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价宝 作者:妖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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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他偷偷的向杨路打听到了林勉住在哪里,便想买点礼物,到林勉家中探病。
只见街道上一片狼藉,稀落的路人神情朦胧的招呼着,不知道是欲回家休憩还是正赶着下一场的游乐,只是每个人都显得有一些疲倦。
池长静拦住几个人,上前询问所谓的南马巷竟然在哪里。那些歪冠倒屐的行人,醉态酐然,结结巴巴不知所谓。
此时,尚未到五更天,街头巷尾传来的煎点汤茶药的叫卖声,响成一片。
一个提瓶挑担卖茶的小贩叫道:“这位小哥,来碗茶汤?”
池长静心道,这些小贩平日走街窜巷,这城镇之中,哪有他们不知道的地方啊。当下便要了一碗姜蜜水,去去寒气。
“你要去南马巷啊?怎么来这里啊,这里是北延街啊,方向都弄反了。这条街直走,到底便看到有座搭了彩架的丽景楼,就在那附近,小哥再打听打听,便知道了。”
池长静道谢了之后,便顺着街道一路走下去。
此时,朝阳升起逡巡在道路上,两旁各种商铺都纷纷开门做生意。
只看得池长静眼花瞭乱,心里思量着不知道该买点什么礼物好。
不知道走了多久,猛抬头只见不远处好一座彩楼。这巍然耸立在街边的酒楼走近一些看,只觉更加宏伟壮丽。
池长静赞叹的心道:不知是谁家开的,太神气了。
走过彩架,仰头见扁额上写着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丽景楼。
这三个字他都认识,全都认得。
池长静不觉的露出一丝笑容来。
向旁人打听了南马巷林宅所在,池长静寻到里面的一间宅院。
只见院门紧闭,不知里面是何景象。
他理了一下衣着,将短袄拉的直直的,才轻轻的用手拍门。
“你说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叶青松面容狰狞的望着看门的家丁。
“天还矇矇亮……昨天老爷你特意吩咐小人,所以小人才没有阻拦……”跪在叶青松面前的家丁吓的瑟瑟发抖,他是叶府家养的奴仆,叶青松随时可以将他近转卖送人。
“他有说去哪里么?”
那家丁胆怯的摇头。
“那他往哪个方向去?他手上拿了什么?”
那家丁忙道:“小人看那静哥儿手上什么也没拿,只身外出,至于去哪个方向——”他真没有注意。
叶青松咬牙切齿,脸上的肌肉都不住跳动。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池长静是打算要逃跑么?
逃跑?池长静只身外出,什么也没拿啊。
叶青松立刻来到池长静房中,但见被褥凌乱,显然昨晚池长静确实睡过了。
打开旧衣箱,里面浆洗干净的衣物叠放的整整齐齐,看起来不象带走的样子。
但是他的目光很快的注意到桌上放着的空罐子。
这是干什么用的?
他很清楚,因为他亲眼看到过池长静将挣来的月钱美滋滋的放进罐子里。
现在这个罐子空了,里面的钱全被池长静拿出来了。
这段时间,他宠爱池长静,所以给他的月钱都比旁人的高出许多。
池长静又出不得府门,整日吃住在府里,钱根本花不出一个子去。
这三年多攒下来,也是一笔可观的数目。
(叶青松根本不知道池长静曾经一度把攒下的钱全部都交给父亲。)
你要逃离我么?
是不是要我亲手把心挖出来给你看,才会相信?
我该拿什么留住你,拿什么?是不是要我的全部,一切一切……
叶青松冥目长叹,只觉这孽缘,是上天给他的惩罚。
对他贪婪的惩罚……
但当他睁开眼时,便下了命令:让府中的佣仆全城去搜找。
其中几人就算找不到,也要守住城门口,其他人不停的找,直到找到池长静为止。
第 43 章
有诗云:
五日都无一日阴,往来车马闹如林。
葆真行到烛初上,丰乐游归夜已深。
人未散,月将沉,更期明夜至而今。
归来尚向灯前说,犹恨追游不称心。
对于叶府的人来,这个上元节何止是不称心。他们只度过了狂欢的二天,而后便全程奔波在城镇的每条街道上,甚至还出了城门五六里地去查寻。
偏偏上元节是最热闹的几天,几乎全城人都出来游玩。街上车水马龙,那些乡下的人都到县城来看灯挤热闹,更增加了他们寻人的难度。
几乎是不休不眠,但是一天二天直到上元节在他们的疲累奔波中黯然度过,足迹踏遍了方圆百里的每寸土城,叶青松亲自赶到池长静老家去,查问池存福。
可是池长静便似人间蒸发了一般,再也寻不到他的踪迹。
单靠叶府仆佣已经没有办法了,于是叶青松在周边每个县镇乡村都贴出了悬赏告示。只要有人能提供一丝消息,便可得到一千两纹银的赏金。
不知底细的人只道叶青松是疯了。
一千两纹银可以买多少个仆佣了啊,上好的宅子都可以置上二座了。
