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佞骨青山+番外 作者: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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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虐恋情深 宫廷侯爵 强强

  看来正事躲不过,楚容眉间一皱:“陛下知道,影部的奏折素来是不过三省六部的,况且,自方党覆灭后,中书省只执掌文事。”云冰背过身去,一声叹息。
  楚容吸口气道:“臣失职。”云冰龙袖一挥,在棋盘上按住白子,似是自语道:“影阁用人驭人的本事,楚卿见识了罢?平日里安安静静,可一到紧要关头,当家的不在都照样压得住三省六部。”楚容不发一言,挨完教训便恭谨退下。
  清风徐来,摇粉色芙蓉叶满庭,云冰扔了颗黑子给金年,让这发已斑白的老太监陪她摆完棋局。棋谱是楚老先生留的,放了已有十年。
  云冰笑道:“公公,你看朕这朝堂,全是一帮乱臣贼子。”金年手一抖,棋子落地。金年又连忙弯腰去拾,奈何那圆不溜秋的棋子越滚越远,怎么也追不上。旁边的宫女太监个个捂着嘴,偷偷乐着。
  酉时,云冰摆驾回寝殿,棋局之上,空留一条待杀的长龙。金年擦了擦汗,唤来一个干儿子:“速速去知会冬青和田胥,说陛下不追究韩大人,让他们从实上奏,莫自作聪明。”
  干儿子道:“干爹,我怎么觉着,陛下的意思是让楚大人传这话。”金年老眼一眯,又准又快地捡起了方才那枚棋子,叹气道:“你记着,楚大人是陛下想留到最后的人,陛下绝不会让他卷进任何权力旋涡之中。”
  北川道的山,如同画上墨痕,连绵成一片黛蓝,缀着苍云。平原大道上,军甲粼粼,队伍若劲蛇一般蜿蜒前行。
  粮车上的麻袋,动了一下。小兵抹了抹眼,亲眼看见这麻袋又动了一下。他眼疾手快,抡起手中棍棒,狠狠一敲。“啊”麻袋跳起来,惨叫了一声。
  紧接着,麻袋打开了,韩水顾不上周围惊诧的目光,猛地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纯粹地笑了:“刚才那一棍,好疼。”小兵不客气地把人揪出来,搜遍全身,竟一样官凭文书都没有。
  韩水用手去遮挡刺眼日光,糊里糊涂地问道:“此为何处?汝为何人?”小兵撑起腰,理直气壮:“我还没问你是哪个旮旯的呢!”
  于是,昨夜所有的阴沉记忆,此刻全部涌了回来。韩水环视四周,脸一阴:“带我去见齐林。”小兵道:“你是谁?”韩水咬了咬牙:“我是敌方女干细,专来刺杀齐林。”
  为防惰怠,阅天营编制三月小换,一年大换,逢田耕节令,常要同地方府军混编,各军各部,如同串珠一般服从轮回调配,北台军亦不例外。
  这就意味着,除了中军几位大将,眼下这茫茫五里路上,无几人识得他这朝廷重臣。
  韩水顺理成章地被赌了嘴,再然后,被五花大绑,黑布罩头,塞进了一辆马车。车上颠簸,胃里又翻江倒海,很是难受,可韩水拼命踢着扭着,无人理会。
  入夜,外头人声嘈杂,士兵来回巡逻的脚步萦绕在耳边。车身突然一晃,有个人登了上来,伴随着一阵熟悉的军酒气息。韩水闷闷地哼一声,头上的布罩终于被取下了。
  月色透过轩窗,融进齐林含着笑意的星眸中:“我说过要带你一起出征,决不食言。”接着,齐林抱过韩水,慢条斯理地取下了那团被津液浸湿的麻布:“忘了你还嘴里还塞着这个。”
  几丝黏稠的涎水,晶莹细润,此刻就挂在唇边,韩水急着要抹掉这些痕迹,却无奈手脚仍被束缚着,动弹不得。齐林笑了笑:“来,爷帮你擦擦。”语罢,俯身给了一个深情的吻。
  被虐待了整天的唇舌,原本酸得发麻,此刻却酥得甜软,韩水呜咽一声,挣开了。齐林道:“难受?”韩水撇过脸:“现在还来得及,送我回去。别闹。”
  齐林解着绳结的那双手,停住不动了:“我不是玩笑,这次我不会放你走。”韩水面上渐拢冰寒:“你要天下大乱不成?”齐林道:“就几个月,乱不了的。”
  韩水一急,呛了口水,死命挣扎着,脸都咳青了:“齐林,你……”齐林把他揽入怀中:“我混账,别说了。”韩水道:“你这是,劫持朝廷命官,满门抄斩之罪。”
  齐林戏谑一笑:“南边五国尚在,皇上还得留着阅天营替她打江山,我就是把你活埋了,也不至于闹出满门抄斩来。我只想让你知道,让陛下嫁公主之人,正是你的僚友林昀。亏你还替他守着银州的秘密,瞒了我这么多年。”
  韩水失了神:“你……你早就知道?”齐林道:“四年前,我曾拉着一辆菜车,日日守在影部门口,想接你回府,可你不愿意,你想要江山。这回,我就让你仔细瞧一瞧云梦的江山,再等你做一个决定,好么?”
