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访 作者:巫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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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即位后便会帮父王瓶返,陛下身体不好,病重已好些日子了。"
承昀低喃,他心里期望老皇帝早些驾崩,这些年来,他父王所受的这些苦,黎民百姓所受的这些苦也该终止了。
"何以会如此。"郑王有些吃惊,他并不知道这事。
"父王,不早了,你睡会儿,我明日才走。" 承昀帮他父亲拉了拉被子,他今晚会陪在他父亲身边的。
"那行吗?"
郑王问,他担心承昀会惹麻烦。以往每次见面时间都很短暂,他多希望有一日能好好跟儿子叙叙旧,好好说说话。
"没事的,父王你睡吧,我陪你。" 承昀点点头。
"过来盖上被子,夜里冷,会冻坏的。"郑王拉起承昀,身子往里边挪动,留一个位置给承昀躺下。
承昀挨着他的父亲躺下,两人躺在一起聊天。聊了会天,郑王便睡去了,他年龄不算大,可这些年已呈老态,熬不得夜。承昀看着父亲苍老的脸,他摸了摸父亲的苍白的发髻,心里难受。
承昀见他父亲睡沉了,才轻轻下了床,将房门掩好,他朝祭殿走去,他得去见太子。
夜里的皇陵阴森的可怕,承昀独自一人走过长长的过道,进入灯火通明的祭殿。
太子人在里边,他跪拜在地,他就这样安静地跪着,仿佛石像一般。
听到承昀的脚步声,他才起身看向承昀。
"郑王睡下了?"太子问,他看着承昀,看向承昀的脖子,仿佛看见了承昀遮掩在衣领下尚未合愈的伤口。
"伤好些了吗?"太子问,他抬手去碰承昀的衣领,承昀退缩了一步。
"载垕,我们谈谈好吗?"承昀说,他身处这高大的祭堂,心是静穆的。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太子回答,神色有些冷漠。
"忘了那人,这对你我都好。"太子劝道,他不能容许承昀心里有他人,承昀心里爱着别人。
"如果我忘了他,你会将他放了吗?"承昀问,他说出这些话,心竟如此地平静。
"你打了他是吗?院子里有血迹,他人在哪里?两日了,你告诉我。"
承昀想到他在院子里发现的血迹,想到他梦里一身是血的兆鳞,他哀求,他不要兆鳞死去,不要他的父王痛心,他会找到平衡之的支点,他只恳求太子高抬贵手放了兆鳞。
"不,你忘了不了他。"太子阴冷地说,每次承昀为那人哀求他,露出那样痛不郁生的神情时,他便想将那人碎尸万段了。
"承昀,那人有什么好?值得你如此为他?"太子想碰触承昀,承昀再次退开。太子恼怒,猛得扳住承昀的下巴,强吻承昀,承昀竭力挣开,他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把匕首。
"别碰我。"承昀抬手擦拭自己的唇,兆鳞吻他,他感到甜蜜,而太子吻他,他只感到羞耻。
"我不可能让你做任何逾越兄弟之情的事,载垕,如果你敢碰我,我就死在你面前。"
承昀眼里有坚定。
"把匕首放下,我不会靠近你。"太子劝道,他没想到承昀竟防他到了如此程度,何况承昀曾用发簪刺伤自己。
承昀把匕首收起,但他远离太子。
"载垕,我可以起誓,在这里起誓。。。"
承昀说,他或许真的想透彻了,他已经放弃了他以往的种种不切实际的渴望。
"我这一生永远不见兆鳞,但你需将他放了。"
承昀看向太子,他愿意发这样的誓言,在太祖皇帝面前。
"可以。"太子说,他扣押兆鳞,不只是想杀了他,他也很清楚这是承昀的弱点,正如郑王是承昀的弱点一样,当承昀要求见他父王时,太子便知道承昀的心意起了更变。
"但你要以郑王及那位袁兆鳞的命起誓。"太子的眼里尽是冷酷,他这一辈子得不到承昀,那人也别想碰触承昀一根毫毛。
承昀愕然地看向太子,他没想到太子竟会如此要求,他如何能拿他的父王起誓。
"只要你遵循你的誓言,我登基那日,也便是郑王自由那日。"太子冷冷地说,他也会起誓,这是场交易。
"那你也起誓。"承昀说,他同意,无论他和太子日后关系如何,太子都得服从这个誓言,帮他父亲瓶返。
"可以,我以我的帝位起誓。"太子说,他不可能会食言,无论如何他都会释放郑王,是承昀对他不信任而已。
承昀跪下身,举手起誓,他起誓时心中再无一丝悲痛,从今往后,他会割断这份情,他的一生都将心如止水的度过。
太子见承昀起了誓,他也跪下起誓,其实他心里早知道了,无论他最初是否表达他的爱意,承昀对他都只是兄弟之情。同样的,无论他如何强迫承昀,他终究得不到承昀,反而可能将承昀逼迫致死。他对承昀的迷恋是种近乎病态的迷恋,而他对承昀的郁念也不会终止,可一切就到这里为止,他也得制止住自己。
起完誓,承昀返回他父亲的房间,郑王仍旧在安睡,承昀坐在床边,守着父亲,一夜未眠。他做了抉择,一辈子的抉择。
那个清晨他未曾去书画坊购买书画,未曾去拜访那位翰林庶吉士,一切都回到半年前,他与兆鳞未曾相见。
清晨,承昀辞别父亲,乘坐太子的马车返回,马车抵达承昀家门。承昀下马车,谦和礼貌的与太子辞别,那一刻他仿佛仍旧是以往那个温润、纯真的承昀,他与太子也没有过任何不快。
太子的马车离去,车厢里的太子挽起窗帘看向承昀进屋的身影。
他知道只要他如承昀心愿般以兄长的身份去对待承昀,承昀仍旧会像以往那样接待他,这几日的事情,就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可真的如此吗?
