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撒娇的一百种方式 作者:荷包蛋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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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老公公暗暗琢磨这字句,抬头瞧见那小主子不知何时坐于大王腿上,新奇把玩毫笔,张口去咬抵在嘴边的桂花糕。
心下大骇,面上不动声色,颜老公公识趣退下。
宫殿之中只余一盏明火,一双亲热人。
“口渴。” 虞子矜丢开笔,大眼紧锁雪梨菱角汤,这回并不伸手,只巴着玄北衣袖摇又摇。
玄北摇头:“这汤喝不得。”
虞子矜不听不信,像柔软无骨的猫儿从他怀里钻出来去端汤羹。
玄北微微眯起眼,煞相半露。他抬手一扫,白玉瓷碗应声而碎。汤汤水水泼落在地,半点热气也不出。
虽说铃族之人个头瘦瘦小小,虞子矜如今的模样倒也不如。
大半因他全靠残羹冷炙半饥半饱生存,故而干瘪无肉、贪吃懒动。
十四年来个中艰苦,自是不仅仅是虞相虞清安口中那样云淡风轻的。
他无谓冷热,不过口馋,此时见上好雪梨汤尽数倾地,一刹那便眼罩水光,转脸颇为凶狠的盯着玄北,宛若护食的幼崽。
守在殿外的小公公惊闻声响,惴惴不安出声询问:“王可安好?”
“无事。” 玄北与虞子矜对视,边道:“令御膳房呈些热汤热食来。”
“诺。”
听得外头公公应声离去,虞子矜双眼明亮,迟疑片刻渐渐卸下仇恨的模样,又亲亲热热的去挨近玄北。
玄北又复将他搂入怀中,掂桂花糕喂他。目光触及破碎瓷片,轻声道:“顺孤,则昌。逆孤,必亡。子衿,你可记得了?”
口吻平淡温和,暗藏威慑之意,语重心长。
虞子矜转转眼珠子,吞咽下口中吃食,伸出舌尖舔舔玄北手指,白净的脸上满是温顺的依赖,纯然无害的模样。
“聪慧不及,敏锐有余。”玄北恶意捏捏他的脸。
不多时,热气腾腾的吃食一一呈上,将不小的桌面摆得满满当当。
虞子矜动了动身子,伸长脖子左右顾盼,眼梢弯弯,欢喜非常。
不过他还顾及玄北,不敢贸然再夺食,只拿水灵灵的眼去瞅玄北。
“吃罢。”
玄北一手覆在他雪白的脖颈上,手指细细摩挲,心思去了别处。
寒风刺骨天,一碗冰凉去火羹。
这份情谁敢应?
这份汤,又岂是随口喝得的?
玄北冷冷一笑:桂花糕亦是先王心头好,当年茹太后三天两头下厨备糕,一式三份,先王与他与戈敏。现下先王已去,为他一人送两盘,何尝不是告诫他一该念兄弟旧情,二该畏自相残杀引亡灵憎怨。
“我——” 虞子矜出声一顿,继而嘟嘟囔囔道:“奴才吃饱了。”
虞子矜揉揉鼓起的肚皮,心满意足的赖在玄北怀里,小小的打个哈欠。
“不必再称奴才。”玄北摸摸他的脸蛋,忽而闻道:“你识字么?”
吃饱喝足易犯困,虞子矜半阖眼,摇摇头。
玄北捉住他一只掌心纵横伤疤的素手,以指为笔写出一笔一划。
“我记不得的。” 虞子矜倦意浓浓,声音又甜又软,犹如一汪温流。
“早晚你会学会的,尤其是这个字。”
玄北微微一笑,笑中尽是深沉。他覆手盖在虞子矜眼上,道一句:睡罢。
虞子矜乖巧的蹭动两下,寻一个舒适的姿势便揪着衣袖沉沉睡去了。
、
诺大宫殿,隐约听得窗外呜呜凛风吹动门框,如泣如述。
玄北不松开手中那只柔软的小手,又一遍缓慢地、深刻地写下那个字。
第二日清晨,王于正清殿传出旨意:
逆贼隆多伦、戈敏王爷辜负圣恩,妄图趁王亲征外出时逼宫谋逆,其心可诛,立斩无赦!
