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娇夫 作者:苏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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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来……”宋隐依然抱着他,继续开了口,“接下来,我可能要做一件很危险的事……”
秋来问道:“是为了大陈国?”
“是,为了大陈国……也为了……这个不提也罢。”宋隐欲言又止。
“若是为了大陈国,我支持王爷!”秋来用坚定的声音鼓励道。
宋隐窝心地笑了:“谢谢!不过,我需要的不仅是你的支持,还需要……你的帮助。”
“我的帮助?”秋来惊讶极了,王爷愿意接受他的帮助?!
“是,你的,别人无法取代的,独一无二的帮助。”
眼前的男孩儿像已经被委以重任一般,眼睛里开始跳动跃跃欲试的光芒,宋隐望着那双动人的眼睛,笑容更真切了。
第二日早朝之后,宋隐如常地与唐玉礼一同去清宁宫同太后议事。
这日幼帝也来了。
宋华问了他的课业,嘱咐了几句要更加用功的话,便不再搭理了。
姬商对母后一向是极怕的,似乎为结束了问话长舒了一口气,缩在椅子里等待获准离开。
对于这对母子的冷淡关系宋隐本是极熟悉的,但今日却不免看出了些许新内容。
诚然,纵使不是自己亲生,但身为嫡母,若这是丈夫的儿子,既已养到了自己身边,视自己为亲母,大可不必如此冷淡相对,对人对己都没有好处……
除非那根本就不是真正的龙种,每每面对他,就像是有人在提醒自己曾犯下的那些罪过,这才连装也装不出来了。
宋隐几乎要冷笑出声,因为知道了真相,眼前似乎怪异的一切都变得十分合理了。
当然他并未表现出任何异常,仍淡然地喝着茶,听唐玉礼主动向他们介绍幼帝的课业情况。
唐玉礼这个太傅倒是当得十分称职,甚至可以说,事无巨细、无微不至。宋隐心想——就连他望向姬商的目光中,都似乎透着一股喜爱和亲近。
旁人看来,他这样的态度,应该是对这个皇帝的血统问题毫不知情——然而偏偏,参与了宋华生产的稳婆们,包括莫雨姑娘的干娘,都是他派人杀死的。
唐玉礼啊唐玉礼……你若是站上戏台,怕很快会成为那梨园里最多人捧场的名角儿——演技了得啊……
宋华在一旁唤了一声,宋隐才醒过神来,意识到自己走神了。
“对不住……”他挂上了熟练的笑容,“昨夜荒唐得太晚,今日有些精神不济……”
宋华又好气又好笑地剜了他一眼,唐玉礼则露出了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宋隐抿了抿嘴,笑道:“舅父,您继续。”
第16章 教学
待回到府里,秋来又抱着宋昀在房里习字。自从跟小爹爹熟稔之后,宋昀几乎每日黏在秋来身边,甚至对他这个爹爹都有些淡了。
宋隐扬手阻了两人的礼,走上前去看他们写的字。秋来嫌买来的字帖不好,亲自给宋昀编了字帖,每个字都写了两种字体,第一个是适用于初学者的欧体,第二个则是他最擅长的瘦金体,灵动瘦劲、风姿绰约。宋隐不禁为他的用心而赞叹。
再看自家小儿子的字,歪歪扭扭、大小不一,有几个几乎看不懂了。宋隐忍不住笑了:
“昀儿,你小爹爹的字是出了名的好,你要想学得一二,可是要下苦功夫的!”
不等宋昀反应,秋来就皱了皱眉对他道:
“别听你爹爹的,他说着玩呢!我们昀儿的字写得特别好,小爹爹四岁的时候连怎么拿笔都不知道呢!”
宋隐失笑。
等到一会儿宋昀被奶娘带去吃点心,宋隐搂住他家小娇妻:
“我打旸儿你也要拦,现下我对昀儿说句话你都嫌说重了……看来你这是要在孩子们面前扮红脸啊!”
秋来略略脸红道:“哪有的事……不过是孩子们都特别敬畏王爷,怕王爷不经意地,伤了他们的心。”
宋隐温柔地望着他。
他的秋来,在刚嫁进来的时候,就像一只从窝里掉下树来的雏鸟,浑身戒备地蜷缩在角落里,不敢露出一丝真情实感,只睁着大眼睛观察、试探。在他的温柔对待之下,他终于慢慢地从角落里探出头来,轻轻地叫着。
他很欢喜,自己是那个可以把他拉起来的人。
只可惜……
宋隐叹了口气,开口道:“对了,昨晚跟你说的帮忙,还记得吗?”
秋来立即点头。
宋隐伸出手:“你随我来。”
他带着秋来来到藏书阁,从书隔上取下几本书,放到一旁的书案上。
“前日聊起时,我见你闲来无事也读过几本兵书,不过都是些皮毛,这几本你先念着,以后每隔两日,晚膳后到我书房,我来给你讲讲这些兵书和……朝堂之事。”
秋来睁大眼睛,望着眼前的书籍——《吴起》、《太公六韬》、《尉缭子》……都是兵法!
这就是宋隐说的让他帮忙的事?
他抬头望向宋隐。
宋隐看懂了他的疑问:“是,这就是我需要你帮忙的事,至于原因,等时机成熟,我再详细跟你说。”
秋来只得点头应下。
“你也知道,我自小习武,学问上一向不精,你还是‘小三元’出身,这方面我是教不了你了,我另外给你找师傅就是。”
秋来仍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摩挲着兵书的封皮。不论如何,能再次与书籍为伴,也是件好事吧?他不禁微微笑了。
宋隐望着他笑道:“我知道你一向对读书很有信心,可别高兴得太早!兵法的思路与寻常学问有异,学得不好,我可是要罚的!”
