佞骨青山+番外 作者: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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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苍云蔽月之时,数万盏火炬摆出草原之上的一副狼图腾,号角庄严,鼓点彻响。凡盟礼,牛羊为祭,巫师杀牲歃血,告誓神明。
齐林不拘于王礼,随乡俗换上了虎袍。他本一身匀健肌肉,线条刚毅,火光照耀之下,更显出刀刻一般的精致身段。
木磊祭坛之上,阿史那大笑相迎:“论胆量,狄族不服中原腐儒,只服你齐将军;论情意,狄族不认云梦皇帝,只认你齐将军。”齐林目光如炬:“好。”
巫师献血,二人饮血共誓:“若有背违,欲令神加殃咎,使如此牲!”
完事之后,齐林对巫师的小女儿笑笑,偷偷眨了眨眼,小女儿脸红,躲到了一顶彩旗帐子里。已是深夜,阏氏云氏按云梦国中习俗,布置卧室留人宿,然齐林尚存戒心,决意要返。
作者有话要说:
祝小天使们看文愉快~
齐林表面风流,心中最在意的,只,有,韩水。
第36章 草原
一边盛情,一边推辞,中原与狄族纠缠推搡,糊作一团。韩水安安静静坐在席位上,喝着金骆驼酒。这酒是酱香香型,带一抹奶味,口感独特,先前他从未尝过。
身后有人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是阿史那小王子:“小兄弟怎么一个人喝闷酒?”韩水隔着面纱,喝了一声:“滚。”这之后,韩大人对狄族的印象归结为四个字——全是流氓。
营前混乱,韩水坐了一会儿,不堪骚扰,便独自去草原游荡。他心事复杂,没注意随之而来的脚步声,直到风吹劲草,草丛窜出一个黑影。韩水不惊,抬起眼眸,冷冷道出了眼前之人的名字:“晋瑜将军。”
晋瑜手中抹着一柄匕首,似是无心道:“大人今日所见,只是齐林与阿史那的私交,不涉国事,不作数。”
韩水不失镇静:“你们绑我出来,不就是要让我看看阅天营的江山么?如今我也看到了,怎么就不作数了。”晋瑜道:“大人,末将就多提一句,祸从口出。”
手腕上的那处伤痕,仍然酥痒温润着,韩水叹了口气:“影部和兵部‘姻亲’之交,此事说出去对韩某也没什么好处。”晋瑜笑笑:“末将喝多了,大人见谅。”
三百精骑兵,列队于草原之上,集合完毕。晋瑜道:“末将送大人一道回去。”韩水点了点头。
回营时,正见士兵从马厩里牵来一匹枣红色的壮马,头细颈高,四肢修长,皮薄毛细,步伐轻盈。
齐林赏了两眼,很是心动,对韩水笑道:“这是阿史那小王子送你的,纯种汗血马王。”晋瑜忍不住上前摸了一模:“好马,公子给取个中原名字如何?”
韩水想了想,道:“古今注,一曰追风,就叫它追风罢。”晋瑜道:“公子高雅,这名字比什么冰花儿要好听多了。”齐林道:“当着马的面,能不能别比这个。”
塞外之夜度如斯,前方是七八日归程。一行人深入异域,毕竟多有顾虑,为求轻便,往往是风餐露宿。夜里寂静时,听得狼嚎此起彼伏,摄人心魄。
韩水枕着身后半卧而眠的追风,用身上的衣袍把自己裹得很紧。不远处火堆旁,齐林和晋瑜、蓝华几人划草为图,排布胸中丘壑,时时传出爽朗的笑声,打破阴森夜幕。
几天前,借取暖之名,韩水偷偷地瞥了一眼火光照耀之下的五国江山图。齐林置之一笑,落落大方地问道:“韩大人,东海亞州另设一道军府,你看妥不妥?”之后,韩水再也没敢胡乱走动。
自重逢的那顿夜宴开始,这人借他的手,解除西境诸侯兵权,重建地方军制,而后又承蒙他的关照,以督兵之名在四境种花种草。待南征凯旋,功成名就,这人笑吟吟地把他绑来,要他看这锦绣江山,要他陪他一道,为祸朝纲。
奇耻大辱……
回过神时,一道阴影遮住火光,立在了面前。韩水自觉腾挪出半个身位:“你们谈完了?”齐林把栗色长袍解开,覆在韩水身上,然后毫不客气坐在他旁边。
追风打起了呼噜,可人总归还得取暖,没有别的办法。齐林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个绣花红香囊,递去道:“闻闻,香的。”淡淡的香味飘来,有白芷、菖蒲、藿香……
韩水撇过脸道:“大男人带这种东西,你丢不丢脸。”齐林道:“这是瑶妹星灯节所赠,可惜那时还不知她是公主。”韩水手一颤,丢了香囊。
齐林自然地捡起来,笑道:“我会娶她,换三百里封地,再找个时机,逼云冰退位,立云翎,你我摄政。”
平静得好似在说,今夜月明天色朗。
韩水旋开水袋,往喉咙里灌下几口,抹了抹嘴角:“将军好志向,韩某自愧不如。”齐林道:“我在等你决定,青颜。”韩水一笑:“将军戏言了,我只想活着从北疆回去,不想过问你们的国恨家仇。”
不是戏言,而是言重。齐林狰然而起,一把揪过韩水胸前衣襟:“你到底明不明白,那个女人迟早会弃了你,然后眼睁睁地看着你被逼下万丈深渊!”
