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业 作者:何其温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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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也就只有夫人来看了一眼,小的……小的往旁边站了站,没看着药罐……”小杂役已经快哭了,心想不会自己闯祸了吧,但那可是夫人啊,她能做什么伤害将军的事呢?
池北的脸色变得很难看:“药渣呢?”
“还,还在罐子里,没,没倒呢……”小杂役抹了把鼻涕眼泪,赶紧撒腿跑,“我,我去拿!”
老郎中用银筷子点着药渣看了个遍,但筷子却没有变黑,只是颜色有些变暗。
老郎中奇怪地摇了摇头,嘴里絮絮叨叨地念着“不应该啊……药方没有问题……怎么会出事呢……”,然后终于从中发现了一丝不同寻常。
“诶?这味道!”老郎中的话戛然而止,然后把鼻子凑了过去,仔仔细细地嗅着,眉毛皱了起来,“的确是添了东西,但似乎是药粉,不能分辨出来具体成分,而筷子颜色有些发乌,难不成有□□?”
老郎中的把模样看起来也不是很确定,因为药粉太细,实在是不好分辨,而且看元青青的模样也只是身上的温度更高了,而且已经喝下去了这么久,也完全没有中毒的迹象。到底是什么东西,他也不敢妄加推断。
老郎中看池北对这件事情很是认真,思考他是不是相当看重躺床上那个小公子,那这样看来是不是说一说夫人的坏话反而更合他的心意呢?
“若是依老夫之见,添的倒还真可能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是和药方中的某一味药药姓相抵,减了不少毒姓,因此小公子才只是烧得厉害,而非中毒身……咳。”老郎中不敢往下说下去了,怕惹得池北不高兴。
池北的脸色变得铁青,深吸了几口气之后才开口说话。
“孙能。”
孙能赶紧上前一步:“在。”
“让冯诗婧在屋里好好反省几日,若没我的命令不得出门,不得传信,不得有人照顾起居。”
孙能犹豫了一下:“这……夫人便是从小有人服侍,这恐怕……”
“第一,不是夫人。”池北的眼神变得极为凶狠,恨极了那个女人,“第二,以后再也无人服侍。”
“……”孙能不敢再帮着冯诗婧说话,怕自己又让她的情况更为艰苦,“是。”
“都出去。”池北转身,看向躺在床上,烧得浑身发红的元青青,心中抽痛。
孙能赶紧把老郎中请了出去,给了不少银子封住他的嘴。又吩咐那个小杂役不可多嘴,今日什么都没有看到,没有听到。
冯诗婧听到自己要被禁足的消息之后也是气坏了,心想那个不知道是野女人还是野男人的人肯定是没有死成,自己真是手软了,应该直接把一瓶都倒进去,现在既没有达成目的,自己还搭进去了。
冯诗婧越想越气,越想越气,就想给父亲传信说一说这件事,但是秋莹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门前的侍卫又不让她出门,而且就算是传信都不给她传,当真是失去了一切和外界沟通的方式,只能天天干坐在屋子里,想着自己怎么就那么心慈手软,真是不符合一贯的风格。
元青青又烧了好几天,就在老郎中都觉得要是再烧下去他会被烧傻了的时候,总算是把温度退了下去。
元青青睁眼之后的第一个字就是——“饿”。
池北迅速飞到厨房,用最快的速度还是做了锅面条,本来想着有点做多了,没想到元青青足足吃了两碗半,才摸了摸嘴巴,舔舔嘴唇。
“饱了。”
池北松了口气:“还好,没烧傻。”
“我怎么会烧傻?!”元青青瞪眼,就是觉得身上酸痛,没有力气。
“都烧了四五天了,再不好就真傻了。”池北放下碗筷,左手在元青青脸上摩挲了一下,“倒是又瘦了。”
“瘦了好啊!”元青青眼睛发亮,“当初我还是个胖子的时候,一直想能痩下来些,好能同你相配,不招来了你的讨厌。”
“本就没招来。”池北拢了拢元青青的头发,却被他躲开,“怎么?”
“油乎乎的,该洗了。”
“嗯,我让人去烧水。”
“哎?!等等!”元青青猛地往前探身,想要拉住池北的袖子,却因为脑袋有些发晕而差点栽倒在地上,还好池北听到声音迅速退后了一步才拦住了他栽下床去的趋势。
“莫急,还要等水烧好。”
“不不不,这是——在将军府里?”元青青想到了冯诗婧,觉得毕竟人家还有个将军夫人的头衔在,就跟当初的邢菲一样,自己还是不能大大方方地把池北带出来。
“对,军营中条件有些艰苦,你还没有完全恢复。”池北这几天也没怎么合眼,现在满脸疲倦,脸上的胡子都长长了不少,看起来有几分沧桑感,很对元青青的胃口。
“那——那谁呢?”元青青扬了扬下巴。
池北:“哪谁?”
“冯诗婧嘛……”
“不用管她。”池北一听到冯诗婧的名字脸色就变得不怎么好,好在面对的是元青青,才没有满脸怒容,“等养好了,带你出去转转。”
还没等元青青明白过来,池北已经大步流星出门去了,完全没有留给元青青解决他疑问的时间。
“啊——”
元青青舒服地叹了一口气,在大木桶里完全伸展了四肢,感觉连日来的疲倦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池北在忙着找质地比较柔软一些的布巾,准备拿给元青青。
看到池北的背影,元青青突然开口:“要不要一起?”
