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撒娇的一百种方式 作者:荷包蛋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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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似才迷迷糊糊从昏迷中醒过来,立刻去摸下腹。她摊开被血沾染每一根手指的手,瞪大眼睛摇着头,凄声低语:“不。不。这不是我的血,不是我的孩子。不是我……我的孩子好好的……”
她捂住绞痛的肚子,泪水滚滚而下。仿佛将玄北当作唯一依靠,她连滚带爬扑过去,双手揪住他的衣角,声嘶力竭地哭喊哀求,“呜……大王……快救救我们的孩子。这是我的孩子……救救他……快救救他……求你快救救他……”
玄北怒火中烧,忍了又忍才没有踢开她。
“宣太医为花山娜诊治!”他沉声说完这句,脚一挪,挣脱开花山娜,只将虞子衿抱起来。
“大王!!”
花山娜面容拧成一团,眼含热泪,嗓音脆弱如薄冰,“臣妾肚子里……有你的孩子啊……难道你.......一点也不心疼你的孩子吗?”
玄北冷冷回:“不要也罢。”
他转身要走。
“大王——”
“婴贞!”玄北咬牙切齿,残忍丢出一句话,“孤自会找你算账!”
虞子衿灵灵的一双眼始终直直凝视婴贞,仿佛也说:我也再找你算账。
他从婴贞眼里读到几分自嘲几分心死如灰。
虞子衿紧紧环住玄北的脖子,识出他们走在回寝宫的路上。
他不吭声。
上一回大火不在场,虞子衿实质是不放在心上的。他尚未察觉被人专心一意恨着的滋味,也不明白一条命也分分秒秒被人惦记是如何感受。
现在他明白了,或许当下有一段时日不会轻视它。
回到寝宫,又是宣太医又是起暖炉,里头上下数十人手忙脚乱。
他们个个屏气,小心翼翼从玄北眼角侧闪过去,唯恐一个不留意招惹来怒火,丢掉项上人头。
干净烘暖的衣裳拿来了,太医也踉踉跄跄赶来了,最终却通通被玄北赶出门去。
玄北紧紧抿着唇,板着脸帮虞子衿换衣裳。
虞子衿抬起手,小小嘶了一声,无知无畏似的嘀咕:“你的手怎么比我还冰呀?”
玄北闷声不吭。
“我会水,你忘了么?”虞子衿抬起一条细白胳膊伸进袖管,认认真真说:“我没死呢,你看看我。”
玄北不看他。
不光是不看他,还将头靠在他细白的颈窝上。
片刻静默。
“你可不能哭呀。”虞子衿软软糯糯地说:“你是大王,哭了会被笑话的。”
玄北像个蚌壳,敲不出一点缝隙。
虞子衿滴溜溜转转眼,又问:“你怎么不问问我呀?”
这一回玄北说话了。
他说:“怎么会连你也护不住?”
他还说:“是否该别在腰上藏到心口叫人看不着摸不到才能护你周全?”
虞子衿眼前骤然模糊起来,觉着该是冰冰凉凉的身子骤然战栗一下。
光是这两句话里透出来的软弱——那份玄北与帝王都不会有不该有的软弱——就叫他生出别样心思。为这份亲昵与看重,又是别扭。又心疼。
虞子衿想问问自己:你从哪学来的心疼?你一向是自顾自的,吃饱喝足就不发愁了。你怎么也学会心疼旁人去了?
