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景的示意,话一出口,便不需要多余辩解。
无论楚广良或者逸景,都是孤独的人。
“我知道你担忧他们二人生死,但是我自会再遣人随行守护,将他们送到西南花城。”
楚广良垂下眉眼,抱起那千金万两的小箱,缓缓转头离去,不过是咕哝了一声:“他们
不会有事的。”
长铭在萧声崖的搀扶下,一步一步地行走,而身后的忘熙与叶若云亦步亦趋地跟随两人
,身边的叶徒云甩着马尾辫子东张西望。
“怎么自从有了这小家伙,总是觉得累”,长铭皱着眉头摸了摸肚子,手心似乎并没有
多余的温暖,似乎这孩子总是等着逸景来看看他——可也是他自己不让逸景知道这件事的。
“可能是产期将近,对你而言负担有些大了”,萧声崖回头看了一眼不明所以的忘熙,
竟然不知道怎么安慰长铭才好,最后只得说:“宽心一些,无妨的。”
“它也没有多重啊,我以前冲锋陷阵的时候,身上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比它重”,长铭低
头打量自己的肚子,那种不可思议的微妙感又从心底升起,他难以言喻那是何等感觉,却又
不能否认自己怀着孩子如同怀着恐惧一般,每天的清晨总是能唤醒惴惴不安。
萧声崖却明白,长铭似乎努力地在忘却景不在他身边的这一事实,忽略这令他日夜不安
的缘由,掩盖自己的每天夜里的沉默。
他依旧在忘熙与叶若云的面前展露笑颜,依旧在一个人的时候垂首安静。
“你就别想着那些打打杀杀了”,叶若云在两人身后插嘴道,“你以为怀着孩子是抗着
铁甲吗?给你把刀你就要大杀四方了。”
长铭轻笑一声,拉着萧声崖在圆桌边坐下,忽而好奇道:“眼下是不是已然过了八个月
?”
萧声崖点点头:“晚些就让忘熙出门去给你寻接生的大夫,再过些时鬮你就能松一口气
了。”
“我倒觉得是吊起一颗心了”,忘熙在一旁努嘴,“孩子刚生下来这么小,还得照顾他
陪伴他,怕他跑着摔了,穿少凉了,再过些年岁还要担心它让别人拐走了。”
四双眼睛齐刷刷地看着他。
“看我作甚!”忘熙回瞪。
叶若云挑着眉毛笑道:“年轻人你小小年纪,居然懂得不少,连这等的事情你都CAO心
上了。”
忘熙淡淡道:“我也有君卿,自然是知道的。”
长铭旋即意识到,不过三言两语见,便让忘熙想起了那片火海枯焦的黄泉森林,只得撇
开话题,再去说其他的事情,以免令他人窥探忘熙的过往。
几人正式闲谈的时候,又听得门外一片人仰马翻,叶若云三步并作两步出门查看,回而
言道:“是隔壁家的卿子临盆在即。”
萧声崖脸色一变,连忙拉起不愿动弹的长铭就往屋里去,连带着忘熙等人一起叫回来。
“这是为什么?”忘熙和叶若云面面相觑。
“我是怕长铭听了那卿子的喊叫要动胎气。”萧声崖这么说着,长铭也就言听计从,可
两位兴主不以为然:“我们又不是临盆的人。”
“那你们听着吧。”
两人二话不说就往屋里走。
“话说,你的孩子究竟叫个什么名字,你想好了吗?”叶若云随口问道。
萧声崖一听这话,立时转身又去把那千字文放到了长铭面前,五人顿时陷入沉默。
长铭再一次察觉,果然还是有逸景在身边能好上许多——至少自己不用为名字发愁。
PS:甘仪今天也很忙。楚广良也要开始卧底生涯了。
第138章 第一百三十章 欲擒故纵
顾小舞:搞事啊!你们倒是搞事啊!
A:兴主;B:和生;O:绛元;
当楚广良随意寻了个由头,将赫连姐弟与谷粱以晴赶出建河谷的时候,风言风语也随之
而起,看似和煦的春季,却又如同冬夜一般凛冽。
闾丘尔阳听得此消息,当即将辞呈弃在住处,收拾行李正要出门,不料居然看到了等在
门外的赫连轻弦,春雨似乎还夹杂着冬日的刺骨冰冷,嫩叶抽芽的树下,昔年眉目如画的人
容颜不改,黑衣银弩,长发带雪,还未回首便凝固了一瞬间的光华流转。
“你……还没走?”
赫连轻弦抱着手臂说:“姐姐先走一步,我来接你。”
“接我?”闾丘尔阳有些喜出望外。
“你不和我走?”赫连轻弦看着他手上的包袱反问道。
“走!”闾丘尔阳断然踏出房门,小步蹦到了赫连轻弦面前,又是一副安静的模样。
“六十次。”赫连弦轻突然说道。
“什么?”谷粱以晴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出了涧河谷,你已经回头六十次。”赫连弦轻不咸不淡地提醒她。
“你不觉得至少欠我们一个解释吗?”谷粱以晴跺脚道,“怎么就随便找了个借口把我
赶出来了,什么失礼无礼的,当初七营长哪来这么多事情!”
