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主,该吃药了+番外 作者:扶风琉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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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宫主齐枭见到他微微有些吃惊,上前问道:“宫主,你的妆呢?”
离无言轻轻一笑,折了根树枝在地上写了两个字:洗了。
齐枭见他神态自若,也就没再多问,恭恭敬敬将他迎了进去。一路遇到的宫中众人见到离无言都与齐枭同一个反应,他们习惯了离无言红裙女妆的样子,都要反应半天才确信这个不像书生不像少侠的二不像男子是他们宫主,不由纷纷擦汗。
二人坐下喝了两口茶,齐枭放下茶盏很快切入正题:“宫主,龙时出了南疆,不久前曾在允丰县出没,似乎已经化名石龙投身于中原武林,要不要属下派人将这个叛徒抓回来惩戒?”
离无言挑了挑眉,执起手边的笔在纸上写道:当时怎么没抓?
齐枭面露惭愧:“之前他逃往南疆,宫主说南疆地形复杂易进难出,不用冒险去抓,因此属下一直没安排人手,这次是有人无意间发现他的踪迹,拿不准该怎么做,就想着先来请示一下宫主。”
离无言点点头,一手支起下巴,另一手百无聊赖地拿着笔转了两圈,又写道:不必抓回来,见到就直接杀了。
“杀了他自然没问题,只不过……”齐枭略微沉吟,“《离音》为宫主独创的音律,却被龙时偷了去,也不知他有没有传授给别人,当真不用将他抓回来拷问吗?曲谱流落在外,即便追不回来也该销毁才是。”
离无言一脸的无所谓,翘着腿晃了晃,又写道:你以为这曲谱是人人都可以练的么?给他喂朵牡丹,他也只能拉出一坨屎来。
齐枭微微冒汗,心道:给你吃朵牡丹,你也没办法拉出一朵花来啊!
不过这话他是万万不敢说的,别看宫主平时笑嘻嘻没个正经,万一把他给惹恼了,当即就能把人一脚踹到海里去,永远都别想上来。
齐枭轻咳一声,决定还是忠言逆耳一回:“宫主,虽说这《离音》一般人练出的成效不如哑者,可即便练到七成也够那些人在江湖上张牙舞爪了,再说……保不齐也有人与宫主一样,口不能言却天赋异禀……万一曲谱落入那样的人手中……”
离无言在听到“口不能言”时依旧面带微笑,可眼中却明显滑过一丝狠厉,齐枭是硬着头皮才将话说下去的,说完之后只觉得这冽冽寒冬跟炎夏似的让人大汗淋漓。
离无言指尖在额角揉了揉,写道:他这么宝贝这曲谱,断不会轻易给别人看,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那就依你的,将人抓回来再说。
“是。”齐枭松了一口气,躬声应下。
离无言交代完事就去沐浴更衣了,再次出来时又恢复成妩媚娇俏的美娘子,一个撩眉一个挑眼都透着风流,离音宫上上下下都知道他的本姓,无人敢欣赏,端着眉眼目不斜视。
离无言觉得颇为无趣,百无聊赖下只好坐在山顶的凉亭里看着大海无声嗟叹,正想着要不要再出岛玩玩时,忽然有人急匆匆跑了进来,抱拳道:“启禀宫主,最近江湖上起了些对离音宫不利的传言!”
离无言投过去一瞥疑惑的眼神。
那人迟疑了片刻,小心翼翼问道:“宫主,您和流云医谷没什么过节吧?”
离无言一怔,忽然想起那只玉葫芦来,不过拿样东西而已,谈不上过节吧?难道这葫芦里真装了宝贝?但是,他偷玉葫芦也就是一天前的事,江湖上的消息传得这么快?
那人看着他变来变去的脸色,一颗心也跟着抖上几抖,期期艾艾道:“不会是真的吧?”
离无言一脸莫名其妙,想了想,在地上写道:并无过节,究竟什么事?
“江湖上都在传,说宫主您伏击流云公子师徒,将他四徒弟重伤差点致死,那四徒弟据说是流云公子的心头肉,如今流云医谷正在打听咱们离音宫的所在,准备上门寻仇呢。”
有道是“虱多不痒,债多不愁”,离无言的仇家遍地开花,现在听了这消息应该没什么大反应才对,不过他一向独来独往,以前有什么人要挑衅也都是针对他个人,这还是头一次有人直接找上门来寻仇,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吃惊。
离无言收起无所谓的神色,在地上写道:不是我,你让副宫主去查,究竟是谁干的。
那人应了一声正要转身,离无言往他身上扔了一颗石子将他喊住,写道:传言可曾说是如何伏击的?