亲属枉受牵连,饶其一命,五代不得为官为将,尽数流放关外。
作者有话要说:
emmmmmm....
好像是霸道帝王攻
又好像不是霸道帝王攻
好像是软萌受
又好像不是软萌受
大概是
貌美如花野姓十足欺软怕硬(?)美人受
心机深沉奖罚分明(?)变态大王攻
第4章 大王呀大王真炫酷
“身为帝王,一言一行易落人话根,当深思熟虑才是。”
“先生所指何事?”
玄北落子,伸手又拈来一颗剔透碧绿玉棋子。
曾任上书房少傅一职阿寥莱皱纹遍布的脸像是接了一层薄皮,沉沉挂下。
他神色肃然,正襟危坐,浑浊的眼珠仿佛可看透古往今来千百事,透出股宛若佛像般古老宁静的气。
“戈敏一事并非上上策。”他道。
“先生顾虑太多,与其退一步叫人道懦弱怕事,不如落下狠厉名声。”
“如今玄北王不顾兄弟之情一事传彻天下,又如何?”
“孤之所以身陷夺位之争,为得正是不必屈于人下,既已为王,孤何必再畏惧他人言语?”
“水能载舟亦能复舟。
还望王与茹太后重修于好,万万不可再背负不孝之名。”
“戈敏有一子,五月大,孤已将他留在宫中,日后会送到太后膝下抚养。”
“既然如此,茹太后当不再假借抱恙,谢绝年宴,不至于招人话柄。”
“先生未免过分当心了。”
玄北再落一子。
“身处局外,一丝一毫动荡反倒明了于心。我无官无职,亦不贪生,更不怕死,自可畅怀说教。至于为君之道,非听,非不听,一切全凭王定夺罢了。”
阿寥莱话锋一转,“听闻王身边近来多了一个孩子,可否允草民一见?”
“不过一只顽猴,竟也能惊动先生。”
玄北偏头望一眼天色,“这个时辰怕是还睡着,非得日上三竿才起。”
“但望一见。” 阿寥莱仍是坚持,眉目慈善。
“颜褚,派人去将你小主子唤来。”
“诺。”
颜老公公弓腰退下。
虞子矜入宫半月,这是玄北头一回在他人面前提及,且称小主子。
小主子。
当真从王口中吐出这三个字可不同寻常。
老公公思来想去,吩咐小公公传话御膳房备下吃食,又亲自前往正清殿伺候小主子起身。
玄北与阿寥莱又对弈半个时辰,虞子矜的身影才出现在湖心亭。
细雪霏霏,瘦削的人裹一层宽大火红狐皮裘自浮桥上过,小巧下巴埋没于茸茸狐毛之中,衬得雌雄莫辨的容貌绮丽至极。墨黑发丝倾斜而下,几缕碎发软软贴在脸边;
冰肌玉骨,明眸皓齿,宛若雪中娇艳一点红,美貌得惊心动魄。
哪怕是玄北也不曾料到寥寥半月,这孩子能出落成这副模样。
合该是精心呵养的。
玄北不无愉悦的纵许虞子矜投入他的怀抱,伸手为他拢了拢毛领。
虞子矜不住揉搓惺忪的睡眼,纤长的睫毛上沾着化水的雪片。
“可否上前容草民细看?”
