪行!”
  “众目睽睽之下,如何掩去罪行?望大人明察!”
  两人的目光都投向林舒已,目中均是灼灼,渴望林舒已能够偏向他们。
  林舒已蹙了眉头,暗自思忖。这两人说的好像都有道理,但其实,江晓阳所说的更有水分一些。他对江晓阳很没有好感,只是往日里江晓阳犯的案子都没有到他的手上,零零散散分开来也不足以让他死罪。他年纪轻轻就被封为常乐侯,上头有个当王爷的父亲,无法无天,到处为非作歹,若非此次这樵夫告到京城,只怕也难以定罪。
  若是让他独自定案,他就可将江晓阳往日罪行牵扯出来,判他个死罪让世间少了个惹祸根,可是……圣上暗地里让他关照小王爷,还嘱咐必要时可让其祭出免死金牌。
  林舒已沉着脸,只道江晓阳死是定不能死了。
  “人证物证俱在,常乐侯调戏良家妇女,致其身死,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来人,将常乐侯衣冠除去,重打四十大板!”
  “什么?!”江晓阳面色苍白,不敢置信地看着林舒已。四十大板?三十大板都能打死人,何况是四十大板?“林舒已,你敢?”
  林舒已瞥他一眼,扔下令牌:“打!”
  衙役们立刻将江晓阳衣冠除去,放上长凳,板子高高抬起——
  却是这林舒已为官清正,手下人都有些嫉恶如仇,想着若能趁机打死他便好了……
  “哎呀……”
  “哎呀……”
  “哎哟!”
  叫得一声比一声凄惨,江晓阳躺在床榻上,臀部一片血肉模糊,婢女将碎布挑出,细细为他上药,如针扎火燎般的痛处令江晓阳眼泪索索地掉,如玉一般的面容上一片凄惨。
  “混账林舒已……”
  “那混蛋狗官!”
  “不就是调戏了个女子……人又不是我杀的!”
  “我要找人打他!”
  “哎呀……疼!”江晓阳面上糊了一脸的泪水,埋怨地拍着被子,道:“春梅你干什么!疼死我了!!”
  春梅将按在他屁股上的手拿开,冷哼一声,道:“小侯爷在外头作威作福,到时候王爷回来了看你被打成这样,少不得又要打骂我们这些下人了,那林舒已可是个好官,颇得民心,怎么你还要让自己的名声更差些吗?”说罢,却是又眼圈红了,自己拭泪,“我怎么这么命苦啊,摊上你这样一个祖宗……”
  江晓阳立刻不敢埋怨骂街了,春梅是他从小伴到大的丫鬟,还是他乳母的女儿,虽然名分是丫鬟,但江晓阳总当她是自己亲人,连王妃都说不动他但春梅却可说动他。
  叹了口气,江晓阳呢哝道:“可是我怎么说也要找人打他一顿的,该死的狗官,竟然敢打我四十大板。”
  春梅把他的屁股包起来,捏了一把他的大腿,“好祖宗,你就不要闹了,林舒已那么好的官,你当心犯众怒!”
  “我使钱差人去打他,和我没有关系,那总行吧?”
  春梅叹道:“林舒已在绿林江湖也有好名声,你刚被打了就有人去打他?谁不知道是你做的?好祖宗,你还是莫要闹了,忍忍吧,乖……”将东西收拾了一下,春梅退下去拿午膳。
  江晓阳哼哼了两声,只道春梅当真小心谨慎惯了,长安离苏州这老远的,他找人去那儿打林舒已,他又跑不来找自己算账。从小到大都没人打过他,旁的官员就是判他输了也不敢打他,若要他咽下这口气,着实不能。春梅既不同意他这么干,少不得,就得瞒着她做了。只要过些时候风声淡了,他找些地痞流氓也就是,那林舒已得罪的人那么多,谁能想到他的身上?
  动了一动,只觉得臀上痛得都不属于自己了,江晓阳双眼含泪,势要林舒已付出代价不可!