一时间叶府几乎是门庭若市,前来禀报消息,领赏金的人多不胜数。
可是,全是一帮骗子,为了高额的赏金,编造无数谎言。
叶青松对任何一切都失去了兴趣,他只是疯狂的去寻找,就连极为荒唐的消息也绝不放过追查。他心中报着深切的期望,只是期望越深,失望也越深。
他吃不好、睡不好、加上四处奔波,竟没有一刻停歇。
短暂而漫长的一个月过去了,叶青松几乎是心力交悴,肉体与精神的双重创伤,他倒下了。
杨老夫人见儿子这般憔悴,她心痛之余,把媳妇孩子都叫到叶青松的床前,百般劝说。可是叶青松便是听而不闻,视而不见,如枯木一般。苦劝无果之下,这件丑事又不足对家族中亲戚说道,她没有办法,才想到杨慕远跟叶青松是极要好的朋友,又做过大官,非常有见识,说出的话也具有一定的威信,可能会有办法。
于是,便派人把杨慕远请来了。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你别这样,要振作起来——”杨慕远听到叶青松病重的消息,便从邻县赶过来了。
叶青松靠坐在床上,整个人象是失去了精气神,现在仅仅是个躯壳留在人间一般。
他一声也不响,目光黯淡,怔怔发愣。
杨慕远端来精心熬制的人参粥,劝道:“你先吃几口,身体要紧。”
调羹尚未触到叶青松的唇,叶青松便已经转开头去。
“青松,现在才过了多久,你就这样自暴自弃?就算没了那个人,那又怎么样?你想想你的母亲,这几位如花似玉的夫人,还有你的孩子们。撇开他们不说,在这世上,你还会遇到更多的人,你喜欢的人啊。”
杨慕远觉得有点难以致信,他从不知道叶青松对那个少年竟怀着这么深的情感。
他不禁回想起叶青松含蓄的笑意,说着一切以大局为重之时,那隐忍着的痛苦的情感。
叶青松从来不是一个任意妄为的。
而这一次,大概也明白所谓的‘大局’是如此的荒唐可笑了罢。
叶青松缓缓开口了,声音无比的艰涩:“他究竟要什么?我什么都满足他,为什么还要逃走,这样迫不及待的?我难道真的这样让他难以忍受么?”
他不过是稍稍的松开手而已,那人便已挣脱而去。
杨慕远不想再说刺激叶青松的话,便委婉道:“也许你根本不知道他想要什么罢。”
池长静想要什么?
男人的人生目的不过是干出一番事业,功成名就。再娶妻生子、褔荫后世。
而池长静得到了什么?
想要的,应该一样也不可能得到,更逞论什么都满足呢。
叶青松悲苦道:“他要什么,我心里很清楚,只是这世上的事哪有一蹴而就的。凡事都要慢慢来。我都已经承诺他了,会让他得到一切的,为什么还会要逃走?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一点点时间呢?”
在他的心中,曾经有美好的图景,在京都的两人,就他们两个,长相厮守。
他会亲自教导池长静,让其掌管所有事务。
哪怕池长静想要娶妻生子,他也会答应的,他会答应的。
“也许你说的不够清楚,他可能是误会了。”杨慕远非常清楚友人的性情,那种含蓄的性格,就算再炽热的情感,也绝不会轻易的表露。
也许旁人只知道叶青松是极为良善敦厚的人,却不知道这男人的心里也会有炽如烈日般的情感,足以焚烧一切的情感啊。
“他明明点头答应我!”
杨慕远见叶青松神情激动,忙转移话题。
“按理说,象池长静这般年岁,在外面又无熟识之人,怎么可能会有办法这么迅速的逃离这里?在我感觉,他蛮稚嫩的,这般离开不着一丝痕迹,比较不可能。”
叶青松盯着杨慕远,静静听自己的好友说话,原本空洞的眼神已经凝着几丝神彩。
“我来猜测,我想他可能是被什么人给藏起来了。”杨慕远沉吟说道。
“藏、藏起来……”叶青松惊骇道,他从来没有这样的想法。
而事实,这个可能性也是非常大的。
那么说,池长静并不是真的想要离开他,而是迫不得以?
叶青松心里只相信只认定了这种猜测。
因为他的小静也绝不是那种绝情无心之人,不会把他的心他的情意扔在地上这般肆意践踏。
不会这样绝然的离开……
“你想想看,他若是真被人藏起来,那么会是谁?这样做会有什么好处?”
叶青松心中自然有了怀疑之人:“小静也许还在城里……”
杨慕远摇头道:“这大概不可能,上元节城里车马如林,随便将池长静掳上一辆,早就出城去了。关键并不在于池长静现在在哪里,而是,是谁把池长静带离这里。虽然这只是个想法,但毕竟也是一条线索。”
叶青松握住杨慕远的手,叹道:“多谢你了,小静离开之后,我心里乱成一团,不知如何是好。什么都看不清听不见了,弄不明白都糊涂了。要知道,今天有人告诉说在城北看到过小静,一下子又有人来说,在城南看到,或者什么乡下,反正天下之大,他无处不在了。”
杨慕远想笑但还是忍住了。
叶青松确实栽的厉害,但至少现在已经挺过来了。
只是,那个他曾远远看到过的少年,会在哪里呢?
他究竟是自己离开还是被卷进一场暗潮之中,身不由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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