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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锋 作者:恒山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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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强强 励志人生 江湖恩怨 相爱相杀

  就算这样,两个衣着破破烂烂的人偷偷摸摸从窗户口跳进刘家时,守在床边的阿香还以为进了贼,险些给吓昏过去。
  阿香颤巍巍指着赫戎:“这这这…这是……”
  祁重之解释:“别怕,这是我从镇上找来的外地大夫,听人说他医术高明,还懂得巫蛊之术,最拿手老伯的这种病症。”
  阿香胆战心惊点点头,仍是不敢看他:“那医药费该付多少?”
  “这你不必管,”祁重之把一贯铜钱递给她:“这里有我照看着,你去帮我买套文房四宝来。”
  阿香接过钱,讷讷地去了。
  祁重之正要跟赫戎说话,阿香又折而复返,从门口探过头怯生生地问:“什么是文房四宝?”
  “就是……”祁重之噎了一下,“就是写字的纸笔,还有墨,跟砚台。”
  打发走了阿香,他扭过脸来问赫戎:“诊得怎么样了?”
  赫戎头也不回地朝他伸出手:“把剑给我。”
  祁重之照办,赫戎提起剑,二话不说在掌心上划开了一道口子,捏开刘老汉的下巴,把血滴进了他的嘴里。
  “你的血可以药用?”祁重之大感惊奇。
  “只是药引,”赫戎答,“我会再开一帖药,煎为两服。每一服都需要我的血做引,下一服的引子,我会在拿到全部的熊胆后再喂给他。”
  这是怕他赖账呢。
  祁重之笑了笑,故意问道:“你倒是谨慎,别人的血就不行吗?”
  山鬼斜睨向他:“你如果希望他死得再快一点,可以试试。”
  祁重之笑不出来了。
  夜色已深,心力交瘁了两天,终于听到好消息的阿香早已撑不住睡下,屋子里暂且只剩下祁重之一人。
  桌上燃着一盏油灯,昏暗的灯光影影绰绰,勉强照亮祁重之手底下的三寸之地。他正提笔写一封长信,详细提及了自己如今所在哪地、路上结识了哪些人家、具体办下了哪些事情,洋洋洒洒扯了两大页的废话,直到最末了,才语气惭愧加羞赧,极其委婉地索要六十个上等熊胆。
  他少年成孤,从此借居在义父家中。义父是他父母曾经的好友,家中世代经商,是位居皇城根脚下的富庶人家,年过四十却子嗣匮乏,曾夭折过三个儿子,膝下如今只剩一个宝贝女儿,因而做梦都想要个男丁,待他犹如亲生公子,事事物物从不短缺。只是祁重之自觉寄人篱下,义父待他好是情分,他自己从不敢忘记本分,很少有主动要求什么的时候。
  然而轻易不要东西,一开口就是六十个熊胆,他难免会觉得过意不去。
  祁重之低叹口气,在落款附上“祁钧”二字。
  旁边的小门“吱呀”打开,赫戎浑身冒着热气出现在门后:“衣服。”
  “哦,暂时没有合你身的,你先凑合穿我——”祁重之封好信件,不经意地抬头,余下的话全闷在了喉咙里。
  因着赫戎满身血气,加之有经年不洗澡而积攒出的隐隐恶臭,祁重之为了自己和阿香的身心健康着想,人生头一次替别人挑桶打水,再请老爷一样把他请去涮洗自己。
  却忘了把换洗衣物也一并给他送过去。
  ——于是赫戎浑身上下不着寸缕,就这么赤条条站在祁重之面前,也不忌讳里间里就有个睡着的大姑娘。他那头脏污的乱发原来是深棕的,散着淡淡的雾气,湿淋淋铺了满背,发梢还打着大卷儿,水珠转着弯从上面滴落下来,长度直达腰间。
  他怎么也没想到,有着“血盆大口、铜铃眼睛”的山鬼,本相居然是个不可多得的美男子。
  赫戎久未等到他的下文,不耐烦走了过来。手臂越过他肩头去拿搭在他椅背上的衣服,因为是俯身的姿势,鬓角落下来的发丝恰好拂过祁重之的眼角,搔得他微痒。
  眼前近在咫尺的腰窄瘦而苍劲,腹间肌肉明显却不突兀,分布得极其漂亮。
  祁重之的喉结上下一滚。
  赫戎已经起身披上衣服,走到了桌子那边。
  “我说,你写。”他突然道。
  前后形象相差过大,祁重之还在惋惜他被衣服遮蔽起来的身体,一时没领悟到他的意思:“什么?”