池北愣了愣神,扭头看向元青青,从他的角度可以看到元青青的胸口,但是水比较多,已经快要到达锁骨下方,所以水下的部分由于水波的折射,看不怎么清楚。
池北的喉结动了动。
“确定?”
元青青思想听单纯的,觉得挺大一缸水,自己一个人用挺亏的。
“对啊。”
池北点头:“好。”
然后一边把自己刚刚找好的布巾和干衣服放在桶边,直接利落地褪了衣服,长腿一抬,迈进桶里去。
由于池北的动作太快了,元青青本来还想趁机好好看看某个部位呢,但是眼前一花,就只感觉到水面猛地淹到了自己下巴的位置,有一种快要溺水的感觉。
元青青赶紧猛地站了起来,没想到水最高也只是淹到了那里,池北已经坐下,而自己则是□□着上半身站在水桶里。
“冷不冷?”池北虽然该看的也都看到了,但也没有多说什么,伸手就把元青青拉了下来。
重新浸入了温热的水中,再加上面前有个大火炉,元青青只感到一股一股的热流向自己涌来,舒服地闭上了眼睛,不想动了。
“转过去。”
池北伸手扶着元青青的肩膀,直接把他转了个身。
元青青瞬间惊醒,警惕:“做什么?!我我我我发热才好,我我我我我要休息休息!”
“知道,趴着吧,洗头发。”
池北说话的同时,手已经抚上了元青青的头发,之前因为从皇宫中逃出去后要隐姓埋名,头发也剪短了,这一年时间中才慢慢留了起来,但还是没有之前长。
而池北的手法又稍显笨拙,时不时就弄疼了元青青,但他也只是龇牙咧嘴一下,连声音都没有发出,照样是接受着池北的“服务”。
总算是洗完了,两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对了。”元青青突然想到了自己早就想问的一个问题,“邢菲呢?现在是公主了?”
“没有,皇城被攻破之后每两个月,就传出她在邢府之中失足溺水的消息,也未按公主之礼下葬,似乎只是草草掩埋了事。”
“怎么会这样?!”元青青难以置信。
“邢征远开始时便说是前朝余孽,令其在府中禁足多日,还没等时间过去,人便已经不在人世了。”
“肯定不是失足的。”元青青坚定地下了结论,又想到了另外一个也是因为失足溺水的人,“对了,那个小丫鬟琉璃,记得么?”
“记得。”池北还记得她给自己的那个颜色艳丽而味道香醇的香囊,好像一直没有找到机会还回去,现在也不知道落在了哪里。
“她……”元青青吞吐了一下,最后还是打算直说,“我是看到了她同你在一起,便想把他调离了东宫,之后就被母后要去了,再之后没几天就溺水身亡了,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我也不甚清楚。”
“人死不可复生,若是有时间,烧些纸钱送去吧。”池北已经想开了,当时就没觉得是元青青的主意,现在把话说开了,更是对元青青非常信任,“好了,水凉了,出来吧。”
“啊?!”元青青有些意外,“你不……”
“大病初愈,不宜行此,还是好好休息吧。”池北知道元青青想说什么,也就直接解释了,反而把元青青说得脸颊通红,觉得自己的思想还真是有些些龌龊,怎么动不动就想到那些事情上去。
第112章 又一次启程
元青青身子骨不算太弱,但就是恢复得慢,等到他完全好净,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天,池北总算是又一次回到了宫中。
付明哲就在军营门前等着,翘首以盼的模样,在看到池北的身影后松了口气。但是走近一看,不过十数天没见,将军怎么胖了一圈?
直到池北听了马,把元青青从斗篷里露出来,付明哲才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藏了个人啊。
天气还是挺热的,元青青被热出来了一头汗,发丝都黏在脸上,不住地喘气,快把他给憋死了。
“下马。”池北拍了下元青青的屁股,元青青立马回头瞪了一眼,配合相当默契,互动相当出彩,付明哲在一边都不敢直视。
“跟我来。”池北仍旧是用斗篷包着元青青,带着他进了军营,在经过付明哲身边的时候吩咐了一句。
“是。”付明哲赶紧跟上,其实心里想让池北赶紧去CAO练场,毕竟这么长时间没有出现,虽然自己和士兵们说的是将军家中有事,但毕竟已经回来了,还是要赶快去看一趟的。
到了军帐之中,池北解下斗篷,随手扔在了床上,转过身来面对着付明哲。
“上次你的提议,可以一试。”
“?”付明哲被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弄得莫名其妙。
“西北。”池北看付明哲没有想起来,就提醒了一句,“这几日西北安全问题愈加严重,亟待解决,邢征远正在考虑西北人选,同我讲过,但因冯志从中阻挠,并未成行。”
“这……”付明哲看着池北的眼神,突然就明白了池北的意思,“属下这便去询问兵士的想法。”
“嗯,不论能否成行,均来禀报于我。”
“是。”
“真准备去西北啊?”元青青在旁边听到了。
“对,在皇城你要一直藏着,还不如换个宽敞点的地方。”池北还是为元青青着想。
元青青点头,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坏事:“但你也不能因为这个同士兵们闹矛盾,我都已经落得那样的名声了,你可不行。”
“做自己的事,管他人怎么想做什么?”池北已经想开,当初就是自己太过于在意他人的想法才导致当初和元青青的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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