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种疼痛逼迫长铭睁开了双眼。
“七营长!你可是清醒了?!”
双眼迷蒙之时,便已听得身边有人欢呼了一声,那人的面容在他眼前晃来晃去他却依旧
想不起这人是谁,那人按住他左手的手臂,而他的右边是一团烧得正旺的篝火,这温暖至少
能让他缓过气来。
他终于想起了这人叫洛江红。
随后似乎惊醒一般地坐起,顺手抄起身边的天下飞霜,横刀于对方脖子上,即便面色惨
白,双眼却还似那般冰冷,洛江红与他近在咫尺,得见他双眸的深处还闪动着某种恐惧。
长铭顾不得穿着好衣服,冷声问道:“意欲何为?!”
洛江红被他吓的汗颜不已,只得无奈笑道:“大人冷静,您实在伤势过重,切莫动气,
下官马上就为您包扎好。”
长铭这才想起这周身痛感。但是要说怪罪他,也有些强词夺理了,身为绛元让他处处谨
慎,何况对方是兴主,醒来就看到自己上衣都被褪去,对方也只着里衣,还抓着自己的手臂
,吓得长铭险些魂飞魄散,听得洛江红解释,低头才看到自己身上已经缠好了绷带,左手的
箭头被取出,但是流血不止,而洛江红手上还举着一药瓶,他这才悻悻收刀。
“方才您不知为何翻身了一下,离着火堆近,险些翻到火里去了,故而下官才不得不拉
住您……”洛江红小心翼翼解释道。
长铭没有回答,倒是安坐下来任由洛江红给他上药包扎。
“其他人呢?”长铭声音沙哑地开口,洛江红这才发现他嘴唇都干裂了,便手忙脚乱地
将绷带扎好,然后去水壶来先让长铭喝水,润润嗓子。
“下官并未看到其他人等。”
“我分明记得当时我被一□□中……”背后的痛感让他微微皱眉,“他们如何轻易放了
我们?”
洛江红对于此事也是一头雾水,道:“那时候就听得鼓声才想起又突然中断,那些寇匪
也不知所措,没过多久居然通通跑走,下官才能将您带到这里,然未行几步便下起大雨……
”
长铭回头一看,自己的和洛江红的外衣确实晾在篝火边的竹竿上烘烤,喃喃自语到:“
怎么会……”
洛江红似乎并未注意,而是继续道:“下官的包裹中还留有一些干粮,烤热了给您吃些
吧?”
长铭听他这么一说,顿时神色慌乱,不顾伤痛便站起身来四下寻找:“我的包袱呢?可
曾看见了?”
“并未,当时情况也混乱……但是下官带着营长来此处,并未见过您的包裹。”
长铭只得自暴自弃地坐回原地,结果洛江红的烤热的干粮,方才觉得饥肠辘辘,一边啃
着馒头一边环顾四周,才察觉这是城郊的一处废弃庙宇,四面通风,吹的篝火摇曳,他问洛
江红:“你是背本官到此地?”
“是,此地是陵城附近的破庙,位于古战场和陵城之间,您当时伤势严重,不宜耽搁,
便决定再次暂且修养,下官思量,既然那些寇匪已经放弃离去,理当不会折返。夜已中天,
营长且歇息吧?”
长铭没有回答,自顾自取了衣服穿上,吓得洛江红急忙来阻拦:“您这是干什么,一身
伤重,夜晚风凉,您还要连夜赶路?!”
长铭撇他一眼,淡淡道:“行李包裹丢的差不多了,我可不要这样安歇,自然是和衣而
眠。”
“下官的行李还在,若是不弃,您可以先盖着那薄被……”洛江红还没说完,就发现长
铭瞪着双眼看着他,恐怕他即便不是伤重,眼下也必定是面无血色。
洛江红是兴主,李长铭是绛元。兴主素来气盛,而绛元五感灵敏,即便李长铭没有忘记
服药,但是他都已经这般有气无力的,再来一床沾染兴主气息的薄被,实在难以想象会发生
什么事。
“下官并非此意!”洛江红也恍然大悟,一步后退险些踩到篝火里去上演一出引火烧身
,还是长铭及时拉住他,这才讪讪道:“那今夜下官于门外安歇,这薄被就让下官带出去吧
。”
长铭嗤笑道:“初夏时节,天晚将寒,你留着吧,我出去。”
“这怎么行!”
“闭嘴!”李长铭不耐烦地斩钉截铁打断他,“本官于西疆征战之时,尚且比这苦的多
,你出去一晚上,明日还要重病不起不成?”
“下官知道七营长身经百战!”这话总是有种酸酸的语气,洛江红才出口便顿了一顿,
才放缓语调道:“下官是兴主,并未负伤,从来身强体壮,况且此处不是西疆战场,七营长
又何必委屈自己,下官万不至于明日重病不起,即便重病也爬起来还不行吗?况且行军打仗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下官不足惜,还请七营长保重。”
说完兀自出门去了,也不管长铭呆愣在原地。
作者有话要说:
长铭包袱里放的就是逸景给他的那本书,嗯,还有地图什么的。
逸景:熊孩子哟!