“现在的七营长是楚广良不是李长铭”,赫连轻弦觑她一眼,“这叫今时不同往日,不
是说他对李长铭恨之入骨吗?偏偏我们是李长铭的心腹,自然一朝天子一朝臣。走吧小妹妹
,姐姐带你回家。”
“我才是姐姐!”谷粱以晴争辩道:“我比你年长几岁,在宁武也多了几年,从来就看
不出楚广良是这么城府极深的人。”
“好啦,人心隔肚皮”,赫连弦轻抓起她的手当即拖走,“谁让你长得一副小姑娘的样
子呢。咱们快走几步,还能看到西南的早春花海呢。”
谷粱以晴阴阳怪气地问她:“你不生气吗?”
赫连轻弦无奈长叹地回答:“生气我就不用走了吗?”
蓝莫放下笔,再一次出了宣武阁远眺谷口的方向,眼见一片嫩芽微微,无人归来,继而
轻叹一声,问起身边的军士:“七营长还没有回来吗?”
军士一听,懵懵懂懂地转身看着蓝莫,随后行礼道:“小的这就去谷口再问一次?”
蓝莫下意识点头,又猛然摆手:“别去了,本官已然叮嘱看守谷口的军士,待得七营长
回来便行通报……”
军士不解地皱眉,可也不好多问,只得任由蓝莫自顾自地感慨去。
“禀大军长,代七营长回来了。”
“快宣他来。”蓝莫说着就往前快走几步,似乎正要迎接而去,可又突然停下脚步,卸
下一脸希冀,换上面无表情,快步回了他的宣武阁,而守门的军士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只留
下满满的不明所以。
楚广良依旧老老实实地同大军长见礼,这多少令蓝莫的心中好受了些。
“你这是去了哪里?”
“下官早早和大军长告了假,因事外出。”楚广良动了动眉毛,身上余下的脂粉似乎也
随着他的一举一动在空气中轻轻飘散,惹人不快。
蓝莫只得看门见山地问他:“甘相可叮嘱了什么?”
“甘相寻下官不过说些家长里短,并无公事可言”,楚广良说道此处,似乎想起什么,
又言道:“甘相令下官向大军长问好。大军长勤勉于军务,实乃国之栋梁。”
蓝莫皮笑肉不笑地答应一声,取过手边的文书,盯着楚广良的面容,不紧不慢地说道:
“七营最近风声鹤唳,多人言说你过于狠毒,对那些战功彪炳的武官施以莫须有的罪名,此
等行为,实在令人胆寒。本官担心长此以往,军心动摇……”
楚广良不以为意地打断道:“下官知道了,定将好好处理此事,大军长莫要担心。”
“你……”蓝莫一时不知该如何应答是好,只得眼睁睁地看着楚广良告辞离去。
可楚广良出了宣武阁却不如他想象那般逍遥快活。
春季虽至,可尚且料峭,楚广良还未解下身上的披风,便已是双手颤抖。逸景不过看他
一眼,便放下手中书本,走上前来将其披风一把扯下,转身挂在衣架上。
“不行,把赫连姐弟赶走了,可剩下的人也不会放过我……便是昔日生死与共之人,今
日也对我横眉怒目……”
逸景静静地合上书本,言道:“谁诟病你,你就将谁赶出涧河谷。”
“什么?”楚广良大惊失色。
“长铭当初也是这样的,或杖责,或驱逐。”逸景慢步走向自己的书柜。
“可那不一样,他是绛元,不得不这么做……”
“是不是绛元都会这么做的”,逸景叹道:“闲人总是喜欢对任何人指手画脚,即便没
有赫连姐弟的事情,他们也能寻来别的借口讽刺于你。我任宁武大军中十几年,每一位营长
都将重责这样的人,以儆效尤,不过长铭是绛元,所以他的事情总是被传得风言风语,但他
如果是个和生或者兴主,何来那么些大惊小怪,这官场本就是如此的。”
楚广良一时无言,默然片刻才道:“原是我一无所知。”
“你并非一无所知”,逸景抬眼,说道:“你不贪富贵,不图权力,却重情谊。可并非
所有人都值得你好心维护。”
楚广良垂头丧气地抿嘴不言。
“我记得你不喜欢那些莺莺燕燕的。”逸景忽然说起了其他事情。
“但是甘仪喜欢”,楚广良头疼道,“他和他的兄弟一般,尤其喜爱绛元,即便家里已
然有了多位佳人。”
“这没什么,你不喜欢这些,你便同甘仪明说,他不会用这样的事情让你为难的。”逸
景坦言宽慰道。
“他不会生气吗?”楚广良好奇,“你曾对我说过,不行贿就会有人说你不识好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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