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撒娇的一百种方式 作者:荷包蛋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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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子衿不满地嘀咕着,“他就是偷懒。昨个儿还好好的,今个儿肯定是不想陪我起来玩,就不想身体适了。”
小太监不答话,光是一个劲儿盯地面,好似能将路看出花开。
今日阴凉。
冷灰灰的天沉闷不透光分光彩。几团逶迤沉云艰难挂着,活像是疲惫的驴子,迟迟才肯挪动一下。世间万物的光彩皆被蒙上这层黯淡色,红也红不够,绿也绿不好,好似生机大减。
平日该有亮亮脆脆的鸟叫声。这时也没有。
虞子衿看着这将雨不雨的闷天气,两条腿也慢吞吞地迈。
“还请小主子快些。”小太监出声催促:“误了时辰可不好。”
虞子衿不理他,不改散漫的步子。
“还请小主子快些。”小太监始终埋着头,却不住加重音道:“误了时辰便不好了。”
饶是如此,虞子衿仍是花费小半个时辰才来到湖心亭。
那里正围坐着五个光鲜亮丽的美人儿。其中最打眼的当数两个人。
一个是扮相雍容的婴贵妃,浑身尊贵气质,少有常见的俗气。她眉目寡淡,还挂着不大好看的病色,多少有些驾不住一身黛青色的衣衫。
另外一个是花山娜,挺个大大的肚子,一只手扶在腰后,眉眼如烈焰红火。
二人美得格格不入,凑合在一起真是古怪。
“虞儿郎来了。”
婴贵妃头一个察觉虞子衿到来,冲他微微一笑。
上回两人碰面是祭祀大典前的事了。
那时虞子衿看贵妃只顾着与喜乐公主说话,一个眼神也不落在他身上,还以为这是再也不与他说话了。
不想今天还能见着个温和笑脸。
不光如此。
意外的是其他妃嫔态度虽不热络,倒是统一也没有摆脸色给虞子衿看。
哪怕是顶瞧不上人的花山娜也就轻飘飘瞥他一眼,高傲地扬起下巴,目光调转到别处去。没有开口针对,竟也不拿惯常的礼仪做由头为难虞子衿。
虞子衿是一眼瞧中搁置在正中心的金丝鸟笼,里头装有翡翠假枝杈。底盘是雕花的,红黄绿三色配起来又亮眼又喜庆。
一只浑身绿油油的鹦鹉神气活现地站在枝上,脑袋瓜子机警扭来扭去,好似在打探情况。它的喙樱桃红,紧紧闭合着。
“就是它会说话?”虞子衿一下双眼亮闪,好奇地问。
“是它。”婴贵妃淡淡笑道:“这便是吴婕妤的心头宝绿衣,平日藏着掖着不大肯拿出来叫人瞧瞧。今日是难得大方,倒舍得叫姐妹们饱眼福。”
吴婕妤摆一下兰花指状的纤纤玉手,面笑眼不笑地回:“哎呦,姐姐这是说什么话?不过区区鹦鹉,上不得台面,故而妹妹才总也不敢拿出来,生怕泄露了小家子气。今日要谈及故乡,恰好家中擅□□鹦鹉,绿衣是各中小霸主,这才不顾羞的带来。”
虞子衿察觉女子之间并未因一个聚会而和睦起来,反而句句带刺。
不过这不关他的事,他不听她们你一句我一句真假难以分辨的客套话。
他竖起一根手指,寻到两根细丝中空处伸进去,戳了戳鹦鹉嘴。
“大胆!大胆!”鹦鹉发出幼儿似的声音,稍稍有些含糊。
眼见鹦鹉扑腾扑腾翅膀挪到另外一边,虞子衿又换个地儿碰碰它的小脑袋。
“大胆!打板子!打板子!”鹦鹉大叫。
“呦呦呦,你们看。”一个女子笑得嗤嗤:“人道物随其主。不愧是吴婕妤的小宠,也有本事打人板子呢。”
花山娜轻哼了一声,“也不怪。看来不是本宫独一人想打板子,连只鹦鹉也晓得不亲近狐媚的。”
花山娜是进一步将争锋相对的势头拧巴拧巴成一股,对准了虞子衿。
“我想拿出来玩。”落成众人敌的虞子衿一门心思吊在鹦鹉上,软声软气问:“拿出来玩一下可以么?”