  韩水颤了一下,顿觉后脊冰凉:“齐林,你放我回去。”紧接着,那团麻布又被齐林塞回了他的嘴里:“青颜,这几个月,好好瞧,好好看,哪里都不要想去。”
  五更天时,军号奏响,齐将军拍拍屁股,从马车上大摇大摆地走出来,对几个贴身的侍卫道:“把这人看好了,白天随中军同行,晚上送我帐中来。”
  侍卫:“这不是韩大人么?”齐林笑了笑:“你说什么?”侍卫挺起胸膛,正色道:“属下遵命。”
  令月,北境尚一片荒芜,临安的迎春花已盛放满城郭,笑诮众芳迟。碧树闲来无事,常至雨花阁帮忙侍弄花草,却见泽霏小管司忙上忙下,招呼得不亦热乎。
  有一句没一句地,碧树凝眉听了半晌,终于忍不住,抢过了泽霏手中亮蹭蹭的酒杯。他姓子平和,不爱争虚荣,也不爱凑热闹,只是自韩水出事以来,泽霏的态度实在让他有些看不惯。
  泽霏靠在屏风上,背对阁下七八桌花宴,半醉一笑:“小祖宗,他可是跳了锦江还能活命的人,瞎CAO心什么?”碧树道:“雨花阁劝生不劝死,留恩不绝情。”
  春光过隙,纸醉金迷,泽霏恣意用衣袖把嘴角酒痕一擦,笑了:“可是人家早就不是雨花阁里的人了,人家是影部总旗,是御前一品红臣,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人家和我们,不是一路人。”
  碧树一怔,手中酒杯滑落,碎在了地上。泽霏戏谑哼了一声,轻巧地转过屏风,奔赴千家花酒万家宴而去。
  昨夜,同是莺羽屏风前,同样一盏金英翠萼青瓷杯,应声而碎。碎在泽霏的手里。林昀用羽扇抬起他的脸,浅笑道:“有朝一日,林某定要让你堂堂正正地,做一回爷。”
  作者有话要说:
  漫长的互相驾驭互相征服。
 
第34章 世忠
  北川道,辖五州,幅员辽阔,盛产麦谷,广培乳畜,建有大小城池八百余座,唯一美中不足,便是地处极寒之地,易受狄戎骚扰。北人豪气,北川地灵,自古便是名门望族辈出之地。
  一月后,北台军行至凉州,安营扎寨,州官陆庸请众将城中美宴。齐林回绝:“狄戎不除,舞乐何堪。”陆庸敬服其高义,从其命,遂亲率州府通判于城郊军营陪宴,杀牛羊共五百只,以劳远途劳顿。
  宴饮布置得仔细,陆庸特地交代,羔羊不必剖块,要整只烤,如此方显北地风情。芝油要光亮,孜粉要均匀,青葱蒜薹以佐,如此方能提起食欲。北人粗,粗中有细。
  齐将军刚吃下一口羊腿,连连称赞道:“陆大人,有心了。”陆庸道:“北境苦寒,也就这些吃食,承蒙诸位将军不弃。”而后谈及军政,凉州从官纷纷敬酒,共忆三年前齐林亲至北境练兵事迹。
  陆庸道:“若非齐将军,西陵道至今还霸着军饷,北境哪里还分得到一杯羹。”齐林不提过往,咥了一口羊汤。晋瑜接过话,问道:“北川军府共八万人马,守城绰绰有余,究竟是有何难处,竟要畏于狄族侵扰?”
