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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侠不容易 作者:于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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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彼时林长青正在练剑,他眼皮一掀看见树梢上的我,手腕抖了抖,行云流水似的剑招生生拐了个弯。
  “你、你怎么来了?”
  我跳下树,对他抱拳道:“前些日子多谢林兄替我解围。”
  他讷讷地重复了“林兄”两个字,而后低咳一声道:“我只是见不得人被冤枉,随便换一个阿猫阿狗我亦会做相同的事,你不用放在心上。”
  我道:“林兄高洁。”
  我有心夸赞,他不知为何忽地恼羞成怒起来:“莫要戏耍我。”
  “怎敢,”我低眉敛目道,“此次拜访是有一事相求。”
  他收剑入鞘,道:“说来听听。”
  我道:“恳情林兄解除与詹姑娘的婚约。”
  林长青道:“上次你说此事与你无关,现在你又用什么立场来恳请我?”
  我羞涩一笑:“心上人的立场。”
  “……”
  林长青仿佛被人点了穴道,久久不能言语。
  “你再说一遍?”
  我难掩红面,道:“以林兄的耳力怎会听不清,不要为难我了。”
  他神色复杂道:“颜瑞文呢?”
  我茫然道:“与他何干?”
  “你,你们……罢了。”
  林长青手放到剑柄上,收敛精神,双目如炬地看向我。
  “倘若你能赢了我,我就满足你的要求。”
  这个简单。
  我深吸一口气,并指如剑,身形一动,顷刻间指尖直抵他的喉口。
  “还请林兄多多帮忙。”
  林长青脸色涨得通红,额角青筋直冒,俄而激动地攥住我的手腕。
  “你当真是逍遥真人的传人?”
  我谦虚道:“得了一二指点罢了。”
  身为大侠,我打小身边就备着好几份正道宗师不出世的秘籍,莫说晓遥真人,了尘道长都算得上我半个师父。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道:“我一直听说你的事迹,你跟在颜瑞文身边可惜了。”
  “林兄这话说得不对,我与瑞文情同手足,相互扶持,本该……”
  我欲解释,奈何他完全陷入自我世界中,对我的话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了,只一个劲儿地念叨着。
  “你不该如此,你该有更大的成就,你被他限制了,你……”
  我自我安慰,大侠生而背负百姓的信任,群侠的期望,林长青不算反常,他不过是在扭曲地崇拜我而已。
  我拍拍他的肩膀道:“林兄年少有为,我比你虚长几岁,胜过你也不算本事,想来不出几年,林兄定会成为一代大侠。”
  他像是被我的掌心烫到了,身躯一震,眼睛募得亮了,闪闪发光堪比黑夜中的南宫玉。
  我还没反应过来,已被他大力握住了双手。
  “我会帮你的,你该是鸿鹄,是野鹤,无论詹姑娘还是颜瑞文都不应该成为你的束缚。”
  不,我只想老老实实走完剧情,被捅死,下辈子做一个反派角色。
  我抿着嘴,不语,定定地看着他,又一次为我的年纪而忧心。
  一个南宫玉,一个林长青,我是完全弄不懂他们在想什么,亦完全无法与他们沟通,莫非是代沟?想不到我尚未到壮年已与年轻一代有如此之大的隔阂。
  我又试着与他说了几句,可惜言不对心,最后只得作罢,寻找下个时机。
  道别了林长青,我与南宫玉会合,一看见他明亮的招子,就不舒服。
  “抱歉,你能不能不要一直盯着我看?”
  “为何?”
  我讪讪道:“太闪亮了。”时刻提醒我,我与少年人的差距。
  灼热的视线在我身上逗留了好半晌终于离去,我暗舒了一口气,听见他道:“你每次认出我都是因为我的眼睛吗?”
  我微微颔首,耳朵动了动,突然觉得不对,飞快地抬起手,挡在他的眼前。
  “你做什么?!”
  “挖了这双眼睛,”他面无表情道,“我不能有一个明显的破绽时时留在身上。”
  “……其实你的眼睛也不是那么显眼,可能对我来说比较特殊而已。”
  “特殊?”他侧过脸。
  “唔,”我思考了一下措辞,努力挽救一句话毁一双眼的命运,“单单对我来说,与众不同。”
  他眨了眨眼睛:“你对我来说也很特殊。”
  “多谢了。”我摸摸鼻子,并不想知道自己是一个死士或者杀手的重点关照对象。
  他躬身将剑穗系到我的剑上,顿了顿,道:“石天门想让你死,詹廷芳想让你活,但是想让你活的人未必是为了你好。”
  难为他讲出一番听起来颇有深意的话,可惜我活或者死,我为谁活,为谁死早已是命中注定之事,他的好意怕是要落空了。
  我转移话题:“南宫这个姓挺少见的,不会有个南宫世家之类的杀手组织吧。”
  “经商。”
  “嗯?”
  “明里是经商。”
  居然真的有……
  我干笑两声:“那你一直跟着我,不担心影响业绩吗?”
  他木着脸道:“我年年垫底,习惯了。”
  好一个没有上进心的杀手。
  我摸了摸剑穗,有一搭没一搭的同他说话。
  “说来你的缩骨功很厉害。”
  他问:“你想学吗?”
