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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昊的平民生活 作者:巫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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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情有独钟 种田文

  “杜泽鼉皮,送至任邑,大多蒙皮做鼓。”姒昊收回手臂,说得悠然。他的伤口已经被重新包扎好,扎得很牢固。
  虞苏的神情一滞,他只说鼉皮,并未说来自杜泽,虞苏问他:“蒿,你去过杜泽吗?”
  “我听说过。”姒昊确实没去过,但是他对虞地很熟悉,他了解虞地的地理。姒昊的出身不是平民,也不被当成平民抚养,他自小从任秉那边学习知识,对任地周边的地域很清楚。
  “其实杜泽只有泽东有鼉,比角山安全。”
  虞苏去杜泽没怕过鼉,对虞苏而言,角山更可怕,这边有狼群,而且荒凉。虞苏视线落在自己的手上,手指沾染药粉。
  “嗯。”姒昊听出虞苏的言外之意,虞苏之前也邀请过他,前去虞地的南洹居住。
  “那条伤你的狼,打死了吗?”虞苏听邰东说过,狼是极狡猾而邪恶的东西,甚至会像人类一样报复。
  “死了。”姒昊的话,很简短。
  屋外,束在来回踱步,夕阳即将西下,远处角山下的荒野一片艳红。
  该走了……
  虞苏也在看门外,自己此时有着怎样的感受,他没去品尝。他回头,凝视姒昊消瘦的脸庞,他不去对视姒昊的眼睛,他的目光像手指般触摸,从眉宇,鼻梁到下巴。虞苏想,我其实见过他,在梦里。虞苏想,也许我根本记不清紫湖畔那位男子的模样,却用他的模样去替代了。
  “虞家子,要回去了吗?”束在屋外喊话。
  虞苏收拾心情,想要起身,他没有意料到,姒昊突然抓住了他的手,他力道很大。虞苏站不起身,只得坐回去,虞苏对姒昊讷讷说:“我……束在催。”
  “我……明早送你回去。”
  姒昊抓住虞苏的手腕不放,片刻后,才说出这三字,他显然动作快于言语。
  “可以吗?”
  “可……可以。”虞苏连忙起身,他小跑出屋,朝束跑去,他跟束说了什么,两人交谈着。束独自下了土台,他的身影离去,虞苏目送他远去,一手捂住胸口,他的心跳地有些快。
  他要在落羽丘过夜,像之前那样,和姒昊一起,姒昊邀他的。虞苏心里颇为激动,他没有回屋,他在平复自己激动的心情,他不想姒昊看到自己欣喜若狂的样子。
  角山的夕阳,已经在下坠,草场的羊叫得欢腾,姒昊出屋,朝虞苏走来,虞苏听到脚步声,回头看他,嘴角不禁笑意潺湲。
  夕阳下的两人,并肩站在一起,披着一身的晚霞。
  天彻底黑前,姒昊将羊群赶回野麻坡的羊圈,他带大黑登上落羽丘。一人一犬抵达落羽丘,四周已经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但是土台上的那间小屋子里,火光通明,那黑暗中的,光芒像在指引着他们。
  姒昊还未进屋,就透过门,看到虞苏在火塘边忙碌的身影,只是一个侧影,却让人心里莫名的充实。
  火光中少年,跪坐在地上,用一件木盘揉面,他长发滑落左肩,双手沾染面粉。他的动作细致,力道很巧,他谙熟于炊事,显然平日就常做饭,他的手艺,明显比姒昊好上不知多少。
  听到犬声,虞苏抬头,他看到站在门口的姒昊,还有正朝它奔去的大黑。大黑太热情了,在虞苏身旁蹭着,高兴的汪汪叫,面团岌岌可危。虞苏没有空手去赶它,姒昊出声唤它:“大黑!”大黑这才回去找姒昊,在姒昊身旁兜转,摇着尾巴,比平日都开心。
  “你回来啦。”虞苏看着姒昊,绽出笑容。
  “嗯。”姒昊在虞苏身旁坐下,他看虞苏揉面。
  家里有一些面粉,还有两个禽蛋,正好做面片汤,在角山,这算是很好的食物了。姒昊下山赶羊,将这两样拿给虞苏制作晚饭,这也是他家中仅有的食物。
  因着手臂受伤,姒昊无法使用长矛,他没有像往常那样捕鱼,他靠采集,这两颗禽蛋,便是他采集来的食物。
  火塘上,漂亮的彩陶鬲里,清水正在沸腾,姒昊从火塘取出一根柴火,将火弄小。虞苏做饭,他负责看火。
  之前,腿伤的虞苏总是负责看火,而自己做饭,今日反过来。