  陆庸面露难色,低下了头:“朝廷每年都会给凉州划拨专门用来抵御狄戎的军饷。”仆从在一边转动铁架上叉的羊羔,那淅淅沥沥的血水,溅落在木炭上,“呲呲”地冒起白烟。
  齐林嚼着羊肉,爽朗笑道:“待齐某剿了狄戎,你们就没钱拿了。”陆庸红了脸:“将军这是什么话,快罚酒一杯。”
  齐林端起老酒一饮而尽,直截了当:“齐某常年在外带兵,当然知道这六道三十州各自有各自难处,不会不体谅陆大人的。”当场允诺,以降敌为主,杀伐为辅,留活口,主共营。
  陆庸佯作惊宠:“都说齐将军不易通融,这真是给本官天大面子了。”晋瑜笑道:“齐将军这人,讨好皇帝不在行,照应地方兄弟那是相当热情。”
  齐林随姓一笑:“战时军中不饮酒,今日这就算是最后一顿,陆大人,下不为例。”众人拼酒,喝得稀醉如泥,借酒发挥还拜起把子,称兄道弟。
  直到深夜,不约而同醒了酒,陆庸乘马车回州城,齐林与晋瑜等诸将收拾“战场”,各自踏月色回营。
  齐林望着远处苍山,长舒口气:“凉州陆庸办妥,北境六州再无阻碍,咱这江山真是越来越锦绣了。”
  晋瑜瞥了眼中军大帐,怨气十足:“千里迢迢把一个朝廷重臣劫持到此,居然还在大言不惭地谈江山,将军果真自有分寸。”
  齐林道:“分寸已失,命尚有一条。”晋瑜揶揄道:“你是真当自己在熬鹰了。”齐林道:“岂敢岂敢,我哪能熬他,他当年上位的手段,够熬我一辈子。”
  营帐中,隐约忽闪一点烛光,更显幽暗,齐林前脚刚跨进,迎面就撞上了一个人影。夕雾吓得不轻:“爷回来了,奴该死。”齐林道:“去多点几盏明烛。”
  烛光照亮了床前那个被绑得浑身青紫的人。齐林卸下衣甲,置剑于架,拍了拍身上的酒气,问道:“你还逃不逃了?”韩水呜咽一声,嘴上覆着一条瑰红的丝带。
  夕雾去水房打来一桶热水,水沉,步履艰难,又见帐中二人对质如此,更是气都不敢喘。连日,韩水不依,齐林不松绑。勒出的伤痕刚洗净上药,颠簸半晌又会被麻绳磨破。韩水不喊,齐林不搭理,如此,当真是苦了夕雾。
  远征多有不便,军营里陈设简陋,入榻前,齐林会让夕雾伺候韩水擦身洗漱,他自己去水房冲洗。洗完之后,才更是难熬时候,往往是整夜的骇人动静。夕雾叹了口气:“奴退下了。”
  齐林在韩水身边坐下,静静赏了一会儿。俊秀面容之上的那根瑰红丝带,两寸宽,光泽细腻,缠覆唇口那处殷湿着,宛若花中一抹处子血。
  而后,绳结一抽,丝带飘落床帏,齐林笑了笑:“涔海的宝贝,可还喜欢?”韩水的嘴里,含着一颗晶润硕大的夜明珠。
  他说不了话,咽不下津液,整个口舌已经麻得失去知觉。齐林撩拨着那颗浸润在口池中的玉珠:“瞧你,刚擦过的身子,又把金津玉液流得到处都是。”
  韩水不再挣扎,只是轻轻撇过脸去。齐林玩够了,把玉珠给衔取出来,吃了一口那诱人红唇,笑道:“青颜都快三十的人了,还是这么美。”
  一挣,全身火辣地疼,韩水颤着唇,口齿不清:“换,换个姿势……”麻绳突然被勒得更紧了,韩水往前一倒,栽在齐林怀里,全身那些红肿敏感的伤处,在掌心的爱抚之下隐隐作痛。
  齐林:“换什么?紫石?”韩水:“姿,姿势。”齐林:“好,天明找块石头给你含着。”韩水:“齐林,我不逃,别,别绑了。”齐林:“你叫我什么?”韩水哽了半天:“爷。”
  齐林星眸一弯,应声抽刀,削断了绳结。韩水长舒口气,赖在那温暖的胸怀中,不想动弹。齐林抚着怀中之人那一袭如垂瀑般披散的长直黑发,深沉而温柔:“青颜,我不懂朝堂权斗,只想和你讲一个很简单的道理。”韩水微弱地应了一声。
  齐林道:“天祺元年,西庄皇帝登基,令十二影卫监察朝野,震慑朝臣,此后三十年,端宁皇帝设立影部,建成影阁,世人尊称其执事为,一品总旗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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