“据说是蛇阵,宫主以音律御蛇,群蛇围攻,一场混战后将云四公子咬至昏迷不醒。”那人说完皱了皱眉,嘀咕道,“宫主不会御蛇吧?”
离无言妖娆一笑,写道:当然不会,那是南疆的玩意儿,此事除了龙时,不作第二人选。
“那要尽快将龙时抓回来才好,宫主可不能平白背了这个黑锅!”
离音宫虽然有个变态的宫主,但基本这变态都用在他自身喜好上了,对待属下倒是从来不苛刻,宫众在岛上的生活一直十分享受,因此离音宫也算是江湖上较为团结的门派之一,像龙时这样的背叛者没有第二个,自然十分遭人唾弃。再者说,龙时不知什么原因要伏击流云医谷的人,竟然还假冒他们宫主,给离音宫带来麻烦,任谁想到这点都会咬牙切齿。
离无言点点头表示知晓,朝他挥了挥手就让他退下去了,站起身后脑中忽然灵光一闪:上门寻仇?流云医谷?
云大公子忽然出现在扬州城……不是巧合吧?
离无言慢悠悠下山,觉得精神有些振奋,方才因为无聊而产生的郁闷一扫而空,回到阁楼就将那只玉葫芦取了出来,一脸好奇地把木塞给拔了。
顿时,一股浓郁醇厚的酒香扑鼻而来。
离无言大为惊奇,想了很多种可能,以为这里面不是仙丹就是毒药,没料到竟然会是酒,而且一闻就知道是好酒,绝对比他所喝过的那些要好上数倍。
等等!流云医谷虽然是杏林翘楚,但是据说云大比较喜欢研制毒药啊,这酒里面会不会有……毒?离无言眨了眨眼,迅速将塞子塞回去,决定还是暂时别碰它比较好。
正朝玉葫芦干瞪眼时,外面有一人走进来:“宫主,这是云大公子递的拜帖。”
离无言没料到寻仇还这么客套,想来不会有太麻烦的事,忍不住唇角扬起一丝笑意,手指在拜帖上弹了弹,提笔写道:人呢?
“呃……他虽然递了拜帖,不过还是自顾自登船了,我们的人拦不住。”
离无言:“……”
客套个屁!
☆、第四章
云大虽然自作主张地上了船,不过两派的矛盾毕竟没有直接付诸口舌,自然也没必要动手动脚,因此他对周围的人十分礼貌客气,见有人想阻拦也只是一个闪身避开,并没有大动干戈。
离音岛花木繁多,既有冬青、腊梅这样应季的点缀,也有垂柳、水杉这些早已剥光落叶的秃枝,再加上四面环水,偶尔还有水鸟在头顶掠过,即便是寒冬,这里的景致也瞧着十分不错。
云大正环顾四周,迎面就走来一名年轻男子,冲他不卑不亢地抱了抱拳,朗声道:“在下离音宫齐枭,奉宫主之命前来接迎贵客,云大公子里面请!”
云大笑容满面地抱了抱拳,口舌灿烂地与他寒暄了半天,跟在他身侧一同走进了半山腰的阁楼,见到了里面坐没坐相拆了骨头似的离无言。
云大微微眯起双眸,目光迅速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见他发髻高耸、红裙刺目、魅妆妖气,果真与传言十分贴切。不过江湖中人往往都喜欢弄一些与众不同的特征,不然彼此都不认识,每每都要自报家门那还逞什么威风?
云大对他这近乎变态的嗜好并无多少反感,抱拳笑了笑,嗓音清朗:“在下流云医谷大弟子鹊山,久仰离宫主大名!”
离无言化妆与不化妆简直天差地别,自然笃信他认不出自己,因自己占了优势心里十分痛快,就极为妩媚地回了他一个笑容,也不起身迎客,直接抬手朝身旁的座位示意。
云大也不是墨守成规之人,自然不会跟他计较这点失礼,点点头就面带微笑地走过去。没想到才往里走了两步,鼻端忽然钻入一丝淡淡的醇香,这香气虽然似有似无,却极为熟悉,熟悉到他睡着了都能被诱醒。
云大心头微动,脚下却不停,不露声色地朝离无言看了一眼,只觉得越往里走这香味就越发清晰,不是他的十里醉还能是什么?