  我一时不知是点头还是摇头,似乎学别人的绝学不太好。
  他认真道:“我只会缩骨功,不会凸骨功。”
  我忆起他胸前的大白馒头,不由一笑:“可惜了。”
  他闻言如遭雷击,后面的几步路都走得心神恍惚,行至门口,他下定决心般说道:“我会试着学一学。”
  我失笑,想了半天,回了句“加油”。
  他咬住下唇,跃到屋檐,一脸忧郁地回到了老岗位。
  我摇摇头,推开院门,想来瑞文的教导也该进入尾声了。
    4
  入目的是林朗鼻青脸肿的模样,他见到我如同见到救星,飞扑过来,死死抱住我的腿。
  “师父你可算回来了,再晚一点你恐怕见不到你的宝贝徒弟了!”
  他偷偷瞄了瞄瑞文,生动地表现出想打小报告又敢怒不敢言的可怜样。
  我越过他看向坐在石凳上悠闲品茶的瑞文,他对我点点头道:“资质尚可,需要多加打磨。”
  林朗听闻“打磨”二字,恨不得立刻流下两行清泪来。
  “师父,我觉得我比较适合跟你学。”
  瑞文道:“你言下之意是我教不好你?”
  林朗疯狂摇头:“不不不,是我基础没打好。”
  瑞文又道:“所以是你师父只能教你基本功?”
  林朗捂住嘴,不敢说话了,可谓是多说多措。
  我摸摸他的头,道:“你想学,颜师父也未必有心情教你,瞧你脏的,去换件衣服。”
  林朗得了赦令,二话不说松开手,撒欢地往房间里跑,怕是不到晚膳时间是不会出来了。
  瑞文望着他丢在地上的朴剑道:“说你心软还不信。”
  我坐到他身侧,翻开扣下的茶杯:“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多好。”
  他压下茶壶:“我合该当黑脸?”
  我拂开他的手,添上热水,笑道:“你可是颜如玉,怎么可能是黑脸。”
  他也不谦虚,微微颔首道:“你是黑如碳。”
  我下意识地摸摸脸颊:“有吗?”
  虽然平日里风里来雨里去,皮肤是粗糙了一些。
  他抓住我的手,非常自然地勾起食指,从我的太阳穴一路滑到下巴,而后轻轻挑起。
  “嗯,眼圈发黑,不是劳碌命就不要拼命往身上揽事。”
  我莫名有种被调戏了的感觉,脸颊发热,挣开他的手,道:“我不是揽事,是尽责。”
  “是,你是大侠。”
  他目光扫过我腰间的长剑,神色一缓。
  “很难找?”
  我含糊地回了句“费了点心思”。
  他道:“多此一举。”嘴角却是为不擦地弯了弯。
  没了林朗那个聒噪的家伙,我和瑞文静静地坐在院子里,喝掉了一壶茶,喝得我肚子都快半饱的时候,抬眼望去已是红霞布满天了。
  我若有所思地敲了敲空茶壶,听得叮铃两声脆响,放下茶杯道:“今鬮你也累了,早些歇息吧。”
  他道:“你何时学会关心我累不累了?”
  我挽起袖口:“不是说想吃我亲手下的面吗,好好等着吧。”
  他略一挑眉,但笑不语。
  我推他起身,被他反手握住了双手。
  他的手指节修长,根根如玉,连茧都是薄薄一层覆在指腹,全然不像习武之人,倒像个提笔练字的书生,同他的手一比,我的手自动降级为卖油郎。
  这双漂亮的手,在我的手上细细摩挲,几乎要擦出火来。
  我说话不由打了个结巴:“你、你做什么,我会洗手的。”
  他不紧不慢地又摸了一圈,才放开手,负到身后。
  “吃面之前先吃点豆腐,垫垫饥肠。”
  语罢,慢悠悠地掀起衣摆,站起身。
  “等你。”
  我对着他的背影不满地嘟囔:“我可不会做豆腐。”
  豆腐难做,面却简单,尤其是做给瑞文这种口味清淡的人。
  只是……
  我要放下的作料不仅仅有盐,还有一味软骨散。
  我从袖中摸出小小的瓷瓶,手指仿佛僵住一般,悬在沸腾的水面之上,迟迟无法动作。
  ——我能说服爷爷作证,你能说服颜公子心平气和地出面受审吗?
  ——你比我了解他,他根本不在乎武林中的风评,不可能接受众人的盘问。
  ——他相信你,只要是你下的,他定会不疑有他。
  我闭上眼,詹廷芳的话在我耳边萦绕不休,刺得我头疼欲裂。
  ——你是在帮他,等事情一过,他定会明白。
  ——不过是暂时失去武功,有你在身边护着,他能出什么事?
  ——或者你是不相信我?
  我在他的面里下软骨散,封去他的行动,再带他出去请詹落云作证,德高望重的飞刀门主会给他一个清白,而后所有的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詹廷芳说得句句在理,我没有不信的缘由,可是为什么我会如此抗拒?
  大约是因为哪怕只有短暂的一瞬,我亦不希望瑞文失了恣意不凡的风采,更不希望辜负他对我的信任。
  罢了,我同他好好说说,他纵是百般不愿,顾及到我应该也会听进一二,这下三滥的手段不能用。
  我欲将瓷瓶重新放回袖中,却不小心弄掉了庭芳的香帕,弯腰捡起的瞬间,奇异的香气再度覆上了我的口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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