第15章 第十五章 坚壁清野
长铭清晨便睁开了双眼,想到顾小舞一事,便不敢耽误,连忙起身。背部枪伤不可能朝
夕痊愈,他也依旧面容苍白,唇无血色,但是毕竟一晚休息,让他精神好转,出门之后,便
见洛江红已经打好清水,让他洗漱打理。
“营长今日要继续行路,下官先为您换药吧?”洛江红拿着药瓶问道。
长铭看了看他,不知该如何回答,为自身着想,他理当如此,但是……他清楚地知道自
己就是介意洛江红是个兴主,难以释怀。
洛江红无奈道:“七营长,既要行路,又何以感情用事?您大可以抱着横刀,下官若有
不敬,您尽管出刀便是。何况这若是狼烟战场,您会因为这个原因不上药吗?”
长铭即便不愿,也知道事有轻重,终于点头同意,将横刀至于面前,背对洛江红,解开
衣裳,让他换药包扎。
才出了破庙门,远远便见几人黑衣轻甲在四下找寻,见长铭还活着,便欢天喜地地请长
铭稍后,召其余人等前来。
“营长一切可安好?”楚广良见长铭呼吸微弱,脸色不佳,难免心急如焚。
“无什大碍,只是受了点伤而已,其他人呢?”长铭淡然自若地同楚广良说话,却总觉
得如芒在背,抬眼一瞟,见不少人目光流转于他和洛江红之间,不需猜想也知道,洛江红昨
夜同他是处在一处,而他是绛元而洛江红的兴主,思及此处,长铭不由得觉得胸口堵闷。喘
不过气来。
“方兴艾带着另一半人前往五谷村同顾大人汇合,下官等前来寻营长。”
不等楚广良再问他伤势如何,长铭便挥手道:“我们也尽速往五谷村而去。”
两人一夜好眠,翌日见方兴艾率众前来同顾小舞汇合,当且不说不见李长铭和楚广良,
就连第七营人数也不过一半,谷粱以晴不由得惊骇道:“可是出了大事?”
“不过小伤而已”,方兴艾摆手,面色凝重道:“路有伏兵,我们遇袭突围,却不见营
长和洛江红的踪影,于是我带一半人马赶来和顾大人汇合,楚广良领一半兵马折回陵城城郊
的古战场搜寻营长踪迹。”
顾小舞想起先前和谷粱以晴途中遇上那些寇匪打扮之人,眉头深锁,继而轻叹道:“留
两人在五谷村等候楚广良的消息,若寻到七营长,立刻往夏城,我们先行一步,去拜访夏城
太守。”
方兴艾简单应是,忽又想到:“是否和寇匪交手还犹未可知,但是万一……营长从军长
处借来了几张地图,随身携带,这……”
“不需惊慌”,谷粱以晴淡淡道:“临行之前,营长将夏城的地图交于我,若是真到了
大动干戈之时,我们不会因为这等事情失了良机。”
顾小舞未免繁荣缛节,并未谴人通报,而是直赴夏城,谷粱以晴带着她策马疾驰于前,
忽然有所知觉,道:“小心,是马蹄之声。”
这一路赶来遇上的敌人不在少数,此言一出众人纷纷警惕,然谷粱以晴却不明所以地皱
眉道:“在前方,不在后方。”
“大人在此稍作等候,下官等前往查看。”方兴艾带了两人便离去,未消多少时候,郭
修脸色惨白地来报:“大人,不是有人要偷袭……而是……”
顾小舞赶到之时,只能看到焦土遍野,乌烟瘴气,火势已小,黑烟却不绝眼前,众人被
呛得咳嗽连连,呼吸困难,谷粱以晴都不由得想起在烽火中厮杀,黑烟腾空而起,像是巫蛊
邪术一般,鸟不可越,兽而避走,烈风吹过,就像是掺了狞笑一般散于千里。
良田作火海,民生成荒芜。
“这是怎么回事!”顾小舞厉声问道。
“下官不知,赶赴前来,就看到这千里稻田四下火起,意救之而……无力……”方兴艾
面露痛色道。
这确实不能怪罪于他,他不过两人在此,若非呼风唤雨只能,如何力挽狂澜?
顾小舞深深喘息一阵,终于平静如初,直径往良田见小道而去,即便方才起风,眼下依
旧黑烟不绝,谷粱以晴担心她,二话不说追了过去。
焦土千里,火消万物,几乎找不到任何踪迹了,顾小舞似有觉察,蹲下身去查看小道上
的马蹄印记。
黑烟熏得她眼睛有些疼,她便下意识地揉了揉,昨日降雨,泥土尚未干透,足够将那些
铁蹄印的清晰,谷粱以晴也发现这不止是二三匹马,反而数量不少,铁掌也一致而整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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