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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毒人遇到药人 作者:东隅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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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因缘邂逅

  庄朗看着自家夫人哭的撕心裂肺,自己也感受了一把痛彻心扉,这样的难过到底饱含了多少的感情呢,他不敢想。但他还是心疼,一步步的走过去想要拉蒲玉起来,那人却动也不动。
  蒲玉想起自己与午未初见时,还只是二八年华,终日听闻城北的窦家剑术卓绝,竟盖了自家一头,那日便梳了男装想去一试高下,谁知到了门口,便见大门敞开,有隐隐的血气扑面,刚要进去一探究竟,便被一把子大力拦腰搂住,接着飞上了高台。
  “你姓窦?”那人说。
  蒲玉忙抬眼看他,一双杏眼对上了那人的剑眉星目,极黑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蒲玉的心险些跳出了嗓子眼儿。
  “不……不姓窦。”她看见那人似乎松了口气,在屋顶上坐了下来,这时蒲玉才发现他受了伤。左手臂上一道长长的剑痕深可见骨,蒲玉倒抽了口气。
  她虽从小勤修武艺,但到底是个大家小姐,没人敢让他见血,那青年掏出一只玉瓶用牙咬开塞子,不要钱似得洒满了整条胳膊,接着从下摆撕了块布。他拿着想了一会,倏地一抬眼看向蒲玉,勾了勾唇角道:“哎,帮个忙。”
  蒲玉看见他的笑一怔,接着走过去将他的胳膊细细缠好,一双眼睛却不敢看伤口,那人笑了:“怎的,这点小伤吓到你了?跟个丫头似得。”
  蒲玉脸上有些泛红,心内嘀咕着,我本就是个丫头。
  包好了伤,蒲玉便坐在了他旁边,屋顶上风大,就这样坐了许久,那人都没再说话,蒲玉转脸去看,见那人把剑抱在怀里,目光看向前面,似乎是在出神。
  蒲玉拢拢衣襟,开始看着他出神。
  那人生得很好,眉眼英气十足,乌黑的长发束在脑后,虽说衣裳有些破烂,但单看料子还是不错的品质,于是蒲玉的心里就像种下了颗种子,如今才能收得如此苦涩的果。
  蒲玉还记得午未刚知道自己是女儿身时的样子,一张脸红得透透的,眼睛只敢看着自己的鞋尖,他说:“你……你竟然真是个丫头。”
  此时她便将头发一散,挪到那人身边,捏着发梢去扫他的脸:“午郎,我这样可好看?”
  午未便冲出门,这一天都没在看见他的影子。
  蒲玉不知,为何午未从未碰过她的手,蒲玉不知,他是怎样天人交战,最终她的姓命占了上风。这一日蒲玉着了女装,从家里跑了出来。她拿上了当年爹给娘的聘礼,一对玉璧去找午未,也是从这一天起,她再也没见过这个人。
  一年后,她出嫁了,成了庄府的夫人,也是这一晚,午未患了疯病,那把剑也被封藏了起来。
  辰巳站在一旁,看着老四在蒲玉怀里咽了气,握着寒月的手紧了紧,可他去找那老道的时候,却没了人影。辰巳不知师弟这样算不算是解脱了,当时他发起疯来,时而像是几岁的稚子,时而又会狂姓大发挑一户人家灭了门,每每当他清醒过来,承受的都是痛苦。他曾经哭着抱住辰巳的腿说:“师兄你砍了我的手吧……”
  但辰巳如何下得去手?
  后来他再犯病,兄弟几个便将他捆住,日子久了,人倒是醒时多,疯时少了。
  辰巳长长的叹了口气,将寒月别回腰间,走上前将庄朗拉走,做师兄的最后再给你争取一回,让蒲玉多陪你一会。
  寒青看着蒲玉哭,午未的血沾了她一身,犹豫了一会从怀里摸出一个药瓶递给她说:“不想死就把这个吃了。”接着便头也不回地走了。蒲玉看了看药瓶又看了看午未,还是倒出了一粒吞了下去。
  庄朗被辰巳这样拖回了庄府,心里大大的不满,在院子里两人就打上了,辰巳刚死了师弟也是心中难平,于是天雷勾地火,正是不可开交。西棠不知死到哪里去了,这么大的动静都没有出来,不过他便是在也绝对救不活一个死人了。
  庄朗剑走偏锋,那架势已经有些乱套,辰巳知他气急,奋力一刀将他挥远,两人就站在院子的两角遥遥对望,忽然庄朗手中的剑“当啷”一声落了地,失了魂似得跪在了剑旁。
  见他无心再战,辰巳便收刀离去了。他轻功飞出老远,才惊觉自己到了一片荒地,过膝的草被风吹的沙沙响,辰巳终于脱力任自己躺在这片草丛里。
  四师弟死了,那个小狼崽子一样的师弟没了。
  韩平生带他回来的时候,他还只是个小孩,四五岁的样子。可能是他生姓顽劣,韩平生对他极其严格,但小孩子总是赶着不走,打着倒退,午未那时功夫不行,什么都不行。有一天韩平生私下里来问辰巳:“我传你刀法如何?”