  更深露重,三更已过,夜黑风高杀人夜!此时此刻,正是干坏事的好时候。鬼鬼祟祟的几个身影正挑着这时,摸上了长安林府的墙头。
  荷花亭,月色如水,清风拂面,林舒已正与少时好友阮家七子一起赏月。亭下俱是粉白荷花、青绿荷叶,两盏灯笼挂在亭前,淡淡花香入鼻,九曲回栏红艳雅致。
  风也醉人,酒也醉人,正是天也好景也好的时候,不过林舒已的面色看起来却不是很好。
  “怎么了?”阮玉涵放下酒杯,挑起风流眼角,很是好奇。
  一个多月前林舒已将为非作歹的常乐侯狠打了一顿,常乐侯的父亲六王爷在圣上面前挤兑了他一番,虽然圣上偏心六王爷,但最后还是站在了他这边——常乐侯可不是第一次惹事了,圣上总是包庇也有微词,这回林舒已痛打他一顿,圣上显然是满意的。如此大快人心的事情,但林舒已看起来竟好像不太高兴。
  “据闻小侯爷十分记仇,虽然不一定记得长久,但总会报复一两次,现下离我打他都已过了一个半月,他竟然还没找上门来……”林舒已沉吟道,“这实在有些不对劲。”
  阮玉涵嗤笑一声,“说不准他被打得起都起不来呢……”没赶上林舒已痛打江晓阳的时刻,阮玉涵遗憾得紧,早些年他见过江晓阳一面,连个糖葫芦都要抢小孩的,简直是无耻到了极点!
  林舒已摇头,叹气:“审案前我便了解了他往日的案底,没顺他意判他赢的县官都被打了个半死不活,有六王爷在,他不可能怕我。”
  阮玉涵笑道:“那我帮你去打他一顿。”
  “这也不好……”林舒已摇头,“今日上朝,圣上明里暗里暗示我小侯爷闭门不出,六王爷很是不满,说不定他被打一顿,当真学乖了?那样的话最好,若不然这样一个毒瘤,在这天下也是个坏处……”
  话还未说完,不远处火光冲天,“走水”之声大呼。
  林舒已面色一变,“糟糕!”
  赶紧大声呼喊,叫来下人一起灭火。
  阮玉涵从桌旁站起蹙了蹙眉,当下便起了疑心。现下不过夏日,前几日刚下过一场大雨,端的是湿润温暖,既非天干物燥,如何也不会这么容易失火。
  直接凌空踏上飞檐,只见不远处一队黑衣人鬼鬼祟祟地跑走,正准备翻墙出去。
  “何方宵小!”冷笑一声,长剑一出,剑光如电,人随剑光宛如游龙,一下子就到了黑衣人们的面前,长剑一挥,黑衣人的手指齐根而断。
  黑衣人们大声惨叫,捂着手惊疑不定地看着他,“你……你是谁?”
  阮玉涵挽了个剑花,长剑在手,流苏摇晃,剑锋直指他们的咽喉:“你们不配知道我的名字,说,谁派你们来的!”
  黑衣人们摇摇头,拼命转身想跑。
  阮玉涵隔空一划,一个人的臂膀就被削了下去,那人大声惨叫,叫得同伙面如土色,连忙跪下来道:“是小侯爷!常乐侯!!大侠饶命!我们只是奉命行事。”
  阮玉涵挑了挑眉,“是他?”
  “是他,大侠饶命!”黑衣人们连连叩头,半点骨气也没有地哭喊大叫。
  阮玉涵生平最瞧不起这样的人,轻蔑一笑,将剩下的黑衣人的臂膀却也削去。
  “命是可饶,不过,这纵火的手,我还是砍了罢!”
  黑衣人惨叫着看着自己的手臂落地,看阮玉涵的目光就像看阎王一样,连滚带爬地爬走了。
  常乐侯?
  阮玉涵抖去剑上的血珠,冷笑。
  既然这朝廷之中无人敢惹六王爷,少不得就得靠江湖之人帮忙了。
  收剑还鞘,阮玉涵叫来一个下人,令他给林舒已传信,自己却是跃出墙头,一下跨上雪白骏马,砍断系绳,一拉缰绳,长鞭一挥,架马登时飞奔出一里多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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