阿寥莱眼眯成线。
虞子矜看一眼玄北才走上前去。
老先生伸出双手轻轻贴住虞子矜的左右脸,拇指按压下颌骨,又好似随意地触及面上。随后,他还翻开虞子矜的手掌一看再看。
虞子矜任由他动手,直勾勾盯准老人一把茂密白胡子,宛若一只瞧见毛线的猫儿,兴趣满满。
待得阿寥莱松开手,他一溜烟钻入玄北滚金边黑氅之中,只机敏地露出一个小脑袋。
“少年多波折,福中祸所依。” 老先生轻叹一口气,“野姓难驯,气运佳而命格弱,易惹魑魅魍魉,是拘不住富贵名利的枉劳命。”
“孤素来不信因果鬼神,不过是瞧这小东西胆大有趣,留着解解闷罢了。” 玄北牵扯嘴角,刹那间傲气逼人。
似懂非懂的虞子矜歪斜脑袋听了两句,没领悟,也就不听了。
阿寥莱云淡风轻,“王信或不信,非草民之事。草民只可忠君一句:此子如利器,可伤人,可伤己,望王斟酌。”
说罢遂不语,起身告退。
“我困呢,还想睡。”
四下无人时,虞子矜才肯出声。他支起身来,用手掌触碰玄北光洁的下巴,满眼困惑,“你怎没有?”
“明日便有了。” 玄北一手轻松抱起他,问:“冷么?”
“冷阿。” 虞子矜撅着嘴,“什么时候才不冷呀?”
“还有些时日。”
“我还饿着呢。”
“成日净知道吃睡。”
玄北不紧不慢漫步飞雪中,朝正清殿走去。
虞子矜不服气反驳,“我还要与老公公一块站着呢。为什么光你一个可以坐着?公公说要伺候你,为什么你要人伺候阿?”
童言无忌。
童言无忌。
帝王身后两排宫仆生平头一回知这世上有如此胆大包天之人,敢如此同玄北王说话,纷纷屏住气儿半分声也不敢出。
“因为孤是王。” 玄北倒像是偏喜好少年郎这不管不怕的姓子,非但不动怒,反问:“你可知王是什么?”
虞子矜咯咯笑,“是你呀。”
“王是,为所欲为。” 玄北扬起一抹恣意笑容,低沉的声音中别有情绪。
作者有话要说:
玄北:我给你们说哦。当王,真的是能为所欲为的。
短小过渡章
啵啵
第5章 美人呀美人真可爱
午后光景,冰雪渐融。
礼部明尚书在殿前长跪,但求能见上帝王一面。
明尚书明哥文,六十有三,冥顽不化老腐朽,最是注重礼教习俗,此次又为年后祭祀大典而来。
新帝超凡脱俗并非好事,至少玄北帝厌恶祭祀大典是顶天大事。
事不过三。
宫廷以新帝接任,繁忙政务为由拖沓整整两年没有举办祭祀大典。
如今是第三年,倘若玄北执意不办,而新帝不兴鬼神之事传于天下,难免惊世骇俗。
明哥文今日是提好项上人头,又一度来请求玄北亲自主持祭祀大典的。
玄北知道与明哥文这位固执老臣周旋,铁定需用上二三时辰,故而特意放了虞子矜去侧殿休憩。
谁料小野猫日日被玄北桎梏身侧,一举一动皆在人眼下,早有心溜出去玩。
他本是生于偏院长于荒院,无拘无束,上爬树下钻洞不知脏的,怎受得住束缚?
于是这日他便翻窗而出了。
虞子矜稚童心姓,不觉得此举胆大妄为,光知这事须偷来,不得叫玄北与公公们知晓。
他这回想去御花园玩老虎。
前些日子听闻宫女笑谈及御花园圈养了三只小白老虎。
虞子矜生平未尝瞧过老虎一物,昨日兴冲冲同玄北提起,玄北却以天寒易生疾为拒,只道来年开春再来见识老虎。
“哥哥,御花园在哪儿阿?”
诺大宫闱太监宫女成千上万,虞子矜一口一个哥哥姐姐,模样精致小嘴甜,轻而易举问清路,摸索到圈养着小老虎的地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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