  辰巳道:“那师弟呢?”
  韩平生说:“那孩子还差得远,这几年过去你可见她有甚么长进?虽说根骨不错,若是努力定能有一番作为。”
  就是这一晚老四没有回来。
  这儿的山上有狼,辰巳拎着灯笼去找他,看见老四坐在破庙的门槛上。刚走过去那孩子便站了起来,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血迹斑斑,双手背在身后显得那样局促不安。
  “师兄。”他小声叫了一句。
  辰巳质问他:“你怎么自己上山了,这山里有狼不知道么?”
  午未低垂着眼,将背在身后的手举到面前,手上提着的是一头成年的公狼,已经死了。
  “你……”辰巳有些错愕。
  老四徐徐地说:“师兄,我知道我学艺不精,让你们CAO心了,不过……这狼是我自己打死的。”
  辰巳再看他的伤,心中软了软:“你是不是听到什么了?”
  的确,下午与韩平生的话被老四听了个七八,独独没听见那句:“根骨不错,若是努力便能有一番作为。”
  辰巳接过了那头狼,在破庙生了火,两个人围着火吃了顿烤全狼。回去的路上,辰巳将他背在身上,他提着灯笼,一步步走回了寒门。
  从此午未便收了心,功夫一日千里,也正是因为这个,他十几岁便能下山,机缘巧合的认识了蒲玉。
  草丛独有的味道充斥着鼻息,辰巳望着天上的残月,忽然间很想西棠。他说不管,便真的没有管,此时此刻,怕是已经离开洛阳了吧……
  人生苦短,虚度二十余载才觅得一个知心人,却终究像是昙花一现,留下的唯有怀念。
作者有话要说:  我造有点短,不过还是想断在这里。
这么久没更新我也是很愧疚,一直处于那种,想开后台又不敢,怕看到催更,更怕看到没有催更,今天被催了,满血复活,不会坑的啦。。大不了你们可以先收藏等完结再吃嘛_(:з」∠)_
 
第37章 霉上加霉
  后来,寒青找到辰巳落脚的客栈,几年过去了,寒青还是老样子,一袭白衣带着斗笠,但举手投足间显得沉稳了许多。
  辰巳从见面就想问他师兄如何了,可看到寒青这个样子却有些问不出口,当然他最怕的,可能是亲耳从寒青的口中听到,子丑已经不在了的消息。
  寒青来是有话要带给辰巳的,他说从皇城传出消息,贵妃病重,皇帝不管不顾的将药山神医抓回了宫里。辰巳难以置信的将拳头攥紧又松开“西棠的功夫岂能被轻易抓住?”心里更是忍不住想,他轻功比功夫又好了不知道几个层次。
  寒青将茶杯捏在手中,略微思忖“皇帝还是有一些高深莫测的手下,莫要太相信那小子。”
  这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像是一块小石子丢进了辰巳本就不平静的心湖,关心则乱,当即便决定回皇城一探究竟。寒青不置可否,看样子是要跟着同去。
  与此同时,皇城边上的小镇,最近却有些不一样。
  大街上新驻扎了一位郎中,每日头午待一个时辰,下午待一个时辰,医术了得,却寡言少语。这郎中旁边是一个算卦摊子,摆摊的长着一副闲散道人的模样,头发中有些微的灰白,在脑后扎在一起,随心所欲的别着一支木簪。鬓角有几缕碎发,加上不惑之年的沧桑感倒是显得此人仙风道骨,有些不凡。
  西棠从那堆糟心事中离开也有些时日了,心里却总也放心不下,如今落到明面上,就没了原先那机灵劲儿,每日里看病开药方,过的无趣得很。
  那道人的摊子总是清冷的,偶尔有些有钱的老爷来算财运,只需随便说几句好话便能得上几锭银子。那道人每每说着让人多做善事,时常进香便没了下文。久而久之西棠倒觉得他是个卖嘴骗钱的假道士。
  这一日一早,有位姑娘正娉娉婷婷的路过两位的摊子前,那位老兄幽幽地说了一句“姑娘祥采福泽宏,诗书满腹看功成。丰衣足食多安稳,孤单寂寥随一生。”那姑娘听了这话,在算命的摊子前站定,嗔道“你这是何意?”
