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莹指了指床头,姚清赶紧跑去取来,就着茶水服侍她服下去。
待到姚莹气息平和了,姚清愧疚地说道,
“姐姐,是我不好,是我不该惹你生气。”
姚莹无奈地笑着摇摇头,一手抚摩上姚清的头,就像小时候那样,耐心地对他说道,
“清儿,你该知道,那日宴会上,我那样强足了风头为的就是让所有的人都看清楚,我们兰陵王府的地位上不可动摇的,而你以为,为何我能有把握做到这个程度?”
姚清心中自然知道答案,只是他却并不回答。
姚莹忽而一笑,几分无奈几分忧愁,她说道,
“那是因为你我除了是妃子侯爷外,我们更是兰陵王的儿女,是我们的父王撑起了整个兰陵王府的荣耀,可是,你也知道,父王年轻的时候征战沙场,常常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长久以往,早就落下了病根。”
说到这儿,姚莹的目光中是平日没有的担忧之色,
“父王还能保护我们多少年?我又能保护这个家多少年呢?所以,清儿,你要赶快成熟起来啊,兰陵王府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慢慢等你了。”
姚清忽然想起,从小到大多少次,姚莹也是这样抚摩着自己的头,那时,她总笑着对自己说,
“清儿,你要赶快长大啊。”
在别人眼中,姚莹是尊贵的月华郡主,是兰陵王最宠爱的女儿,甚至还有说兰陵王爱女胜过爱子。但,姚清却很清楚,父王是最喜欢姐姐没错,但是,姐姐所有的一切也都是照着父王的喜好所培养的,姚莹的狠,姚莹的毒,都是兰陵王所希望的。而这样的姚莹,也只有在父王和姚清面前,才会表现出弱点。
也是因为这样,从小时候起,无论什么人指责姚莹的错处,姚清都会站在她这一边,而对于姚莹的话,他更是毫不犹豫地听从,只是,惟独这一次。
姚清轻柔地揽着姚莹,喃喃地说道
“我会为了兰陵王府,为了父王,为了你,我……”
后头的话即使他不说姚莹也明白,她轻轻得拍着他的头,就象从前那样,她温和地笑着,那笑容让姚清差点以为他们仍是身在兰陵王府,仍是只要几步路,就能到姐姐那儿讨甜食吃。
可惜,这样的错觉只是这么一瞬间便消逝无存。
燕都和冀州隔了千山万里,而他们如今,也再也回不到儿时,即使姚清再不愿承认,也知道光凭一个人一把剑,是不足以保卫整个王府的荣耀。
姚清扶着姚莹坐到了桌边,姚莹便让他退下了。姚清刚一出门,姚莹便恢复了神色,她笑吟吟地朝着屋外说道,
“岚王爷可想要偷听到什么时候?”
话音刚落,一个修长飘逸的身影走进了屋子,来人正是景岚。
“胧妃娘娘真是敏锐,连侯爷都没有发现小王,娘娘倒先晓得了。”
姚莹只是含笑道,
“那不过是从前父王教的好。”
景岚冷冷一笑,似是嘲讽道,
“那不知娘娘这么好的演技,可也是王爷教的?”
姚莹闻言,神色依旧,她警惕地问道,
“你是从什么时候起在外头的?”
景岚笑答道,
“不早不晚,正好赶上娘娘的那场好戏。”
姚莹知道景岚指的是自己装病骗姚清,她什么也不再提,只是问到了其他的事,
“原先安排好的人灭口了吗?”
景岚笑得讽刺又无奈,他说道,
“一切都按娘娘吩咐的做了。”
姚莹眉头不自觉地皱起,只是很快就恢复了平日的神色。
她调笑道,
“岚王爷不愧就是岚王爷,比我那不成事的弟弟可是让人放心得多了。”
景岚轻哼一声,不再多言,
姚莹妩媚一笑,懒洋洋地说道,
“本宫有些累了,王爷若是安排好了回宫的时间,命人来说一声就是了。”
说罢,便是起身朝内屋走去。
景岚也转过了身,头也不回地出了屋子。
他刚一走,阿离就赶忙进来,当她走进内屋时,只见姚莹疲倦地依靠墙壁,四肢已是无力。
“郡主你没事吧。”
阿离赶忙扶住她,担忧地问道。
姚莹似是安抚她道,
“没事,只不过是装过了头真有些累了罢了。”
阿离知她这说的是玩笑话,心里头一急,赶忙扶她躺在了床上。
只是,阿离始终都不明白,姚莹为何偏偏在景岚面前,要这么地勉强自己,对于景岚先前的冷嘲热讽,半句都不为自己解释。
刚想到这里,姚莹似乎是看出了她的心思,笑着说道,
“阿离,你以为,我说了,他就会信吗?”
