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音被放到温暖的锦被里,手仍被面前的人紧紧握着。
采音半睁着眼睛唤,“皇上……”
“你可不必叫我皇上,叫我的名字。”淡淡的声音无比柔情。
采音微笑,眼睛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漆黑的眼眸露出光彩,“离月……”
面前的人仍不松手,殿内灯火通明,漆黑的眼眸一刻不停地盯着他。
采音会意,手抚上他的面颊,轻轻唤:“月……”
脸上终于有了笑容,离月握着他的手有些微放松。
“好好休息,从明天起我要离开一阵子。” 离月替他盖好被子,细细地理着他的头发。
“不要。”采音猛地坐起身来,“不要再离开我。”
水灵灵的大眼睛扑闪扑闪,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阴影,采音的表情,像一只受伤的小动物。
离月一惊,秀挺的眉轻皱,随即紧紧搂住采音。
“月,不要那么对我。”细细的声音小声哀求着,“即使是战场也请带我去,我不要被丢下一个人。”
采音弯过头来,主动去吻面前的人,冰冷的唇角,热烈的亲吻。
搂住他的手狠狠一颤,力道变得更大,几乎将他捏碎一般,离月按着他的头深深地吻他,轻轻的舔吻变成了咬噬,双颊微微泛着红,采音任面前的人吻着,小小的身体贴了过去。
“采音……以前我是为了天杼一定要灭筱楼,现在,是为了你。”
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嚅痒,采音微笑,对着离月的唇吻了下去。
亵衣被褪下一半,露出大半个雪白的肩膀,采音握着离月的手,往自己的胸口探去。
“采音……”
细滑的皮肤仿佛能够吸住人的双手,离月的吻自脖颈顺滑而下,灼热而充满情欲。
采音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沾了点水气,脸颊绯红。
离月握住他的腰将他压到身下,采音猛地睁开眼睛,身体轻轻一颤。
虽然只是很轻微的颤抖,离月还是敏感地发现了。
“害怕吗?”离月起身,掀开被衾将采音小心地放进去。
“月,不要停下来。”采音漆黑的大眼睛望过去。
离月温柔地笑,不停地抚摩着他柔软的发丝。
“你身上还有伤,我已经等了你那么久,再等些日子也无妨,”
“月……”采音不肯放开他手。
“不用害怕,看我带了谁来。”离月挥手,门口走进两位美人。
一个华服月貌,怀抱一把雪白的琴,微侧着脸。眉梢飞扬着一只黑色蝴蝶。
另一个着一身白衣,清秀的眉目,雪白的皮肤闪着光泽。
“钰蝶,雪衣拜见皇上,皇上圣安。”
离月执起采音的手,轻柔一吻。“放心吧,我不会再丢下你,明日攻打筱楼的决定取消,一切等你伤好再说。”
“我一定会快快好起来,月不必担心!”采音放开他手,离月起身,再吻了他的额头,这才走出门去。
“哎呀呀,这么快就爱上他啦,筱楼的人就是多情。”开口的是钰蝶,眉梢的黑色蝴蝶闪闪发光。
“别开采音玩笑了,对不爱的人强作欢笑,你我最知道是什么感受。”这次开口的是雪衣。
“我不是哦,我接的客人都是我爱的。”钰蝶妩媚一笑,放下琴坐到床边。
“雪衣,他好像完全不记得我们了诶。”钰蝶一脸愤然。
采音大眼睛扑闪扑闪,“请问……”
“估计连小妖也不记得了”,雪衣也坐过来,“小妖知道了一定要哭死,连名字都是采音亲自取的呢,这么快就被忘得干干净净,太可怜了。”雪衣叹气。
采音大眼睛不停地转来转去,“那个……”
“真是没良心啊,竟然忘记我这么漂亮的姐姐,我的心好痛!”
“我的心也好痛!”
采音黑着脸看他们一唱一喝,“等一下!请问……我最后见你们的时候是几岁?”
“从搬到冷宫后好像就没有见过,那一年……你大概四岁吧。” 钰蝶一边掀开他的被子,一边答话。
“只有四岁= =”采音刚想发作,身后的某个部位突然被一只温暖的手覆住。
“喂!你做什么!”采音猛得跳起来,这一用力牵扯到伤口,痛得龇牙咧嘴。
“给我躺下来!我是你姐你得听我的!”钰蝶拉下他按在床上,将他翻过身去,扯下他的衣服。
“伤得很严重呢。”雪衣皱眉,“第一次就被整得这么惨,艾公子可过分了点啊。”
采音突然停止挣扎,静静地趴在一边。
钰蝶的手转移到他的腰际,黑色的鸢尾花闪闪发光,“这双生印也几乎毁了。”
“总之先给他上药,至于双生印,我无能为力。”雪衣从怀中掏出秘制的药膏,细细地替采音上药。
冰凉的触感自身后传来,采音皱起眉将头埋进被子里,一动也不动。
雪衣望向采音,满脸惊讶,“奇怪了,这个药很疼的呀,况且他伤成这样。”
“不会是痛得断气了吧?!”钰蝶紧张地把采音从被子里挖出来。
采音紧紧地皱着眉头,脸颊因为缺氧而变得红通通,牙齿咬着下嘴唇,恨恨地看着他们两个。
“太好了。”钰蝶拍胸口,雪衣坐在一边微微地笑。
“好什么好!笑什么笑!”某音还是恨恨地看着他们,一双大眼睛瞪得圆圆的。
“因为我以为你一定会哭,但你没有。”钰蝶细细理他在被子里揉乱的头发。
“那么从现在开始,你要好好回答我们的问题。”雪衣上好药将他平放下来。
“双生结订立了以后,你有没有受过伤?有没有出血?受伤是在订立双生结后第几天?”
