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业 作者:何其温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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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消多说,出去。”元源不耐烦地挥了挥袖子。
元青青早在邓三福扇自己巴掌的时候就清醒了,相当震惊地看着元源,说不出话来,等到屋里就剩他们两个人的时候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三弟当真是——勇猛无比。”
“多谢称赞。”和平常不一样的,元源居然还接受了元青青这个粗犷无比的形容词,施施然一撩长衫下摆,坐在椅子上。
元青青挑了挑眉毛,想让自己再聚精会神一些:“不知——三弟到此,有何要事啊?”
元源勾起嘴角的微笑:“听闻大哥今日到了城外禁军驻地?可是去强健体魄去了么?”
元青青失笑:“三弟言重,只求能同三弟一般的身量,不求孔武有力之躯啊。”
元源微笑加深:“既然如此,不知可让三弟同行?也锻炼一下身体,为以后做好打算呢?”
元青青呛了一口茶:“城外寒冷,三弟倒不如在宫中习书,倒也不枉费这天生的聪颖。”
“大哥。”元源突然表情严肃,但是眼神极其具有诱惑力,“用一个秘密,换得同行,这个买卖,可还妥当?”
元青青也不傻,继续喝茶,稍稍吐了吐舌头,苦死个人了。
“倒不如先说来听听。”
“既然是同大哥交换,就必然是哥你——有关了。”元源仍旧是不先说,等着元青青先同意。
元青青觉得自己在玩心眼方面是肯定玩不过元源的,要是自己不先同意,肯定不会知道是什么。于是吹了吹水面上漂着的茶叶,觉得邓三福年纪的确是有点大了,居然还会把茶叶倒进来。
“可三弟若是不说,我怎能肯定两者相当呢?”
“这就是哥哥没想到了。若是昭原不同大哥讲,仍旧可以到城外去;可若是大哥不从我这里得知,别处的人——可就不安什么好心了。”元源嘴皮子溜溜的。
元青青一梗,还真是这个样子。元源直接去跟元乾明说就行了,何必要来自己这里多跑这么一趟呢,难不成又其他的想法。
想到这里,元青青狐疑地看了元源一眼,元源就大大方方坦坦荡荡地让元青青看,脸上笑容不减。
“可以,你说。”终究还是妥协了。
“父皇今日心情不好,相信大哥远比我清楚得多——”元源顿了一下,看元青青不由自主地点了一下头,“不知是东南的水贼日益猖獗,更有西北方外族内部争斗的无辜牵扯,现下应当正是忧心忡忡呢。”
元青青点头: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元源看出了元青青的表情,继续往下说:“邢征远将军在西北建了座城,自封为城主而先斩后奏,父皇当初也是大怒,看在效果不错上放他一马。此番便有些担心了……”
元源话说到一半,因为这些其实也是他自己揣摩的,准不准还是另一说,只是用来和元青青结交的途径罢了。元青青自己也在思考着元源说的话的真实姓,突然就想到了几日之前皇后和自己说的话,神色一凛,莫不是要自己……
“西北之地,天高帝远,父皇自然是想要派出完全衷心之人到西北视察一番,朝中大臣三两结党之风颇重,倒不如派出皇子来得妥当啊。”元源也是对元青青的理解能力不大放心,索姓直接把话挑明白了。
元青青知道如果是皇子前往西北,那必然是自己,因为二皇子未成年而殇,底下最大的元源也不过十岁,都不方便,怪不得皇后让自己注重“武”这一方面呢。
元青青平静了一下激荡的内心,连浓茶也不用喝了,现在相当清醒。
“既然如此,三弟又为何来主动告诉我呢?”
元源站了起来,走到元青青面前,拱手弯腰:“只求大哥前行时能带上小弟,父皇那处昭原自会商量,还望大哥不要厌烦。”
“八字没一撇的事儿……”元青青笑了一笑,在皇城待着多舒畅,非得要到西北去,两个人的年岁怎么就不能换一换呢?!
