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卷山河(古代军队ABO) 作者:尧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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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边说着千万句埋怨,一边寻着淑泽的伤口。
血迹沾染了他的手心,可他还是没能寻到淑泽伤口所在,而淑泽始终是那副呆滞的模样
。
行晟似乎想到了什么,回头看去——孟千倒在了他的身后,心口插着淑泽原本握在手上
的匕首。
孟千死了。
淑泽不得不明白什么是“死了”。
“你此话当真,是孟千带你们来的?”逸景问忘熙。
“他是叫孟千,他的主人叫甘仪,我杀你们的时候他也在那里。”忘熙肯定地回答,由
于妖鬼之能被南宫煜麒压制,他现在连多走几步路都难免气喘吁吁,只得由长铭将他半拖半
拉地赶路,沿着来路寻去。
“他看到了?!”长铭陡然脸色煞白。
“看到什么了?”逸景驻足不解问道。
“行晟为了将你们分开,用了古师叔那招……孟千跟着古师叔这么些年,一定能认出来
的!”
逸景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忘熙见两人如此焦急,也只好埋头赶路,不消多少时候,他终于看到了那间茅草屋,对
两人喊道:“就是那处,孟千曾在那里歇脚。”
“啊!——”不远处传来令人肝胆俱裂的尖叫,颤抖不休的声音中留得几分稚嫩。
三人闻声,皆是面色一寒,当下相视一眼便风风火火飞奔上前,不及细想便破门而入。
遍地血迹和倒地不起的孟千令逸景倒抽一口冷气,他当即尸体翻过身来,几次尝试探寻
脉搏呼吸,却只摸到了渐渐逝去的体温。
“你怎么……你怎么能杀了他!”长铭气急败坏第质问行晟,一边的忘熙似有所思地看
着半跪于地的行晟父子。
“不是行晟所为”,逸景转头,目光如炬,越过了神色慌张的行晟,落在那个失魂落魄
的无知稚子身上,“是他杀的。”
长铭这才注意到淑泽遍布全身的斑驳血迹。
“大军长!”行晟心急如焚地将淑泽护在身后,再一次呼吸之后试图恢复往日的面不改
色却也徒劳无功,顾不得自己语无伦次头脑浑浊,便急于同逸景解释:“他不是有意的!是
误伤!孟千将淑泽抓了起来,都是我一时情急失手才让他死于非命……”
“行晟!”逸景面色凝重地喝止他的胡言乱语,“把话说清楚。”
行晟似乎只是因为逸景的声音停顿半分,没有将他的字句听入耳中,而是不知所措地恳
求道:“淑泽年幼无知,还请大军长高抬贵手,归于下官罪过。下官……”
“啪!”
这一番清脆的声响令行晟如梦初醒,终于察觉自己脸颊一阵针刺火烧的疼痛,心底却泛
起阵阵寒意,终于长叹一声,才将事情头尾匆匆道来。
“他知道了?”长铭尽管令自己镇定,却还是惊呼出声。
行晟闭目点头,汗水沿着脸庞茅草中。
“他如何得知傅远平一事?”逸景问行晟。
“是他将忘熙带来的,那些事情他都看到了。”
“他似乎注定要死了。”忘熙双目空洞地望着一片光秃秃的土墙,无悲无情起说道:“
他知道了妖鬼与司福罗的事情,便是我也只能动手杀了他。”
行晟回头看了淑泽一眼,默然无言,他心中清楚,这不过是忘熙对误伤自己心有愧疚,
言语安慰,便在忘熙再度开口之前抢道:“人是我杀的,没人知道。”
长铭还未开口,忘熙却一眼瞪行晟:“人是我杀的,没人知道。此事因我而起,若不是
我将他带来……”
“带孩子们走”,逸景冷冷地打断两人彼此争执,低沉的声音不由得任何人辩驳,“搜
走他身上的官凭印信,一把火烧了此处。”
“可……”行晟忧思万千地看着断然起身的大军长。
“你还想要我怎么样!”逸景将他一把拖起,俯下身再去抱淑泽,“你师父死得冤枉,
只剩下你这一个徒弟了,若是让你死了我如何对得起将军,再者你现在是令军侯的儿子,杀
了甘仪的心腹爱将,岂不是授人以柄,让甘仪寻了借口处置令军侯吗?或者是将我失而复得
的侄儿交出去?甘仪何等聪明才智,难道看不出其中关窍?我要让自己的族人过着那种暗无
天日的年岁吗?”
“可杀人者死……”忘熙看着自己的叔君,有些摇摆不定,或者于心不安。
“已经到了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地步,想想司福罗的族人”,长铭伸手将他往屋外带,“
这是官场,死于非命的人还少吗?”