他不知是不是玄北言传身授的。
玄北像一首诗,意境悲凉而字句磅礴。
不能领会他的人看得到的是一个个独自的字眼,是武将军,是帝王,是不近人情。
虞子衿把它们一个个窜起来,连温情的、失落的、闹别扭的、口是心非的玄北也一个个黏起来,拼拼凑凑变成独一无二的玄北。是黑暗丛林中一匹孤兽,强大,心口的伤洞却藏在绒绒皮毛下。
他的难过不翼而飞了。
虞子衿蹭一下脑袋,伸出手抱住玄北,露出一个狡黠笑来:“你不是来了么?你还不说我。其实就是我把花山娜拉下去的。她老要欺负我,我就要让她没了孩子。”
玄北把他当做金银珠宝似的稀罕物抱着,不容一点空隙间隔两个遍体鳞伤的躯体。
“她们合起来害我。想趁着你上早朝就害我,也想害花山娜。”虞子衿自言自语似的梳理事件脉络:“木头威胁她们,她们也不怕。她们一点也不怕你要摘她们的脑袋。”
他稍稍一顿,小声问:“她们害我,你也不高兴。但是你不能杀她们对吗?”
“她们有四五个人,你只有一个。”虞子衿煞有其事地做下结论:“你不能杀她们,她们才不怕你。”
虞子衿是对的。
参与这场事的四五个女子个个家世不凡,父兄是朝中数一数二的大臣。约摸是以此为本,几个女子才合谋造事,笃定事成事败皆无所畏惧。毕竟帝王常受群臣掣肘,最忌讳牵一发而动全身。而能死一个虞子衿已是大妙,再趁机能除去个花山娜更是一石二鸟。
介时虞子衿已是死人一个,哪怕再恼火,难道为个尸体颠覆江山不成?
她们盘算得狠毒,亦是被虞子衿的独宠激出滔天大嫉来,宁可背负帝王怨恨也要联手打败个小小虞子衿。
玄北却出乎她们所料。
他的手紧了紧,又紧了紧,目光骤然如冰如刀锋,尖锐逼人。
玄北低声道:“无论多少人,谁也不准害你。”
像是一句重重的承诺了。帝王家可是一言九鼎的。
虞子衿拍拍他宽厚的背,大大方方地说:“没关系。她们害我,我自个儿去向她们讨回来。这是我的事,不用你摘脑袋。我不会埋怨你的,你不要难过。”
玄北闷声闷气地:“到这个时候,你还安慰我做什么?”
虞子衿粲然一笑,露出尖尖两颗虎牙,“谁让你的手比我还冷呀?我看你比我还难受些。”
“是么?”
玄北话中映现出一点点疑惑。
是的呀。
“你的心在疼呀。”虞子衿推开他,站起身来将脑门凑的老近,将近眼贴眼。
“眼睛在说话。”虞子衿嘻嘻笑:“我都瞧出来啦。你的心在疼,你还想哭,不过是大王得忍着。”
“你还看出什么?
玄北的两颗眼珠又深又沉,是一片一望无际的海,藏着好多好多。
“我看出——”他眼神闪躲一下,又调转回来,很轻很轻地说:“看出你好喜欢我啊。”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看出你好喜欢我啊
从你的眼睛里
PS:啵啵霸道总裁小宝贝2333感谢手榴弹
每次我看到地雷都有种心跳停拍的错觉,可能是没啥见识_(:з」∠)_
第47章 大王呀大王真炫酷
入夜。
玄北掀开眼帘,小心把手脚抽出来。
借着月色,他侧身看了看那张安适稚气的脸庞。伸手勾起盖住虞子衿眼的发丝,轻轻别到脑后。
玄北静静凝望许久。
欲起身时发觉虞子衿一只手攥成凶巴巴的拳头,拿捏着他的一撮发。
玄北摸摸虞子衿的脸,又探手在他额上试温。
没烧。
玄北这才从枕下摸出一把朴素小刀,轻而易举将这数十根头发一分为二。
一半留在自个儿身上,一半乖乖呆在虞子衿身旁。
他站起来,披上外衣走出宫殿。
外头瓢泼大雨,一滴滴噼里啪啦砸下来,狠毒地砸在脸上身上心上。
花山娜站在雨中
。
纤瘦的身躯在单薄白衣下,双手拼命捂住干瘪肚子,双眼瞪得大大的,一眨不眨盯着湖面。海藻一般柔顺的头发湿成一块一块,死气沉沉地垂下来,像一双上吊的脚。
她直勾勾盯着湖面,眼睫沾满水珠。
玄北扬手,令战战兢兢陪着淋雨的宫女太监退下。
他像山一样沉默而威严地伫立着,目光也落在这片沉过贝宁又沉下他子嗣的净心湖。也险些沉下个虞子衿。
或许谁也数不清这湖水里有过多少挣扎与绝望。
良久。
花山娜缓缓转动僵硬的脖子,半垂的眼帘掩盖掉所有生气。黯淡无光的溢满泪水。她转过面来时,仿佛将是赠与人间的最后一眼。再无期盼,难寻留恋。
“孩子……”她惨白嘴唇抖动,“没了……”
“我的孩子……死了……”
花山娜扯扯嘴唇,露出一个鬼气森森的难看笑来,“早上……他还在我的肚皮底下。我与他说话…….”
