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私自开荒的地属于自己,若是死后没有继承的人,就是归村里。
之前弄新房的院子的时候李季教过二狗子怎么处理荒地,所以这回也不用李季多说什么,给他一把镐他自己都能干好。
将杂草除了,再将石子仔细的挑出去,然后用沤好的粪拌上放上几天,就可以播种了。
左右还没到播种的时候,臭咕咕(布谷鸟)还没叫唤,就不着急播种。
两个大小伙子都是年轻的壮力,李巧儿过了冬,还没农忙的时候最是清闲,中午的时候会帮忙做好饭给二人送饭。
刚好二人起早贪黑的干活,干完了活一般都恨不得躺炕上不起来,李巧儿帮忙做饭是帮了大忙。
今年李巧儿都十七了,现在村里头同龄的也就一两个。其实村里头姑娘们平均嫁人的年龄都算是大的了,都是十四五以后结婚的,旁的村十二三成亲的都有。
本着晚出嫁好人家就被挑走了的原则,到了适婚的年龄都出门子了。
李巧儿过了这一年,跟李季家相处的好,在李水生的眼里,李巧儿跟李季二人相处的越好,她出嫁的筹码的就越高。
所以李水生现在瞧谁都觉得配不上李巧儿,家里但凡没有李季有钱的,都觉得配不上李巧儿。可是能有李季家里头有钱的,那就只能去城里头找富商员外了,可人家哪里能瞧得上李巧儿?
李巧儿做饭的味道跟李季和二狗子水的味道都不一样,味道当然是好吃的,不过论起来二人还是喜欢自家的饭菜。
李巧儿过来送饭,总会多聊两句,不知不觉的就聊到了李巧儿的婚事上。
“你若是不想嫁人,我就不多说什么了,可你是有嫁人心思的,现如今看看,你是被你爹给耽搁了,若是他再这么挑挑拣拣下去,你十九二十了,那就真的不好找了。”
其实十七岁就算得上是老姑娘了,李水生还是握在手里舍不得往外送,自家闺女自家疼没有嫌弃的道理,可是人言可畏,村里头嚼舌根就够人受的。
“能有什么办法,他是我爹,女儿家的婚事哪里由得自己做主的?”李巧儿叹口气,“我爹若是个明白人,我也是个懂规矩的,不想自己给自己找人家,说出去不够丢人的。可偏偏我爹多长了几个心眼,把我婚事弄得跟做生意似的,我还能怎么着?他是我爹,我是他闺女,想怎么样,我哪有说个不字的权利?”
李巧儿是想要反对她爹却无处使力。若是遇到开明的爹娘,女儿家的婚事自己能说上两句,可遇到李水生这样的爹,那是半句话的权利都没有的。
若是男儿,说两句甭管父母答不答应那都是可以的,那□□心萌动情不自禁,说深了也是男人能在自己婚姻大事上说两句话,那代表有担当。可女儿家要是敢违违背父母的意思多说两句,那就是不知廉耻。
说来可笑,都是肚皮里头钻出来的人,非要分出个尊卑高下出来。
“咱们相处这么长时间了,不说辈分,当朋友处着也是有些感情的,你爹就是那样的人,你也清楚,他这辈子难得的糊涂都到你身上了。瞧着你的姐姐嫁得也不错,到你这里要是再不清醒些,真怕是毁了你。”
李巧儿笑道:“有四叔和二狗哥给我撑腰,能有啥毁不毁的。”
李季无奈道:“能毁了你的哪里是夫家,分明是街坊邻居的嘴皮子。那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这点你比我清楚,去年的事情你还能忘了不成?人言可畏,这世道本就不公平,你以后就算是受了委屈回娘家躲着,多住几日就要有人说你不守妇道,出嫁的姑娘不着家赖在娘家不走。”
“别忘了,我是女的,公不公平的,我比你清楚。”李巧儿就坐在地头的石头上,手里摆弄着不知道从哪里摘的叶子,“谁让你们男人力气大,你们说理说不过的时候能动手,我们就只剩下哭的份了。”
李季直接笑了出来:“瞧瞧你这哀怨的样,说的好像没活路了似的。老天爷总会留一线的,你就当是上辈子欠你爹的,等你真出嫁了,就不欠你爹什么的了。”