  虞苏揉好面团,将面团压扁,用青铜刀切成块状,又用木棍压成面片,放进热水里煮。快煮熟时,虞苏敲下两颗蛋,撒一把落羽丘摘的野菜,最后洒点盐。
  面食的香气弥漫小屋,只是简单的烹煮,但这是角山牧人难得的美味。
  面片汤被勺起,放入大陶碗里,第一碗,虞苏递给姒昊,“蒿,你吃。”和姒昊住过几天,虞苏知道面粉对角山的牧人而言,挺珍贵,他不能经常吃到面食。
  姒昊接过陶碗,看着虞苏被火烤红的脸庞,他说:“你也吃。”
  第一次,姒昊有种想将自己最好的东西,给虞苏的念头,虽然在这荒凉的地方,物质实在匮乏。
  虞苏给自己盛上一碗,用那只熟悉的,用得陈旧的木碗,他捧着食物,看姒昊大口吃面片汤,他没有动箸,他就这样看着。仿佛看他吃东西,是件很愉悦的事情。
  落羽丘这边,土地贫瘠,不好种庄稼,若有去住在能种植庄稼的地方,虞苏愿意手把手教姒昊种植,让他天天能吃到面食,还能养头肥猪。
  虽然,此时的虞苏并不知道,在来落羽丘前,姒昊一直过着优渥的生活,吃用比他好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 导演:昊总,说好一夜,明天还会继续的,快把大黑拉开!
 
第24章 第四夜
  夜晚, 四周漆黑, 唯有落羽丘上有灯火, 昏黄的火光,从窗子映出。屋子里,姒昊坐在草泥台上, 卷起右臂的袖子,等待虞苏帮他敷药。
  药粉像似某种植物根块研磨,需要加水调制, 虞苏先在竹筒里调药, 搅拌成糊,看着像似面糊一样的东西, 不过颜色不同,带着药的涩苦气味。
  “蒿, 这些药粉是从哪里来呢?”虞苏用竹篾将药糊糊转移到棕叶上,他抹平药糊, 再将它贴在姒昊创口处。
  “以前教我牧羊的老牧人,他给的药,他叫扈叟。”药粉敷上时, 冰冰凉凉倒是舒服, 姒昊侧头看虞苏为他忙活,还是第一次跟虞苏提到扈叟。
  虞苏将棕叶绕住臂膀,一手摁棕叶,一手拉布条,而布条的另一头, 只能用牙齿咬住。他细细为姒昊的伤臂绕布条,进行包扎。
  在粽叶上之外,还有布条,在布条之外,还得缠绕细藤条,系扎得很牢固,因为姒昊还是会使用到伤臂,用他拿些不动的东西,绑牢避免帖敷的药物松动。
  “你受伤后,然后去找他吗?他家远吗?”
  以前住在落羽丘,没听说过扈叟,但虞苏记得,两人相遇时,姒昊说过附近有位牧人懂草药,应该就是这位扈叟了。
  姒昊将卷起的袖子放下,捋平,他抬眼,对上虞苏的脸庞,虞苏在看他,等待他回复。就像他以前蹲在地上,给虞苏包扎伤腿那般,虞苏也蹲在地上,为他包扎伤臂。两人分明在一月之前,都还不知道对方的存在,却就这么遇上了,并且有着不浅的情谊。
  “我自己缠伤口,夜里发烧,第二天早上,去找扈叟,他家不远。”
  虞苏本来手扶着草泥台要站起来,听到这句话,他动作一滞。他听说过被野兽咬伤,哪怕是很小的伤口,运气不好都可能因发烧而丧命,虞城的猎手称这种死亡为动物灵索命。虞苏小时候见过一位被熊咬伤的人,后来在家中痛苦离世。
  他那一夜该是很难熬,很痛苦,却举目无亲,孤零零地躺在落羽丘上。虞苏无法去想象当时姒昊的心情。
  “那后来呢?”虞苏问。
  “扈叟帮我敷药,烧就退了。”姒昊如实和虞苏交代。
  原来他到第二天才退烧,去找扈叟时还在发烧,想想就很心酸。虞苏也发过一次烧,因为着凉,整个人简直瘫了,根本不想动,难受得不行。
  虞苏低着头,看向姒昊搁放在大腿上的手指,他想握下他的手,但不敢伸出手去。他只能想,幸好,他还活着,他不会有事了,手臂的伤口,看起来也在逐渐愈合,会好起来的。
  “蒿,你是在哪里遇到狼群。”
  “草场那边,不是狼群,是两头狼。”姒昊目光看向门口,大黑就趴在那儿,“大黑救了我一命,狼偷袭我,它和狼打在一起。”
  虞苏的手拳起,因为紧张,哪怕姒昊说得简陋,他也能猜测到当时一定很危险,两头狼,一人一犬,还是只幼犬,占不到便宜。不想落羽丘如此危险,还不知道他以前,是否也遭遇过袭击,只是那时候,两人还不认识,而他也不得而知。
  腿脚蹲得发麻,虞苏才想起站起,他坐在草泥台上,就在姒昊的身旁。两人挨得近,只需把手随便一伸,就能碰触到对方了。他们好像还是第一次,并肩坐在一起。
  虞苏搅拌竹筒里剩余的药糊,他想这片荒野里,可能就他们这么一间房子,而这房子里,仅有他们两人,仿佛天地间,也只有他们两人。虞苏停止去心里的胡思乱想,他朝门口喊:“大黑!”