  赫戎屈起修长指节,叩了叩他手底下的纸张。
  祁重之后知后觉回过味儿来,干咳一声,提笔道:“你说吧。”
  “苦参一钱,酸枣仁两钱,生大黄一钱,需用冷水浸泡两个时辰……”
 
第6章 第四章
  半个月后。
  临近年节,集市上异常热闹,日上三竿的点儿正是人氵朝拥挤的时候,各家小贩早早摆出了摊子,犹以烟花爆竹为盛,虽没什么特别新奇的玩意儿,但不失朴实欢快的气氛。
  赫戎戴着一顶由熊皮缝制成的帽子,暖融融的棕色兽毛在额头四周围成一圈,一大束编扎得体的长辫从帽子底下延伸出来,一直拖拽到腰间。
  他身上还套了一件厚实的黑袄,把脸色衬得极其阴沉——虽然他一直都是阴沉的。
  满街来来往往的喜庆人,唯独他像个不识时务的天外来客,没被渲染上一点儿即将要过节的愉悦。
  也难怪,他本来就不是中原人,无法感受中原节庆所带来的欢乐。他的家乡在距此千万里外的边塞,夏天酷热焦灼,冬天寸草不生,满目所及皆是广袤荒野,人人为了生计活得像行尸走肉,除却祭祀时点燃的一丛篝火,平日是不见什么新鲜颜色的。
  他拿刀割开密封的药箱,从中取出一枚熊胆,放到鼻下仔细深嗅,辨别来源是否纯正。这年头鱼目混珠的假熊胆有不少,中原商人不可信。
  祁重之抄着手倚在顶梁柱上,侧目觑着赫戎拿起第二十九枚熊胆,神色很是不耐:“怎么,怕有毒啊?那要不要拿我来试试毒?”
  这北蛮子行事简直谨慎到了极点,压根儿不像是番邦未开化之地出来的,先是提出不拿到全部的熊胆就坚决不放第二回血,这便罢了,居然还态度强硬地要求祁重之跟他上山,直到交易结束才可以放他回去。
  这摆明了是把他当成人质,防止他中途丢下那父女俩自己溜号。
  山上无床无被,吃食难觅,出门撒个尿都能被闻着味儿而来的野狗偷袭,祁重之本来是个闲不住的,在刘家村的时候,尚且能跟巷子里的猴孩子们趴在地上斗蛐蛐儿,到了山沟里可好,举目除了山就是树,睁眼是赫戎那张死人脸,闭眼是黑咕隆咚一片瞎,闷得他恨不能以头抢地。
  所幸盼星星盼月亮,终于在今天盼来了京城的回信,随行同到的还有一封义父寄来的家书,称熊胆不易收购,今次只勉强搜罗到了三十个,另三十个还要再等一等。
  这意味着还要再和赫戎在大松山里至少同住同吃半个月,祁重之不气到杀人就不错了,心情自然不会好到哪儿去。
  没想到赫戎一听他这话,竟然赞同道:“你提醒得对。”
  祁重之差点给气笑了,怀疑他天天装鬼,装到脑子出了毛病:“少做梦了,你还真要我给你试毒?我有什么理由毒你?”