她哽咽一下,“我、我会做女红了。我从小自诩英气,发誓不做这小家子气的玩意儿。可是我、我学会了。我想为他做肚兜……缝衣裳……他六个月大了,你知道么?”
“我还盼望再有两月,他能踢一踢我的肚子。我这是生平头一回做娘亲,我、我总怕哪里做不好。要是他不动动手脚与我说说,万一我吃错东西喝错东西怎么办?”花山娜用力闭上眼,滑下的泪水与雨混合在一起,难解难分,“可是他才、他才六个月大,还有……呜……还有四个月,就是十月怀胎。”
花山娜犹如散架的木偶瘫软下去,浑身颤抖,终于压抑不住地嚎啕大哭:“我的孩子!呜啊啊!还我的孩子!快还我的孩子!!呜呜呜!拿走我的寿命也好,拿走我的命也好,求求你,求你把我的孩子还回来!!他还那样小,若是不在娘亲身旁怎么办?他怕黑怎么办?饿了冷了怎么办?求你把他带回来——求你——”
孩子。
孩子是娘亲心头最脆最嫩的一块肉。
一向气焰嚣张的花山娜不顾涓涓流血的下身,哆嗦着爬跪起来,朝着玄北磕头。砰的一声,砰地又一声,砰砰砰的将光洁额头撞击向冰冷地面。她呜呜哇哇地哀求:“求您了大王。呜,求求您,把我们的孩子带回来。求您了。”
求您了。
求您了。
玄北为虞子衿留有血洞眼而生出的嗜杀怒意被这反反复复的求您了三个字压下去,最终堵在嗓子眼。上不去,下不来,宛若一颗尖利石子划破皮肉。
雨水顺着他的发滴落下来,恍然也如泪。
“孩子没了就是没了。”他咽下一口酸涩,沉声道:“再糟蹋身子也无用,花贵妃应早些回鸾珠殿歇息,以免病上加病。”
“你根本不在意!!!”
花山娜猛地抬起头。
额头砸破了皮,鲜红血似一条细小溪流蜿蜒而下。每一根发丝上吊着水珠,空洞的双眼里徒然冒出一腔怨恨。
“他也是你的骨肉!你却全然不在意!”她扯着沙哑的嗓子哭叫着:“整整六个月!你不肯来看上一眼!你出征塞外时,我日夜食素拜佛,愿折命还你安然无恙。可你回宫多月,你却怎么也不往鸾珠殿走一趟!我究竟做错了什么?!我们的孩子又做错了什么?!你这般狠心,午夜梦回是否会心虚!?如今你还不为你的孩子报仇吗?你当真不怕他死不瞑目来找你吗?”
她泪如雨下,双眼红肿,声渐渐低下来,“你——就这般厌恶我吗?”
“厌恶到这般田地吗?”花山娜紧紧揪住衣领,仿佛脖子被无形手扼住,难以吐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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