元源神色无异,眼神中却有些许向往,表情也变得孩子气了许多:“宫中太没意思,到处都有人盯着,看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有什么地方还可以在精进,整日了无生气。倒不如到了西北,辽阔无垠,整片天地都可以飞。”
“三弟方才说别处人有可能不安好心,既然话都说得这么明白,我也就明人不说暗话了。”元青青看着面前这个似乎和传闻中不大一样的元源,狠了狠心,赌一把也不是什么坏事,“自古以来,似乎皇子之间的斗争更为激烈吧。”
更何况是你这个天子聪颖,在朝中有一半大臣支持的三皇子!元青青不忿。
“方才小弟已然说过不喜宫中无趣,又怎会和大哥争抢皇帝位置呢,只希望能同大哥结盟,盼得以后一个清闲的王爷之号,悠闲天地。”
元青青也站起了身,在元源对面五尺的距离处做了相同的动作:“既然如此,多多照顾了。”
“多谢大哥。”
元源不过见了几次面,就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心满意足地回到了自己府中,准备着以后可能会用到的东西,顺便让小太监第二天清晨记得去城门口传个话,一脸高冷地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元青青还记着和元源的约定,在城门口站定,却只等到了一个小太监的回话。“太子殿下,三皇子近日身体不好,不能成行,劳殿下挂心了。”
元青青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软乎乎的,根本使不上力,心里憋屈地很。
合着大晚上的跑来找我一趟就是为了提个醒,交个友,犯得着嘛?!
于是,池北、罗源和耿文浩就看见胖乎乎的小太子狠狠地一夹马肚,乌云嘶鸣一声,向前奔去,只留下一骑飞尘雾蒙蒙。
池北反应过来,迅速跟上,耿文浩也不甘落后,就罗源一个人还在原地长着大嘴看,喃喃道:“殿下的马真是一匹好马啊,驮这么重居然还能跑这么快……欸?哎!尔等等等我!”
第9章 准备贺礼真伤脑筋
日子一天天过去,邓三福看着小太子每天天刚蒙蒙亮就起床,收拾妥当之后就出了城去,终于有一天忍不住开口了。
“太子殿下,皇上的寿辰快要到了,太子殿下不准备一下?”
元青青动作僵硬着停了下来,扭头问的邓三福:“今日使什么日子?”
“已经腊月二十五了,宫里早就开始准备了。只是太子殿下您每日都在城外,不曾知晓。”邓三福看元青青一直没有准备,踩到了他肯定是忘了日子。只是不知道往城外跑有什么好的,竟然会让他忘记了这么大的事。
元青青神色一凛,膝盖一软,差点没坐在地上:“都都都都都要准备什么?”
邓三福就知道元青青是给忘了,还好自己从小就看着元青青长大,知道他容易忘事儿这个毛病,已经派人准备了一些东西,就看元青青自己准备怎么挑了。
“奴才已经让人准备了一些物什,不如太子殿下看看,要给皇上送什么寿礼?”
元青青点头,还是穿着出城准备好的打扮,出了屋门之后让小旗子去给北苑传个信儿,说今日不出城了。
罗源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遗憾地直搓手:“哎,本来好不容易找到了点儿感觉,又不让去了。”
“能让你去就不错了。”耿文浩瞟了他一眼。
罗源炸毛:“嘿你这话怎个意思?!哥哥武艺精湛,又不在你之下!怎就不能去?!”
耿文浩冷笑了一下,心道你能去是因为主子和池北关系好,池北又和你关系好,不然大好的机会怎么能落到你头上去?
罗源看耿文浩半天不说话,眼神又满是轻蔑,直接撸袖子指着后院:“不服?!不服就去干一架!看你服不服?!”
耿文浩当然不怕罗源,立刻点头:“好啊,干一架就干一架。”
罗源往地上啐了口唾沫:“看哥哥不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小旗子看眼睁睁地两个侍卫彼此较劲地去了后院,而池北则还在自己面前:“不管管?”
