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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家养臣 作者:山人道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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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强强 天之骄子

  “欸?”李琛没想到他又躲回去了,好笑地又伸手去折腾他。
  叶知昀好不容易有了睡意,这会儿困得不行,把被子一拉连头蒙住。
  李琛完全被拦在外面,他想了一下,直接把人连被子一起抱了起来,大步向外走去。
  叶知昀睡得正香,顾不得颠簸,趴在对方的肩头打瞌睡。
  李琛把他抱上了马车,吩咐仆役煮点清粥小菜,一路竟然到了北衙。
  巍峨的宫门向两边打开,李琛这位校尉官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却是颇得皇上青睐恩宠,宗亲的身份摆着,在哪都横着走。
  按规矩来说,任何马车进宫都需要检查,然而侍卫们一见到是燕王府的车架,没有一个人动弹,默默看着马车长驱直入,都怕冲撞了他惹来祸事。
  除了巡逻和演练的禁军,剩下的禁卫们一早就站成两排等候着,他们曾经都被李琛狠狠教训过,当初世子爷空降到这个位置上时,谁都不服气,整天想着给他下马威看看。
  可这天底下让李琛受气的人除了皇帝,他连他爹都不理会,察觉到这群禁卫变着花样找茬,李琛把他们全叫到校场去,一个一个地整治,害得这群人现在都怵。
  这会儿禁卫们见到李琛居然没有骑着芙蓉来,而是乘着马车,都颇感新奇。
  众人正准备行礼,下一刻却注意到李琛竟然抱着个人下来了,纷纷险些惊掉了眼珠子,场面难得陷入一片死寂。
  李琛倒没留神他们,抱着叶知昀径直进了屋。
  身后禁卫们围成了一圈,探究地盯着自家校尉的背影,其中一个刚来不久的禁卫惊愕道:“那是什么?被子?校尉来这里补觉的?”
  年长的推了他一把,“小小年纪眼睛就瞎了,那是个人,啧啧,校尉这胆子也太大了,竟然带着女人来兵营,而且看起来才刚从床上起来……”
  一提到这个话题,众人的眼神都变得意味深长起来,年轻的那个禁卫奇道:“什么样的女人才能瞧得上我们校尉?”
  话刚落音,众人猝不及防间,李琛忽然拨开帘子,一众禁卫都噤若寒蝉,若无其事地转开视线。
  李琛道:“去看看我的清粥小菜如何了。”
  “是,校尉。”那个年轻的禁卫连忙跑去了,待端进去,众人又磨蹭半晌时,才涌进去商量明日的都城防务,统领那边得了令,这几日宵禁,派兵加强巡城。
  屋里李琛正坐在罗汉榻上,翻看面前案几上的图纸,身边那人依然裹在厚厚的被褥里,靠在他的肩膀上睡觉,脑袋盖着衾被,只露出个削瘦的下巴,如同羊脂玉,嘴唇微启,浅浅的呼吸着。
  众人的视线如果有实质,那恐怕叶知昀就要成了马蜂窝。
  李琛浑然不觉,把今日和明日巡城任务分配下去,一伙人却有些心不在焉,等到退出去时,一个禁卫犹犹豫豫半晌,还是道:“校尉,这、这不太妥当吧……”
  李琛还有一堆文书没有处理,忙得焦头烂额,头也不抬道:“哪里不妥当?”
  他说话的语气太过理所应当,让禁卫受到了震撼,恍恍惚惚地出去时,又听李琛道:“等等。”
  禁卫还以为他也觉得自己的行为不妥时,毕竟这里可是北衙,惊喜地等着他回答,李琛道:“粥凉了,端去热热。”
  “……”
  叶知昀又睡了一个时辰才醒,他的意识逐渐清明,发现四周的环境天翻地覆,一片陌生,茫然地坐起身,还以为自己没睡醒。
  他还穿着一身单薄的中衣,幸好屋里炉火烧得旺盛,也不觉得冷,光着脚走了一圈,屋里没有人,只有案几上放着地图,和冒着热气的清粥小菜。
  叶知昀回想起今早的事情,止不住的错愕,李琛竟然真的把他带到了北衙。
  北衙事务繁忙,看起来李琛应该刚走不久,以世子对他的了解,昨天的事情对方应该是唯一一个清楚真相的人,这是打算把他放在身边牢牢看着吗?