  算命的冲姑娘道貌岸然的一点头,伸出一只手道“姑娘请坐。”那姑娘当即坐在两人面前的大石头上,一脸愠色。
  西棠噤了声想看这假老道如何骗人,只见他拿出三枚铜钱让姑娘投掷,三次过后,掐着手指连声啧啧“手来。”那姑娘伸出右手被老道捧在掌心,西棠看这假老道另一只手在姑娘白嫩的手掌上指指点点,还真说出些道道。
  “我看姑娘额头饱满,眼中白多黑少,在感情方面应该是多有不顺,手上姻缘线极短,但却是个大富大贵之命,所以说姑娘会孤单寂寥随一生,不过也不是无解……”
  他一句话没说完,一锭银子便骨碌碌滚到了脚边,他不忙捡,端足了世外高人的架子,用朱笔端端正正的画了个符交到姑娘手里,末了还不忘指点人家多做善事。
  西棠看的直摇头,原来算卦的不仅是个江湖骗子,还喜欢挑漂亮的姑娘骗,扯着人家的手神乎其神的编故事。
  “我说这位老兄,你这坑蒙拐骗有损德行吧?”西棠揣着两手斜眼看他。那人晃了晃签筒,只是笑没有说什么。
  西棠一歪脑袋靠着那个算命的小声说“昨天那个刘老爷,脸色发青嘴唇发紫,明摆着是生了病,你叫人家去庙里捐钱烧香,是不是害人?”
  “这个刘老爷是镇里的大户,平时就信这些神神鬼鬼的,还有的是钱,让他出点血也无妨,你昨天说他有病,你看他什么反应,差点掀翻了你的摊子,这种人有什么好治的。”
  西棠想了想,竟不知为何将刘老爷跟那不让人省心的辰巳想到了一起,深觉有理,没什么好治的。
  那道人看西棠一直出神,还以为自己的话伤了他治病救人的菩萨心,瞅着西棠摊子前没人的当儿,斜里伸过来一只胳膊,手上拿的是看家的签筒,西棠看了看将他推开“我不信这些。”
  那人也不恼,又将签筒递了过去,西棠扯出一个笑容,将那签筒接过来,上下晃了几下,啪嗒掉出来一根签子,道人将它捡了起来,细细的看着。
  “小友心事很重,前不久刚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意难平吧?”
  西棠神色一凛,正眼瞧了瞧这位道人。
  “小友这只签是下下签,所谓衰木逢春少,孤舟遇大风,动身无所托,百事不亨通,实乃诸事坎坷,时运不佳之照。”
  西棠皱了皱眉,回想了一下过往,感觉还真被他说中了。那人有将签筒递了过来,示意西棠再抽一支。
  西棠又摇了两只签出来,分别是下下签和上上签。这难不成是霉运到头要开始走运的兆头?那道人抱起双臂看着这两只天上地下的签。
  “这作何解释?”西棠此时竟觉得这道人没准真有一身卜卦的好本事,正待洗耳恭听。
  只见那人伸出两只手将两只签子拈了起来,齐齐放回了签筒,闭上眼睛并无开口的意思。
  西棠支着下巴想,没准事情不会那么糟?
  那道人从怀中摸出刚才姑娘给的银锭子上下抛了抛,冲愣神的西棠挤挤眼道“小子,请你吃顿饭,以后我算命别拆我台了,成不?”
  西棠合计了一下,就当是你胡乱说我百事不亨通的小代价吧。
  正所谓没有什么是一顿烧鸡解决不了的,两人推杯换盏很快就都趴在了桌子上讲话,西棠只要打心眼里认定这人是个骗子,也就不是那么在意他说的那些个鬼话,那人也觉得西棠这小子不找事儿的时候看着也挺顺眼,一顿饭的功夫就成了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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