“第三天,至于受伤,刚刚你们都看到了……”采音红着脸,小声地答话。
钰蝶脸色一变,与雪衣对望一眼。
“毁了是不是?我的双生印。”采音轻声问。
“订立双生结后醒来的三天内是不能受任何伤的,你的双生印已经毁了,不必再想。”钰蝶抬手轻拍他的脑门。
“那……双生结呢?是不是也毁了?”采音漆黑的大眼睛闪耀着流彩。
“双生结是用灵力将人的经脉全部打断,让自身的灵种顺着血液毫无阻碍地植入对方的心脏。所以,除非你死了,否则无法废除。”钰蝶望向采音。
采音侧过脸去,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我和雪衣先回流彩居去,你要有什么事要问我们,谴人去唤就是。”钰蝶起身,抱着琴出门,雪衣也跟出门去。
“等一下!”采音从床上起来,颤悠悠地走到门口。
“可以帮一个忙吗?”
钰蝶与雪衣相视一笑,从怀中掏出一物,塞到采音手里,接着一一走出门去。
采音躺回床上去,用身体温暖着手中的物体。
这样就好了吧,即使是结束了,双生印也好,艾猗也好,即使是结束了也没关系。
至少我还有它。
手中的物体渐渐变得温暖。
包裹在他怀中的物体,是一块淡紫色的玉,在黑夜中闪着幽幽的色泽。
淡淡的紫色,那是……艾猗的颜色。
采音紧紧握着手中的物体,沉沉睡去。
第12章 挽月微离 洛彩氤氲
淡淡的琴音,辗转流离,一声胜过一声,细弹拨弄,如迷乱花。
窗外有什么花开了,香味在空气里满满地弥漫。
清脆的琴声一直在耳边,不停地回响,不停地划圈,而后扬起,既而又细弹。
采音睁开眼睛,面前模模糊糊有两个人影。
琴声戛然而止,纤指如玉,探过来替他试温。
视线变得清晰,手探在他额头上的人是雪衣,身后抱着白琴的是钰蝶。
“醒了。”雪衣放下挽着的袖口,甜甜的笑。
钰蝶的声音夹杂进来,“吓死我了,还以为醒不过来了呢。”
钰蝶放下手中的琴走过来,“采音你知道吗?你睡了一个月。”
“一个月???”采音跳起来,这才发现全身酸痛无比,但体内的疼痛已经消失,呼吸也顺畅许多。
窗外漆黑,想必已是深夜。
“这么吃惊做什么,连双生结的时候还不是要昏睡一个月。”钰蝶指指他腰际的鸢尾,“在沉睡中的人时间是静止的,所以不知道过了多久,你被骗了哦。”
被骗了?
采音大吃一惊,对啊,认识艾猗的时候是正月十五,现在,窗外的花已经开了,已值春季,确实是已经过了两个多月。
那么,艾猗照顾了他整整一个月?
钰蝶看出他的心思,“是哦,他照顾了你一个月,不过,那个细心照顾你的艾猗,现在大概……已经消失了吧……”
“消失?”话一出口便觉不妥,采音坐下来,放平呼吸。
“你不知道吧,今天筱楼来犯,只一个时辰,便有三个城市被烧光杀尽。”钰蝶正色,“全部是艾猗一个人做的。”
“全部……一个人?”采音站起身来,“你说烧光杀尽,是指……”
“不留一个活口,城市被烧成废墟。”
雪衣接着说,“就算是这样,好像也只是示威,因为艾猗放话,不交出洛采音,下个月便铲平天杼。”
这是……什么意思……
要交出我?
可是,当初把我丢掉,用二十两把我卖掉的,不是他吗?
火红的眼眸一闪而过,采音不自禁地颤抖。
鲜血飞涌,只一挥手便扫平一片,地上是一条猩红的血河,当时的自己,只能不停地擦着他脸上飞溅而来的血花。
不对劲,早就该发觉不对劲。
眼睛为什么会变成红色的,为什么会姓情大变,为什么有那么强的功力。
那不是艾猗,他已经蜕变为一个血红的魔鬼,嗜血而残忍,他不是艾猗。
“他说的,一个月后铲平天杼,是有原因的对吗?”
采音踏前一步,“他完全可以说明天,而他说一个月后,告诉我是为什么。”
钰蝶和雪衣都是一惊,回过神来,采音已经冲出门去。
昼阕宫的行路建筑与夜阕宫恰恰相反,天杼与筱楼,为什么一定要争个你死我活。
当初离月设计薛府送人,是为了引艾猗上钩。
而现在艾猗又借口要回他来灭天杼。
全部都是为了互相争夺,不过是杀戮的游戏,洛采音,只是一个可笑的借口。
“月……”采音冲进大殿,殿内是文武百官,每个都低沉着头。
离月便坐在最中间的坐席,微皱着眉头,银色的发丝没有束住,柔柔地倾泻而下,铺了满肩。
“采音?”离月看清来人站起身来,采音已经冲到他身边,台下唏嘘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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