“它嘴尖利的很,奚落人的功夫无人能及。若叫它出来倒是和放虎归山一个理。”吴婕妤脱口而出一番推脱。
语罢,又抬眼望一下婴贵妃。
仿佛得到什么训教。
她皱了皱眉,犹豫片刻,勉为其难摆摆手,干笑道:“不过你想拿出来玩就拿出来吧。只要你注意些,别与它争吵起来就是。”
虞子衿不计较其中变故,欢欢喜喜地打开那扇圆形精致小门,一手将鹦鹉抓了出来。
“哎呦哎呦,可别抓它。”吴婕妤惊慌失色,憋不住厉声呵道:“你松开它,它会飞你手上站着。你这样抓着,小心蹭掉了羽毛了疼着。”
虞子衿又松开手。
鹦鹉果然不跑,绕着湖心亭飞了一圈落在虞子衿手上,张嘴就是一句:“鱼!鱼!鱼!”
“无妨,不过是只鸟罢了。”贵妃略有深意地看吴婕妤一眼,“妹妹与本宫是一道入宫的,姓子还需磨炼,得沉稳些。莫要这般咋咋呼呼的。”
“姐姐说的是。”吴婕妤勉强扯出一个虚笑,旋又道:“瞧这坏小子,光惦记着鱼。平日妾身闲来无事就带它出来逛逛。每一回来湖心亭也整好喂喂鱼。看来这事是叫它记在心上了,不喂鱼恐怕要叫个没完。”
果然,绿衣摆头晃脑,鱼鱼鱼个不停。
吴婕妤从衣袖中掏出一个香囊打开,“看,这是鱼儿的吃食。”
“你要喂鱼么?”虞子衿笑咯咯地拍拍鹦鹉脑袋。
“鱼!喂鱼!喂鱼!”
鹦鹉一下一下回,迫不及待地扇动翅膀,一下飞出亭子,落在长长的路旁。
吴婕妤道:“它这是被宠坏了,就喜好在那儿玩。当妾身喂鱼时,池中锦鲤便露头来吃,它就趁机去啄鱼。也不知是哪来的顽皮姓子,跟个孩子似的。”
“精灵得很。”
贵妃笑得诚挚,“本宫倒从未看过这幅景象,不如也去凑个热闹。”
“姐妹们也坐得久了,起身走动走动也好。”另外几个女子拍拂衣衫站起来。
花山娜不动,只撇了撇嘴,“这有什么看头?你们去便是了,我懒得动弹。”
“姐妹们一起去便是了。”贵妃摇了摇头:“留下你一人怎好?”
虞子衿瞧她们连走与不走也能推脱半晌,自顾自接过香囊,朝鹦鹉跑去。
他蹲在绿衣身旁,先是抓出一把鱼饲丢在它眼前。
鹦鹉高高昂着头,只叫:“喂鱼!”
“你命令我啊?”虞子衿面上洋溢起愉悦,故仿玄北模样,威严十足道:“你可真大胆!小心我摘你脑袋!”
鹦鹉伸了伸脖子,眨一下圆眼睛,又叫:“大胆!喂鱼!大胆!”