这番动静惊走了追风,韩水只觉身后一空,跌落在青草中,整个人都被齐林死死压着。那张英俊面容,月色下更显刚毅,韩水心一跳,不动声色地抬起腰腹,蹭了身上那人一下。后果是,齐林剥皮抽筋似的,把所有碍事的衣服都扯下,脱得他一干二净。
“将军这是要提枪上马了?”韩水自知这话邪魅,偏偏毫不脸红,几个月来,他的灵与肉一直泾渭分明。
齐林伸出手熟稔地往他背后探去:“转过身趴好。”韩水:“我想在上。”齐林一声谑笑:“你这个- yín -货。”
后半个夜,原野草丛间隐隐密密地传出男子的喘息之声。大地为床,月色为幔,韩水双臂撑地,手指紧紧抠进泥土里,呻/吟,泣诉,任凭齐林在身后尽情驰骋,任凭汗水顺发梢滴落,化百草之灵。
狼嚎如泣的原野尽头,十几道黑影策马执鞭,伫立在月色之下,观望着茫茫几十万阅天大营。营中主帐灯火通明,“齐”字大旗随风飞扬。
“帅旗虽在,但营中布防外严内松,是进军出击的姿态,齐林必还没有回营。”为首那人,面庞刚毅,古铜皮肤,手执啸天剑,一双鹰眼锐利有神。
苏木和半夏一致认为,冬青大哥去了刑部之后,越来越威武了。冬青回过头:“你们在做什么?”苏木道:“所言在理,我们且去会一会齐将军。”冬青脸一沉:“我方才说,齐林尚未回营。”
夜深,半夏伸了个懒腰,困意十足:“我怎么觉得,陛下说大人在北境,纯粹就是瞎猜的。你看,她让我们来,连一道圣旨都没有,就是个口谕。”冬青和苏木异口同声:“休得胡言。”
是真是假,只有进了虎穴才能探明。一来,不能把话说得太透亮,否则冤枉了忠臣,皇帝的面子挂不住;二来,又不能含含糊糊,模棱两可,否则要是得不到像样的回话,他们就是废物一帮。
冬青咬咬牙,掏出先前任命尚书的那道圣旨,月光下念了一遍。卷轴还是松木卷轴,丝绸还是东都丝绸,就是字不一样。
苏木醒了醒神:“冬青,你这是矫诏!”冬青:“不到万不得已,用不上。”
这干人顶风而行,报上姓名,叫开了营门。守营副将瞪圆了眼。一个刑部尚书,一个灵光坛主,一个影部大旗,齐刷刷就堵在面前。
冬青亮出金令,众将立时行叩礼,见钦差如见圣颜。冬青:“此番劳军,必要亲见齐将军,方能全圣上美意。”副将:“齐将军远征草原,明日方回。”冬青:“不碍事,我就在营中等着。”
副将连夜派斥候往草原递信,人赶到时,马已累死。晋瑜接信而不敢声张,隔着老远丢了一块土石,正中齐林。齐林揉揉眼,正要破口大骂,却见几个兄弟手舞足蹈,比着军中暗号。
红阳初升,身侧之人窝在绒裘之下,一丝/不挂,还在熟睡。齐林轻轻唤了一声青颜,不见应答,遂溜起来穿衣漱口,往集合处走。
晋瑜神色紧张:“皇上猜到韩大人在我们这里了。”齐林一笑:“这还用猜?”被踩了一脚。晋瑜:“刑部尚书冬青亲自来要人了。”齐林:“打发走。”又被踩了一脚。
齐林回头瞥了眼韩水,然后有条不紊地系清衣领,穿上甲胄,绑好战靴。晋瑜阴森地问了一句:“该看的,不该看的,韩大人都已经看到了,他到底是怎么回你的?”齐林不语。
晋瑜灵机一动,试探道:“你若狠不下心,我替你做。”齐林赶忙张口道:“别,别,不至于。”
