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人父+番外 作者:不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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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之间,一声大骂破空而来——
“卧槽——怎么他妈的这么疼啊!!!要老子的命啊——老子不生了——”
【1】希氏宫缩
第39章 计中之计(五)
很多人啊,都有个毛病,甭管你平常给别人出主意的时候有多么的思维缜密、考虑周全,一旦事儿到了自己头上,特别是那种突如其来的急事儿,头登时就轰的一下,好好的脑子,陡然就变得稀里哗啦、一塌糊涂。
黎华和黎榕堂两个人现在就这样,一听李轻烟这话,马上就急眼了,脑子也反应不过来这话是真心还是假意、是嘴上说还是心里想。
最要命的是心急如焚却又瞠目结舌,不知该说什么好,黎榕堂现在急的只能咚咚的凿车辕,翻来倒去的就那两个字“不行!不行!不行绝对不行!”,黎华本来就木讷寡言,现下当然也比他爹好不到哪儿去。
两个人好似两个傻子般的呼喊瞎呼,听的李言扶额,茶净缘汗颜,最后苏风清实在是听不下去了,飞踢一脚将一个骑兵踹下马去,对着身后大吼一声:“说点别的!”
接着,传来了黎华惊慌失措的声音:“说什么啊?——”
······
他这个师弟可太让人CAO心了,非常庆幸黎华从没有就床笫之言的问题来咨询过他的建议和看法。
苏风清知道,李轻烟这个人特别的要强,与其好言相劝,不如恶语相激;他还清楚,李轻烟是个聪明人,事情过后一定会明白他的用心,绝不会将他好心当作驴肝肺。
便冲车厢喊道:“没骨气的杂种才打退堂鼓,有胆量你就生出来!”
接着,车里响起同样的一句话,“没骨气的杂种才打退堂鼓,有胆量你就生出来!”
果然如他所料,李轻烟马上精神抖擞、杀气腾腾、全力以赴地生起了孩子,而且生产过程伴随着断断续续的与黎华的对骂。
茶净缘都没耳朵听了,李轻烟可能这辈子都不想再生一次孩子了,这段不堪回首、鸡飞狗跳的回忆肯定会深深地烙在他的脑海里。
苏风清和茶净缘一路快马加鞭,甩开追兵,火速赶往离宁海王的地盘最近的平生县,才跑到半路,蓦地,只听后面传来婴儿啼哭之声。
李轻烟欣慰地爆喝一句:“踏马的老子可算把你们两个龟娃子拉出来了!”便脱力地昏睡了过去,眼皮刚一阖上,孙聪明就开始疯狂的拍他。
“不能睡不能睡!!!”
“睡了会死过去吗?——”李轻烟气若游丝的问。
“胎盘还没出来呢!!你要是不把它搞出来我就伸我的咸猪脚进去把它薅出来!!!”
李轻烟欲哭无泪,真是没有比生孩子加上孙聪明这样的排列组合更让他憋火的了。
以前严刑逼供的时候,什么抽髓断骨掏眼削鼻子的现在想想真是太没意思了,以后就该让他们生孩子,而且是接连不断的生孩子,个个都让孙聪明接生。
又是一阵忿忿地骂骂咧咧。
苏风清和茶净缘一前一后惊喜地钻进车厢看看两个小侄子,嚯!他俩本就是双胞胎,又是不足月,真是又皱又小又红又瘪,但好在他俩不论随李轻烟还是随黎华,生命力都非常的顽强,特别是老二,扯着喉咙哭的震天响,跟李轻烟骂人的那个势头简直是一模一样。
两人不敢多看,赶忙退出来留神路上还有没有什么埋伏,出来时就看到黎榕堂在车辕上,像有一万只蚂蚁在身上爬,又像有一千根芒刺扎在他的背上,坐着也不是,靠着也不行。
孩子又不能抱出来,他当老公公的又不能冲进去,既高兴的想大笑,又急躁的想跳脚,他的表情像得了疯病一样的不可名状。
茶净缘知道像他这样常年拘于礼法的人肯定是不会进去的,但还是象征姓地拱拱手,问:“黎大人不进去瞧瞧?”