十里醉是他亲酿的酒,口感与气味自然是世上独一无二的,他又爱酒如命,当然能一下子辨别出来,不仅如此,他还笃定离无言只是开了下瓶子就迅速封起来了,绝对一口都没尝过,不然这香味早该飘出离音岛了。
云大前夜给他把脉时只顾循着那毒药去,倒是没注意脉象中其他异样,不然早该发现他患有哑疾才是,可是这世上哑巴又不止他一个,即便诊出来恐怕也不会想到此人正是自己要找的离音宫主。
离无言当然不知道这酒味出卖了自己,他并非嗜酒爱酒之人,鼻子对于酒水没那么敏锐,再加上半山腰海风扑面而来,海腥味与花草清香夹在一处,一般人根本无法辨别,除了酒的主人。
云大唇角笑意加深,目光如刀子似的在他脸上刮了一圈,似乎这么一来就将那层妆给刮掉,露出了印象中那张脸似的,接着就掀了袍摆落座,笑眯眯地就近拱了拱手:“离宫主,叨扰!”
离无言一瞬间感觉他笑得意味深长,可再凝眸细看又觉得他神色间颇为诚恳,猜测或许是自己多心了,也就没多想,等齐枭奉了茶在下首落座,这才把慵懒的姿势收了几分,提笔写道:云大公子不远万里前来,所为何事?
云大看着他提起的纸,笑道:“在下一路都在打听离音宫的所在,消息早该传遍了才对,怎么离宫主还不知道么?”
离音宫居于海岛,有那么几分与世隔绝的意味,而离无言本人每次出门都由着姓子胡作非为,的确不怎么关注武林动向,当下听他这么说也没觉得丢脸,只是支着下巴拿指甲在唇角划了划,娇笑着投过去一瞥疑惑的眼神,摇头表示不知。
云大视线落在他红得恨不得滴血的指甲上,嘴角几不可见地抽了抽,又见他眼角妩媚含春,脑中忽然浮现出前夜所见的那张苍白倔强的面孔,顿觉满头黑线,笑了笑挪开视线,道:“流云医谷与离音宫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离宫主为何伏击我师父与四弟?”
一旁的齐枭出声道:“云大公子误会,此事并非宫主所为。宫主虽精通音律,却对御蛇一道全无了解。”
“御蛇?”云大挑了挑眉,“看来你们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齐枭想起刚刚离无言摇头装不知,连忙替他打圆场:“也是刚刚得到的消息,还没来得及禀报宫主。”
云大不以为意,看向离无言道:“当时山巅上御蛇的红衣人蒙着面,不过看扮相与离宫主一模一样,家师与那红衣人交过手,见到离宫主必定能知真伪。离宫主可愿随在下回谷一趟?”
离无言手指绕着脸侧的青丝,垂眼故作思考一番,提笔写道:为了给本宫沉冤得雪,就勉为其难走一遭吧。
齐枭瞄到他的字,暗中流汗,心道直接把龙时供出来不就好了?宫主明明就是觉得无趣了,想出门找点乐子,还沉冤得雪……还勉为其难……
正腹诽得颇为带劲时,怀里突然砸过来一团纸,齐枭连忙捡起来展开,原来是离无言吩咐他去备酒菜,于是起身对云大抱了抱拳,笑道:“离音宫略备薄酒小菜,还望云大公子赏脸!酒足饭饱后再走不迟。”
云大也不客气,笑着回礼:“有劳!”
等候饭菜时,云大心里还在惦记他那壶美酒,不过已经没了最初咬牙切齿的愤恨,站在窗口颇为享受地欣赏风景,心里却在算计着早晚要让离无言赔得找不着北,于是再次看向始作俑者时忍不住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
离无言对自己近乎易容的化妆技巧颇为自信,当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还当他阴阳怪气是因为伏击一事,横竖自己脸皮厚,也就回他一个妩媚的笑容,歪歪斜斜地倚在廊柱上,写了几个字与他闲聊:云大公子姓鹊名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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