这么说李巧儿心里还能好受点:“还是四叔你好,没人逼着你娶媳妇,你想咋样就咋样。”
“我?”李季指指自己,“你没听到村里怎么传的?我是个克妻的主,想要也没人给我介绍啊。”
俩人相视都笑坏了。
二狗子从山里出来手里抓着只兔子,那兔子还是活的,被二狗子抓住耳朵,瞧着有些可怜。
“是个公的。”二狗子过来说到。
李季道:“那就杀了吃肉吧,咱现在还没到多生兔子的时候,留着也没什么用。”
“很瘦,可以养肥了再吃。”这个还是从李季这里学到的。
李季想想也会是,点头道:“那就养着吧,不出一个月就能养起来。”
李巧儿是不有余力的给干哥哥捧场:“这近处的地方猎物少,这都能抓到猎物,到底是有本事。”
二狗子道:“这应该是从森山里头找吃的一路过来的。”
二狗子直接回家将兔子关起来,然后回来跟李季继续开荒。
送完了饭,聊了半天的话,李巧儿家里头还有家务要忙,就走了。松松和淘淘等李巧儿走了以后才从林子里钻出来跳到二人肩膀上摆弄二人的头发玩。
李季空出手摸摸再肩膀上作乱的小家伙,人也纵容。自从把他们从屋里放出来以后,也没见他们离开,倒是挺依赖他跟二狗子的,每天都是跟着二人,进林子里却是释放天姓,在树上跳来跳去的,不过晚上二人回家的时候,两只松树也会跟着回家。
小尾巴狗如其名,一直跟在二人的屁股后面,也不用喂,自己钻进林子里吃些虫子就吃饱了,而且自己玩自己的,一点都不用CAO心。
养这些不为了吃肉,大部分人家都是为了看家护眼,或是抓耗子,很少有专门为了赏玩的,那是有钱人家才有的消遣。李季和二狗子不同,这也是养了以后他们才明白的。有这些有活力的小家伙在身边,心情能好很多,干起活来也有力气了。
这小家伙除了吃干饭以外,带给人的愉悦一样珍贵。
哪天腰酸背疼的回到家,逗它们一会儿,疲惫能少了不少。长此以往,李季觉得自己能多活几年。
二狗子的力气更大,所以干活的速度比李季快。李季也不跟他抢速度,本来二人吃进去的饭就不是一个级别的干活不在一个级别上很正常。
越是这么干活,等到了晚上回到家,越是要好好泡一个热水澡,然后擦干身子直接光着屁股躺进被窝里头,炕烧的暖暖的,闭上眼睛一觉到天亮最是解乏。
虽说麻烦费时些,但是相信,这样的方式肯定比到家里倒头就睡解乏的多。
开荒的头几天李季累的到家就不想动了,做饭烧水都是二狗子一个人干的,左右二狗子能吃能干,一天活下来虽然累,但距离极限还是大老远的,里里外外的活还能干。
干的活多了,吃的饭就多了,平时李季也就是两三碗的饭量,这干起活来能吃下四碗饭,跟同龄人比起来这绝对笑傲群雄的饭量,偏偏遇到了二狗子这个老饕再世,多两个李季一起吃也吃不过二狗子。
两个大小伙子胃口都不小,家里头的饭菜消耗的自然是快。二狗子做饭的时候肉会很多,大鱼大肉的供应着,几天的功夫李季就彻底习惯了开荒的疲惫。
“我想吃毛豆了,今年咱们留出来两根垄种黄豆吧,青的时候煮毛豆吃,等熟透了就是黄豆,不管是换豆腐还是磨碎了混进饲料里都挺好。”
泡了澡躺进暖暖的被窝里,从头到脚趾头都暖和极了。
越是吃饱了,就越是馋乱七八糟的东西。二人无话不谈,想起什么就说出来。
二狗子没意见,应了声伸手环住李季。
二人趁着播种前的功夫足足开垦了将近四亩地,等春种的时候会更忙一些,大部分都是种玉米,剩下的种一些家里会吃的,比如瓜子花生一类的。
其实种这些在地里,等到了秋收的时候谁走过去瞧见了都会去偷拿些。说是偷也算不上,一盘瓜子或是一串花生都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拿了就拿了。
若是心疼自家种的东西,就种到地里头不显眼的地方。不过这么做的人没几个,到了秋天在地头走一圈,一排的零嘴,嘴馋了割下来一盘瓜子坐在路边跟人一边聊天一边吃,也是一种享受。