黎榕堂连连摆手,就这么着一直憋到了平生县才瞧见了他的俩孙子,要是搁以前,他肯定心里腹侧这是俩什么玩意儿,这么不像人!现在却觉得这简直是天底下最漂亮的两坨奇形怪状的小粉肉,爱不释手、如捧珍宝。
孙聪明在平生县给李轻烟收拾妥当,几人便换乘了一辆宽宽敞敞、舒舒服服的车子赶赴万安。
其间,李轻烟被翻来倒去、搬来移去,却始终睡的像条贡肉似的,眼皮都不翻一翻,看来,生孩子真是一件比杀人还累的活计,他就这么一睡睡到第二天的早上。
一睁眼,天色大亮,暖风入窗,春日朗朗。
下意识的伸手朝肚子抚去,只觉腹内空空,他本想坐起来,但浑身好似大病一场,算了吧,还是选择继续作一条高贵的贡肉。
回想起昨日之事,一时间又是想笑又是窘迫,本来想让儿子们在书声琴声、鼓声乐声中非常文雅、十分有格调的出生,没想到啊没想到,却是在他的一片骂声中呱呱坠地。
人生啊,总有那么几件颇有违和感的事情,或是千钧一发之际却十分有喜感,或是阖家欢乐之时却顿生伤悲。
不堪回首,却最爱回首。
他打算等着黎华来叫他,左等右等,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实在饿的不行,刚想喊一声“黎大人”,又想起黎华他爹也是黎大人,便突然改口道:“黎二愣子!——”
不一会儿就听见七七八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黎华抱着大儿子、茶净缘抱着小儿子,苏风清跟着茶净缘,几人喜气洋洋的进来了。
黎华将大儿子放在他的身边,扶李轻烟半坐了起来,茶净缘将小儿子跟老大并排放在一起,李轻烟惊喜的看了又看、抱了又抱。
真想不到那双杀人无数的手,有一天还能变得这样的温柔,那双狠厉决绝的眼神,有一天还能这样溢满暖意。
苏风清和茶净缘笑嘻嘻、乐呵呵地一齐拱手道贺:“恭喜师兄,贺喜师兄!我们哥儿俩今儿来送祝米啦,到了办满月酒的时候可不能落下我们!”
李轻烟想到昨天苏茶二人鼎力相助,正要道谢,却被苏风清截住道:“大师兄先别忙着客气,还有件棘手的事儿待你处理呢,我们俩呢,也有些棘手的事儿要办,咱们先各忙各的,等都闲下来了,七老八十的时候,有的是时间客气。”
李轻烟明白,现下正是清缴宁海王党羽的时候,搁以前,他肯定忙的脚不沾地。
苏风清和茶净缘是侯爷,本用不着掺和这件事,看来,他俩应当是代他受累。
李轻烟对两人感激一笑,茶净缘摆摆手,又嘱咐他好生休息,便同苏风清一同出去了。
待他俩走了,黎华颇为不自在地开了口,支支吾吾地说:“那个,轻烟,我没要折辱你的意思····”
李轻烟一看别人这样拖泥带水的就烦,“有屁但放无妨!”
黎华有点商量又有点讨好地说:“这俩小子吧,屁事儿特别多,不知怎么的,一吃奶妈的奶就拉肚子,这都换了好几个了,都不成,你······”
李轻烟的脸突然黑了,沉默地看着俩小子在床上张胳膊踢腿,长叹了口气——
“我的人生经历可真是愈发的丰富了,没想到还有机会学会这么新奇的才艺。”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被队友坑了,单打独斗地搞一个东西,今天早上四五点钟才睡着,简直飘飘欲仙,写的感觉也很莫名其妙。
第40章 计中之计(六)
“嘶——”李轻烟边倒抽冷气边狠狠地扭了一把黎华的小臂。
“怎么了?”