  叶知昀托着腮帮,这会儿饥肠辘辘,索姓不再想了,端起碗,却听见角落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像是耗子在乱钻。
  他绕过摆设走到后面,拉开散乱在地的帷幔,底下竟然是扑腾着翅膀的海东青,海东青一见到他立刻安静了,微微侧过脑袋,赤金色的瞳孔犹如玉石。
  “如花?”叶知昀估计是世子带它来北衙的,这会儿被绳子缠住了脚,他把绳子解开,如花便摇摇晃晃地跟在他的身后。
  叶知昀走过去把窗户打开透气,转过身,见如花眼也不眨地盯着案几上的小菜,就拿木箸喂给他一点。
  当李琛处理完校场演练的事,拨开帘子回来时,见到的便是这一幕,溶溶阳光从窗户倾泻而入,少年盘腿坐在榻上,大半面容氤氲在阳光里,睫毛勾连着细微的光影,唇边带着笑意,正将菜喂给面前的海东青。
 
    
第34章 
  他注视了数息, 走过去,“终于舍得醒了,饭都热了几回, 早点起床这么难吗?”
  叶知昀听见李琛的声音, 扭过头,两个人视线交接, 他想起打瞌睡那会儿,对方好像一直抱着他, 榻边还堆着一团被褥, 小声道:“不是, 今天是例外……”
  “嗯,你先吃饭,别喂如花了, 我一早才喂过它,再吃改明就胖得飞不动了。”李琛也看出来了他昨晚一夜没睡,在屋里找了地方坐下。
  如花当然听不懂李琛在说什么,依然一旁等着喂食, 眼看叶知昀只顾着自己吃,当即拿翅膀拍了拍他的小臂,示意给它来一点。
  叶知昀抬起眼睛看李琛。
  李琛道:“别管它。”
  叶知昀默默扒饭, 被当做空气的如花立刻咕咕地叫起来,鹰爪子跳上案几,立在少年面前,用身体挡住李琛的视线。
  李琛不满地啧了一声, 看眼神似乎想一掌给如花抽开。
  叶知昀忍不住笑起来,“世子,如花每天飞来飞去的,偶尔多吃点不会胖的。”
  李琛摆了摆手,“随你,等吃完了饭,跟我去巡城。”
  叶知昀怔了怔,“可我这样怎么去?”
  他现在连只鞋都没有,身边只剩一床被褥。
  李琛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轻松答道:“不是问题,你穿我的衣袍吧。”
  李琛留在北衙的衣袍就只有一件圆领官袍,穿在本尊身上利落潇洒,穿在叶知昀身上就显得非常宽大,下摆拖地。
  虽然说官服不能随意给别人穿,但规矩搁在李琛身上就不那么管用,叶知昀把袖袍卷了卷,整理一番才稍微合身了些,跟在李琛身边惊世骇俗的事经过太多,他已经放宽心了。
  李琛从马厩里牵来芙蓉,站在外面喊道:“快来,走了。”
  他身后一圈禁卫们早就对屋里的人好奇至极,纷纷探头探脑地议论。
  等到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指拨开帘子,少年一袭圆领袍,腰束九环带从衣袂间勾勒出身形,一步步走出来时,场面顿时安静了。
  叶知昀没有留意到这些诡异的目光,直接走向芙蓉,摸了摸它的鬃毛,早前听燕王说过,无论是骏马还海东青都是世子亲自养着。
  李琛让少年先上马,他自己却没有骑马,而是牵着缰绳在身侧不紧不慢地步行。
  叶知昀推拒不成,心道这若是不认识北衙校尉的士卒见了,看见这番阵仗,岂不是以为他才是当官的那个,纠结一下,还是把想法跟李琛说了。
  李琛闻言看向他,不正经地欠了欠身,开玩笑道:“叶校尉,小的愿为您鞍前马后。”
  他们两个人在前面走,身后二十多个禁卫们差点惊掉了下巴,要知道李琛平日里可都是鼻孔朝天,谁也看不上眼的睥睨态度,时不时再来个失心疯,招惹得众人退避三舍,可今天却接连出人意料的反常。
  他们七嘴八舌道:“那位究竟是什么人?”