秋来抬起头,微笑道:“悉听尊便。”
他不知道,他那自信的笑容是多么迷人。
但宋隐知道,他于是更加坚定了心下的想法。
入夜,刚上任不久的礼部侍郎奉命到摄政王府议事。
宋隐到前院的书斋与之会面。
“王爷,这是您要的东西。”礼部侍郎将一份文稿奉上。
宋隐将那份文稿认真地从头读到尾,似感十分欣慰,问道:
“这就是李贤的殿试文章?”
“千真万确。”
“嗯,值得一用。”宋隐沉吟道,说完便将文稿还给侍郎,叫他离开了。这个礼部侍郎是他的心腹,无需多礼。
待回到东苑,他叫来影卫:“李贤的事儿查得怎么样了?”
“回王爷,李贤此人略有些迂腐,当年确是自请回乡做县官的,与他同期的进士中,有两个曾与他颇为交好,都说他确如传言中所说,是因不屑任职于外戚专权的朝廷而请求回乡的。”
宋隐满意地点头:“既如此,确实是个可用之人……此人还有什么特点?”
影卫回答:“据说此人并无特别嗜好,倒十分亲民,常步行于市,探访民情;还有他出身小户人家,父母亡故后,留下一对幼妹,他对两个妹妹十分疼惜,长兄如父。”
宋隐摸了摸下巴:“我记得他……似乎气质非凡?”
那影卫有些意外,回答道:“是,据说身材高大,仪表堂堂,气度不凡。”
“那就好办了。”宋隐平静地说。
到了要给秋来授课的日子,宋隐特意早早地回到府中。秋来正在为宋昀编新的字帖。一场秋雨一场寒,这时的屋子里已经很凉了,宋隐因怕秋来受凉,早早地便在屋子里支起了炭盆。
于是他便看见自家小娇妻一脸的红润,穿得十分轻薄,立在书案边写字。那纤柔的衣料把他修长身体的线条包裹得恰到好处,构成了一幅美丽而又……诱人的画面。
秋来写得认真,并没注意到自家王爷的眼神变了又变。
这时如意在门外禀报晚膳已经摆好,秋来便直起身来,想跟自家王爷一同去用晚膳。
“王爷?”当他瞥到宋隐略有些异样的表情时,有些疑惑地唤了一声。
宋隐急忙敛了神色,如常道:“走吧。”
晚膳后,宋隐领着秋来来到书房。把他安置在书案前的椅子上。
“书读的如何了?”宋隐问。
秋来拿出第一本《吴起》:“按照王爷的要求,已经读完了前五篇。”
宋隐点点头,问了关于前几篇的几个问题,秋来对答如流。
“很好,接着读下五篇,隔两日我再考你,”宋隐颇为满意,放下书接着道,“从今日起,我把我所了解的关于大陈国和周边局势的事情,都一一说给你听。
“今晚,我先给你介绍一下今时大陈的朝廷。”
他说着,拿出一本名册,放到秋来的面前。
秋来翻开它,竟是一本朝廷官员名录——而且是宋隐的手书。
“我们从高位讲起,”宋隐说,“首先,如你所知,幼帝年少,尚未亲政,由太后垂帘听政,我和太傅唐玉礼辅政。唐玉礼你还没见过,上次倒与太后有过短暂会面,对她有什么印象?”
秋来认真想了想,有些迟疑。
“这里没有外人,但说无妨。”宋隐鼓励道。
秋来点点头,开口道:“我觉得她似乎城府不深……另外,虽然雍容华贵,却似乎并没有大家闺秀该有的涵养——在看到我的狼狈模样后,她那一副果然如此的嘲讽表情都快藏不住了。”
宋隐点头道:“看得很准。至于唐玉礼,则是一个不容易看懂的人。他太过道貌岸然,要不是知道他也干过不少结党专权、暗度陈仓的事,我简直要以为他是个忠臣了……这个人,怕是我们未来路上最大的难题。”
宋隐走到窗前,意味深长地说:
“这朝堂之上,就像一个戏台子,生旦净末,一应俱全……有的人装的忠肝义胆,有的人却要装的胸无大志,有的明明是生死之交却要扮出势不两立,有的则貌合神离。
“所以,不管一个人在朝廷中把什么样的模样呈现给你,你都要剥掉他们的戏服,去探求他们如此表现的目的。”
秋来用力点头。
宋隐转过身,继续说:“未免这本名册落入他人之手,我并未在上面标注任何隐秘的内容,我给你讲的时候,你也记在心里就好。”
秋来再次用力点头。
“在这朝堂之中,唯一能与宋华和唐玉礼略有抗衡的,就是尚书令朱致远了。他是太妃娘娘朱庭宜的父亲,也就是顾盼公主的外祖父。虽然他身居二品,没有我和太傅的品级高,但因为统掌六部,颇有实权。
“只是,六部之中,因为唐玉礼出身兵部,所以直至目前为止,兵部的大小事务,并未直接得尚书令大人统率。
“尚书令大人是一位真正的忠臣,他与祖父是至交。若不是他,这个朝廷大概早就垮了。”
秋来问道:“王爷与尚书令大人……”
“我们偶尔会避人来往,”宋隐答道,“当然,见得越多暴露的风险就越高,所以,除非不得已,都不会直接见面。”
宋隐把名册翻到第二页,用手点了点说:“我们再来看六部尚书……”
待两人终于从书房出来,已经很晚了。秋来因为怕宋隐问课业的时候露怯,白日里准备了很久,晚上又聚精会神地听他讲了许久朝堂之事,此时觉得十分乏累,净身之后就直接往榻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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