阿离望向姚莹,即使是现在,那笑容仍是妩媚华美,只是其中,却是几分无奈几分凄凉。
第二日一早,景岚就安排着回宫。沈碧瑶刚一回到皇宫,就唤来潋言询问有关太后生病的事,潋言只茫然地说太后那儿一切安好,没听说这事。沈碧瑶闻言,心中暗猜到了些始末。
回宫当夜,景汐自在月夜楼吃过了晚膳后,便来看望沈碧瑶。
景汐见沈碧瑶确实毫发无伤,这才安心,只是当问到沈碧瑶为何那日没有留在府里时,沈碧瑶只是轻描淡写地说是好奇太子湖的景致,这才忍不住一同去游湖了。
景汐也并不多心,赐了些翡翠玛瑙金银首饰给了沈碧瑶,当夜,便在云疏宫留了夜。
第二日一早,碧奴边为沈碧瑶梳妆打扮,边打趣说“皇上对小姐真是好,那么的紧张小姐呢。”
而沈碧瑶只是一笑了之,真要说欢喜,她所欢喜的也不过是经过这事,她晓得了景汐确实把她看得比其他妃嫔要重一些,否则也不会在前一日便提醒自己不要出府。
几日后,景汐以意图谋反企图行刺皇上的罪命把安阳王贬为庶民,原先安阳王是除了景岚外,众兄弟中权势最大的,如此一来,整个安阳王府可说是倒了。
这样的结果正是印证了沈碧瑶的猜测,所有的一切不过是景汐设计的,安阳王是先皇长子,这几年权势逐渐强大,景汐不得不除了他,只是可惜景淇平白做了牺牲品,虽说是加封加爵,但对于一个死去的人又能补偿得了什么。
洛云侯姚清和清阳王景岚因护卫有功也受到了嘉封,景汐收回了云州的驻兵权,原本是想交给景岚,却被他婉言谢绝,只是整个云州的守卫兵马都由羽林军直接派遣过去。
姚清在燕都又留了些时日后,便请辞回冀州,临行前,他拜别了太皇太后和胧妃后,来到了云疏宫。
当沈碧瑶见到姚清的时候,她并不觉得奇怪,似乎早就隐约感觉到他会来一样。
姚清就这么站在沈碧瑶面前,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沈碧瑶嫣然一笑,说道,
“回来了这么些日子,都还没好好谢过侯爷的救命之恩呢。”
姚清微微皱起了眉头,似乎是想说什么,最后仍然没有说出口,他叫随从送来了个大箱子,碧奴打开一看,里头倒都是些奇珍异宝,姚清说道,
“这都是之前来燕都的路上,我看着有趣就收藏来的,沈婕妤可不要笑话。”
沈碧瑶看了一眼那箱子里的东西,望向姚清的目光温柔清和,她含笑着答谢道,
“侯爷一番心意,本宫怎会笑话。”
姚清似乎是安下了心,忽而一笑,又说了些闲话后,便准备告辞离开,
沈碧瑶执意送他到宫门口,姚清临走前,忽然又说道,
“下一次再见到沈婕妤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上次的那盆睡莲,”
姚清停顿了会儿,脸上笑意更浓道,
“碧瑶姐姐,你可要好好得养着啊。”
沈碧瑶被他这话逗得轻笑出了声,她说道,
“这么珍贵东西,我自然是会养得好好的。”
说罢,姚清又朝着她笑了笑,便转身离开了。
沈碧瑶站在原地目送着姚清渐渐地越走越远,直到再也看不见他的身影为止。
身孕
秋去冬来,自那次回宫后,后宫倒是一片平静,不知不觉的,竟已到了冬日。
午后时分,曹谨儿带着采诗到沈碧瑶那儿坐会儿,如往常一样,她总会命采诗做些炖品一起带来。
只是这一次前脚刚进门,东西才放在桌上,曹谨儿竟忽然身子一软,晕了过去,沈碧瑶赶紧让潋言去传太医。
太医吩咐宫人把曹谨儿送回宫,待到她好生地躺在床塌上时,他才得以安心诊脉,沈碧瑶心里不放心,也跟了过去。
“谨容华这是有喜了。”
沈碧瑶闻言,笑着对采诗说道,
“这是好事,还不赶快去通知皇上。”
话音刚落,采诗就欣喜地赶忙跑了出去,直到她走后,沈碧瑶脸上的笑意才收敛了起来。
太医已退出了内殿,屋里头只有沈碧瑶和曹谨儿两人。
沈碧瑶望着就这么平静地躺着的曹谨儿,心中染起一片冷意。
没多久,景汐就赶到了,他前脚刚一进屋,曹谨儿就醒了,沈碧瑶见曹谨儿满脸羞涩,目光深情地望向景汐,她便是知趣的退到了门边。
隔了些距离,她并没有听清曹谨儿和景汐之间说了些什么,只是这么一句话刺进了她的耳中。
曹谨儿用那一贯稚气地声音说着,
“谨儿年纪小,什么都不懂,只是与碧瑶姐姐一向交好,求皇上让碧瑶姐姐常来谨儿这里走动走动,照顾着点。”
声明 :本站内容转至互联网,所有资源版权均为原创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版权请与我们联系,及时删除!站内所有作品、评论均属其个人行为,不代表本站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