  大黑慵懒趴在地上,慢悠悠站起,朝虞苏走去。它的个头,比虞苏离开时,看到还大,还不知道它成年后,会事怎样的一条犬,这么小就敢和狼搏斗了,成年后,那还了得。
  “大黑,来,该你了。”
  虞苏招手,大黑把狗头凑过去,虞苏摸了它两下头,让它别乱动弹。大黑挺乖地,听话站在虞苏跟前,虞苏察看它背部,拨开毛发,将药糊涂抹在伤口上。大黑对虞苏如此温顺,让一旁观看的姒昊想起,今晚,虞苏喂大黑吃食,大黑吃完饭,狗腿了虞苏好久,两条前腿抱住虞苏的小腿不放。
  这条狗颇通人姓,它大概也能瞧出虞苏无害,而且还挺疼爱它。
  虞苏帮大黑涂好药,姒昊起身,他拿支火把,到火塘里点燃,唤大黑:“大黑,我们下去。”
  “要去哪里?”虞苏跟了上去,跟着姒昊和大黑出屋子,姒昊止步,回头对他说,“你先回屋子里,我巡视下,就回来。”
  外头伸手不见五指,林中传来鸟兽的声响,让虞苏这种城里住的人,感到些许不安,他看姒昊举着火把离去,叮嘱:“蒿,你小心些。”
  奇怪,以前和姒昊住,姒昊夜晚,很少会去野麻坡巡视,是因为之前出现了狼的缘故吗?虞苏站在土台上,看姒昊的火把,消失于山道,他担心他。
  虞苏留在土台上等待,直到看见姒昊独自返回——大黑被留在羊圈看羊。姒昊登上山道来,发现虞苏还站在门口,他说:“进去吧。”
  两人一前一后回屋,姒昊将木门关上,用一块石头和木头堵住,此地夜风很大。这是夏天还好,若是到了寒冬,该是非常冷的,用草泥屋子容易透风。
  姒昊堵好门,又去火塘用沙土将火掩埋,留一个出气的孔儿,保留火种,他手法很熟练。虞苏想他如果火不慎熄灭了,该怎么办,他会钻木取火吗。
  住在虞城,家里的火熄灭了,找邻居讨个火种就行,很难想象,独自一人在野外,是多么的难。
  “睡吧,你睡上面。”姒昊指草泥台,他还是要将自己的卧处让给虞苏。
  “你受伤了,上次我受伤,也睡上头。”
  虞苏笑着到墙角拿芦苇席,他将芦苇席铺在地上,就在草泥台和火塘之间,两人卧下也方便说话。姒昊见他把芦苇席拿了出来,铺平,躺上,他便也就去草泥台躺卧。
  草泥台窄小,要睡两个人,除非两人贴抱在一起,姒昊打消这个念头。
  屋子里昏暗,火塘的火光相当有限,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屋中的两人,躺靠得挺近,他们都无睡意,听着屋外的风声。不知道是谁先开了口,聊了起来,还是姒昊话少,虞苏话多,虞苏问:“蒿,你都是怎么捕鱼?”
  “用矛。”
  “可是最近你手受伤了,你还能捕到鱼吗?”
  “有网。”
  “那也抓山羊和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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