而后,炊烟袅袅,齐林端碗热粥走来,笑着拍了拍绒裘之下那蜷作一团的人儿:“知道你醒着,别装了。”韩水探出半张脸:“齐林,你让我见冬青一面。”
齐林一怔:“然后呢?”韩水坐了起来,笑道:“我打发他回去禀奏皇上,就说没找着人。”齐林:“再然后?”韩水:“我悄悄潜回皇城,上书请一个擅离职守之罪,从此归田隐居,天天给你包饺子,永不涉足朝堂。”
齐林眸中顿亮,如闻天籁一般,喜得翻了粥,连说话的声音有一丝颤:“青颜,这是狄族夜宴时你还没说完的话,对么?”
韩水瞧着他:“好了,还不快去给我再打一碗粥。”齐林笑着揽过人来,紧紧搂在怀里:“这就去,这就去……”
作者有话要说:
晋瑜将军:CAO碎老妈子的心!
第37章 矫诏
翌日,归营,战鼓响彻三军。
齐林纵身跃马,将马鞭交于副将,问道:“钦差大臣何在?”副将道:“后营等候。”齐林道:“好。先安排班师事宜,晚两个时辰再面见他们。”
回头,齐林扶韩水下马,温柔道:“你且先洗洗身子,要不然一会儿冬青大哥看到,得心疼了。”韩水回一笑。
阅天营以军纪严明,动作神速闻名天下,半日内,各营各部人马清点完毕,申时,齐林准点传见钦差,在中军帐前燃上一炷红香。香火飘飞之间,冬青几人腰坠金令,手执佩剑,踏步如风,进了大帐。
齐林率众将,先行面圣之礼,三叩九拜,而后冬青传平身,侧面扶起齐林,再按官品互礼。入座后,以茶代酒,谈劳军事宜,晋瑜对着沙石地讲起整个作战过程,迂回曲折,惊心动魄。
待红香燃完半根,冬青把茶杯一掷,道:“钦差返京讲究时辰,将军拖了这许久,难为了。”齐林笑着道:“不难为,不难为,其实晋将军他,还没有讲完。”
晋瑜一笑,拔剑把沙石地一撩,霎时高亢笛声起,惊出一只探头吐舌的乌王蛇,足足长八尺。吹笛人,立于齐将军身后,褐发碧眼,是狄族巫师。
齐林道:“来,大人请赏蛇,容齐某再拖一会儿。”冬青端过茶,平静地饮了一口。下个瞬间,电光火石,拔剑,剑落,齐林一闪,面前飞过带血的蛇头。冬青回座,直言不讳:“你们要把韩大人藏到何时?”
半夏连忙劝道:“或许是误会了。”语罢,却被人一把拧住,半夏回头,见苏木死死瞪着他,目光冰寒。
晋瑜放下了茶杯:“看来是刑部案子,和皇上劳军旨意无关。”冬青面不改色,对偏帐里道:“听韩大人自己的意思。”
齐林笑了笑:“刑部冬青,果然名不虚传。”偏帐里,布满刀斧手,一个墨蓝色身影从林林利刃中穿过,在众人面前摘下黑纱。
晋瑜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冬青为何不见过韩大人?”原先想,若韩水不按承诺说话,当即让巫师唤蛇咬人,另作横祸处置。可眼下,蛇已斩。
冬青握紧剑鞘,板着脸:“金令在此,韩大人亦当叩见圣上。”韩水顿了顿,没有说话,照行叩拜之礼。因身上有绳缚之伤,动作稍微有些僵硬,没有逃过冬青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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