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卷山河(古代军队ABO) 作者:尧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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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戴斗笠,声音苍老地问道:“尸体何在?”
“相爷……”楚广良惊恐地嗫嚅道,随后又故作镇定道:“相爷真要将其死讯公布?”
“是否公布,为本相决定,是否交人,为你所决定。”
楚广良只得转头带路。
抛尸的地方实在有些偏僻,难为一干人等陪着他爬高下低,直到一处陡坡之前才停下脚
步——逸景的尸体就在陡坡下方。
眼下不过初春,即便没有鹅毛大雪,还有小雪重霜,甘仪也不过在一片苍茫中勉强辨认
出一人的身影。
楚广良滑下破去,磨蹭了一下才寻得逸景的脉搏所在,两位杀手即刻跟随下去,轮流检
查逸景脉搏,验明正身。直到杀手对着楚广良点点头,他方才神色放松了些,又气愤冷哼,
抬起一脚向着逸景尸体踢去,甘仪还未出声阻拦便看着逸景的身体在雪地上划出一道痕迹而
跌落更深的山谷中。
“相爷……确实死了……”杀手低声说道,一边的蓝莫看着楚广良面色淡然,不由得倒
抽一口冷气。
“相爷……”楚广良踌躇开口,“对外便说是逸景失踪了吧?”
甘仪无可奈何地松了一口气:“本相早已叮嘱过你不可莽撞,你既然知道司福罗一族不
好对付,又为何要等到杀人之后才想起惊慌失措?”
“下官知错……”楚广良连忙告饶,“下官当时不过是想着机不可失,所以……恳请大
人降罪,下官甘受免官之责……”
甘仪摇摇头,领着一干人等叹息远走。
“这未免太快了”,四下无人之时,曲璃萤对甘仪说道,“他何必如此着急?这等行为
,当真值得我们信任?”
甘仪幽幽道:“自以为聪明者比比皆是,你莫非忘了孟千便是冲动办事,死的不明不白
……如今看来,楚广良也不外如是。”
“他没有欺骗?”
“若非死士拦着,他昨晚就要杀了逸景,两人私下相处,若有意欺骗咱们,他又何必在
那时做作?”
“可惜崔树才找出些许逸景杀害孟千的罪证,这算是白费功夫了。”
“将此案搁置吧”,甘仪颇为头疼地按了按自己眉心,“就作逸景消失了,总不能抽丝
剥茧,让顾小舞察觉逸景已死。”
曲璃萤似乎想起什么,不由自主道:“司福罗一族又失踪了一人……大人,司福罗华景
当真还活着吗?”
甘仪摇头:“本相着实不知他是死是活……逸景当年为寻兄长而入朝,至今亦是一无所
获,想来满朝文武,无人知晓。”
顾小舞无暇去询问逸景是否失踪,而是在下朝之后不动声色地回了府邸所在——她清楚
得很,逸景并未就此死去。
“他怎么样了?”
陆一川将烧好的热水亲手灌入一个大木桶中,再伸手试了试水温,这才满意地收回手指
。
“算得九死一生。甘仪已见他死了,还未固执地将‘尸体’一并烧了。”
顾小舞走过屏风,一眼便见到逸景安坐在木桶之中,嘴唇发紫,额角有伤,意识全无,
陆一川早已为他换了一身干净衣裳,又烧好热水将他浸泡其中,以备驱寒,因着此事不能为
外人所知,故而陆一川只得亲力亲为。
“头上的伤口如何了?”
陆一川回头看了逸景一眼,道:“无妨,只是小伤,楚广良还没下重手……可是要瞒过
甘仪耳目,这点血迹怕是远远不够……”
“是楚广良在手上割了一道口子,阻挡逸景撞伤,而他自己却因为力道所致,伤口开裂
……”
陆一川诧异地看了看自己的手背:“这双手是露在外面的,岂不是……”
“伤口在手肘,不在手背,这便不易为人觉察。”
“那脉搏……”
“眼下尚且天寒,将降低逸景体温,造成尸体冰冷的假象,而楚广良在上前查看尸体之
时,自会将一个小球夹在逸景腋下,造成脉搏停止……”顾小舞忧心忡忡地看着逸景,“比
起这些皮外伤,本官更为忧心……”
陆一川见她如此模样,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真的……吃了那些药……”
“想要骗过甘仪,又如何能有假?大理寺已经察觉孟千之死另有端倪,而他不服用此药
则免不了被崔树一番追查,最后治他一个死罪,也危及楚广良,若是继续服用此药……便再
无宁武大军长了。”
“所以他必须死。”陆一川如此结论道。
是甘仪被套路了,逸景料到甘仪没有完全信任楚广良,在自己疯疯癫癫之后更要提防自
己和楚广良合伙骗他,而甘仪的死士一定会暗中观察楚广良,于是他和楚广良就开始在监狱
里飚演技了。
楚广良把逸景脑袋往墙上撞的时候,是小力一点把逸景的额头碰出血,然后用自己的胳
膊挡在逸景的脑袋钱再用力撞,现场一堆血大部分是楚广良的,只是死士被楚广良卡了视角
,没有看到真相。
逸景的疯癫是吃药的,就是一些精神伤害的药物。
第140章 第一百三十二章 请君入瓮
长铭:你就给自己女儿取了这么个名字?