平常人家都会留种,没有种子的就跟邻居要,李季家里的种子不多,有的还是陈年的种子,未必会发芽,李季人脸皮薄,没去村里跟人家要,都是去县里粮油店里头买种子,买来的种子有一点可以保证,每个种子都是粒大饱满的,相信收成也会很可观。
家里头的院子大,之前住的老家院子也不小,都是要种的。
俩人干活几天干下来也干完了,就到了农闲的时候了。
李季站在地头看着刚种完的种子,明儿就不用起早贪黑干活了,李季人倒是有点惆怅了。
二狗子蹲在李季的身边,李季不说话,二狗子也不说话,等了一会儿直到李季实在无聊,才到:“明儿没活干了,山里头的草才刚露头,赶牛上去吃又有点可惜了,家里的牲口喂起来是不费力气的了,一想着没事干我反倒不自在了。”
从前的李季都是无利不起早的,倒退一年,李季可能都想不到他这个懒蛋也有不干活难受的时候。
“还没买羊和猪,多买,咱们就要盖新的牲口圈了。”二狗子十分善解人意的给李季找活。
“你不说我差点忘了,明儿咱就去牛市上看看。”
新买猪羊进来,要是太多真的要盖新圈了,好在院子够大,多多少都能养的下,就是喂起来费劲,想要降低成本就要受累多上山割草。
“你说今年咱们再勤快割草到了冬天能供上牲口吃吗?去年咱也没少弄,结果刚坚持到过年就没了,今年咱得累成什么样才能弄够。”
“咱们有钱。”二狗子简单明了。
“钱又不是啥都能买来,粮油店卖棒子米不卖干草。”李季话刚说完就想起来了,“对了,不能买咱能花钱雇人啊!还是你聪明我咋就没想到。”
这样的话今年的草长起来了就不用没日没夜的去割草晒干了,到时候直接收购就好了。不管是收从山上收集来的草还是晒干以后的,都能节省二人不少的时间。而且这样就算是到了冬天也不用为了节省饲料去杀牲口了,多繁殖些牲口上税虽然多,但是收入更加可观。
这样就可以去城里找饭馆合作了,多大的单子给两个月就能完成。
想通了李季就不用头疼了,这地里能收上来很多棒子米和杆子,都能用于喂牲口,等到时候再从村里头买些,牲口的伙食解决了,腰包的银子就不用担心了。
“咱们去牛市之前得先去趟县里把攒的皮子卖了。”
二狗子看向山里:“我想进山了。”
李季微沉默,过了一会儿才轻声道:“去吧。”
二狗子笑出牙齿:“我去给你打一张好皮子。”
“这都不重要,我就当你是上山放风,早点回来,别受伤了。”李季自以为说的语重心长,拦不住,就只能多叮嘱两句。
现如今李季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人一旦当了爹娘就变得唠叨起来,特别是孩子出门的时候,总是絮絮叨叨没完没了。因为没办法亲自上去保护他的安全,这反复提醒是唯一能给予的帮助。
“我不会受伤,我想吃土豆炖鸡。”二狗子刚学会了转移话题。
“晚上咱就吃。”
家里的土豆不多了,除了留种的土豆,剩下的还够吃两三顿的。
回家杀鸡褪毛准备食材正将收拾好的鸡剁成块,就听到小尾巴在门外地叫唤,李季擦干净手上的油出去看看。
“四叔。”来人见面就呲着牙笑的热情,李季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是谁,是张家人。
“二瓜?咋想起来过来了?”李季走出去两步。
二瓜正经的大名没有,上的户籍写的就是赵二瓜,虽说是一个村子的人,不过一年到头见过的次数都少,要不是因为村里头人少,李季可能连他名字都叫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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