池北奇怪地看了小旗子一眼:“切磋而已,何必当真。”何况自己和他们平起平坐,要是横插一腿的话肯定也是加入战局了,帮哪边都不讨好。
小旗子狗腿地笑了笑:“那还请大人精习武艺,可不要让太子殿下失望啊。”
“自然。”池北点头,“公公还有何事?”
“没了没了,这就回去给殿下回话,大人回见。”小旗子本来根本就没有把这些侍卫们放在眼里,原先来通知的时候鼻子都仰到天上去。但是自家主子还就偏偏看上了其中一个,刨去武功如何暂且不谈,光是这身份就足以在以后呼风唤雨了,小旗子何等人精,自然是赶快搞好关系,以后也好做人啊。
看了邓三福准备的一些物什,都是些常见的,没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能入他的眼。而自己本来就在天资这一方面不占便宜,礼物上肯定要花些心思了,但是这些东西——根本不可能出彩好么!
邓三福小心地看着元青青的脸色,知道他不怎么满意,提了个建议:“太子殿下前些时间不是在学画画么?不如画幅画儿送给皇上,倒也不失为一件好礼啊。”
元青青斜睨了邓三福一眼,语气不悦:“现下我的水平就算说是献丑都感觉丢人,更不要说还有老三那个样样精通的在,怕是瞬间就被比下去了。罢了罢了,我出去给逛逛,看看民间有什么稀罕玩意儿!”
元青青重新换了衣服,青色的古香缎锦袍,加上栗色云纹腰带,头上绑着同款的头绳,本来就是一副风度翩翩的装束,但却硬生生被元青青穿出来了满满的可爱。
沿着连廊走到北苑门口,本来已经走过了,元青青又重新站定,转了个身好像是准备说话。
小旗子马上上前一步提议道:“殿下,年关民间颇为热闹,小贼也不少,殿下不如带上两个侍卫,倒也是为了安全着想啊。”
元青青满意点头,觉得小旗子真的是越来越会说话了,每次都说到自己心里去。就点头道:“去把人叫出来,换上寻常装扮。”
“是。”小旗子立刻麻溜地跑进了北苑,熟门熟路地去找了池北。
小旗子跟在元青青身后半步的位置,池北就走在前边,为身后的元青青开路,身后压着这个小阵的事耿文浩。因为耿文浩下手太绝,罗源所有的伤都在脸上,看起来鼻青脸肿的好不严重,不能出来见人,甚至连日常守卫都被调到了后门去,巡逻也只允许在夜间出来。
元青青看着池北的背影,把自己忘记准备礼物这件苦恼人心的大事忘得一干二净,心情越来越好——一身黑色游金劲装,黑色腰带,黑色发丝随风飞扬,真是个大美人。
看着看着,元青青就嗅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香气,好像是原木的清香,味儿不浓重,清冽出奇。
元青青这才想起来自己的首要任务,顺着香味看了过去,门匾上写明的是一家卖香料的店。
元青青脚跟一转,转了个弯,走进店门。小旗子赶紧紧走两步准备叫住池北,没想到池北已经听到了元青青的脚步变化,直接转身跟上,留下小旗子的手尴尬地停在了半空中,灰溜溜地收了回来,赶紧准备跟着付钱。
元青青刚一踏进店门,店主就迎上来了,穿了个正红的肚兜,绣着鸳鸯戏水,外边是桃红色的纱衫,就跟没穿一样,藕白的手臂直接就挽上了元青青的胳膊,声音娇娇的,不像是中原口音。
“少爷想要些什么东西?我这里可是西域的香料,用了之后保管您回味无穷。”
元青青倒是对那条挽上自己的手臂不是多有感觉,宫里的舞女在夏天也会穿得如此清凉,而是努力在香气弥漫的室内艰难地分辨着那股把自己吸引来的香气,但仍旧是失败了,反而被浓烈的香味呛得打了个大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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