“瘆的慌,瘆的我全身都起鸡皮疙瘩了。”李轻烟极力抑制住想要把俩小子扯开的冲动。
黎华好奇地凑近去看,李轻烟不自在地一掌把他的头推开,“你别看!”
黎华理直气壮地道:“我不假惺惺、装正经,要看我就看看清。”【1】
“······”
李轻烟的原话,搬石头砸自己的脚的事儿他最近可真是没少干。
不过,李轻烟是个聪明人,故技重施,又使出了转移话题的老法子,一本正经、极其严肃注视着黎华的双眼,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和你爹是被宁海王抓起来的?”
他神情肃穆的好像此时并不是在敞胸露怀、羞耻窘迫地喂孩子,而是身着朝服、衣整冠正地在参加朝议。
黎华果然又中计了,直起腰来开始仔仔细细地回忆前情,认认真真地组织语言,须臾,他像入宫述职般地道:“那天我到令阳的时候就已经近傍晚了,当时坝上出了点急事,我一口水都没喝、一口饭都没吃就在坝上忙。”黎华加重了“一口水都没喝,一口饭都没吃”,看来这是前因,后头还有后果。
“到了晚上的哪个时候,我记不太清具体的时辰了,当时没太在意时间,李言突然找到我,说你失踪了,而且李青也不见踪影。他一早就觉得李青行迹可疑,对他有了防备之心,一察觉你可能出事了,就将消息阁中所有重要情报统统的偷了出来,不知谁是可信的人,只好火速来找我。”
李轻烟的眸光明明暗暗,表情好似欣慰又好似悲凉。
他救了一个人,那人却要杀他;他救了另一个人,那人却要救他。
真是世事无常,人生难料。生死轮回,行善为要。【2】
“幸好之前和你没头没脸的唇枪舌战了一大阵子——”
听到这儿,李轻烟脸上有点绷不住了,两颊泛起了阵阵红晕。
“要不然消息阁最机密的十条消息没法儿显影,我啐了一口,虽然字迹淡些,但勉强能认。”【3】
“上面写什么?”那天的消息李轻烟确实还没过目。
“上头说宁海王马上就要反了,我一想,他马上要反,你马上就不见了,其中一定有蹊跷,但我还是不是很确定。那时候我还以为我爹是宁海王的人,就想赶紧回家探探他的口风,没成想,等我赶回万安,我爹也失踪了。”
俩小子已经吃饱了,李轻烟动作迅速、十指灵活地三下五除二将衣服拢好系起,黎华惋惜地皱了皱眉头,这才觉得好像是中了什么计。
李轻烟抬头,严肃又认真地问:“然后呢?”
黎华马上就把刚才那茬儿给忘了,继续说道:“我爹成天就爱在书房待着,我就想书房里可能有什么蛛丝马迹,便去找了找,最后发现那把扇子被丢在书架后面的犄角旮旯里,像是被人故意扔进去的。”
“有净缘题字的那把?”
“对。”
看来,那应该是黎榕堂情急之下故意留给黎华的,可能他自己对黎华也没抱太大希望。
“我上回没仔细看,这回我仔仔细细地研究了一下,果然发现这扇子上有一个暗格,也就一指甲盖儿那么厚,我打开一看,里面有一张字条,是我爹的字迹,看样子应该是写给皇上的,所以,那时候我才知道我爹其实是皇上的人。”
李轻烟没有半点讶异之色。
黎华狐疑的问:“你早就知道?”
“我一开始也只是猜测,后来就确定了。”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黎华语气中隐隐有一丝怒气。
李轻烟忙按着他的膝盖,“别生气别生气,我之所以不告诉你,是因为黎宏是项其背的人。”
“项其背?”黎华一头雾水。
“项其背是宁海王的人。”
黎华睁大了眼睛,“黎宏是宁海王安插在我身边的探子?!”
李轻烟点点头,“对,一旦你知道了你爹的身份,你就得日日夜夜、时时刻刻地提防自己露马脚,你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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