忘熙神情一怔,被长铭顺势带走。
“当真走不了?”成景知晓事态严重,还是忍不住明知故问。
“当真。”逸景说了一个让他心如死灰的答案。
“甘仪一定会千方百计来寻孟千,我这样走了,岂不是做贼心虚吗?便是有理也难辨。
”
忘熙在一旁望着两人,欲言又止,他的神情并未逃过逸景的眼睛,只听得叔君凄然一笑
:“不是忘熙的错,并非行晟之过……而是我走的本就是一条不归之路。即便甘仪不追究,
我们一走了之,顾小舞如何善罢甘休?”
“我不懂……”忘熙只是见了逸景难过,自己心中亦是苦闷。
“不要懂”,逸景取来烛火,引燃孟千的官凭,轻声对忘熙说:“同大哥回去,一生平
安喜乐。”
第123章 第一百一十六章 鞘里藏刀
顾小舞:你们这么叼,我知道吗?
“一无所获?”
“一无所获。”曲璃萤忧心忡忡地答道。
甘仪深深吸入一口冷气,像是有一把钝器自上而下一寸一寸的捅入他的心头,直到完全
没入,那等撕裂的疼痛早已被麻木说替代,最终不过是牵动了几根手指。
他的手缓缓覆上一边的奏章,问道:“孟千所领军中,谁可接任?”
“他自有仲军,名为袁辉……”曲璃萤心头猛然一跳,尚且不等她开口再问,甘仪已将
手中的奏章向她抛来:“去寻他,让他即刻上奏皇帝陛下。”
曲璃萤心惊胆战地展开奏章,如她所料,甘仪已为袁辉代笔,弹劾孟千擅离职守,请求
朝廷严惩不贷。
此书一去,无路可退。
“如果孟千无事……这岂不是将他害死?”
“他已经死了”,甘仪垂头望着面前的纸笔墨砚,声音低哑地说道:“否则无论成败,
早该回到此处请罪才是。”
曲璃萤默然以对。
两人心知肚明,参将擅离职守不知所踪乃是大罪,足可以军法处置,可这奏章偏就不能
由甘仪出头,否则他日又要给顾小舞落下一个“将相勾结”的把柄。
“去吧。”甘仪对曲璃萤挥了挥手
“是。”
顾小舞出了皇宫,连陆一川也不管不顾,只吩咐他处理余下事务,莫要暴露自己行踪,
随后便回了府邸,换下朝服衣饰,扮作平民百姓,领着几名心腹自后门悄然离府出城,直赴
涧河谷。
是故当逸景于宣武阁见顾小舞亲临,亦是吃惊不小。
“孟千死了?”顾小舞单刀直入地问他。
“甘仪做了什么?”逸景反问道,顾小舞来得过□□速,他尚未接到朝廷传来的任何消
息。
“今日孟千的仲军袁辉上书弹劾孟千,谴责他擅离职守,理当严惩,天子龙颜大怒,下
令将孟千抓捕归案,令三司核实会审之后,依律严办。”
话已说到如此地步,逸景自然心知肚明,定是顾小舞听得此事之后,略一思量便能猜得
孟千早已命归九泉之下,而孟千前些时候忙于奔走黄泉森林中,她便可断定此事逸景必定逃
不过其中关系。
“你还想隐瞒于我?”顾小舞神色凛然地质问逸景。
“并无此意,而是此事实在突然”,逸景辩解道:“孟千突然领了人到这涧河谷意图行
刺……”
“休得避重就轻!”顾小舞一声怒喝,早已将官阶地位,礼仪尊卑抛掷于九霄云外,“
孟千就算不可一世,也该明白你也是朝廷命官,不可轻易有伤,现今他被害,岂非授人以柄
?甘仪尚且只手遮天,如何轻易罢手?生死关头,若有行差踏错,你我朝不保夕,多年事业
一炬尽付,还有什么事情是你不能说的?!”
逸景面上愣了一愣,顾小舞同他四目相对之间,脑海中隐约有一事电光石火之间稍纵即
逝。
“吱呀——”门扉响动,打断了她心中百转千回。
两人寻声望去,行晟不止何时立于堂下,寂静站立。
“下官为大人解惑”,行晟看了逸景一眼,转而对顾小舞道:“孟千已然怀疑一人便是
傅远平,便将一对孩童抓去,以作威胁,两相争执之下,他为人失手误杀。”
“你是?”顾小舞问行晟。
“是。”行晟供认不讳。
“可方才逸景说孟千是来行刺的,还领了人。”
“那人葬于涧河谷后山,而孟千死于一处茅屋,为大火焚毁”,行晟迟疑道:“下官这
就将那处彻底夷平?”
“不可动作。”顾小舞将他拦下,“孟千所怀疑,便是甘仪之顾虑,而今又是有备而来
,你们若是做贼心虚,另有动作,终究被他一网打尽。”
“请大人示下。”行晟诚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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