太子并没有获胜,他只是让承昀看清了,他不能去爱一位男子而已,看清了他以往有多自私与天真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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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昀从皇陵回到家中后,挨床便睡去了,他太疲惫了。但他并没睡上多久,重林便前来通知兆鳞回来了,并带来了一封明泉写的信。
承昀将信取出读阅,信显然是在匆促下写的,字很潦草。
信里说兆鳞被一辆马车丢在了他家门口,人昏迷不醒,已找过大夫看过,伤势严重,但并没有危及生命,让承昀不用挂心。除此明泉还写了些感谢的话语,显然他知道是承昀与太子做了某种交易,兆鳞才被放出来的。先前,明泉虽然很竭力的搜找兆鳞,但并没能找到他,只要是太子想扣押的人,便是再竭尽所能的去找,也是没指望的。
承昀回了信,一封给明泉,一封给兆鳞。写给明泉的那封信恳请明泉帮忙保管兆鳞的信,等兆鳞伤好后再将信交给兆鳞。而给兆鳞的信,其实并无文字,里边放的是一件玉佩,那是兆鳞赠给承昀的玉佩。
庆祈将信交给在院子里等候的重林,重林把信收好,不解地朝屋内张望。他以为这位承昀公子会与自己一同离开的,毕竟他家公子失踪了好几日,才回来,而且伤得那么重,这人不在乎吗?
重林身为下人也不敢多问话,只是迷惑不解地登上马车离开。
庆祈目送重林离去,不安的返回承昀的寝室,见承昀安静地坐在桌前,手里还捏着明泉的信。
庆祈扶承昀回床躺下,承昀很快又沉沉睡去,他显得非常疲倦。
"刘叔,公子好像有些不对劲。"庆祈守在承昀床边,见刘叔进来急忙迎过去,他显得有些无措。
"没事了,都过去了,让他多睡会。"刘叔说得很平静,承昀显然是见了他父亲后,明白了他该如何抉择。
"可是。。。"可是公子不该是这样漠然的,庆祈话还没说出来,刘叔便阻止庆祈说下去。
都过去了,虽然刘叔不明白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他能感觉到,世子似乎做了某种抉择。
承昀昏睡了很久,至正午时,大夫前来为承昀更换药物,承昀才醒来,躺在床上茫然地看着大夫。
"你不能再下地走动,伤口愈合得不好,必须静养几日。"大夫说,他换了药,正在帮承昀包扎。
"大夫,如果有人被打伤致呕血,需休养几时?"
承昀问,他曾不只一次梦到,兆鳞一身是血,躺在地上痛苦地呕血。
"这样的伤者,没躺个把月的,是肯定下不了床的。"
大夫回答,他包扎好承昀,背起医箱就准备走了。
"大夫,请你去看看他。。。"承昀唤住大夫,他恳请,眼里满是哀痛。
"那人住哪里?"大夫止步,看向承昀。
"就在城里。。。在。。。"承昀想说出兆鳞的住处与名字,却又想到了他用兆鳞的名字发的毒誓,再说不出话来。他不能想兆鳞,不能去说他的名字,他必须忘了兆鳞,否则他会害了兆鳞。害他遭受了这些痛苦不算,甚至会害他失去生命。
"大夫,我送你过去。"
刘叔不知道于何时站在门口。
"那好。"大夫应道,他身为一位大夫,便以救死扶伤为己任。
第十六章
仆人端药穿行过兆鳞房间里前来探病的友人,最后走至床边停住了脚,将药递给怀璧。明泉搀起兆鳞,让怀璧喂兆鳞药。那一碗药,一勺勺的喂,大多沿着嘴角流入了兆鳞的衣领。
"知会了兆鳞的家人与否?"典簿在门口处低声问管事,管事一脸愁苦地摇了摇头。
"公子醒过来一次,就说了几句话,特意吩咐了别让他家人知道。典簿大人,这可如何是好?不说这伤什么时候好,任期也到了。"
管事很焦虑,兆鳞的话他都是听的,再说他也了主意,这兆鳞到底得罪了什么人,怎么被打伤成这样。
"大夫说他的伤几时能好?"典簿问,他也觉得无奈,伤成这样还怎么上任。
"大夫说,伤成这样,一两月也未必能下床。"说至此,管事直叹息。
"纵使不行也得上路。"严学正神情严肃,这上任日期是定死的,如不能准时抵达,会遭受朝廷处置,甚至蹲监。
"朝廷里总该能通融一下,他伤成这样,哪忍受得住长途的奔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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