  赫戎并不懂医理,只是为了安全着想,特意记过几个解毒配方,他看得出来这些熊胆的真假,却看不出来它们究竟有没有“问题”。
  毒当然是要试的,他不相信祁重之费心费力,只是为了帮助萍水相逢的一家人。
  毕竟他的人头在中原通缉令上,已经达到了万两高价。
  赫戎掀起眼皮,淡淡瞟了祁重之一眼,却打消了让他来试的念头。
  大珣人的狡猾女干诈,他早在少年时就亲身见识过了。
  当年北疆旱灾频起,牛羊饿死千头,位于中原边境最近的塔塔尔部落率先向大珣皇帝投诚,获赐得以让整个部落休养生息一年的粮食水草。年尚不足十七的他接到北疆国君剿灭之令,随后率兵攻陷塔塔尔,一粒米没给他们剩,抢夺回了全部物资,还俘虏了两个大珣派来驻扎监管的官员。
  本是皆大欢喜,他手底下的兵都能够久违地饱餐一顿,而他因为临时接到国君的命令,没来得及吃进一粒米,便快马加鞭赶回了都城。当天夜里就接到消息,所有吃过粮食的士兵全都中毒身亡,那两个官员因为事先吃了解药,故而毫发无损地逃回了中原。
  紧接着第三天,中原军队大举压境……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信不过这些从祁重之家中送来的熊胆,自然也信不过祁重之本人。
  两人再次来到了刘家。
  阿香闻声开门,赫戎一反常态地主动迎了过去。
  她恭恭敬敬给赫戎行了个礼,再抬起头,眼前却多了一枚熊胆,从头顶传来了赫戎的声音:“吃了它。”
  随后跟进来的祁重之将他的话只字不漏听了个全,脸色顿时一变,举步跨到两人身前,二话不说,劈手就打落了赫戎手里的熊胆,怒火中烧地大骂出口:“我千辛万苦给你搜罗药材,你怀疑我居心叵测便罢了,竟还要拿阿香来试毒,未免也太作践人了吧?”
  “如果没有毒,这就只是普通的补药,让她试试又如何?”
  “你——”
  那东西毕竟是不可多得的珍贵药材,阿香匆忙把它捡起来,仔细吹干净上面沾染的尘灰,手足无措看向二人。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弄懵了:“什么有毒没毒,这不是祁大哥送给戎大夫的药吗,怎么会有毒呢?”
  赫戎寸步不让地看着祁重之,对阿香道:“吃了它,我才会医治好你父亲。”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倘若有毒,阿香则会成为死在祁重之手里的第一条人命。
  阿香心思单纯,并不清楚他们俩之间的具体交易,也不明白为什么戎大夫突然怀疑祁重之会在熊胆里下毒。于她而言,两位都是爹爹的救命恩人,让她赴汤蹈火都在所不惜,何况只是试吃药材——而且是拿爹爹的命做注。
  嘴唇刚刚要沾到熊胆,祁重之却眼疾手快攥住了她的腕子,阿香愕然:“祁大哥…?”
  祁重之恼道:“别听他的!”
  他急躁阻拦的动作里几乎暴露了一丝慌乱,被冷眼旁观的赫戎尽收眼底,不禁脸色愈沉。
  “我看你是不太想救你爹。”
  “不,我吃!”
  祁重之的抗拒情绪实在太明显,阿香左右为难,正犹豫到底要听谁的。乍闻赫戎此言,便什么也不顾了,祁重之一时阻拦不及,只得眼睁睁看她把小半颗熊胆吞吃了进去。
  空气一瞬间凝滞,屋里静得落针可闻,祁重之屏住呼吸,暗暗捏紧了拳头。
  “呕——”
  像是在应证赫戎所料,吃下熊胆不久的阿香突然脸色涨红,跌跌撞撞跑到院子里,神情痛苦地扶着树干干呕。
  祁重之脸色一变。
  赫戎眼底杀气陡升,迅如闪电扣住了祁重之的脖颈,强而有力的手臂抡起,狠狠将他掼到了墙面上。
  闷响沉重,听得人胆战心惊,祁重之如被拍在墙上的蚊子,喉间蓦地涌上一口腥甜,沿嘴角滑下一线红痕。眼看着满脸戾气的赫戎越逼越近,他强撑着没有跌坐下去,疼得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唯有拇指还能用,在腰间垂死挣扎地一挑,剑锋出鞘了半寸。
  这是赫戎第二次对他起了杀意,恐怕他不会有第一次那么幸运了。
  阿香昏天黑地吐了半晌,她本是胃里有陈疾的人,刚刚吃得太急了,苦水直钻舌根,熊胆咽进去,胃里翻江倒海似的往喉咙口返酸水。
  她萎靡不振地捂着肚子进屋,入眼却见二人你死我活地打了起来!
  她霎时连胃痛也顾不得了,急得大喊一声:“快别打了!我这不是还好好的吗!”
  祁重之连剑都没拔.出来,赫戎钳住他的手腕,声音清脆地一拉一扣,他的右手就此脱臼,软绵绵地耷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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