“哇!——”
一声惊天动地的啼哭惊醒了长铭,他仿佛被人从头泼了一盆冷水,猛然发抖着睁开眼睛
,还未回神之时便下意识抱了抱自己手中的幼小的躯体,随后低头一看,正是一个婴孩睁着
大眼睛滴溜溜地看着他。
他不自觉笑出声来:“是你吗?一定是你,你生的和我何其相似,要是你的父君看到了
,一定很喜欢你。”
婴孩“咯咯”地笑了出来,仿佛读懂了长铭的喜悦。
正当长铭忘乎所以时,身后隐约想起了脚步声。就像是他自己的心跳一样,一下下回荡
在属于他与女儿的天地之间,每一次的靠近都令他怦然心动,难以喘息。
他转过头时,双眼早已朦胧。
“我等了你好久……”长铭兀自呢喃,原本模糊的人影最终清晰得温暖。
“我知道……”逸景低声地说道,“对不起,我该陪伴着你……”
长铭却笑道:“既然如此,还是想想给你的女儿取个什么名字才好,我翻遍了千字文,
都寻不着一个名字。”
“她该是‘熙’字辈的……”逸景揽过长铭的肩头,伸手逗弄安分在长铭怀里的女儿,
“就叫她‘纯熙’吧。”
“你学富五车,就这个给自己孩子取名字的?”长铭不满地伸脚踢了踢他的小腿。
“谁让你我之间总是有所遗憾……我们尝尽了生离死别,官场污秽,自是期盼孩子来日
能大行光明之道。”逸景说着,声音越发含糊,并且哽咽。
“你要走了吗?”长铭似乎已然意识到这不过是一场好梦。
逸景默然地点点头,正欲再伸手触碰长铭的脸颊,可那温度最终是随着痴迷而消散。
长铭深深吸入一口气,渐渐平复心房的隐隐作痛。
“你是谁?”
他站在漫天黄沙中,隐约看到了一人的背影,身姿颀长,长发飞扬,虽然未见得面容如
何,可那人背上漆黑的长】枪,总是能令他心底生出几分熟稔,故而他并未犹豫,而是开口
询问。
“你又是谁?”那人反问他。
“我?我是……”他咕哝了好些时候,自己的名字分明衔在嘴边,可就是说不出个所以
然,但是这个男人或许能知道些什么,于是他又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我来寻我离家多年,失踪在外的兄长”,那人坦诚答道。
他豁然开朗地一拍脑袋:“是啊!我记起来了,那三万人和我的大军长,就是死在这处
的!”
再度抬眼只是,赫然发觉黄沙早已血满地,眼前的天际还漂浮着日暮赤红的云朵,而他
在血与沙之中深深沦陷,忽而风过,扬起尘土遮天蔽日,他下意识以手护眼,可又意识到此
处并未任何血腥气息。
当初宁武大军第五营的营长就此绝尘而去,二十有年,不过听遍了闲言碎语。
就像是岁月遗忘的掩埋,留下昔日鲜艳夺目的色彩,却夺走了一切应许的流逝。
他意识到,往事停下了脚步。
“是他干的……”他低语呢喃。
“他死了”,那人悄声提醒他,“你没有证据,这件事只可将你送上断头台。”
“可我知道……”他停住了声音,随后徐徐垂下眉眼,深吸一口气,“我怎么会想到这
件事呢?”
夕阳终于沉入地面,在瞬息的黑暗之后,东方又照亮了大地,方才的腥风血雨早已悄然
无踪,成就现在这番天朗气清。
驼铃的声响由远及近,他举目望去,太阳升起的地方,正有一队人马顶着风沙举步维艰
。其中一座车架华丽耀眼,贵不可言。
“这一路太难了……”他呢喃道,“我也曾想着策马替代花辞树一路追来,她只是个绛
元,不该经历这样的生离死别……”
“可她是一国公主,你是一军之长”,那人的声音低沉了几分,“你总是会有些遗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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