“你才大胆呢。”虞子衿冲它吐吐舌头。
虞子衿光是与鹦鹉言语也能得来乐趣。
“喂鱼喂鱼。”他一屁股坐下来,抓出鱼饲反朝上头丢。
一颗颗细小鱼饲从半空中纷纷扬扬落下来,触碰到洁净湖水激起一圈圈涟漪。没多久,红黄色锦鲤从四面八方涌来,你争我抢挤在一块儿。
虞子衿玩得不亦乐乎,恶意远一把近一把、左一把右一把随意地丢鱼饲,活像是领一尾尾鱼绕圈子似的。
那头几个妃嫔也不急不慢走过来,站在虞子衿身后,指着最大一尾锦鲤道:“你们瞧瞧,那只个头比得上御膳房两尾鱼呢。”
“顶大的鱼顶引人瞩目。”一人似笑非笑道:“个头大不见得是件好事。”
“越大越好看得鱼越是落单独一个。”吴婕妤眼中划过暗色,瓮声瓮气道:“引来其它鱼儿围攻。尽管以大对小,怕也是九死一生。”
声音轻,却有力,好似意有所指。
“胡说八道些什么?”婴贵妃笑了笑,“这锦鲤映衬着的是好运气。花贵妃正怀龙种,该来仔细瞧一瞧。说不准能诞下个龙子来,那就是三生福气了。”
花山娜正站在路中央。
她意动地转转眼珠子,面上却摆出不屑神色来,贴面顺了顺发髻,傲然道:“这有什么看头?是男是女天注定,只要能为大王孕育子嗣便足够了。本宫倒也没有指望生个大胖儿子。”
话说得顺,口吻偏不是那回事,反倒有已然生下个小太子的得意。
吴婕妤若有似无地哼了一声。
“罢了罢了。”贵妃也不勉强,只道:“既然花贵妃不喜看鱼也就罢了,至少虞儿郎得趣。”
虞子衿不参与她们暗地里的政斗。
他正踢着腿坐在池边,扭头问鹦鹉:“你怎么不去啄鱼啊?”
鹦鹉无知地歪了歪头。
“你不是爱啄鱼的么?”虞子衿偏了偏头,又扭头问吴婕妤:“它怎么不去啄鱼呢?”
他精巧的五官映衬在众人的眼里。这幅雌雄莫辨的容貌奇异地将妩媚与纯真糅合在一起,双眼清澈有神,仿若不将世间任何苦难阴毒放在眼里。
无论是这眉眼抑或是心姓皆与后宫女子截然不同。
她们看了一眼,来不及嫉恨,忽然彻悟玄北那样人物为何也会专宠一人至此。
再看第二眼,这明眸皓齿仿佛悄悄藏着一丝妖气,是勾人心魄的妖物。
女子们你我对看一眼,无声无息又站到了一条线上。
虞子衿还全然不知。
“是么?它不啄鱼?”
吴婕妤走近两步,将手搭在虞子衿肩上。
她面上冷光乍现,突然低声笑:“既它不去,不如——”
“你去池中玩耍一番?”
猝不及防地,那只手猛一用力。
下一刻,虞子衿整个身子跌入水中,扑通一声溅起万千水花。
作者有话要说:
扑通。
第45章 美人呀美人真可爱
虞子衿曾说过一回落水事。
他说谎了。
翻脸如翻书的姐姐推他入水是真。
而后谋划在心,利用恶狗复仇一事也是真。会水与自个儿游上岸却是假的。
他是秋末冬初时景落入水。
冰凉湖水宛若母亲温柔地张开双臂,将他搂进怀里。那一刹那,半个挣扎念头也没能从心底冒出来。
挣扎做什么?
短短七八年人生好似在惨烈修罗场走了一遭,没人疼没人爱,何必再倔强活下去?
虞子衿也想过死。
死这个字很快很快从眼前心里闪过去,不曾带来半分苦痛。仿佛死去倒不如活着难。
而后是惊慌失措的下人不顾他意愿将他拉上岸的。
落水事后,接踵而来的是无微不至的关怀与吃穿不愁的好日子。甚至连那个眼中顶是容不下凡夫俗子的状元爹爹也曾前来看过他一回。是夜里静悄悄来的。他坐在他床沿边,伸出一只大大的手掌在他小小的额头上盖了一下,静静看了许久。
虞子衿不想动弹,只在耐不住瘙痒时忍不住挠了挠脸庞。
他不清楚状元爹爹知不知道他是醒着,糊里糊涂但明白,他睁开眼是会赶走状元爹爹的。若想见一见睁眼的他奋力拼搏的他与猫狗抢食的他........若肯见一见活灵活现的他,状元爹爹早该来了。
故而虞子衿不睁眼。他醒着。
即便眼皮牢牢盖下来,这也是一种清醒的活法。
这是唯独一次状元郎来看虞子衿。
之后虞子衿故技重施,假意失足落水高烧,险些烧坏脑子。状元郎也不再来了。这一回死里逃生后,虞子衿始谋划报复那个狠毒的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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