  “我一开始还以为是女人,想看看长什么样来着……”
  “单看脸没让你失望吧,我都怀疑是校尉故意显摆的。”
  “我眼没花吧?他身上穿的是校尉的官服?”
  今日的长安城繁华一如既往,春光明媚,清风徐徐,拂过桃花枝捎。长街中熙熙攘攘,胡人弹奏的箜篌乐声从远处传来,商贩的叫嚷声接连不断,二楼的姑娘们言笑晏晏地向下望去。
  叶知昀骑在马上,路上的行人见到禁卫们纷纷向两边退开,还有番邦人摘下帽子以示礼仪。
  他扭头对李琛道:“世子,走累了没?换你来吧。”
  李琛摇了摇头,笑着道:“我以前游学的时候经常跋山涉水,这才走多少路不算什么。”
  叶知昀便下了马,跟他并肩走,感兴趣地问:“游学在外是不是有很多新奇的见识?”
  “那会儿正是夺嫡争斗正激烈,不过潘志遥还没有血洗汝南,无论是哪里的百姓都爱议论三件事,你猜猜是哪三件?”
  叶知昀以前一直待在将军府消息闭塞,想了想,试探道:“哪个皇子会登上皇位?”
  李琛道:“对。还有呢?”
  叶知昀摊开手,“不知道了。”
  李琛也不卖关子,“第二是潘家到底有没有挖到金矿,第三就是你爹在战场立了多少军功。”
  提到叶朔烽,叶知昀安静了一下,心里有些感慨,看来时过境迁,这三件事已经都有了答案。
  巡逻完一圈,到了正午,李琛去酒楼买了份荷叶鸡,叶知昀在外面等他,听见旁边的人议论起来昨日的事情。
  不仅是在说围住染坊的金吾卫,还有杀了潘志晰的人到底是谁,以及那座城外宅院的大火。
  大火?
  听到这里,叶知昀怔住,就连世子回来了也没有察觉。
  李琛在他面前晃了晃手,“在想什么?”
  叶知昀回过神,一瞬间脑海里浮现的是昨天晚上,男人衣袂间山茶花的香气,或许李琛在他之后,也去过宅院?
  “世子……”他想问问那把烧了宅院的火和世子有没有关系,但还是没有出声,现在的话维持这种平衡应该会更好吧。
  李琛一贯没有多问,把荷叶鸡递给他,“吃吧。”
  叶知昀收拢思绪,这家荷叶鸡远近闻名,烤得酥烂脱骨,外面一层脆皮冒着油,里面的鸡肉嫩滑,带着荷叶的清香,他一个人吃不完,两个人分着解决了。
  连续到北衙几日,他跟禁卫们熟悉了不少,偶尔也说上几句话。
  朝堂那边的情势风声鹤唳,当天晚上晋原帝召集群臣,商议了一夜,燕王一直没有回来,虽然没有明面上的证据,但染坊一事谁都清楚是何人所为。
  潘家也明白两方心里门清,但他们撕开脸皮的事还是因为潘志晰,若是没有证据,潘家也会怀疑是晋原帝派人所杀,但这下通过逃回来的剑客们所言,更是深信不疑。
  潘家不可能直言皇帝杀了潘志晰,巍巍皇权在前,公道是讨不回来的,他们只会从颁布的政事上去绊皇帝的脚,姓潘的一句话不说,底下一众门生故吏针锋相对。
  晋原帝当然清楚是谁跟自己作对,却只能憋着,今日早朝一回来,气得直接砸了寝殿,怒不可遏地吼道:“都他妈的反了!反了!”
  郑柏和一众宫人跪伏在地,噤若寒蝉。
  到了这种地步,晋原帝能做的事情只有两件,一是削潘家的兵权,二是扶持宗亲。
  晋原帝这些姓李的宗亲兄弟,早年被他打压得死的死,散的散,小部分遣离长安,去了封地,至今留在都城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燕王。
  无论朝堂上波谲云诡,叶知昀安心回到鹤亭书院上课,他本以为这样世子就不能天天跟在他身边了。
  但没想到的是,李琛竟然不顾北衙事务,亲自来到学斋陪他一起上课。
  整整一天,学斋里的学生们都格外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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